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祁的脾氣指數從來都沒有最凶殘,只有更凶殘。
在他看來,他就是個活了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人,為什麽要委屈自己?鍾家人想打他主意,真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先抽兩巴掌把氣泄了再說。
“嗚嗚,弟,阿弟,我沒想賣你,我這是真想給你找人家,我是為了你好,嗚嗚……”
鍾光明捂著臉終於忍不住發慫,哭嚶嚶了。這不能怪他,不能怪他,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弟弟,誰家要得起!再跟這瘋子弟弟多呆幾個月,他肯定會被打死的。
“對對對,宇哥兒啊,你哥是為了你好,咱有話好好說,別,別上來就動手,你哥這身體不禁揍。”
鍾老太有點心疼孫子,但這會兒也隻敢氣勢弱弱的勸,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張牙舞爪了。
鍾爹鍾母更不用說,這對夫妻都是貪生怕死一個脾氣,堅決縮在角落假裝隱形人,兒子什麽都是浮雲,浮雲…
邱祁漫不經心地看了幾人一眼,捧著碗飯後糖水享受舌尖上的甜美滋味,“真為我好?那說來聽聽。”
淡淡的語氣莫名總讓人感覺危險之極。
鍾光明心裡直發怵,但最後還是對未來生活的求生欲戰勝了恐懼。
他努力點頭,捂著臉期期艾艾。
“宇哥兒,再怎麽說你可都是我親弟弟,我還能害你?哥承認,柳家那門親事哥確實想貪你的聘金還賭債,但不管怎麽說,嫁到柳家吃香喝辣怎麽都比在田裡刨食強,哥希望你好,真的!我發誓!”
鍾光明從小到大發過的誓就是跟放屁一樣。
邱祁繼續捧著糖水碗,靜靜的看著對方,他倒是要看看這混子能說出個什麽子醜寅卯來,要是說得不中聽,他今兒就乾脆廢了這家夥,省得整天給他添亂煩。
“……阿弟,這回這個裴三爺跟柳老爺絕對不一樣,雖然他也比你大了許多,但就才二十四,還年輕力壯得很,相貌也英俊,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打聽,哥絕對沒騙你。”
“而且對方還是鎮上的舵把子,賭坊的三把手,有面子得很,你要是成了他夫郎,以後鎮上橫著走!當然……哥欠的賭債也就能一筆勾銷,咱們,咱們兩全其美,你說多好不是。”
鍾光明諂媚賠笑,一副標準油頭小混混的樣子。鑒於邱祁的凶殘他不敢胡扯裴三爺的條件,但是卻隱瞞了對方成完親就要離開這裡回千裡之外的故鄉這件事。
他現在已經不敢想從邱祁身上得到多少利了,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個弟弟他是靠不住的!只能做一次性買賣,趕緊把這瘟神嫁出去才是正經事。
“阿弟,你馬上就滿十八了,再不成親就得被官配,到時候不是瘸子鰥夫就是老光棍,還不如柳老爺呢,阿弟你可是咱們村數得上的好看哥兒,怎也不能那麽隨便對不對?”
官配?
邱祁翻找回憶和劇情,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官府為了促進人口增加,規定了不管男女還是小哥兒,只要超過18歲還沒定親成親的,就得由官府做主直接配婚,專橫又操蛋的律法。
原主還有個把月就滿了,也就是說他要是還想安穩生活在這裡,就得趕緊找個老攻。
他倒是不排斥找男人,反正也有這打算,但前提是這男人必須長得順他的眼,脾氣順他的意,身材體力為了□□著想也要好,然後……感情就暫時不要求了。
做人不要太貪心嘛,愛是什麽?愛是最不靠譜的東西,末世裡親人愛人之間的背叛他見得太多了,不會去奢望這些東西,這實在太靠運氣了,他向來是個運氣不怎麽好的人,何況這裡是個虛擬的世界。
想到這裡,邱祁放下了糖水碗,終於感興趣了。
“裴三爺長得高嗎?”
鍾光明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啥意思,但還是點頭,“高啊,足有八尺!”
“那長得帥嗎?恩,就是英俊的意思。”
鍾光明這下反應過來了,露出喜色拍腿,“帥啊,咱們豐銅縣有名的帥!而且還潔身自好!”
那樓裡的花魁紅倌不要銀子搶著獻身讓人睡,能不帥麽,不過裴三爺脾氣大眼光高,從來都不會碰,也沒傳出個什麽風流豔史的,簡直就是惡霸界的一股清流。
“身材結實麽?脾氣怎麽樣?”
“結實啊,堪稱威猛!要不怎麽能當賭坊的三把手,東街的舵把子?至於脾氣……”
鍾光明心虛賠笑,“阿弟,三爺到底是有面子的人,當然要脾氣大點才能唬得住人,但只要你跟他成親他肯定對你好,三爺那人特護短,也非常道義和原則。再說阿弟你這身手,誰打得過你對不?”
“你說得對……”,邱祁意味深長的盯著他。
鍾光明被盯得頭皮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那,那阿弟你這是答應了?”
“那肯定還沒,媒婆的嘴騙人的鬼,你覺得你信譽度很高嗎?”
邱祁揉揉手腕,低著看不見眼神,“不過你要說得是真的,那我倒是有點感興趣。這樣吧,你去跟人通個氣,約個時間我們見一面,相看相看,如何?”
那當然是好啊!
鍾光明狂喜猛點頭,他正愁怎麽忽悠弟弟自願相親呢,這驚喜真是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以三爺的相貌條件,只要不上脾氣,弟弟絕對瞧得上。
如此商定,鍾光明半點時間都等不及,馬上就跑去鎮上張羅了。
邱祁吃飽喝足打了個哈欠,指揮鍾家剩下的人該洗碗洗碗,該燒水燒水,洗了個澡就直接躺床上呼呼開始大睡,雖然他可以直接調節身體數據消除疲勞,但精神上還是需要正常的作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鍾光明已經把相親時間約好了,定在五天后,對方似乎對他的條件也挺滿意的。
邱祁點頭應下,然後就讓鍾家人一起去隔壁村接王秀娥回來,家裡整頓得差不多了,不能再讓王秀娥呆在娘家。據他所知,他這嫂子的娘家也不好相與,王秀娥除了懦弱點並不壞,他沒道理折騰人家。
把這些煩人精打發掉,邱祁就去鍾富樹那裡拿賣田的銀子,獵物周小安那邊找渠道處理,他不需要操心。
鍾家一共十畝田地,除了兩畝沙田留下,其余都是中等田全部賣了,扣除中間在官衙的手續費,最後到手45兩,加上之前從鍾家收刮來的現銀,也就表示鍾家有近八十兩的家產。
以鍾家的男丁人口來算,這個家業在村裡可以算是殷實了,不過現在全敗了,鍾富樹心情很難受,他跟鍾家是比較近的親戚,再加上鍾爺爺當初的救命之恩,兩家關系很是不同。
“宇哥兒,這裡還有20兩,是大叔伯給你湊的,你大伯娘也同意了,算算還差多少?咱們再想辦法湊湊,一次性還完,賭坊的銀子是利滾利,咱們欠不起。至於以後這日子,熬一熬總會好的……”
不得不說鍾家還真遇到個好親戚,要不是鍾富樹護著,鍾家這種極品怎麽可能在村裡住得這麽安穩。
當然,鍾富樹的存在也是種劇情推動,要是鍾富樹不偏幫鍾家,以後女主老爹怎麽有機會上位當東百莊的新裡正?女主怎麽能夠正大光明收留來歷不明的主角攻?要知道古代村子是很排外的。
不過現在邱祁自然不會給對方機會了,鍾富樹裡正的位置坐得越穩,才對他越是有利。
邱祁隻拿了賣田的銀子,把剩下的推回去,“大叔伯,這銀子你拿回去,我已經湊到銀子給我哥還賭債了。”
“湊到銀子了?你上哪兒湊的?”
鍾富樹睜大眼睛,他還不知道邱祁上山的事情,這才幾天,宇哥兒上哪兒弄那麽多銀子。
“我跟小安上了趟了山,本來只是打算獵點野雞兔子,結果我們倆運氣好,在山上碰到一隻黑熊和老虎打架,等它們打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我跟小安就撿了個便宜……”
邱祁模棱兩可解釋,剩下野豬野山羊等等收獲就沒說,也沒多說自己超乎常人的打獵身手,凡事留點底牌自己人知道就行了,黑熊老虎賣掉的銀子足夠現在表面經濟支撐。
不過這也足夠讓鍾富樹聽得震驚,心臟就跟坐過山車似的上下起伏了一陣兒,野獸打獵的便宜是那麽好撿的麽,邱祁說得輕松,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想象當時有多麽驚險。
說是撿便宜,怕不是就奔著獵老虎黑熊去的吧。
鍾富樹又驚又氣教訓,
“你這孩子不要命了!凡事咱老鍾家這麽多親戚不能商量,要你逞能上山打老虎黑熊?就算要去,也該是讓你大哥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去,讓他死在了外面最好!”
連老虎黑熊的注意都敢打,宇哥兒這膽子真肥了,最重要的是竟然還真被他成功了?
鍾富樹後怕不已。
邱祁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情,要不是他有絕對的武力值,他肯定也不敢去,黑熊老虎可是山中的倆野大王,普通人去招惹都是嫌命長的憨貨。
所以等鍾富樹教訓完了,他才開口說正事。
“黑熊老虎賣的銀子足夠還債,到時候還能剩下不少,我打算用這筆錢做點小買賣,想大叔伯您幫忙。”
“幫忙可以,不過你要做什麽買賣,得先讓叔伯掌個眼。”
“沒問題,我想請叔伯您出面,幫我收村裡的糧食,我打算開糧鋪。”
邱祁喝了一口水,將自己計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