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祁氣衝衝的從謝府出來,?就徑直又往酒樓回。
隻此刻天色已黑,謝晸並不知道他武力值,哪裡放心他一個人這樣單獨離開,見他走人,?頓時滿心的醋意和生氣都煙消雲散,?後腳也跟著追了上來。
“你跟來做什麽?回去等著,?我去抓人給你瞧。”
發現後面男人追上來,邱祁很是無畏的揮揮手表示自己能解決,什麽都可以瞧他不起,但絕對武力不行,這是生存根本的技能,堅決不容置疑。
那霸氣的氣勢與嬌弱的外表成反差,無端端讓人覺得好笑。
這般模樣讓謝晸心中所有的雜念都消失,哪裡還不明白他的焦慮完全就是多余,?少年是真的沒有對那三殿下有意思,?之前傳聞曖昧,十之八九是故意激將他。
思想還特別純粹,?顯然他剛才問的話,人也沒聽懂真實意思。
“好了,?我相信你,?沒有小瞧你,?跟我回府,?天都黑了。”
謝晸怒氣消散,鋒利的眉目變得溫柔,?伸手牽起邱祁的手,對手心細膩柔軟的觸感愛不釋手。
然而邱祁卻很不高興,他為人通透哪裡看不出來男人這是在哄他而已,?“你分明還是不信我!再說我都搬出來了,剛剛離開又未與姑姑打招呼,我不回去……”
“酒樓那邊有守忠,無須擔心。跟我回家。”
男人骨子裡也是強勢的,不容拒絕的說著就邱祁拽過去,然後緊緊摁在懷中箍住,八尺的身高相比少年身量佔據了絕對優勢,迫得邱祁不得不窩在他懷中。
或許是第一個世界被他弄得沒有了面子,此後進入世界中男人都不再封印力量,他根本掙扎不得。
沒法抗拒,邱祁也懶得掙扎了,乾脆舒服的靠在那胸膛,微側抬頭,眸子清亮,“回去住一宿也行,不過我要回去親自跟姑姑說,省得她不放心……之前去壽宴姑姑聽人說你要把我送人。”
謝晸聽到手一緊,然後才低頭唇落到他發頂,“是我疏忽了,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我不信,得瞧著。”
邱祁眯眼笑起來,心裡開心,但嘴上還是硬,兩隻腳熟練往後一退,就疊到了男人的大腳上,“累了,你帶著我走……”
謝晸不覺惱,反倒愛極了這般任性,就著這般如連體嬰兒般黏糊的親密姿態行動。
也虧在此刻是晚上,街道上店鋪基本關門沒有行人,否則不知道該怎樣捂眼,大呼世風日下。
不過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若興致來了邱祁必定也不會在乎,他的行為準則就是及時享樂,現實世界都不會在乎,何況這裡呢。至於男人,一直都是依著他的。
謝府距離酒樓距離不算太遠,乘坐馬車很快,可走路就要些時間了。
兩人一路黏膩磨蹭,走了好半晌,不過最後沒到達酒樓,而是在距離酒樓隔壁不遠的一條煙花巷子口停了下來。
“那好像是青竹?”
邱祁忽然停下,指著前面走進煙花巷的一個人影道。
其實普通情況下是根本認不出來的,對面路過的人影不僅碎步極快,身上還穿了連帽鬥篷,夜晚光纖昏暗,低著頭沒有靠近根本看不到臉。
但邱祁不同,他之前覺得青竹不簡單時就往對方身上留了道數據信號,他只需靠感應就知道。
“你回酒樓,我去看看。”謝晸並沒有認出來,但卻本能的信任邱祁說的話,盯著走進煙花巷的青竹神色沉凝,當即決定跟上去看看。
“我與你一起。”
瞧著就是有熱鬧看的,邱祁怎能放過,興奮的從男人身上跳下來,便直接拉住身邊的大手跟了上去。
謝晸無奈,喊不住,只能由著邱祁鬧騰。
兩人悄悄跟上去,那邊青竹雖然謹慎,但卻也沒有發現,他們跟著拐進煙花巷,很快就看見青竹躲躲藏藏的進入了一家青樓的後門。
時間緊急,兩人沒有功夫正大光明混進去,只能走房頂,而這會兒邱祁輕巧跳上房頂的身手也間接證明了幾分自己屋裡,黑夜中衝男人挑挑眉,整個人仿佛都帶著難以言喻的耀眼光芒,令謝晸心跳。
不過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也就是轉瞬的功夫,邱祁注意力便回到了青竹身上,跟著自己留下的數據信號尋找,最終和謝晸尋到了角落一個彌漫熏香的房間。
趴在房頂,兩人側耳聆聽,下面想起兩個交談的聲音……
“青竹見過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喚青竹前來,是有何吩咐?”率先說話的是青竹,語氣非常恭敬。
待這話落,便很快想起一個老者聲音,“主子讓你找機會讓謝家與太子交惡,你事情沒辦成不說,怎麽反倒跑去了丞相府?你這是翅膀長硬想飛了不成!”
只是普通的質問,但內容卻令趴在房頂的兩人同時一震。
邱祁睜大眼睛,他一直隻以為青竹不過就是貪戀榮華富貴攀附男人上不得台面的綠茶而已,沒想到竟然還另有身份!
讓謝家與太子交惡……這話是什麽意思?
謝晸瞳孔也微縮,臉色再次難看,抓住瓦片的手指用力得指節都泛出了白,顯然想到的東西比邱祁更多。
下面聲音還在繼續。
“大人贖罪,青竹不敢。我也不知道吳丞相怎麽忽然注意到了我,還將我要去丞相府,但這些日子青竹多番試探,我身份應該沒有暴露,吳丞相注意到我,或許真的是因為我會做地道的曹州菜……”
那老者聲音似乎不太信,繼續責問,“這事暫且不論,你若不是翅膀長硬,為何從四月起,就不給主子傳信不做事了?謝府雖然不起眼,但謝晸卻是把利劍,你是想壞主子大事不成!”
這次青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頓了幾秒,才求饒。
“大人,青竹不敢背叛主子,這幾月青竹之所以不傳信不做事,是因為大少爺忽然異動,府中警戒加強,為避免暴露,青竹只能靜觀其變。大人如若不信,可再查探證實青竹絕無謊言。”
“哼,量你也沒那膽子。”老者冷哼,算是把這事兒翻篇了,轉而道,“其實今日叫你來主要也不是問責於你,倒是有件好事兒。”
“請大人指點。”
“你不是奇怪吳丞相為何注意到你,還將你接到丞相府好吃好喝待著,半點都不像對待一個小奴才麽?那是因為,吳丞相覺得你可能是他流落在外面的兒子……”
青竹沒有說話,但是房間中的呼吸聲霎時加重。
“此事真假暫不知,吳丞相還在查證當中,但不管如何,從今以後你就是丞相之子。”老者聲音強調,“當然,你最好也牢牢記住,你到底是從誰手上出去的。”
青竹沉默好一會兒,才聲音有些藏不住的欣喜,以及擔心,“青竹一定不會忘記身份,還請大人詳細指點。”
“你明白就好,具體主子這邊會安排,關於吳丞相往事都在這封信裡你自己看,另外記住,吳丞相之所以懷疑你,是因為你的花粉過敏症和種花的天分、以及曹州菜手藝,你好好表現……”
事關重大,房中老者很有耐心的教導叮囑。
從頭到尾邱祁兩人趴在房頂不管聽到什麽消息都努力屏住呼吸,直到房中交談完畢,青竹和老者相繼離開許久之後,兩人才悄悄退下房頂,躲到就近的偏僻巷子呼氣平靜,消化這個巨大的隱秘。
邱祁臉色還好,他就是有些驚訝而已。
謝晸卻是渾身氣息有些陰沉,這比他知道青竹並不如表面那般單純時心情更加陰鬱。
“四月份,是我重生的時候。”謝晸握起拳頭,側頭看向邱祁沒有隱瞞,“重生之後,我並沒有整頓嚴戒謝府。”
邱祁微微睜眼,那這話意思是……
“青竹也重生了。”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猜測。
如果不是重生,根本沒法解釋青竹為什麽剛才撒謊好幾個月不給幕後主子傳消息、辦事情的行為,總不能是青竹真的愛上謝晸了所以叛變吧,絕對不可能的。
但如果是重生,那就能夠解釋得通對方的異常行為了。因為重生知道了不少“預知”的事情,以青竹貪慕虛弱的性格自然要給自己找條更好的路走,不聽現在幕後主子的話很正常。
可也正是因此,謝晸心情才陰鬱。
“阮潼的背叛,可能也沒有我知道的那麽簡單……”
原主的背叛是謝晸心裡一根很大的刺,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最信任寵愛之人的背叛,阮潼確實性格任性跋扈,但謝晸還是無法接受對方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拒絕,就那麽狠心毀掉整個謝府。
剛才房中老者說青竹呆在謝府的作用,就是為了讓謝府與太子交惡,那麽有些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很顯然,阮潼、謝晸、整個謝家,不過都是別人的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