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趕到正殿的時候,老將軍竟身著鎧甲和染血戰袍,一看就是抱著十二分絕決來的。
見到蕭予安,滿頭銀絲的老將軍一撩披風,雙手抱拳單膝就跪下了!邊拜邊淒涼地喊:“皇上啊!!”
蕭予安哪裡受得住這一拜,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將軍面前:“對!!將軍您說的都對!聽您的!!”
老將軍:“……皇上,臣還什麽都沒說……”
啊?還沒說?你剛才聲淚俱下的一喊,我還以為控訴完開始規勸了。
蕭予安雙膝跪地,伸手要扶老將軍:“您說,您說。”
老將軍不起身,又是一拜:“皇上!先皇先帝征戰數年,換來這太平國土,您可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蕭予安連忙回拜:“是的!沒錯!我對不起他們啊!”
老將軍又一拜:“如今國庫匱乏,您卻日日設宴笙歌,沉迷吃喝玩樂,不問朝事,此乃滅國征兆啊!”
蕭予安再次回拜:“對啊!太對了!老將軍,您說的對啊!我改!我一定改!”
老將軍:“……?”
什麽情況?為什麽皇上如此聽話!是不是我太老犯糊塗了?!
蕭予安扶起一臉懵逼的老將軍,又扶著他坐下:“孫將軍,您別跪了,坐在這,我站著聽您罵。”
老將軍:“???”
雖然被蕭予安的態度弄了個措手不及,但是老將軍冷靜了一下,還是開罵了。
果真罵了足足半個時辰,蕭予安全程三句話回應:您說的對啊!您說的太有道理了啊!我一定聽您的啊!
雖然這三句看起來極其敷衍,但是蕭予安的態度卻一絲不苟,不但采納老將軍的意見,撤下所有國宴,而且開始每天乖乖處理朝政,把老將軍感動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心裡高呼:先皇顯靈了!
蕭予安:拉倒吧!他可別給我顯靈!少年君王的淫亂不就是遺傳他的嗎!
蕭予安這般作為,老將軍自然不會想走,少了一段動蕩,蕭予安又不再揮霍,國庫竟然漸漸從虧損轉為充盈了。
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開心,蕭予安終日朝政,皇宮裡有處一片愁雲慘淡。
這處便是景陽宮,少年君王禁臠所住之地。
雖然少年君王隻好男色,不愛女子,從未有過嬪妃,但是禁臠就是禁臠,地位低賤,比不得妃子,如果少年君王冷落他們,沒了賞賜和疼愛,那他們的地位就和最下等的奴才沒什麽兩樣。
景陽宮四處哀怨歎息,但也有人一如平常。
雖然正值初冬,北國已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寒意無可避免地席卷在皇宮的角角落落。
曉風月早早起了床,裹上厚襖和外袍,將門外的積雪掃乾淨。
雖說曉風月自幼生在南燕國,從未見過這般雪景,但是初見的驚喜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寒冷的畏懼。
曉風月原本是南燕國的琴師,破國之後被俘到北國,因為氣質不俗、模樣俊秀,所以被紅袖選出,安排在了景陽宮。
好在少年君王喜歡軟媚妖豔的,對他沒有興趣,所以從未找過他,曉風月在景陽宮的日子也就過一天算一天。
曉風月將門前的雪掃淨,呵著通紅的雙手剛走進房內,突然有人從他身後,將他的眼睛蒙上。
曉風月淺淺一笑,伸手覆在眼前的手上:“柳安。”
“啊,又被你認出來了。”楊柳安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快進來,可別被人看見了。”曉風月忙將楊柳安拉進房內,伸手關上房門。
“你手好冰啊。”楊柳安握住曉風月被凍得通紅的手,不停地揉搓。
“不礙事的。”曉風月低頭,語氣裡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對了,上次皇上賞了我一些桂花糕,我帶來給你嘗嘗。”楊柳安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又拿起一小塊,喂入曉風月的口裡,“好吃嗎?”
曉風月點點頭,笑意越發溫柔:“好吃,對了,之前我在涼亭彈琴給你聽,結果被人聽見……”
“哦,是皇上。”見曉風月臉色一白,楊柳安連忙擺擺手,“你別慌,皇上並沒有深究。”
曉風月略帶後怕地輕籲口氣:“那就好,對了,你怎麽有空過來?”
“今日一整天我都可以陪著你,因為皇上今天不願讓侍衛和婢女跟著。”楊柳安回答。
曉風月面露疑惑:“嗯?是因為何事呀?”
“皇上和我說了一聲,但是我沒聽懂。”楊柳安歎息,最近皇上變得越發和藹可親,可是說的話卻一日比一日奇怪。
“咦?皇上說了什麽?”
“他說他要去偷看男主和女主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