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王爺發動的事變,震驚了滿朝文武,李無定雖說早就聽聞此事的風聲,有所戒備,卻還是救駕來遲。
好在皇上無礙。
此事一出,風雲驟變,武寧王爺曾經的黨羽,甚至是關系好點的朋友全都被投入牢獄之中,等候調查發落。 當夜,晏河清推門走進蕭予安的寢宮,看見他站在窗邊,手上攥著朱紅花簪,一瞬不瞬地望著院角那棵開滿 繁花的梨樹。
朱紅花簪還染著血,覆著點點烏黑。
蕭予安回過頭,見是晏河清,問:“你怎麽來了?傷好點了嗎?”
晏河清看著他,聲音極輕:“我知你睡不著,來看看。”
蕭予安恍然,是啊,他和晏河清說過,沒有紅袖在床榻邊的作陪,他睡不著啊。
“你......還好嗎? ”晏河清小心地問。
蕭予安低頭看著手中的花簪,仿佛囈語般喃喃:“你說,紅袖她如果知道我不是北國君王,還會為我送死麽? 她......九泉之下,會後悔麽?而我,又憑什麽讓她為我送命呢,憑什麽呢......”
晏河清幾步上前,握住蕭予安的手,遮住那花簪:“你想太多了。”
蕭予安抬起頭來,看著晏河清,他的目光無力哀傷,清淚化成點點悲痛直往晏河清心底扎:“晏河清,是我害 死了她。”
晏河清憐惜地伸手將蕭予安攬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不是你,不是你的錯。”
蕭予安低著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死死地攥著晏河清的衣裳,指骨泛白:“晏河清,你今晚陪陪我。” “好,我陪你。”
夜,晚風涼,似怨似泣。
蕭予安聽著床榻邊的晏河清呼吸漸漸綿長,他坐起身默默地看著晏河清睡顏,良久,蕭予安伸手,從晏河清 的外袍裡拿出一把鑰匙。
他披衣起身,動作極輕,慢慢地走出寢宮,寢宮外守門的侍衛大驚失色,在看見蕭予安做出噤聲的手勢後, 連忙閉上嘴。
蕭予安踏著一地淒涼的月光,悄無聲息地走到寢宮旁的次房,那是身為貼身侍衛晏河清住的地方,他拿著鑰 匙打開門,默默地走進。
借著月光,蕭予安打量了一會次房的格局,然後走到床榻邊,彎下身,一寸寸摸索著床榻下的木板,一遍未 果,蕭予安又摸了一遍,終於在最裡面的地方,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那是個做工極其粗糙的暗格,就像原著 書裡描述的那樣。
蕭予安從暗格裡抽出一張極小的卷軸,打開掃了一眼,然後站起身塞進懷裡,悄無聲息地退出次房,鎖好
門。
第二日,晏河清睜開眼,發現蕭予安已經起身。
蕭予安站在窗邊,手中緊緊攥著那支紅袖臨死前給他的朱紅花簪,蕭予安聽見聲晌回過頭,望著晏河清淡淡 說:“你醒了?謝謝你陪我,我該去早朝了。”
“嗯。”晏河清看著那雙依舊溫潤卻不見笑意的眸,忽然驚覺,他們倆之間,有什麽正在悄然變化。
有什麽早該被倆人察覺到的事情,突然被突兀地掀開了遮布,就這麽赤裸裸地呈現在倆人面前。
當真殘忍得要命。
眾生芸芸,本該背道而馳,為何偏惹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