受到攻擊還被人奪走了食物的魔獸陷入了暴怒的狀態,無數的藤蔓從土地中冒出, 現實的情況容不得他們再多思考, 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對抗這隻魔獸的狀態。
他們雖然做好了想要讓這個走後門的新人看清楚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的想法,但是之前的那一幕動搖了他們心中的信念, 需要團結一致的戰鬥中他們更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拋之腦後,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該配合的配合, 該掩護的掩護。
附帶著光明力的劍就能斬斷的藤蔓對訓練有素的騎士們威脅不大,只要提前做好準備, 彼此之間戰鬥的默契和長久以來的戰鬥經驗足以讓他們應付這些源源不斷的攻擊。
脫離分團長指揮的擅自行動讓不少人對沈默言有了一種特殊的感官, 這是一種讓他們察覺到兩者之間差距的感覺。
這種差距並不光光是實力的不同,還有反應能力以及毫不猶豫行動的勇氣,當然隊伍中也會有同樣具有這種勇氣和反應能力的人, 讓他們衝上去救同伴他們絲毫不會猶豫一下, 但是他們最終都沒有衝上去。
這或許得問他們,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救下同伴, 還是因為他們的長官還沒有下達命令?
然而現實是,假如那一刻沈默言沒有第一時間行動, 那麽恐怕他們的同伴就已經落入了那隻魔獸的嘴裡, 成為魔獸的口糧了。
優秀的騎士想的也要比旁人來的多, 他們會去想為什麽做這件事救下同伴的人不是自己。
越想他們便越發的沉默。
同時他們突然明白為什麽有些人能夠越走越高成為隊長成為領導者, 而有些人就只能是隊員只能是被領導的對象。
擁有判斷力並且能在關鍵時候迅速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
他們本就對沈默言這個人不怎麽熟悉, 不存在固有印象, 而此時此刻他們卻不由自主的將他和分團長甚至是團長這類人物放在了同一類,站在領頭位置的人他們都擁有相似的特質,這讓他們在普通人中就會顯得尤為出挑。
這樣的初步印象讓所有人都覺得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沈默言應該也會這般出挑,比如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部署,總而言之肯定和他們不一樣。
可是隨著戰況的推進,他們卻發現,讓他們吃驚的並不是上述的這些,反而是他個人的戰鬥能力。
沈默言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他不在乎出風頭,卻也不會刻意的去出風頭,除了最開始時間容不得讓人猶豫之外,之後的戰鬥就只能說是盡在掌握了。
騎士團為什麽要分成小隊執行任務?那就是因為有秩序的隊伍能大幅度的增加安全性,在對戰中也能加大效率。
他確實可以在戰鬥中大出風頭,甚至或許可以花點時間念個咒語來一個大型魔法給敵人造成更大程度的傷害,但這除了打亂隊伍秩序和給敵人造成一些傷害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於是他只是根據分團長的指揮行動,低調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騎士,可在分團長看來,他表現出來的能耐卻又將他和其他人給徹底的劃分了開來。
作為指揮他都能夠看的出來,更何況是其他人。
只有在親自和沈默言配合過之後才能體會到什麽叫舒服,永遠不用擔心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會有突如其來的襲擊,在你即將抵擋不住敵人攻擊的下一秒便會有人接替位置讓你可以有喘息的空間,而在狀態恢復想要回到某個位置的時候對方也能感受到你狀態的變化。
這是一種只要和他搭檔那你就總能在最舒服的狀態戰鬥的感覺。
隊伍裡的騎士普遍擁有低階魔法的水平,這對於騎士而言已經足夠出眾了,同時對戰鬥的加持也相當不小,在團隊齊心協力下戰鬥很快隨著魔獸最後的掙扎哀鳴之中落下了帷幕。
年輕的騎士或許在勝利之後還會歡呼,但對於這些經驗更豐富的騎士們來說打敗一個魔獸並沒有到能讓他們歡呼的程度。
沈默言走到魔獸的屍體邊上,在戰鬥中這隻如同巨型食人花的魔獸便已經脫離的泥土來到了地上,此時死去之後整個身體就都在地面上,它看起來就像是路邊的花一樣,除了最大的那個張開甚至還有獠牙的花之外,它的軀乾上還有兩三處沒有綻放的花苞。
他提起劍劃開了其中之一,綠色的外殼隨著他劍的動作被切成兩半,裡面是無數嫩黃的細小圓形顆粒,在接觸到空氣時仿佛能看到這些東西裡有什麽在轉動。
分團長走過來看到這個便道“這是一種寄生魔獸,想必是在以這隻魔獸作為母體進行繁衍生長,他們應該不會隻安置這麽一隻,再看看周圍還有沒有。”
騎士們立刻開始四處搜尋,果不其然在不少地方都發現了這類魔獸的幼體,因為他們來的時間早,所以只有那一隻達到了成熟體,而那些幼體中分別都存在著不同數量的寄生魔獸。
“這些不能留,等到這些寄生魔獸吸收到了足夠的養分之後便會開始成型具有行動能力,到時候這附近的村子都會遭殃,它們會寄生到不同生物的體內進行進一步繁衍。”
“默言。”分團長這時忽然喊了他一聲。
不需要多說什麽,沈默言便心領神會的以劍上的寶石為媒介念出了咒語,絢麗又極具夢幻色彩的光凝聚在了所有被翻找出來的寄生魔獸上,看著柔和又聖潔的光卻極為乾脆的將被覆蓋到的事物給摧毀粉碎。
最後留下的就只是漂浮在空中的點點光芒,還沒有足夠養分呈圓珠狀的寄生魔獸在獲得行動能力之前便統統被摧毀了。
直到這個時候還沉浸在配合默契的騎士們才忽然想起來,這個人本身的魔法水平遠遠超過了普通騎士,像剛才那種程度的攻擊性魔法是連低階魔法師都做不到的,因為魔法等階不同,他們根本檢測不到沈默言是個什麽水平,導致他們竟然因為配合愉快進而差點忘了這一點。
再一次回憶起對方救人時那讓人記憶猶新的操作,騎士們心情複雜。
他們甚至想起當初一群人聚在一起聲討對方時說的那些話,都覺得當時的自己簡直丟人,他們現在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和對方友好相處了。
分團長就像是完全沒發現這一點,也完全沒有給自己的騎士們解除尷尬的想法。
沈默言可以想象黑暗神教那邊的想法,他在摧毀這些寄生魔獸的時候感應到了它們身上覆蓋著的魔法契約,相比另一邊的想法恐怕是通過這些魔獸的迅速繁衍達到控制周邊拚命的效果,畢竟光明神教是不可能對平民下手的。
但是轉而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那麽為什麽水質會被影響?”
沒等分團長說話,有一名騎士便猜測道“畢竟上遊被圈養了這麽多的魔獸,很有可能是魔獸本身的特性對水質起到了影響。”
沈默言聽了卻搖了搖頭,並不讚同,“這裡並沒有特性會影響水質的魔獸,實際上大部分的魔獸都不會影響到水質,不然的話這片大陸能夠的正常水源恐怕會減少90。”
所有人瞬間沉默了,他們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
分團長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喝了河水的村民已經被寄生了?”
這個推測十分合理,以至於當這個推測被說出來之後,所有人的反應都是立刻返回村子,讓村長將所有喝了河水病重的村民全部聚集了起來。
光是簡單的治療是檢測不到村民們是不是有被寄生的,所以他們得把這群人給帶回教廷才行。
一聽要把他們給帶去教廷,重病的村民們頓時激烈的反抗了起來,騎士們不能傷害普通人,見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意去教廷的模樣,一時之間都沒有辦法。
甚至很多人一轉頭開始向沈默言求救,表示去了教廷他們肯定會被虐待,騎士團沒有一個好東西,完全忘了他們求助的對象也是一名騎士。
可是在這個村子的人的眼裡,沈默言很顯然才是能救他們的人,畢竟他已經救過他們一次了。
這種情況就連沈默言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正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無論他說什麽都改變不了這群人對教廷的看法,所以他才更加無話可說。
村長原本沒說什麽,但看沈默言皺了眉,他大步上前提起那群人挨個打暈,然後往騎士團面前一扔,甩甩手讓他們趕緊把人帶走,說是吵得他頭疼。
這種粗魯的行為模式看的旁人分外懵逼。
沈默言理所當然的意識到了村長這是在給他們解圍,這已經不是頭一次了,於是他禮貌的衝他表達了謝意。
畢竟假如這群人喝了帶有寄生魔獸的河水,體內真的早就被寄生了的話,那麽事情可就非同小可了,不早點解決的話,別說這整個村子,只要周圍有普通人,那麽這個寄生范圍就會不斷擴大。
村長顯然不習慣被人道謝,他大約是想瞪他一眼,但目光落在他身上後又離開挪開了,也就口頭上惡狠狠的說道“誰他媽在幫你們了?滾滾滾,快滾回你們的教廷去!”
分團長有點感歎,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樣完全不習慣接受他人好意的人,明明看起來凶神惡煞說起話來也分外粗魯,可是從遇上到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給他們了幫助的。
這麽一想,他發現或許沈默言比他更會看人,這個村長除了說話難聽了一點之外,本質上還算是個好人,只不過按照他的這個說話習慣,恐怕在認識到他本質之前就會嚇跑很多人吧。
有了村長的協助,他們十分順利的將人帶回了教廷。
在通過魔法部高階魔法師們的檢測下,很快就得出了結果。
就和他們猜想的一樣,這些村民的體內都已經寄宿了一隻寄生魔獸,並且通過吸收他們的養分正在不斷的成長,距離最終成熟恐怕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