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暗的毫無預兆, 不光是房間的燈,就連客廳的燈也被關了。
臥室的窗簾是拉著的, 瞬間整個房間都變得昏暗一片,唯有面前的電腦還著光源。
沈默言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他在原地坐了一會,發現除了燈被關掉了之外什麽都沒有發生之後,他單手撐著桌面站了起來。
房間雖然很暗, 但是因為有電腦的光源所以多少還是看的見東西的。
他走到了房間的角落, 然後拿起了被原主放在牆角的一把金屬棒球棍, 很顯然房間裡面會有這種球棍並不是因為原主是個棒球愛好者,棒球棍提在手裡沉甸甸的, 與大部分空心的鋁合金球棍不同, 這支球棍是實心的。
啪嗒——
背後傳來的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桌子上掉到了地上的聲音。
他回過頭。
一張滿臉是血的臉幾乎緊貼著他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那張血肉模糊幾乎看不清五官的臉在對上他的視線後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似乎享受著給眼前這個人類帶來恐懼與絕望的這一個瞬間。
下一秒,它的頭被打爆了。
沈默言提著沾著血肉的球棍, 看著面前失去了腦袋之後卻還能站立並且從脖頸處血肉翻滾似乎還能再長出一顆腦袋的軀體,一棍子把它給揍翻在了地上。
他抬腳踩上未知惡靈的軀體, 拿著手裡這根被他貼上靈符的實心球棍, 面無表情的一棍子狠狠捅了下去。
一下, 又是一下。
直到腳底下的惡靈再也沒有動靜了, 他才停下手。
靈異事件並不一定伴隨著系統任務這件事沈默言是有預料的, 而之所以他敢在受傷的情況下獨自行動, 那是因為許臻在他離開之前給了他三張靈符用以防身。
這三張靈符並不需要使用者擁有靈力輸出, 只需要貼在想要使用的武器上就可以直接達到對靈體造成物理攻擊的效果。
沈默言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又遇上新的惡靈,原本他以為原主既然能平安無事的在這個房子居住了那麽久,那麽至少這個房子裡應該是安全的,但是現在看來惡靈的出現恐怕和地方沒有關系。
雖然這麽說有點奇怪,可沈默言認為在他周圍惡靈出現的頻率似乎有些過於高了,就好像所有事件是圍繞著他發生的一樣。
根據他通過許臻的了解,這個世界普通人大多數一生中最多也只會被惡靈纏上一次,因為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根據惡靈性質的不同,有的時候體現的方式會是疾病或者人禍,
除靈師看的到,所以他們遇到惡靈的頻率會相對高一些,職業除靈師會主動去尋找惡靈,並且除掉惡靈,單人的頻率大約是一個月一起。
而他來到這個世界才兩天,這就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還得再這個屋子裡查一點東西,難保這個屋子還會不會有其他靈異事件出現,所以沈默言並沒有將靈符從棒球棍上取下來。
沈默言去了一趟衛生間。
他擰開水龍頭將手背上沾了的血給洗了個乾淨。
透過洗手台前的鏡子可以清晰的看到身後昏暗的客廳,他沒有打開衛生間的燈,所以此刻他身處的地方要比客廳來的更暗一些。
左手邊是隔著磨砂玻璃的淋浴,他想了想拉開玻璃門取下花灑把“凶器”也給稍微衝了衝。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到臥室繼續之前他沒有做完的工作。
沈默言先是調出了有關原主的檔案,學校有關於學生的資料其實也十分有限,但是對於他這個只會在這個世界呆上一年多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大致知道了原主從前的學校以及記下了原主的父母姓名和聯系方式之後,他又找出了高二(1)班的資料,一一記下了所有人的照片和名字。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清除了痕跡並關上了電腦,然後起身重新把臥室內的燈給打開了,他需要找點東西。
他花了一點時間去找有關原主的其他信息,但是很可惜的是原主並沒有記日記的習慣。
可以說這間屋子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獨居少年會有環境,冰箱裡是各種罐裝啤酒飲料,櫥櫃裡除了泡麵就是各種膨化食品,不難想象平日裡的就餐恐怕都是外賣或者餐館解決。
他找了一圈,才從房間的角落找到了被綁起來似乎準備扔掉的一捆教材。
之前的系統任務布置下的小考好在是相對簡單的數學,對他來說也是更容易能掌握並且跟上進度的,假如系統之後依舊會以這個形式發布任務,那麽他就得提早把其他科目的進度給跟上。
確認是這個學期的書之後,他找了個包塞了進去。
一邊的肩膀受了傷,他只能單肩背著。
沈默言打開房門,送他來到這裡的男人依舊十分盡責的守在門口,見到他出來之後恭敬的問道“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替我把這個放到車裡,我還要準備幾套衣物帶走。”
根據許臻提出的要求,他得在許家住上一段時間,學習靈力的使用以及靈符的製作,這段時間他不可能一直借用許景明的衣服,外出添置衣物也很浪費時間,更何況在沒有能依靠自己解決惡靈的前提之下,這種外出也是一種變相的風險。
現在既然正好來了,也能順便帶過去一些。
“既然這樣那讓我來幫您吧。”眼前這個空有靈力卻不會使用的人身上受了什麽樣的傷,男人非常清楚,“您單手應該會不太方便,我來幫您可以更有效率一些。”
沈默言聽了便點了頭道“好,麻煩你了。”
他這樣坦然的接受幫助讓男人有些意外,因為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坦率接受別人好意的類型,逃課染發打耳釘還打架,雖然有部分以貌取人的嫌疑,但是在這個年紀有這些特征的少年大多都桀驁不馴,不服管教與難以溝通便是他們的標志。
見沈默言已經轉身回了房間,男人連忙也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著他走進了臥室,然而在剛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他就不由因為眼前的畫面頓住了腳步。
正對著臥室門的地上到處都是碎著的血肉,就像是被炸開似得血濺的到處都是,有一個像是頭顱一樣的東西落在了床上,但已經爛成一團分不出模樣。
男人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惡靈看的太多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挑染著黃毛容貌英俊的少年隨手將劉海向後梳了梳,跨過地上帶有血肉的地方走到了衣櫥前,他翻出了一個新的旅行包,然後單手取下掛在衣櫥上的外衣。
這種仿佛全程都沒有看到這屋內血腥到讓人窒息的畫面一般的做派,令男人懷疑對方究竟是不是根本沒有看到惡靈的能力。
但是這顯然不可能,對方可是許先生親自邀請的,誰都有可能會出錯,許先生卻絕對不會出錯。
男人很快就看到了牆角放著的棒球棍,以及被纏在手柄處的靈符。
他立刻冷汗就流了下來。
並不是因為對方單獨處理了惡靈,這張靈符本身就有一定的威力加成,所以在單臂力量足夠的情況下才能達到一擊爆頭或者將惡靈碾碎的效果。
男人覺得可怕的是這個人剛才都獨自在這間房間,而且時間還不短,所以難道他剛才是在這樣一個房間裡慢條斯理的整理東西嗎?
就像那個男人說的一樣,沈默言受傷的那條手臂並不太好動作,多一個人幫忙整理東西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沈默言感覺到這個從一開始就對他恭敬有加的男人似乎看著他的目光裡又多了一點敬佩,看的他有些莫名。
走之前沈默言問道“這間房間可以麻煩派人打掃嗎?”
“可以的,交給我們來辦吧。”男人說道。
處理現場一直都是他們十分擅長的工作,雖然普通人看不見,但是不代表這些屍體就不需要處理了。
沈默言回到許家的時候正好中午。
他剛進門就遇到了許景明,許景明似乎心情不怎麽好,他對他剛剛已經回去過一趟了的事情並未察覺,隻以為他是去林園逛了一圈,遇到他還打了一聲招呼,一如既往的叮囑他受傷了少動彈之後就走了。
跟在沈默言身邊的男人歎息道“少爺恐怕是又和先生吵架了。”
沈默言聽著看了一眼許景明離開的背影,想起了他之前就升起過的一個猜想。
這個世界和之前的所有世界一樣,有著一個獨特的體系,然後這個體系裡有家族競爭和天賦差距,雖然這是懲罰關卡,系統也沒有給他所謂的劇情,但是有的時候沈默言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這會不會也是一個有著劇本的世界?
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也有一個“主角”。
有主角,就會有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