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一路把他拉進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 然後迅速的將外面的人都關在了門外,就好像外面的人都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留在門外的人們面面相覷。
分團長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麽一出, 這次畢竟事態嚴峻,他原本認為只要好好說明原因,就算是再不友好的居民也是會諒解的,當然他們行動之前提前做好了功課, 對這片區域的居民不買教廷的帳這件事也早就有了心裡準備。
本來他考慮的是, 如果無法從原住民這裡得到信息,那麽就只能靠人海戰術分散在這附近尋找情報了,只不過沒想到事情會有轉機。
能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下得到情報那就盡可能的避免大規模行動,於是分團長大手一揮,讓隊伍在原地休息待命。
被帶進屋子的沈默言一腳剛踏入屋子, 一個聲音就隨之響起。
“阿元!你別告訴我你把那群騎士給帶回來了?!你還真覺得他們能幫我們解決問題嗎?光明神教就是一群道貌岸……”說話的是一個男孩, 他手裡還拿著沒有編織完的籃子, 聽到門推開後明顯不屬於小孩的腳步聲這才急衝衝的趕過來。
這間屋子的破爛程度十分極致, 就連門框上方的縫隙用一塊破布勉強堵著, 多余的布就這麽垂在門口,他進門的時候便不得不下意識的傾身抬手將那塊布給掀開。
而當他走進屋子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的時候, 見到的就是一個衣著簡陋看著略帶憔悴的男孩,男孩一臉呆滯的手一松, 把手裡的籃子給掉到了地上。
小孩著急的指著他發出‘啊啊’的音。
沈默言上前幾步將落在地上的籃子撿起, 正準備交還給男孩時, 那男孩突然就從他手裡把籃子猛地搶了過去。
沈默言只看到男孩搶回籃子之後就開始驚慌失措的在屋子裡亂轉, 他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塊看起來嶄新的布, 匆忙將椅子從頭到尾擦了一遍,這才訕訕的道“您……您不介意的話請這邊坐。”
“不必了,不過謝謝。”
他理所當然的道謝引的對方更為恐慌了,這會兒是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明明也只是個孩子,但是偏偏硬是要裝出一副成熟的模樣,“這種小事比起大人您給予我們的幫助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一旁的小孩聽了也跟著忙點頭。
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小孩此時認真乖順的模樣,幾乎很難把第一次遇到時候的他們和現在的聯系起來,沈默言還記得當時男孩抱著那小孩死死瞪著他的樣子,就仿佛他會害那生命垂危的小孩丟掉性命一般。
“其實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們打聽。”沈默言沒有想要過多敘舊的意思,他甚至對於這些人是不是感激他也沒有所謂,假如他需要這些的話,那麽他大可以多去去那些他救助過的地方,那他每天都能聽到無數的感激。
聽他說有事情要打聽,男孩立刻明白了他想要打聽的是什麽內容,他沒有多想便說道“我知道您想打聽什麽,實際上最近我們這邊也因為這件事而感到苦惱。”
“這件事我們村長知道的更清楚!我帶您去見他!”
男孩說完立刻興致勃勃的先一步推開了門,注意到門框上塞的布有可能會碰到人,他伸出手一跳就把堵著漏洞的布給拽下來了,然後眼疾手快的將布給藏到了身後。
這麽一個動作自然瞞不住人,沈默言注意到了,卻沒有多說什麽。
他一出來就吸引了所有騎士團的注意,讓一群直屬部隊的騎士光等著,就算時間沒有多久,他們心裡多少也還是會有點憋屈。
分團長製止了一群以為可以行動了的騎士們,他單獨上前詢問情況。
在了解到他們這是準備去找村長了解情況,分團長十分好脾氣的彎下腰向兩個小孩詢問道“可以讓我一起去嗎?”
他注意到那兩個小孩對他們的敵意,但是他還是讓他們做出決定。
這種舉動讓這兩個小孩都有點懵,男孩第一反應自然是想拒絕,把一個騎士帶去村長家這絕對是要被罵死的,但是他看了看這人,發現就這人的衣服和其他人不一樣,考慮到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是大人的上級,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只能你一個!”
“好。”分團長笑了笑。
於是一群騎士團中最為優秀的騎士們又一次被擱置了。
沈默言是見過這個地區的所謂的村長的,其實按照他來說,這個地方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算不上是一個村,村長也稱不上是個村長。
其他的村落或者是城鎮都有屬於自己的規定和秩序,村長的存在便是起到一個管理作用,但是這個地方沒有秩序也沒有規定,村長更是這片區域裡最沒規矩也是看起來最窮凶極惡的人。
頭一次見到這個地方的村長的分團長都不由的愣了愣,開始懷疑這個地方的村長是不是打架贏了才能當的。
村長是個身高體壯的粗狂大漢,不光是身形,就連長得都是凶神惡煞,露出的胳膊上還有不少的刀疤,看起來特別社會。
他的年紀看起來和分團長差不多,但是相比起來,明明是真正奔波於各個危險任務確保光明神的子民安全的分團長卻遠遠要比這村長來的白淨的多。
一向能言善辯的分團長在見到這村長的第一眼到嘴的話就噎了。
村長不認識分團長,但是卻認識他們騎士團的衣服,他一見到小孩帶著兩個騎士團的人過來,頓時脾氣就上來了,他還沒來得及開罵,就發現這其中一個他竟然還認識。
“你們騎士團又想來管什麽閑事?一次次的不嫌煩嗎,我們這邊可不是你們光明神教的地盤,你們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別把手伸的那麽遠!”
粗獷的村長就連嗓子都和他的外形十分的匹配,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是一股子要找事的模樣,很顯然不可能配合他們合作。
分團長正覺得事情難辦,考慮要怎麽說才比較合適的時候,沈默言卻像是沒有意識到對方的敵意一般,自然的問道“你的傷看來恢復的還不錯,有按照我說的按時去采藥敷藥嗎?”
剛剛還霸氣側漏的村長對上沈默言的微笑頓時氣就漏了大半,他強撐著道“都說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這群騎士假惺惺的,你給那藥的配方是想賄賂我們?藥是挺有效,但是太天真了,我們可……”
“有效就好。”他簡單的斷了村長還未說完的話,“我們這次來是想問一下,你們這邊水質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
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分團長也對沈默言這種完全忽略了對方惡劣態度自顧自進行他想要的對話的行徑給驚呆了,他考慮到自己作為帶隊的隊長,應該在這個時候向這裡的負責人詳細的說明一下這次的事情,這樣對方才更有可能配合他們。
像這個直接上來就問問題,對方態度又明確的帶有敵意,是根本不可能得到想要的回答的,到底默言還是太過年輕,不懂得交流的學問,需要他這個做前輩的來做好引導工作。
“水質?這幾天確實在西邊的水源有點奇怪,不過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停止了那邊水源的采集,西邊的河水是我們獲取水源的主要途徑,雖然不至於喝不上水,但對大部分人來說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你這次來這裡就是為了那個的話,那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沈默言點點頭。
“知道麻煩就別一直往這裡跑,這裡又沒地方給你住也沒什麽吃的,在光明神教那破地方至少能吃住舒服。”村長說著看了他一眼,然後眉頭不由的就皺了起來。
原本就凶神惡煞的人皺著眉頭就顯得更凶了,從旁人的角度上來看就像他心情突然不好想要找個人來打一頓一樣。
以為事情十分順利的分團長見了不由心又提了起來。
最後好在這位有點嚇人的村長還是帶著他們去了西邊的河,這片區域整個看起來像是一大片的廢墟,想要找到水源自然還是要走上一段路程的。
這其中不免需要走一段陡峭的山路。
村長在前面帶路,他每走幾步就要回頭看幾眼,然後臉色越來越黑,總有一種他下一秒又要罵人的即視感。
兩個小孩被留在了村裡,所以最後來到河邊的就只有他們三個。
分團長站在河邊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這河流的水,從河水裡他可以感受到一股並不太明顯的異常,具體的卻又有些模糊。
“默言你過來看看。”他一邊說一邊回頭。
結果他一回頭就看到那個長得相當嚇唬人的村長從兜裡掏出一塊破布,正當他不知道他這是想要做什麽的時候,就見他越過沈默言彎腰把這塊破布墊在了河邊。
面對分團長驚疑不定的目光,村長惡聲惡氣的道“沾了水的泥滑,要是掉河裡不小心淹死了多晦氣!”
這河能淹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