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軒離開欽差府之後就消失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對於杜月,邱祁沒有請宋璋進行審案,而是直接送去了專門管理一些特殊犯人的尼姑庵中。
對方是主角,?這個世界運營的主要樞紐,沒辦法直接殺死,只能關起來處理。
沒有完成自己復仇願望,?失去了希望,?失去了夢寐以求的風光幸福,成為階下囚,?下半輩子將面臨孤寂的生活、勞累的囚.禁,?對杜月這種人來說,比死更難受。
解決了最大的隱患,邱祁心中滿是悵然。
盡管他是人,可他仍舊覺得人真的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這也是他曾經為什麽總喜歡和計算機為伴的主要原因,?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了,?他喜歡簡單。
不過說來,對這個虛擬世界他感覺是越來越奇怪了。
從前面幾次的穿越經歷,?他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虛擬世界存在的初衷理念應該是積極向上的,就如444號開始說的那般,這個虛擬世界是為了娛樂人類而存在。
但是從上次和這次的故事表現來看,似乎有些東西脫離了掌控,系統的“主角”三觀實在問題嚴重,實在不具備成為主角的標準。
哪怕是個傻白甜的愚蠢人設,也比杜月這種滿是負能量的強吧。
總之邱祁實在想不通,哪個玩家會這麽想不通選擇玩杜月這種角色來找虐,?實在不符合常理。
“444號,看來你們的遊戲開發可能存在巨大的缺陷bug啊……”
邱祁沒忍住跟腦中系統感歎。
444號無奈,“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權限太高,444號無法涉及。”
“就知道你沒用,睡覺吧。”
邱祁也不指望這個系統回答什麽,把系統趕回程序中休眠去,然後拍拍衣服去找他老攻。
沒有了礙眼的杜月,他終於有時間和老攻度假了。
這一世的老攻身份很是有些問題,根據之前杜月透露的隻言片語,再加上男人表現出和故事中人設的巨大差距,不難猜到,無論是原故事還是現在,宋璋怕可能都有兩張面具。
在殘暴陰沉的宋將軍外表下,他男人可能是個令帝王異常忌憚的存在,按照世界走向,弄不好將來就會成為帝王扒掉的釘子。
邱祁可不想繼續搞什麽權謀爭鬥,梁山縣這一片地界還不錯,他得勸他老攻好好經營守著。
而事實上……
“都聽媳婦的!”
宋璋非常爽快的接受了心上人安於一隅的建議。包括蔣副將等人也沒有任何意義。
蔣副將尷尬笑,“其實主子之所以被貶,功高蓋主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主子有那麽點,嗯,鐵公雞。”
但凡是他家主子出征的戰事,回頭陛下就別想看到半點好的戰利品,因為好東西都提前讓將軍給沒下分兄弟們了。
更過分的是主子有事沒事就拿軍餉說事,管理國庫的大人簡直對他們這支軍隊聞風喪膽。
“說白了,老攻你這次就是愛錢?”
邱祁一言難盡的看著宋璋,他真沒看出來他老攻還有這潛質。
得,不就是喜歡錢嘛,他能賺。
“發財第一步,先修路!”
拍拍手,邱祁拉著宋璋出門,轟轟烈烈開始賺錢大計。
農田開墾、新作物的引進、道路修葺、商人引流、工人秩序管理……
在邱祁的嚴格督促鞭策下,宋璋從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宋將軍,變成了梁山縣萬民敬仰、歌功頌德的宋大人。
原本貧瘠的縣城日漸繁華,成了洲地名聲響亮的富庶縣城。
寬闊的街道,琳琅滿目的店鋪,新奇的商品,還有來自周邊國家的行商,就是梁山縣的特色。
邱祁沒有去參加科考,他又不想名揚天下,那麽累的事情他才不乾,每天吃吃喝喝,滾滾床單,再往空間裡囤囤物資,生活不要太美好。
他不知道這樣安靜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隻想緊緊抓住現在的每一刻。
邱祁有種感覺,這樣舒服的日子,似乎不多了……
至於蔣文軒,他一直在派人尋找。
但是很可惜,始終沒有具體的消息,只是偶爾蔣副將傳來回稟,每次發現蔣文軒蹤跡,都是在各地的寺廟。
在齊國民間有個傳說,傳說只要走遍大江南北求得百位道法高僧心甘情願以精血書寫而成的佛經,為已死的人超度,來世被渡化之人必能大富大貴,幸福美滿一生……
邱祁對此沒有太多評價,只是對著面前的透明面板敲打了幾下。
一串靈魂數據飄蕩而出,投入欽差府外路過的一名孕婦肚中。
*
十八年後。
一個衣著簡樸的男人背著個用油布包括得嚴嚴實實的背筐走進繁華的梁山縣。
男人約莫三十幾歲,面貌成熟,渾身儒雅書卷之氣,看上去斯文又英俊,只是眉宇和眼眸中帶著比年齡更加成熟的滄桑,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雖然眉眼帶著滄桑,但卻並不死氣,此刻男人眼中卻是帶著希望的生機。
瞧見縣城中的熱鬧,男人很是新奇。
縣城的街道幾乎都變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向周圍攤販大爺詢問,“大爺,我離鄉多年未回,沒想到如今的梁山縣竟繁華如此,街道都變了樣子,不知大爺可否告知在下,柳樹街怎麽走?”
攤販大爺是個熱心的,也不惱耽擱生意,很是樂意解答,
“你以前是柳樹街的啊?那可不太好咯,當初柳樹街有棟房子走了水,雖然火滅了下來,沒造成太大影響,但也熏得柳樹街不成樣子,後來官府整改,就直接把那條街拆了,宋大人愛民如子,現在那邊成了個廣場,專門給老人家們活動筋骨,住不了人咯……”
“拆了麽……”男人喃喃一句,接著繼續笑問,“宋大人,可是當初剛來就審了大案的那位宋大人?”
“對,就是這個宋大人。宋大人可是頂頂的好官啊,當初是誰說宋大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來著,簡直胡說八道!沒有宋大人就沒有咱們梁山縣今天,為了咱們這一方百姓,宋大人可是連升官都不去呢。”
攤販大爺挺起胸膛一副特別驕傲炫耀的樣子。
周圍幾個攤販也是與有榮焉點頭讚同,然後開始各種花樣式彩虹屁。
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滿了普通百姓的樸實和生活樂趣,蔣文軒笑了笑,沒有打擾大家的興起,背起包裹得嚴實的背筐重新走入人群。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縣城,蔣文軒心中惆悵懷念。
“阿笙……”
緊了緊裝滿百位高僧以精血書寫的經文,蔣文軒呢喃著一個名字,帶著希望走在街道上。
有些事情或許就是命中注定,十八年的日日夜夜,杜笙的名字已經刻進了他心尖,融入骨子裡,即便對方早已離去。
繁華的街道、嘈雜的人聲鼎沸……
接踵的路人、鼻尖的食物飄香……
蔣文軒興致勃勃的張望周圍的一切,這樣的新世界,阿笙很快就會再次看到了。
正走著,前面忽然傳來一陣熱鬧。
蔣文軒放眼望去,卻是一位模樣秀氣,穿著富貴的少年正在猜燈謎。
那清秀少年很是厲害,才思敏捷,一道又一道的燈謎解開,讓賣花燈的老板滿臉愁容,周圍的百姓起哄雀躍讚歎,先前老板的燈謎可是難倒了周圍不少人呢。
“再來一個,小少爺再來一個,把這老板的大花燈贏下來……”
圍觀百姓熱烈加油起哄。
少年身邊的小廝也激動鼓勵,“少爺加油!”
年輕人最是受不得鼓舞起哄,面對大家的鼓勵,少年也很是積極,狡黠興味的看向花燈老板,“老板,我還可以再猜嗎?”
“猜猜猜,就剩最後一個了!”
花燈老板沒辦法,只能很苦逼的點頭,把攤子上最大最華麗的花燈謎語摘下來。
既是最大的花燈,燈謎也自是最難的。
少年雖然才思敏捷,可終歸年少,燈謎晦澀,一時間倒不像先前作答那般信手捏來。
不過雖然燈謎有些難,但少年很是聰明,花了一點時間最終還是答對了謎語,高高興興抱起自己贏得的獎品,在周圍人熱烈恭喜的聲音中離開。
人群外,蔣文軒緊緊盯著那少年的臉龐,呼吸凝滯,手指顫抖。
少年的樣貌,實在太過熟悉,太過熟悉。
是巧合,還是天意?
眼看著少年即將離去,蔣文軒終是克制不住情緒,追了上去。
“小少爺請慢!”
少年聞言停下腳步,回頭好奇看向呼喚自己的男人,“你是?”
“在下蔣文軒,剛才花燈猜謎小少爺才思卓越,實在令人驚歎,不知在下可否請教小少爺名諱?”
蔣文軒緊緊盯著面前的人,心臟糾緊。
少年眨眨眼睛,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瞧了他好半天,才道,
“阿笙,我叫阿笙。你看上去很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嗯,我們……見過。”
蔣文軒盯著少年單純迷茫的臉龐,哽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