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杜燁都不開口攆人, 他們不明白情況的助演自然也不好多話。
上了洗手間再回去,盛耀終於不見了。
盛耀倒是很想和杜燁一起吃飯,但名不正言不順, 他跑去餐廳和杜燁吃飯,讓他隊伍裡的人怎麽想, 其他人怎麽看。
在排練室裡至少關著門,別人也看不見。
但在外面的公眾場合, 該注意的卻一樣不能少。
杜燁帶著人直接去了賓館餐廳,鄧曉丹一路都在介紹餐廳的自助餐。
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而且中午和晚上的兩頓正餐,差不多有二十樣菜,還配有飲料和水果,節目組提供的吃住標準算是比較高的水平。
今天的餐廳裡人又多了起來,出現了很多的陌生面孔,但也有個別之前被淘汰的選手被同伴邀請回來。
這些人基本都以15強的選手為核心, 圍著桌子坐上一圈,然後聊著新作品的事情,也顧不上其他人。
童宣也跟著進來了, 她用的是米列的餐票。
雖說不再寫什麽人物小傳,但她依舊好奇選手們的日常生活,而且她對晚上排練這一塊很好奇, 也和邵妃商量好,今天兩個女孩兒擠一張床。
她用手機拍了很多的照片和短視頻。
如果可以她是不太想用盛耀拿過來的攝影機,貴不說, 還死沉的, 而且她很清楚這樣不對,節目組不可能讓她在這裡堂而皇之地錄自己的小視頻。
不過這種賽前準備的緊張氣氛讓她非常喜歡,大家聚在一起吃著飯, 討論著作品編排的錯與對,再提出自己可能在下一秒就會被否決的建議,卻並不氣餒,繼續說著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哪怕只是提供一個方向,幫上一點忙,也是開心的。
這種主動的熱情感,童宣只在學校裡,還有互聯網遊戲產業見過。
包括實業,媒體,教育業等等,這類從業人員雖然在生活裡經常看見,卻很難從那些從業人員身上再找到這種激情。
這是新興職業所具備的氣象。
街舞一旦成為奧運會項目,被國家大力推廣,必然會有資本的熱錢進入,這個行業一定會被大力發展起來。
或許就是今天這張桌子上某一個人,未來的某一天會成為這個行業最頂尖的風雲人物呢?
童宣有種正在見證歷史的感覺。
就是這種神聖的使命感催促著她,將眼前的一幕拍攝下來,就算用不上,也會是她手機相冊裡具有意義的一段視頻。
……
吃完晚飯,所有人都回房間裡休息一個小時。
約定七點鍾在排練室見面,晚上還要抓緊時間排練。
童宣在邵妃的房間休息。
邵妃是淘汰選手,按理來說她的單間應該收回去,然後住進助演的房間。
但昨天晚上發生意外,邵妃又是才被淘汰,節目組也開不了這個口,乾脆也就不提房間的事。
同樣享受單間大床房待遇的還有鄧曉丹。
兩個女孩進了屋,往床腳一坐,就嘰嘰喳喳地評論起了童宣手機裡的照片和視頻。
聊的熟了一點,童宣問:“杜燁和盛隊長的關系很好的樣子。”
邵妃想了想說:“還不錯吧,兩人偶爾在一起,也是說說笑笑的,就是電視上播出來的那個爭議鏡頭,其實這兩人平時總這麽說話,我們都見怪不怪了。”
童宣不明白了:“那當時怎麽沒去盛隊隊裡?”
邵妃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對了,你視頻打算怎麽拍啊?總不能拍成紀錄片吧?我覺得應該有些反轉和段子,最好能逗人笑的,笑完了又會引發深思。”
童宣說:“觀察了一天,我覺得杜燁不是一個愛說話,但很有自信的人。那種淡淡的,胸有成竹的感覺特別棒不是嗎?所以我還真有點想法……”
兩個女孩兒嘀嘀咕咕說著,童宣還拿著小本子,快速地記錄,一轉眼一個小時就過了。
一回神,再看小本子,竟然密密麻麻寫了很多。
童宣又跟著邵妃準點去排練室報到,陪著排練了兩個小時,她自己也沒閑著,拿著手機拍來拍去,又學習了一下怎麽用攝像機,尤其拍了不少訓練之余大家說說笑笑的場面。
大概也是因為有個記者在的原因,助演們也都很給力,一晚上竟然整個舞都編出來,而且大家還都挺滿意。
這個進度,杜燁在之前參加比賽,隊內編排作品的時候還沒感覺到。
就是很順暢。
必須得說,和這種高水平的團隊合作,太舒服了。
基本一句話一個動作,配合度超高,動作還基本都到位,關鍵還會自己提點兒意見,這速度可以說是一日千裡。
等著晚上回去,男朋友還幫杜燁“馬殺雞”了一番,把杜燁舒服的連根指頭都不想動,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盛耀一個鍾按完,倒在杜燁身邊,說:“你們這個節目不算特別出彩啊。”
杜燁將頭轉到盛耀那邊。
盛耀繼續恬不知恥的暴內幕:“有人走感情風,溫馨向,有人還編了小故事,我看你們就是大框架的齊舞,風格和你之前的舞蹈有點差異。”
杜燁定定地看了盛耀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15進8呢,再說了還有搶七大戰,好久沒有鬥舞了。”
“……”盛耀瞬間沒了聲音,他男朋友就是這麽的清麗脫俗,總是想著淘汰了好去鬥舞呢,呵。
盛耀見杜燁不在乎,他也就不再擔心。
摟著人在額頭親了一下:“我走了,好好休息。”
動了一下沒成功,低頭一看,衣角被杜燁不知道什麽時候抓住,杜燁閉著眼睛說:“還有幾天我過生日。”
盛耀急忙微笑:“沒問題,我一定會空出一天,精心準備個生日禮物。”
杜燁繼續閉著眼睛說:“不用了,給自己洗乾淨,捆上蝴蝶結過來就行。”
盛耀:“……”
盛耀這才明白杜燁提生日是什麽意思。
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挺無奈地說道:“咱們一定要這麽……”
話沒說好。
杜燁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裡像是藏了一把劍似的,但凡盛耀說錯一個字,就要血濺當場。
盛耀急忙來個三百六十度拐彎,溫柔說道:“……這麽明白嗎?這還用你說?我可等這天等了不知道多久了,保證捆著蝴蝶結把自己裝箱子裡,送你門口。”
杜燁眼底的銳光逐漸收斂,慢悠悠地爬起來,跪在床上,隨後又撲進盛耀的懷裡,把臉埋在他的脖頸上,蹭了又蹭。
盛耀最受不了杜燁這模樣,乖得要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
求饒道:“我保證,我保證,絕對做到。”
杜燁也不說話,就那麽蹭著人,聞著對方身上的暖香,像是吸了貓薄荷的貓,整個人都懶懶的拉長了身子。
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個滾一般。
盛耀低頭親吻他的頭髮,又將他抱緊,就這樣溫存了好半天。
半晌。
杜燁才唔了一聲,“你找那個記者做短視頻這件事,怎麽想的?”
盛耀也不急著走了,暖香懷玉,誰舍得啊,乾脆就這麽摟著杜燁的腰,仰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有這機會,就把你自己包裝一下,你可以不簽公司,做個自媒體的網紅,回頭接點恰飯的廣告,也算是個短期贏利的項目。
我知道你不在乎錢,你有才華在哪裡都可以過上好的生活,但這終歸是不一樣的。
你把它當成賺外快的一個手段也可以,當成和我聯系的一個橋梁也可以,終歸咱們兩個的圈子還有點兒重疊的地方,否則我以後去哪裡找你?
你就是個撒手沒的,往大學裡一待,上上課,練個舞,你自己沒覺得時間過得多快,就不想想我怎麽度日如年。
至少讓我在網上能看見你吧。”
杜燁抬頭,蹙眉:“你可是頂流,談個戀愛怎麽還談的沒自信了?”
盛耀說:“你知道我的缺點是什麽嗎?缺點你。”
杜燁渾身一顫,差點被這個土味情話惡心吐了。
盛耀看杜燁的表情,開心的不行,在他耳邊又說:“隻許州官放火,不需你離開我。”
杜燁又渾身一顫,雞皮疙瘩接二連三地冒出來,他一把捂住盛耀的嘴,咬牙切齒:“趕快滾吧。”
盛耀的聲音從手指縫邊上鑽出來:“好啊,我滾到嗚嗚嗚。”
杜燁加大力氣堵住他的嘴。
盛耀掰著他的手指:“嗚嗚,你心……”
杜燁眉毛快要立起,咬牙切齒:“還說?”
盛耀“嗚嗚嗚嗚”。
杜燁“不準說。”
“嗚嗚嗚!”
“哎呀。”
杜燁捂著盛耀的嘴,盛耀掰不開手就撓杜燁的癢癢肉,杜燁是被人撓癢癢不還手的類型嗎?
反擊!
必須反擊!
兩人在床上滾來滾去,還不敢笑的太大聲,眼淚都給笑出來了。
最後杜燁被盛耀抓著兩隻手按在了床上,整個壓在他身上,兩人氣喘籲籲地對視,突然就有點尷尬。
盛耀把手一收,翻身坐起,扯了扯衣服,說:“上個洗手間。”
杜燁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喘了一會兒,突然一翻身拿起手機,快速地搜索。
內容輸入到一半,洗手間門被打開,杜燁莫名一陣心虛,急忙將手機塞進了枕頭下面。
盛耀探頭出來,直指門口:“那個,我走了啊。”
杜燁點頭。
盛耀詫異,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盛耀說:“我是說,我走了。”
“再見。”杜燁乾脆利落,毫不留戀。
盛耀恍然若失,突然又有點不想走了。
兩人對視幾秒。
杜燁說:“走啊。”
盛耀生氣,這人怎麽回事,數變色龍的嗎?剛剛還叫人家小甜甜,現在轉眼就不認帳。
盛耀指指門口:“幫我看一下。”
“哦。”杜燁回過神來急忙下了床。
兩人在門口分開,杜燁看著盛耀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的門外,急忙閃身回到房間就撲到了床上。
他拿出手機,點亮了之前看了一半的內容。
他正在用瀏覽器搜索信息,但翻了好幾頁,都沒有看到他想要的內容。
難道是錯覺。
杜燁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搜索內容,【盛耀走光】。
唔,應該是太含蓄了吧?
男人上半身的意外走光那叫走光?讓他這種跳累了就脫衣服的人情何以堪?這些粉絲媒體真是大驚小怪,和他關注的點完全不一樣。
他想要知道的是……
斟酌一下,杜燁搜索,【盛耀大】。
【盛耀壓力很大……】
【盛耀大尺度言論曝光……】
【盛耀大秀……】
【盛耀的大實話……】
一個個看下去,終於!
杜燁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激動地點了進去。
隨後。
【你所進入的網站已經被屏蔽。】
杜燁:“……”
我有一句……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過既然網上有類似的新聞,也就代表那並不是杜燁的錯覺,畢竟他比那些粉絲有更加親密的接觸啊!
他應該相信自己的感覺。
盛耀絕對和正常人不一樣!
杜燁有點兒頭大。
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沒想到盛耀還藏著這麽一個秘密,說實話有點嚇人。
要知道吧,任何事吧,他都該有個正常的值,只要在那個范圍內都好說,一旦超出認知……這並不是開玩笑,會死人的。
杜燁把手機丟在枕頭邊上,怔怔地看著天花板,一臉死魚的模樣。
完蛋了。
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
此時。
一輛網約車停在賓館門口,車門打開,一個瘦高個兒的男生走了下來。
司機幫著他拿出行李箱,隨後小轎車在身後呼嘯離開。
男生扶著行李箱,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築物,一時間心裡百味雜陳,沒想到自己還能回來。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說:“杜燁,我到了。”
在床上當死魚的杜燁有氣無力地說:“米列?等我。”
米列受邀回來助演,請了假就買了當天的高鐵票,趕著最後一趟車抵達了海市。
他是杜燁組裡最後一個人,明天的排練隊伍就齊了。
杜燁離開房間下了樓,帶著米列去辦手續。
前台的小姐姐說:“你們隊伍的房間配額已經滿了,你們可以自己分配房間,我們這裡就不再開新房間了。”
米列蹙眉:“我和誰住。”
杜燁不用想,當然是鄧曉丹了。
十分鍾後,鄧曉丹的房間裡,三個人圍著兩盒自熱火鍋吃了起來。
鄧曉丹一邊吸著鼻子,抹著眼淚,一邊吃的不亦樂乎。
米列有點兒嫌棄,說:“不好吃,東西也不夠新鮮。杜燁,等回去,我請你吃火鍋,比吃這東西好吃到哪兒去了。”
鄧曉丹說:“我也想吃,一起請我。”
米列說:“點鴛鴦鍋是對火鍋的侮辱。”
鄧曉丹拍拍胸口,抹著眼淚說:“沒關系,你看我能吃辣的。”
米列看了一眼蓋上印著的微辣,沒說話。
杜燁開始笑。
心情終於好了點兒,想事情也會往正面想。
如今要說驚訝、害怕、後悔,都是廢話,他選擇的是盛耀這個人,又不是某個零件。難不成就因為這點兒事就退縮嗎?
不可能。
鄧曉丹察覺氣氛不對,怪笑:“當我傻,沒上過網?我到時候準備八碗水一根冰淇淋,還怕拿不下一頓火鍋?”
杜燁幽幽說:“靈魂都沒了。”
鄧曉丹得意說:“總比肉體死亡好。”
米列給鄧曉丹的無恥豎了一根大拇指。
那兩人鬥了一會兒嘴,米列轉口聊起了學校的事。
米列對學校歸屬感比杜燁強太多,杜燁上一世轉學去了國家隊後,對老學校的印象就淡了很多。
只是聽米列說,這一次學校對他在節目裡的作品給與了高度的評價,還要求老師必須複盤杜燁的作品,學校裡從上到下都在聊他。
用老師的話說,校長不但已經準備好了獎學金,還給杜燁提供了一個助理講師的位置,希望他在自己讀書學習的同時,還可以為其他學生講述一下他的創作歷程和舞蹈經驗。
說這話的米列特別羨慕。
米列特別想保研,但顯然校長對他的能力並不算認可,他只能考研。
杜燁才大一,卻已經做到了所有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可惜杜燁沒有一點認同感。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這就尷尬了。
杜燁對老學校沒有太大的認同感,但也有一顆感恩的心,自己出名就轉學,肯定不行。
那麽還得走上一世的老路,在學校繼續讀著,然後出來比賽,被挑選進國家隊,順理成章的轉學。
不過這樣一來,大概到明年一月份,自己恐怕都要在學校度過。
盛耀想的也沒錯。
自己要是回到學校,他們就相當於斷了聯系,確實不利於感情的培養。
那麽……短視頻還是有點必要的。
自己做視頻也好,讓別人做也好,總之在私下裡交流的同時,在工作上也和盛耀有點交集,並沒有壞處。
更何況,還能賺點錢。
杜燁若有所思,沒有提自己想走這件事。
鄧曉丹卻說:“你不是要進國家隊?”
米列揚眉,看杜燁,“你比完賽就走?不回學校了?你要轉學?”
杜燁看了鄧曉丹一眼,不得不說:“應該不是馬上走,但也不會太久,我會回學校的。”
米列蹙眉,將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吃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出去兩步,又停住,說:“杜燁,你不能紅了就忘記學校,如果不是學校培養你,你走不到今天。”
杜燁沒說話。
鄧曉丹也縮了脖子當鵪鶉。
米列又說:“你去國家隊沒人攔你,但你必須回去,當面和校長聊這件事,我出來之前,老師們還托我帶了點東西過來,她們為你驕傲你懂嗎?你應該更加真誠地回饋她們。”
鄧曉丹聽到這裡,嘀咕了一句:“你這不屬於道德綁架了嗎?”
米列的眼神猛地一厲,聲音提高:“所以你火了,就不認帳了是吧?”
鄧曉丹也站了起來,不高興地說:“你們學校都是什麽老師啊?學生有更好的發展,不該祝福嗎?怎麽還不讓走了?”
“誰不讓走了,我就是,就是……”米列嘀咕著,想了又想,最後抹了一把臉,說,“就是挺羨慕杜燁的……”
鄧曉丹愣了一下,繼而笑了,“就這?好像我不羨慕似的。”
他勾住米列的脖子,將他帶回座位:“羨慕嫉妒恨不早說?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呢?我早就羨慕的質壁分離了。來來來,我們坐下,繼續吃,繼續聊,別動不動就撂筷子啊。就咱們的關系,吵兩句沒關系,別真往心裡去。誒對了,你們老師讓帶什麽東西過來了?是吃的嗎?”
杜燁看著兩人轉眼又和好如初,忍不住地笑。
一場各自為戰的綜藝節目,卻培養出了意外的友情,《街酷》這節目還真有點奇怪,非得分什麽隊。
如今想來,正是這種隊伍的模式,讓他們逐漸生出感情的吧。
吃過火鍋的杜燁回到房間,不再去想盛耀那件事,原本還有點懶散的心態,逐漸變得端正。
有學長不遠千裡的過來幫忙,有人遭受意外還積極配合,也有人一開始就對自己有著足夠的信心。
這次的舞還得用點兒勁。
就算想跳搶七,也不是現在,要對得起幫自己忙的朋友。
他們那麽努力地配合,總歸是要做一個好節目出來。
不能讓他們失望。
結果第二天大家就發現,原本編的差不多的作品,幾乎被杜燁全盤否定,改的面目全非。
但又越改越好,有了一點兒他們在電視裡看見杜燁作品的感覺。
有了內核,有了人文和情懷,試圖去傾訴一些東西,傳遞思想。
舞蹈是跳舞。
但舞蹈也不應該僅僅是跳舞。
肢體的語言有時候比聲音還具備穿透力,更能夠引起共鳴。
如果現在問大家,累嗎?
回答肯定是累。
但如果問他們,值得嗎?
他們的回答一定是點頭。
能夠參與這個作品的編排,能夠去用心的做出這麽好的作品,將自己的想法融入到作品裡,其實這個作品的排名就已經不重要了。
而是一支舞,當你抬起手的時候,就一定要把它跳完,跳好。
在編舞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節目組開始發決賽門票。
每個選手可以得到三張位置很不錯的親友票,結果這三張票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按理來說,半決賽還沒有比呢,接下來還會有六個選手被淘汰。
這些票肯定留下自己帶著親朋好友來看。
所以肯定不會那麽早給出去。
可杜燁不一樣啊。
幾乎沒人覺得他會在半決賽被淘汰。
就這水平,淘汰,開什麽玩笑!
所以他手裡的三張門票就有成了大家眼裡的香餑餑。
誰不想去看現場?
就算他們助演沒得看,但也有個爸爸媽媽,男朋友女朋友什麽的吧。
怎麽分?
杜燁捏著票有點猶豫,他還想給父母留著票呢,可是看四周圍一個個跟“餓狼傳說”似的眼神,他再怎麽也不敢把票留下自己用。
鄧曉丹露胳膊挽袖子,說:“我看就別讓燁兒為難了,我們抽簽決定,聽天由命。”
此言一出,眼瞅著這三張票就沒搞了。
杜燁把票貢獻出去,讓他們抽簽,這邊拿著手機,特別委屈地發了一條消息:【你那裡有多少贈票?】
盛耀最近調整工作,在這邊停留的時間比較長,每天在各個隊員的排練房裡溜達,要不就去和導演喝茶。
基本秒回。
盛耀:【什麽票?】
杜燁:【決賽的票,親友票。】
盛耀:【你等著我問問。】
盛耀放下手機,看向坐在對面的導演,又看向酷家那邊派過來的製片,最後將目光定在製片身上,問:“你那裡有決賽的贈票嗎?給我拿幾張。”
盛耀和酷家的關系一直非常好,製片自然也順著盛耀:“要幾張?”
盛耀想了想,說:“三十?”
製片人爽朗一笑:“三十張,沒問題。”
所以等到晚上,票送到杜燁手裡的時候,看著這厚厚一遝子的票,沉默了。
這就傳說中,朝中有人好做官是吧?
盛耀倒沒覺得這些票有多麻煩,張嘴的事情,所以只是隨口說道:“你家人挺多,願意跑這一趟的就都過來吧,幫你加油,湊個熱鬧,你說呢?”
杜燁點頭:“好。”
杜燁接過一遝子票,拍了個照片發家族群裡。
年輕一代積極響應,都嗷嗷叫著要來,有人已經在請假調休。
反倒是上一輩人,之前來一次海市已經花了不老少的錢,再過來又要花費來回的路費,都說不來了。
最後三十張票就用掉九張,剩下二十一張杜燁打算給自己的助演和鄧曉丹分了。
上午抽簽的時候鄧曉丹沒抽到票,給他難受的,一個來小時都沒說過話,杜燁肯定要為他提前留下兩張票。
杜燁忙著聯系人的時候,盛耀就問他:“要不我給咱爸媽買兩張VIP票?那裡坐著舒服,正對舞台,視野好。”
杜燁聞言看了盛耀一眼。
盛耀是京城人,為了當偶像,改了發音,沒那麽多的兒化音,是標準的普通話。
但在一些說法上,還有改不掉的京城習慣。
兩人八字還沒一撇呢,盛耀就已經咱爸咱媽地叫上了,關系瞬間親近不少。
不過杜燁沒答應。
他搖頭:“親友票的位置也不差,他們也想跟自家人在一起,就別麻煩了。”
“好嘞。”
盛耀也不糾纏,只是從身後抱住杜燁,將他整個人圈在懷裡,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說:“你們要求的服裝我看見了,你朋友們倒是無所謂,但你穿那套衣服跳主舞恐怕不妥,明天上午會有人過來為你量數據,你配合一下,三分鍾就完事。”
杜燁回頭,臉被盛耀的筆挺的鼻子戳的凹陷下去,他沒躲,反而調整了一個姿勢,往盛耀的臉上更緊密地貼合了幾分。
盛耀就受不了他這種黏糊勁,摟著的手一緊,將他勁瘦柔韌薄手感極高的腰,整個攏進自己懷裡,笑道:“乾嗎啊這是?突然就可愛起來。”
杜燁放軟自己,等著姿勢舒服了,才說:“定製的衣服不好跳舞,手抬不起來。”
盛耀說:“沒關系,這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來想辦法,保證你穿上能跳舞,又帥氣。”
杜燁點頭,表情既不算特別平靜,也沒有多麽激動。
這和兩個人親密沒關系,他也沒覺得自己就佔了男朋友的便宜,先不說盛耀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全力以赴。就說當初組團之後,盛耀除了是他們的門面但當,C位主舞以外,盛耀也一直通過自己的人脈網為他們尋找讚助商,包括道具服裝。
盛耀既然看不上節目組準備的那些衣服,要為杜燁定製一套舞蹈服,那就讓他做。
正事聊完了,杜燁拿著手機在家族群裡說話。
有人問他到時候在哪裡住。
有人問他海市的氣溫。
還有人問杜燁在海市有什麽好玩的,好吃的。
杜燁就挨個回,不知道答案的就去看盛耀,盛耀就幫他想。
兩個人要都不知道,就用手機查。
順便的,杜燁就把這些人都是誰,是自己的哪個親戚,又是誰家的孩子都介紹了一遍。兩人甚至還翻了一會兒照片,讓盛耀將杜燁家人認了個三分面熟。
杜宇又在群裡問,【杜燁哪兒來的那麽多票,可以帶朋友過去嗎?】
杜燁就看盛耀。
盛耀說:“票管夠。”
杜燁回答:“來吧,但不包吃住,願意來就過來。”
杜芸說杜宇:【帶什麽朋友?女朋友?】
杜宇得意地說:【女朋友,還有她父母。】
一時間,群裡熱鬧了起來,都在問杜宇什麽時候談的,什麽時候結婚。
杜宇是他們年輕一代的老大,今年都快三十了。
杜芸是老二,二伯家的獨生女,但女孩子結婚早,孩子都兩歲了。
再往下來,就是杜燁。
杜爸爸在杜家排行老三。
後面還有個小姑,離婚,帶著兒子悠悠,上次來過。
聊起談對象這件事,家裡老人就激動了起來,一個個都浮出水面,還有人用60秒的語音方陣密集轟炸。
然後就有人說了:【小宇結婚之後,就得輪到我們小燁了吧?】
杜媽媽說:【小燁才十八歲,不急。】
【十八歲不急,但可以慢慢找了,小燁那麽棒,肯定不缺女孩子,別挑花眼了,找一個好好地處。早點結婚也沒毛病,安家立業,先安家後立業,有了老婆孩子衝勁兒更足。】
盛耀在杜燁的肚子上狠狠抓了一把。
酸唧唧地說:“讓你結婚呢。”
杜燁被抓的一顫,笑了起來,睫毛瑟瑟地抖,將手機拿到嘴邊說:“我有女朋友了,你們別鬧,他在和我生氣,不信我讓你們聽聽。”
說完,杜燁就把手機遞到了盛耀的嘴邊上。
盛耀臉色變化,沉默兩秒,夾著嗓子矯揉造作地說了一句:“哎呀~討厭~”
杜燁笑死了。
消息發出去,就笑倒在了盛耀懷裡。
盛耀黑著臉繃了一會兒,卻一秒破功,跟著一起笑。
兩人轉眼間就笑成了一團。
家族群裡聽見這聲音的家長們都在心裡琢磨,這姑娘的嗓音有點兒特別啊,嗓子被夾著了怎麽的,怎麽聽著渾身不得勁兒呢。
但誰能想到杜燁找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還是他們都能眼熟的大明星。
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們認定了杜燁找的是個女孩兒,而且還挺會撒嬌的,就是聲音不太好聽,矯揉造作的,跟夾著腳了似的。
沒關系,過日子嘛,是兩個人的事,杜燁喜歡就行。
還有家長試圖和盛耀搭腔:“丫頭啊,你是杜燁同學嗎?來看杜燁比賽來了?”
盛耀哪有空回答這問題,兩人現在正像個小學生似的,你撓我一下,我撓你一下,差點兒就要笑岔氣。
也不知道誰的腳亂蹬,蹬的手機無聲無息地掉在了地上,就剩下滿屋的笑聲。
不知道多久,杜燁被抓住手壓著,盛耀威脅:“快給我叫一個,不然我就去你家群裡自我介紹。”
杜燁搖頭。
盛耀說:“乖,叫一個,想聽。”
杜燁搖頭。
盛耀繼續威脅:“那我不放開你了啊,今晚上就這麽睡了。”
杜燁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就閉上了眼睛,他將下巴抬高,將嘴唇微微嘟了起來,安靜地等待。
盛耀眼眸暗沉,一秒鍾都沒有堅持,就忍不住低頭親了上去。
貼合的唇,纏繞的呼吸。
盛耀狠狠地喃噥:“杜小燁,你就是生來克我的吧!”
杜燁嘴角一勾,將男人抱緊,加深了這個吻。
盛耀再沒了聲音。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手機在不甘寂寞地嗡嗡響著,手機的主人卻已經徹底跌入了蜜糖構織的世界裡,沉醉陷入不願意醒來。
最後還是盛耀克制,跑洗手間平複。
用冷水洗了把臉,將頭髮耙成一縷縷的,再出門的時候,杜燁就依著牆,盈盈的笑。
“笑什麽?”盛耀問。
杜燁搖頭,再次提醒他:“我還有幾天過生日。”
盛耀耳朵微紅,悶聲說:“知,知道,我先走了。”
盛耀從安全通道一路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玩手機,心不在焉。
玩了一會兒又將手機丟在一旁,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他在行李箱裡一番摸索,最後從夾層裡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一瓶液體,一盒物品,在他手裡突然變得格外沉重。
好半天,他將東西裝回夾層,又將行李箱裝好,回到床上躺下,面容憂慮。
怎麽辦?
到時候……
會被害怕的吧?
萬一被杜燁嫌棄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盛耀:不要笑,我是真的在擔心,非常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