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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裡的綠茶知青》第35章 冬天到了
半個月前劉工給白秋寄了五本代數書到了,學習小組如獲至寶。一晃又是一個月,村裡徹底沒有了農活,每天就是兩節課,上午八點到十點是想教育課,下午一點到三點全體村民上掃盲課,掃盲班的老師就是兩個女知青,講課細致。

 白秋要更忙一些,除了村幹部開會之外,他還要去知青學習小組去背書做題。

 日子倒也充實。陳星河的題庫這幾天也到了,學習氣氛上來之後,大家每天都爭著搶著抄寫,就是知青所有些冷,寫幾行字就要對著鋼筆尖哈氣,不然就不出墨。

 白秋住在村長家,他們那燒炕,外頭冷但是屋裡暖和,可在知青所這邊,外頭冷屋裡更冷,唯一取暖的方式就是一人抱個暖水袋。

 白秋道:“現在才十二月份,至少還得冷到三月份呢。往後一天比一天冷可怎整?”男孩子皮糙肉厚還好一些,女知青們受不了,前天陳璐肚子疼暈倒了,大夥兒想送去衛生所。最後跟她關系好的聞一天悄悄把白秋拉到一邊,紅著臉說是女孩子的生理期。

 這農村土炕也不燒,睡在上面直反寒氣,幾乎知青所裡的女同志全都有痛經這個毛病,只是陳璐更嚴重一些。

 白秋打聽過了,以前知青所也都是這樣熬過去的。

 在場的這些知青,白天也不管男的女的,都在一個屋裡學習,人多還能暖和點。白秋這麽一問,大夥兒也不知道怎麽辦?

 白秋道:“我聽老鄉說,今年是個大冷冬,要不就買煤吧。我打聽過了。附近的礦山二十塊錢一個票,一共兩千斤,做飯燒炕就夠用一冬天了,但是從那邊雇車回來一趟十塊錢!”白秋道:“咱們就從大夥兒的錢裡出吧。”

 白秋的帳目弄的明白,之前又發了一次生活費,現在存他手裡還有三百塊呢。

 知青所的人在這大冷寒天裡生活,大部分人手都凍了,聽到白秋這麽一說,道:“成,今年買煤!”

 “我同意。”

 “早就應該買,以後做飯的事兒也不用愁了。”

 所有人都同意買煤,白秋心裡一松,越發覺得村長讓他按月給發生活補助這事兒英明。錢沒發下去,能集中乾點大事兒,這要是發上去,再從他們手裡收繳可就難了。

 就像白秋第一批給發了十七塊多,足夠他們做一身棉衣棉褲了。但就一半人做了,還有一半人舍不得錢,就穿了幾層單片的衣裳哆裡哆嗦的凍著。

 白秋道:“來幾個男的,一塊去買煤。”一來一回就得大半天,裝車卸車啥的都得需要人。

 “我去。”陳通說完又帶上了一個叫李劍鋒的男知青,倆人個子高也壯實能乾活,黃曉看了看,尋思了一下也舉手了,被圈在村裡好幾個月就想出去透透風。

 於是他們仨跟著白秋去村長那邊請假。

 賀建國一聽說他們要買煤,道:“那正好,待會兒跟著咱村裡幾個人一塊去。你們也能互相照應下。”頓了頓又道:“白秋,這回你就別去了,村裡還有別的事兒要你去做呢。”

 白秋道:“行。”

 隨後把準備好的四十塊錢給了陳通。這幾個人中,陳通還算穩重。白秋道:“你看著點買,盡量多買一些。”東北這冬天可太冷了,不買煤根本不行。

 陳通點頭道:“成。”

 隨後跟著村裡的人一塊拚車去。

 白秋送他們出去,留在了村委會這邊。不大會兒村委會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賀長風,王麻子,馮守義他們都來了,就連蘭桂英這種婦女主任都過來了,一副要有大事發生的樣子。

 賀建國道:“今兒,把大家都聚集在這邊是有個最重要的事兒要宣布。上面的糧食分下來了。待會兒就開始分吧。”

 他這話音一落,村委會裡所有的人都高興了,今年分糧比去年足足晚了一個月,好多人家裡的糧食吃完了就只能花錢買了,一毛七分五的糧食花的實在是肉疼,終於要分了。

 這可是個大活兒,分糧的,分各種糧票的和分錢同時進行,賀建國瞧著比去年還多,肯定能過個肥年。

 這事兒全得組織村幹部來乾這個。賀建國道:“這是村裡的大事誰也不能整差了,上頭撥下來都是可丁可卯的。在這的都是村裡的幹部,誰也別徇私,我這個人脾氣硬,別的村怎麽分我不管,在咱們村誰要是偷摸少給,叫我知道了,老子第一個往上頭舉報。”

 賀建國說完還環顧了一圈。

 甭管是真情還是假意,被他這麽敲打過之後,村裡的幹部,都道:“咱可不乾那缺德事兒。”

 “最難的時候都沒乾過,何況現在。”

 “就是,要是讓鄉親們知道戳咱脊梁骨啊。”

 賀建國隨後話頭一轉,道:“那行,你們兩兩一組,今天之內必須全給發放下去。”隨後看著白秋道:“小白你辛苦一點,你跟賀長風一組先把錢發了,然後再給每個人發多少錢記上。咱這些土老帽裡,就你寫字好,發糧的也歸你記錄!”

 賀建國現在挺信任他的,有他接手事情乾的肯定都錯不了。

 白秋點了點頭說沒問題。

 很快賀建國就把村裡的公分總本拿出來,讓他們各自去炒了,放糧票的用看公分,就按人頭分。馬上要過年了,上頭肉票給的也足,一個人二斤的。連家裡的小娃娃都有肉票分。一直到過年肯定夠買肉了。

 白秋過來抄了總公分本。賀建國去了村裡大喇叭,通知全體村民說下午的掃盲學習取消,挨家挨戶來村委會等著過來分糧食,這消息一出所有人可坐不住了。

 有抱著孩子的,有帶著面袋子,先過去分糧票,然後去分糧。村裡有三種糧,有粗糧苞米面,有白面,還有大米。

 大多數人都是全要苞米面,再少換點白面,眼瞅要過元旦了,元旦之後又是小年又是春節的,怎還不得吃幾頓餃子。至於最好吃的東北大米換的人反而少,他們這的大米燜飯香味足,都是莊稼漢大夥兒本來就能吃,那得吃多少去。不給換,沒的吃!

 這時候看出男人多的好處了。勞動力多的人,公分賺的多。分糧的時候好幾大袋子苞米面。扛在肩膀上,大夥兒看著他們就跟炫富似得。

 他們村裡是又分糧又分錢。今年年景好上頭又得了先進。細糧肉票啥的都比往年多。除了糧食,分錢能分三四十呢,最少的也能分個七八塊錢。

 白秋跟賀長風配合默契,白秋在那邊打算盤,賀長風給錢。

 村裡人也露出了笑容,排隊的時候也不嫌無聊,相熟的互相聊天,道:“今年真不白乾啊……”

 “可不怎地。剛才老李婆子光粗糧分了八袋,細糧還分了二十五斤呢。那能吃得了嗎?”

 “咱跟人家可比不了,他家五個兒子呢,兒媳婦也是好勞動力,再加上老兩口,一共多少人呢。不過我聽她三兒媳婦說了,誰家要是缺糧了可以去他家換,反正比供銷社便宜。”

 “今年糧食大豐收,肯定夠吃一段日子!”

 “分完糧,咱就貓冬了吧。”

 “往年是,但今年又上個思想教育課,真不知道上到啥時候。我捉摸著,今天割兩斤肉給家裡頭改善改善生活。都多長時間沒嘗到肉味了,別說孩子,大人都饞得慌。”

 “要我說在,就去供銷社賣肉的地方早早排隊,買二斤大肥肉點葷油下來,省著點也夠吃一段時間了。”本來是倆剛結婚的小媳婦在說著,左右大夥兒都排隊呢,也沒啥事兒,後面的人聽見了,也忍不住搭話嘮:“可買不著肥肉。”

 旁邊人道:“誰說不是呢,供銷社賣肉的早早的就把肥的留下來了,咱去就只能買瘦的了。”

 在村裡的大夥兒吃不著啥葷腥,做菜又不舍得放油,在他們眼中瘦肉柴還塞牙,大肥肉才是又香又美味的東西,吃完嘴唇都泛油花。

 “咱村小偉是不是在縣裡肉聯廠?”

 “那也不熟啊,怎好意思找他……”

 大夥兒說著話也不覺得沒意思。村委會這邊屋裡燒的熱熱乎乎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湊在一塊都能嘮,沒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

 村裡胖嬸兒瞧著白秋,挺精神一個小夥,打算盤也利落,真是怎麽看怎麽俊俏。

 就聽白秋道:“一共是三十塊八分五。”白秋說著。

 賀長風在旁邊掏出三張十塊錢大團結,然後又數出九分錢,基本上要趕上幾厘的,都往上撩撩。

 這樣村裡人也高興,就跟佔了大便宜似得。胖嬸兒道:“白秋啊,你將來想找個啥樣的媳婦。我看看我這手裡有沒有合適的姑娘,給你介紹介紹。”上了歲數的人都愛拉媒,以前村裡人看不上白秋覺得不能乾活兒。

 可是現在瞧著白秋當個隊長寫寫算算,在知青隊一句話就好使。再說這一手利落的算盤,村裡找不出比他還強的。

 雖然陳星河也是英俊瀟灑的,但村裡人壓根不敢想,一瞅那就不是能在村裡呆著的人。其實白秋也不是,但是大夥兒喜歡他,就想留下他成為陳家灣的女婿!

 白秋嘴甜會哄人,村裡人就沒有不喜歡他的,尤其是蘭桂英,她四個兒子個個優秀,可是經常掛在嘴邊誇的就是白秋了,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白秋才是他的親兒子呢。

 白秋一愣,隨後臉有些發熱,低下了,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道:“我……還沒想過。”

 旁邊的賀長風也看著白秋,臉色有些發暗。這嬸子終於知道怨不得人人都喜歡逗白秋了。他實在是太好玩了,一逗就不好意思。村裡的女的少,男的多,大小夥子都怕打光棍,到了歲數就托人求著給介紹相親,白秋倒是跟別人不一樣。

 胖嬸兒道:“哎呦,你這個年紀也該找了……”

 賀長風在旁邊道:“他娶不起媳婦。”

 這一句話弄的胖嬸兒啞口無言,賀長風真是說到點子上了,白秋就算再好他也是個小知青。還沒房子,還沒錢,胖神兒就瞧著白秋好,忘記考慮他的問題了。

 結婚可不是小事情,十分的熱心變成了兩分。

 又怕白秋氣餒,道:“也有那不看條件的。”說完笑了一聲往旁邊一撤,讓下一個過來了。白秋瞧著就像個小插曲似得,沒一會兒就恢復了。

 但是白秋敏銳的察覺到賀長風的情緒不像剛乾的時候那麽好了。

 等全部的錢都發放完畢,白秋也抄寫好名冊,用胳膊肘輕輕的碰了一下賀長風:“怎麽了?”

 賀長風看了一眼白秋,從未想過白秋結婚之後會什麽樣。只要一想就開始煩躁。此刻瞧著自家小知青歪著腦袋看過來,眉眼中帶著好奇,他道:“沒事兒。”他雖然鬧心,但這話他也說不出口,總不能說他不要讓白秋找對象吧。

 自家小知青太招風了也不好,瞧著知青所裡好幾個姑娘總來找他。也不知道他喜歡哪一個。

 賀長風心裡氣悶,要他說找個對象有什麽好的?多了個管著的人,一點都不自由。

 白秋有些納悶,他明明看上去就很煩躁,為啥說沒事兒,白秋道:“到底怎麽了?”

 賀長風心裡越發的憋悶,揉了揉他的頭髮,心情這才好了一點,道:“走,咱們出去幫忙稱糧食。”

 白秋的頭髮原本好好的,被他給揉亂了,用手指輕輕的梳理了一下頭髮。

 剛要起身,就聽見一陣騷亂,人群裡道:“他們怎麽來了。”

 “還有臉出來?”

 “就是。”

 來的人就是左爸和左媽,自從左盈盈的事兒一出之後,大家就對他們家沒啥好感。怎能把孩子教育成那樣呢,見面沒少冷嘲熱諷的。左盈盈這事兒真是沒輕連累家裡,她姐姐左芬芬都定親了,結果因為這事兒男方不幹了,把過彩禮的那六十塊錢也給要回來了。現在村裡根本沒人搭理他們。

 他們這也不常出來,時間長了還這覺得村子裡沒了這號人呢。看見她的時候又都想起來了。心裡一下子又膈應上了。

 左媽跟左爸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過來分糧。因為之前扣過公分,再加上他們乾活的時候也喜歡偷奸耍滑,本來就不多,一扣就更少了。合算下來,只夠領八斤苞米面的。

 左媽一聽,就道:“是不是整錯了。”雖說她家出過事兒,但今年是個豐收年啊,下次分糧的時候是三月份,正常都吃不了,好多人已經打算把多的賣掉。

 憑啥他們家連一個月都不夠吃啊。

 分糧的人是王麻子,沒好氣的說:“你看看你家這點公分,就夠分七斤九兩的。給到八斤都是照顧你。”

 周圍的人都等著分糧呢,偏到她這卡殼了,道:“哎,你不願意就出去啊……後面還等著分呢。”

 “就是,你們做啥事兒了不知道嗎?”

 這倆人平日在村裡就低著頭,可是這會兒瞧著糧食這麽少,一下子崩潰了,坐在地上大喊道:“哎呦,全村的人都擠兌我們啊,這日子活不下去了。嗚嗚嗚……”說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左爸在旁邊非但不勸解反而還添油加醋,道:“你們都是好人,就我們是壞的……乾脆,你們把我們都勒死了吧,反正沒糧我們也過不去這個冬。我一個也忘不了你們。”說著竟用怨毒的眼睛環視了一圈。

 那樣子分明是再說,都是大夥兒逼死了他們一家。

 本來分糧是個高高興興的事兒。尤其是後面排隊呢。瞧著前面相熟的幾戶人家這一個比一個分的多,正在這邊盼望著呢。結果糧食還沒分到,就聽他們又賭咒又發誓的。

 有幾個氣性大的直接開始罵了起來:“怎地,是我讓你們平常偷奸耍滑的。本來村裡就吃大鍋飯,你懶,勤快的人就活該多乾活兒啊?得虧村裡是公分制度,要不我們還憋屈呢。”

 “就是,你們在這邊耍什麽,我們可不欠了你們的。”

 “村長就是心軟,要我說,當初出了事兒就把你們一家都給趕走就好了。沒今天這麽多么蛾子。”

 屋裡吵架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外頭村長也不分糧了進屋道:“這都是秉公辦事,你們要是不服,就去上頭反映去。我行得正坐的直。”

 這下徐嬸子衝到前面,道:“老左家的,你怎好意思呢,當初你姑娘丟了,主任跟我們去縣裡找人。咱村長騎車好幾個小時去縣城,還差點因為你們丟了先進。你到底有沒有心,現在還怪上大夥兒了,你想怎地。”

 兩個人哪裡抵得了這麽多張嘴,被憋的都說不出話來。只是呼吸急促,道:“八斤糧食讓我們雜活?啊……六十年代餓肚子的時候我們挺過來了,現在年景好的時候餓死。”

 白秋皺起眉頭,他們這就有點道德綁架了。就想鬧一鬧多分點糧。這風氣要是打開,以後豈不是只有鬧的人才能得到好處。

 所有人看著他們,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八斤糧的確不夠吃。就在這種時刻白秋道:“分的糧不夠,你們可以買啊。”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正在思考的時候,他一開口每個人都聽見了。

 左媽道:“哪裡有錢啊……我們這一家是熬不過冬天了!”說完也不顧形象開始嚎啕大哭。

 白秋道:“左盈盈不是說,你有二十塊錢嗎?”

 他當時也在警察局,可聽見了……

 左媽一僵,道:“啥玩意,別瞎說話。”她這聲呵斥帶著點惶恐的樣子。大夥兒敏銳的發現裡頭有貓膩,連忙催促著白秋講。

 白秋臉上有些猶豫。

 左媽道:“根本沒這個錢,你可別瞎說。”倒像欲蓋彌彰似得。

 見她這麽緊張兮兮的樣子,哪兒還有不明白的。必定是白秋知道些什麽。

 那錢說不定是真的呢,這下徐嬸子道:“既然有錢,那不買糧還等著從大夥兒口袋裡舀,我們可不答應。”

 “就是,這不就是佔便宜沒夠麽?”

 “哎,我倒想知道做左盈盈為啥說他媽有錢。”

 話既然嘮到這裡了,在場的人一想也就明白了:“估計是她想讓你給她使錢弄出來。”這事兒也不是啥新鮮事兒。

 可瞧著左盈盈還是被抓走了,仔細一想便覺得這事兒還真是,左家把錢看的重,根本沒舍得拿錢啊。

 雖說村裡人攢點錢不容易,但是比起一家的名聲和姑娘的前途,一般人肯定會拿的,她倒是舍命不舍財。現在眼瞅著家沒糧了,還不願意拿錢出來買,在場的人嘲諷道:“真不知道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左媽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賀建國道:“你們分完就趕緊的,別在這擋著,好多人還沒分呢。”

 說完,左媽站起身嗚嗚哭著走了。左爸在後面領了八斤糧隨後也回家了。

 大夥兒領糧食之余,又把左盈盈那事兒說出來給大夥聽,還有人問白秋,那天到底怎回事兒。

 白秋說忘了……

 大夥兒瞧著他,就知道他沒說實話。剛剛還想起來了呢,這會兒哪能忘記,還是給左家留面子。多好的孩子,在外頭根本沒說過左盈盈,聽說左盈盈還在警局裡往白秋身上潑髒水,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很快左家大鬧村委會這消息傳遍了,嚇的薛三林一家都沒敢去領,叫家裡的長輩過來領的,怕大夥兒啐他。

 分完糧,賀建國用村委會的大喇叭給各家喊話:“從明天開始休息三天,大夥兒糧食和錢都發下去了。剛才好多人跟我說想進城買點東西。可以去但必須結伴走。走之前來我這說一下,都早點回家,不許在外頭逗留,留在村裡的老少爺們,不能打牌……”

 白秋在屋裡聽著,真覺得這陳家灣幸虧有這麽個村長。真是一心為大家。

 就怕有錢了之後把錢霍霍沒了。

 給村裡人分完糧,就給知青所的人分了,一人三十斤糧。一共六百斤。

 白秋叫來留守在家的知青把糧食都給運回知青所。

 剛進去就瞧著屋子裡飄著一股濃鬱的巧克力味兒,進屋每個人都端著一個杯子放在手裡,這香味就是從杯子裡飄出來的。

 白天的時候男知青好女知青喜歡在一個屋裡呆著,聞一天道:“組長,你喝不喝?可甜了。”

 白秋道:“哪裡弄的?”

 陳星河道:“我家給郵來的高樂高。”別人都是舀兩杓衝在杯子裡喝,他不是,倒了半罐去了暖瓶了。燒開的熱水直接沏,衝開之後每個人再從暖瓶裡倒出來。

 在場的知青都是頭一次喝,香甜又順滑,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喝上一杯,隻覺得渾身都要暖和一些。

 他衝完了,自己反倒是不喝給別人倒。

 白秋找了知青所一個乾淨的碗,倒了小半碗嘗了嘗,的確很香甜。

 陳星河見他喝了,眼睛一亮道:“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那還有半瓶。你帶回去想喝的時候衝。”

 “不了,謝謝你。”白秋說這話的時候很真誠。這年頭缺衣少食的,大夥兒東西都少,所以格外計較,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麽大方的人。白秋以前觀察過,發現他還真的是對錢上挺無所謂的那種。

 白秋在知青所裡,等著他們買煤的人回來。道:“咱們先把小棚子給清出來。”省著沒地方卸。

 幾個男的很快出來了,陳星河倒是不怎麽乾活兒,但他素日裡大方,知青所的男男女女們吃人家嘴軟,拿去人手軟,這會兒也沒人挑剔他。

 小棚子裡很大,就是裡面對方了亂七八糟的陳年舊物太多。稍微一動彈,就能掀起一米高的灰。幾個人出來的時候,從頭髮絲到鞋就跟剛下過井似得。

 剛好這邊收拾完了,就聽見外頭轟隆隆汽車開過的聲音。

 白秋他們出來一看就看見駕駛艙那幾個知青了。

 “煤來了,快男同志們拿著鍬。”白秋指揮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天天跟在賀長風身邊,現在他的氣質比之前更幹練了。

 車子穩穩的停到了知青所門口。他們都在車上開始卸到院子外頭。車著急要回去,沒時間等他一趟一趟的往院子裡弄。

 男生卸了貨,車開走了。

 陳通跟白秋道:“今兒可撿到便宜了。”他語氣別提多興奮了。

 白秋問話的時候,周圍的知青也圍了過來。道:“咱們到那要是正常買票是二十,但是前面有一個單位燒鍋爐的來取,一下子要了五噸,要的多礦山那邊給了十三的價格。咱們緊隨其後,也佔了便宜跟著一個價都是十三,就是車不管啦多少都十塊。

 好多當地的老百姓撿煤球賣,一分錢一斤,我尋思著咱們收點。反正一車也不加價,就收了六百五十斤,咱就算二十塊錢多買了六百多斤的煤!”真是佔了便宜了,隨後把剩下十塊錢給了白秋道:“我們花了五毛錢,去的時候拚車再加上到哪一人吃了一碗面條。”

 白秋道:“你們走了之後,村裡還分了糧呢。”

 這仨人一聽也很高興。

 男生們把媒都收進小棚子裡,這次他們還很不賴,煤塊很整,有的碰見大塊的還得砸開再用。

 讓女孩子們先進去燒炕,把兩個屋弄的熱熱乎乎的,一直等到乾到八點,天徹底黑了。他們做的蘿卜條湯再加上窩窩頭,招呼白秋吃飯白秋道:“你們吃,我回去了。”知青所這邊的糧食不多。

 白秋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見打著手電筒出來的賀長風,瞧著來的那個方向就是找他的。

 白秋看見他,道:“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出來了。”

 賀長風道:“看你怎麽還不回家。”言語之中竟還有些埋怨。

 “今天所裡事情多。”又是分糧又是買煤的。

 白秋也冷的縮起了脖子,拉著賀長風的胳膊道:“快走,別說話。”東北的冬天太冷了,好像一張嘴就能喝到西北風似得,凍得人鼻梁子都疼。

 就這賀長風還穿著個薄的棉襖,明明是普通的衣裳,但他長得英俊硬生生穿出了帥氣的樣子。白秋卻顧不上,怎麽暖和怎麽穿,白秋跟這些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在抗寒這點上真是不能比。

 倆人回了家,賀小三跟賀小四已經睡下了。白秋進屋洗了把臉,想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賀長風跟他一塊去的。打開鍋蓋裡頭有飯有菜。今兒分糧,難得蒸了一回米飯。放在大鐵鍋裡,隔了好幾個小時還有點溫乎氣兒呢。

 白秋吃了一口飯還是冷,早早的回了屋,回到炕上把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這才活過來了,沒一會兒賀長風把把衣裳脫了,靠著他也上來了。賀長風身上熱,他一進來被窩裡像增加了一個熱源似得。白秋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一些,但他手腳像冰一樣,大冷的天也不好意思往別人身上貼。

 賀長風一把給白秋摟在懷裡,道:“你怎麽那麽涼。”說完用整個身體給他取暖。

 白秋熱熱的懷裡給抱住,渾身的隻覺一點點的在恢復。道:“村子裡人說,身體涼就是沒人疼。”

 賀長風的聲音從白秋頭頂傳來:“胡說,你怎麽會沒有人疼。我媽都快把你排成咱家老三了。以後你別姓白了,改姓賀吧。”

 “不要。”白秋說著。

 賀長風松開了他一點,低頭對視他:“你還不願意?”

 “嗯。”白秋說著。

 賀長風松開手,頭頂還亮著昏黃的小燈,道:“那我撓你癢癢了。”

 白秋驚訝的看了他:“你幼不幼稚?”

 賀長風被他這句幼稚給刺激到了,直接撓他。

 白秋一個勁兒的在被窩裡躲:“哈哈哈,別鬧了……”被窩裡好不容易攢的熱乎氣全被放出去了。

 賀長風平日裡跟個穩重人似得,就在白秋面前不一樣。

 ……

 被窩裡很暖,雖然已經聽到外頭有悉悉索索說話的聲音。但是還是沒有動力從被窩裡鑽出來。外頭實在是太冷了。

 白秋睜開眼睛,發現他整個人都環抱著賀長風。東北的熱炕就是這樣,頭半夜很熱,但是後半夜就漸漸的涼了。白秋怕冷自動的靠近溫暖的地方,結果早上起來就看見賀長風打趣的眼神。

 “你也太粘人了。”他嘴角上揚起了個弧度。言語中還有幾分得意。

 白秋有些臉熱,松開了手。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五點。”

 白秋看了一眼外頭,現在外頭至少都是七點了。那他豈不是被自己在床上纏了兩個小時。白秋一想到,心就砰砰的開始跳。

 賀長風道:“可不是……”

 白秋起床,拿著牙缸和毛巾要去院子裡刷牙洗臉,結果剛出來,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才一個晚上,枝頭房簷都有了一層白色的棉襖,天上還在不斷的飄輕雪。赫然妝點成了一個白雪世界,真的很美。

 賀長風出來看到,道:“下雪了,吃大鵝。”

 身後賀小三跟賀小四在正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小孩子就喜歡在院子裡把每一處白雪,都踩上鞋印。踩雪上咯吱咯吱的,本來玩的正開心,聽見賀長風這話,頓時喊了起來:“吃燉大鵝。”

 村裡下了雪之後散養的雞鴨鵝就找不到吃的。只能乾吃糧食,還不長肉。基本上都會在節前殺掉。反正東北的室外就是天然大冰櫃,肉在外頭凍上一天就結實了,放到過年都不會壞。

 就在這個時候賀建國跟蘭桂英從外頭回來,果然一家人心有靈犀,就看著蘭桂英提著一個褪了毛的大鵝,看起來有個七斤多的樣子。

 賀建國本來這一臉愁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媳婦吵架了呢,但他看見白秋的時候,眼睛一亮道:“白秋啊,有個事兒進屋說吧。”

 白秋哦了一聲,跟著回了屋。

 賀長風走在後面,問他媽啥事兒。蘭桂英都不知道。

 瞧著白秋跟賀建國進了屋,賀長風也跟著進去了。

 賀建國要說的也不是啥秘密的事兒,道:“咱村裡養了一頭豬。都一年多了,才六十斤。”這豬是村裡的年豬,就等著過年殺了給大家分肉呢,結果乾喂也不肥。

 賀建國道:“養豬那人說是因為村裡的泔水不夠,豬沒的吃,餓出來的。我今天去大牛村,他們村的情況跟咱們差不多,但人家那有個會養豬的知青把他們村的豬養到兩百斤。”

 可給他震撼了,村裡養豬過年可以分豬肉,或者直接賣給肉聯廠,現在冬天分了糧,豬肉價從過去的一毛二分多一斤,漲到一毛五了,多出來一百多斤那得多少錢?

 賀建國道:“人家能乾,咱們沒道理乾不了。你從知青裡選出一個豬倌。以後村裡的農活不用他幹了。”這對知青們來說可是好消息,畢竟那樣高強度的農活沒有幾個能堅持的。

 白秋道:“可是我們也不會乾啊。”他也沒聽說過誰家是養豬的,都是城裡的孩子。甭說養豬了,活豬都沒見過。

 賀建國道:“這個我都替你們想好了,村裡給你們開介紹信,你們去縣圖書館找書去,書中自有大肥豬。去吧,把豬養胖!”

 白秋眼睛一亮,能去縣圖書館借書,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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