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臻在這四面都是金屬的房間裡面轉了一圈, 他一時半會兒有些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如果他的腦袋沒有出問題的話, 不久之前他還在許景明的記憶裡。
他記得他找到了那封信的具體位置,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遇上了一個不知名的玩意,雖然許臻表面上看似穩如老狗, 可實則心裡還是慌的一筆, 根本沒去看那玩意就準備跑路了。
另一邊的章季應該也是接收到了他的信號才會有後來的霧氣以及銅磬聲。
結果他以為他順利脫離了許景明的精神世界, 其實並沒有?
所以這裡是哪裡?另一個精神世界?還是許景明精神世界裡的那個東西製造出來的一個虛構空間?
可是許臻左看看右看看都決定了不太像。
不光是地上躺著的玻璃管,還有他手腕上仿佛是鑲嵌在身上的一個高科技玩意, 他試著操作了一下,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終端,但是很多功能被封鎖了,僅留下了個人信息以及時間的顯示。
這玩意如果只是戴在手上那還勉強可以說它是個比較高級的手表,但是像這樣鑲在人的手臂上,那可就說不通了, 這明顯不是現代會有的產物, 還有那營養液。
許臻覺得這裡不像是許景明的精神世界,同樣也不像是虛構出來的空間, 畢竟就算那些鬼怪寶物再怎麽有創造力,也不至於創造出一個新發明吧?
雖然有些離譜, 但是許臻感覺比起在什麽虛幻的空間裡, 他更有一種又穿越了的即視感。
但是這又怎麽可能, 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系統怎麽會把他突然整到其他世界?
想到這裡許臻連忙看了看系統, 他的積分沒有變動, 這意味著他正在執行的世界並沒有結束並且進行結算,他之前累積的知名度也還在。
弄明白自己並不是又穿越了之後,許臻松了一口氣。
但現在也不是能放松的時候,雖然他證明了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可是現在這個場景究竟是怎麽回事他還沒有整明白,未知總是伴隨著危險,而他現在身邊也沒有別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這屋子裡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張鐵板床和一條單薄的不知道能起到什麽作用的毯子,當然還要加上躺在地上的營養液。
唯一能給他線索的就只有他手上的這個終端了,從這個功能並不齊全的終端上他索性是得到了一些信息,比如他的身份。
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妙,如果不是系統明確顯示了他確實沒有脫離上一個世界,那麽他肯定會覺得自己這是又穿越了,他又換了一個身體,這個身體的原主名字叫做何義,十五歲。
除此之外終端上有的只有一些他看不明白的編號代碼,似乎代表著什麽意思,可現在的他看了隻覺得一頭霧水。
實在是找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更奇怪的是在這個空間裡面他甚至也感知不到任何鬼魂惡靈的存在,這種感覺換平時一定會讓他十分舒坦,但是現在這會兒許臻卻舒坦不起來。
可是他確實找不出什麽特別之處,鐵門緊鎖,周圍又都是銅牆鐵壁,這屋子就好像是專門用來關押他的一般,密不透風,而他手頭也沒有什麽工具。
無奈之下他只能撿起地上的營養液隨身帶好,他當然不會喝它,哪怕這裡是虛構的空間也不能大意。
保守推算這裡應該還是許景明的精神世界,莫非他親兒子其實是一個特別喜歡高科技大片的幻想少年?不然的話精神世界裡面怎麽會整出這麽一個玩意?
許臻苦中作樂,站久了他改坐到了床上,一沾到鐵板床就頓時覺得屁股涼的不行,連忙扯過一旁的毯子拿過來墊著,這才好了一些。
這床哪裡是給人睡的啊。
許臻這輩子都沒呆過這種地方。
過了不知道多久,許臻都已經暈暈欲睡了,原本緊閉的鐵門突然就打開了,打開的動靜頓時打散了他所有的瞌睡,讓他立馬清醒了過來。
許臻看了看終端上的時間,距離他剛到這裡竟然已經過去了近八個小時。
門開了他自然就要出去,這個房間已經確定什麽都沒有了,他當然沒有道理繼續呆在裡面,想要有進度當然得踏出這裡。
可以看到門外有不少和他穿著同樣衣服的人正向著一個方向走去,許臻連忙也跑了出去,跟上了大部隊,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是跟著人流走總不會出什麽大錯。
走出去許臻才發現他之前的猜想竟然是正確的。
除了他所在的那個房間之外,周圍到處都是和他那間一模一樣的房間,此時房間的鐵門紛紛打開,房間邊上還有著編號,冰冷的色調以及被關在裡面的人統一的服飾,讓人第一眼就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監獄。
與其說像,不如說這裡恐怕就是監獄。
但是這裡沒有人看管,也沒有什麽獄卒,哪怕是許臻自己世界的星際監獄也是有專人把守的,可這裡卻連一個和他們穿著不一樣的人都看不到。
許臻對這個空間越發的感到疑惑了起來,這裡的每一處都和現代有著相當明顯的差異,僅僅是一個人精神世界虛構出來的空間會對這麽多東西設計的這麽細致嗎?
他跟著人流走了一段路之後就發現人群分散開了,眼前出現了三條分岔路。
三選一。
許臻隨便挑了一條,卻在走了沒幾步的時候就被人給扯住了。
扯住他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他穿著和他一樣的衣服,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囚服了,那個男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類,極為粗魯的扯著他的衣服,在許臻措不及防的時候就將他一把推了出去。
這麽明顯的動作許臻當然是反應過來了,只不過他的反抗對男人來說甚至有些微不足道,許臻此時的身體很顯然從來沒有經過系統的鍛煉,相比起這種渾身肌肉的成年人,十五歲少年的力氣根本不值一提。
“你小子不去礦區是想混進農場偷閑?”男人冷哼了一聲,冷嘲熱諷的道,“你是新來的我就好心提醒你,別把這的監管系統當白癡。”
許臻被推的一個踉蹌,肩膀還能感受到十分實質性的酸痛,他的脾氣頓時就有些上來了,這輩子還沒人敢這麽對他說話還動手的。
可是他知道這裡不是什麽真實的世界,就算和這些虛構的人生氣也於事無補,關鍵是要找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這些喜歡創造虛構世界的東西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總是希望將人引導到它們想要的結局裡,而往往離開的關鍵總是在前往結局的過程之中。
許臻忍著性子盡量不把這些不存在的當一回事,盡可能從他們的口中獲得真正有用的信息,就比如剛才這個人所說的“礦區”以及“農場”。
仔細一看的話,這三個通道確實都有各自不同的編號,想必不同的編號應該就代表了不同的目的地,按照這人話中的含義可以推斷出,這三個通道裡面分別有一個通往礦區,一個通往農場。
他現在應該按照創造出這個空間的東西的劇本去礦區。
知道目前這條路是通往農場的了,那麽剩下的兩條路就有一條是通往礦區的,也就是從三選一變成了二選一。
周圍沒有可以用來做參考的東西,許臻只能隨便蒙上一個。
而正當他準備試試中間那條路的時候,余光卻見著穿著統一囚服的人群中似乎有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就一晃眼的功夫,等許臻想要看清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找不著了。
他頓時放棄了之前選的路,臨時轉到了邊上的那條通道。
許臻一邊加快腳步越過人群四處找人,一邊越發的覺得這個空間真是太奇怪了,他竟然在那一瞬間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和沈默言長得很像的人。
是讀取了他的記憶,在這個空間模擬出了他熟悉的人?
許臻不知道,但總歸先把人給找到總是沒錯的。
走到通道盡頭的時候許臻發現這條通道竟然就是通往那所謂的礦區的,而所謂的礦區名副其實,在通道盡頭的大門外,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礦山。
這裡的土地是黑色的,而那些礦石則如同寶石一般晶瑩透亮。
天還沒有亮,抬起頭就能看到天空仿佛有一片透藍的網將這片礦區籠罩著,也因此給了他們能夠看清周圍的光亮。
許臻猜測那或許是用來封鎖礦區的,防止有人趁機逃走。
這個空間的設定還真是多啊。
許臻和其他人一樣套上了另一套統一的服飾,領取了工具,然後四處尋找著之前看到的那個人。
他沒有花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而沒有了之前大片人群的遮擋,所以這一次他看的很清楚。
那可不是長得像的問題了,根本就是長得一模一樣啊!
和他的小夥伴有著一模一樣長相的少年穿著和他一樣的衣服,手裡是每人都有一套的基礎工具,他沒有和周圍的人搭話,只是自顧自的用著不太熟練的動作進行著基礎勞作。
礦區的勞作具體是什麽樣子的只要一眼就能看的明白,入口處就有一個收檢口,正好夠一個礦車進入,邊上還有連接終端的裝置,無非就是根據每個人每天采集到的礦石來進行結算記錄,至於記錄有什麽用處,那就不知道了,或許每個人有硬性指標,又或者采到的礦石多的話能有什麽好處也說不一定。
不過這都不重要。
周圍根本沒有人監管他們,許臻光明正大的跑到了那個少年的邊上,他明顯感覺到他剛過來就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他沒有抬頭看他也沒有和他說話,似乎只有徒然緊繃的身體才能彰顯出他的警惕。
許臻發現了這一點,他心道這果然是根據他熟悉的人的長相虛構出來的,原本心中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創造出這個空間的東西既然故意創造出了一個和他夥伴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故意讓他發現了,那麽恐怕就是為了引導他去接觸吧?
接觸之後才會有後續劇情,遊戲裡也都是這麽設定的。
就當是一個和小夥伴長得一模一樣的nc就好!
許臻醞釀了一下,仗著自己現在年齡看起來和對方差不多大,本著同齡人更好相處的原則,開口搭話道“嗨,我是何義,你叫什麽名字?”
他這套近乎的手段很明顯失敗了。
沒有什麽後續劇情,對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