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看著眼前的輕紗幔帳和繚繚青煙發著呆,他微微頷首,發覺自己身上蓋著略帶香氣的被褥,被褥上還繡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金龍,口吐龍息,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蕭予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頭如瀑的青絲悉數散下垂落在肩。
咦?
蕭予安揪著頭髮扯下幾根。
嘶,疼。
蕭予安腦袋飛速思考著,然後疑惑地想。
自己這是重生了嗎?
馬克思的棺材板壓好了嗎?
“皇上,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殿外輕輕推門而入一名妙齡女子,手裡端著梳洗的東西,挽的是流雲螺髻,銅色古簪青色素袍的打扮。
皇上?
蕭予安有些惋惜,好不容易穿越,原來是現實向,不能感受一下修真脫離重力的愉悅了。
雖然馬克思哭暈,不過牛頓倒是可以安心了啊。
“這世間有妖怪、神仙什麽的嗎?”蕭予安問。
女子一愣:“皇上?您是要祭拜嗎?”
哦,也不是玄幻設定。
蕭予安露出遺憾的表情。
“皇上,先帝已鶴歸西天多日,您就別傷心了,當心弄壞了身子。”察言觀色的侍女柔聲安撫蕭予安。
嗯?所以自己穿成的是個繼位不久的新君王?
“有鏡子嗎?”蕭予安問。
侍女馬上端來一面銅鏡,低頭跪在床前遞給蕭予安。
蕭予安接過端詳著自己的容顏。
啊,真好看,清秀俊逸,眉眼如畫,膚白貌美,唇紅眸明,真是年輕美豔不可方物。
蕭予安暗歎一下,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下了定義。
少年君王。
這種君王,要麽兵權不在手,母親叔父執政,自己落個傀儡下場,要麽就少年意氣頭腦發熱,日子奢侈糜爛不懂執政。
無論哪種,自己這剛開始的路怕都不好走。
不過既穿之則安之,自己於萬千人之中獲得穿越的機會,就算不是男主角那也不會是就出現一頁的路人甲吧!
蕭予安突然興致勃勃。
“你叫什麽名字?”蕭予安問侍女。
侍女明顯疑惑了一下,但還是畢恭畢敬地回答:“婢女紅袖。”
“紅……”
咦?
等等,這個名字,為什麽這麽耳熟?
少年君王?先帝去世?
蕭予安幾番猶豫,帶著試探問:“永寧公主最近在忙何事?”
“回皇上。”紅袖跪在地上,低著頭,“奴婢聽說公主近日在學習琴技。”
剛才還躊躇滿志的蕭予安聽完直接躺回床上,開始生無可戀地挺屍。
“皇上?皇上你怎麽了?你是哪裡不舒服嗎?皇上?”紅袖被嚇一跳,慌亂地問。
“生活掐住了我的喉嚨,然後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啊?”
“我知道真的勇士要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皇,皇上?”
“可是被子卻把我封印了,這人心不古、物欲橫流的世間,只有這被窩還有一點溫暖。”
“皇上!您到底怎麽了?我去傳太醫!”紅袖嚇得幾步踉蹌爬起要去喊人,蕭予安連忙製止她。
“沒事,我只是在逃避現實。”蕭予安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蕭予安已經完全明白了,他根本不是穿越。
他穿書了。
穿進了自己死前看過的那本種馬文《四國史傳》裡了。
紅袖,原書裡北國少年君王的貼身侍女,而自己,就是那個最後會被男主一刀血一刀肉一刀骨給活活剜死的少年君王。
蕭予安在紅袖慌亂地詢問中,翻了個身眼神渙散地面壁。
哎,還不如就出現一頁的路人甲,風華正茂的總裁還沒遇到自己的靈魂伴侶就得絕症,這已經足夠值得吐槽了,結果穿越還穿成這麽一個迷之配角……哎,人生啊,淒淒慘慘戚戚。
整理好思緒又頹廢完,蕭予安起身,問早已六神無主的紅袖:“晏河清呢?”
“皇上,奴婢……奴婢愚笨,不知皇上說的是何人?”紅袖手足無措,跪倒在地上就要磕頭。
蕭予安連忙將她拉起:“就是男主,不對,就是被俘虜的南燕國皇子,嗯?還不明白嗎?就是被我爸,哦,不是,被先帝破國活捉到北國的那名皇子。”
紅袖依舊一臉迷茫。
蕭予安低頭思索半晌,然後說:“我想收為禁臠的那名皇子。”
紅袖恍然大悟:“哦!奴婢知道了!”
蕭予安:“……”
所以非要說這個設定才能明白嗎!
為什麽覺得自己離被剜死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