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緣怕刀嗎?當然不怕!
他只是被慕聞弦那拿著刀子就往自己心口劃的架勢給嚇著了。.
刀劍這般凶器從來都是傷人的,他還從來沒見過衝著自己揮刀子的,小孩兒將頭埋進葉星辰懷裡懷裡,說什麽也不肯再出來。
這人一定是個傻子,他才不要這樣的父親!
在帶著慕聞弦過來之前,葉星辰想了很多種可能的情況,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就算懷裡的小孩兒還在掉眼淚,浮玉劍尊眸中也忍不住帶了些許笑意。
想表現一下卻不小心玩脫了的慕聞弦捂著臉走過去,看了還一會兒還是拍了拍小家夥的肩膀,放柔了聲音感情真切的道歉,“對不起,崽崽,父親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動刀子的。”
他錯了,他應該在流緣不在的時候再和葉星辰討論這事兒,現在可好,崽崽都不理他了。
慕聞弦幽幽出了一口氣,然後繼續柔聲哄著不肯抬頭的小孩兒。
魔尊想要讓人喜歡他,很少有人能逃的過去,更不用說他現在不是偽裝,而是真心想讓流緣接受他。
這個聲音太過溫柔,流緣心中那點兒懼怕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捏著他們家阿爹的衣襟探出小腦袋,小心翼翼的看向那疑似是個傻子的漂亮青年。
“你不拿刀子扎自己了?”小孩兒眼睛裡還帶著水光,大有他回答的不對就繼續哭的架勢。
他們兩個之間,不是魔尊單方面的好感,血緣之間與生俱來的親近感同樣存在於他身上。
拿刀子戳自己,那得多疼啊。
對上那雙氤氳著水霧的清澈眸子,慕聞弦愣了一下,竟然真的領會到了小孩兒的意思。
魔尊陛下彎了彎眉眼,心裡熨帖的不行,於是半蹲下來張開手臂溫聲開口,“不扎了,崽崽不開心,父親以後就都不扎了。”
取血又不是只有動刀子一個辦法,他們家崽崽心疼了該怎麽辦?
流緣沒有動彈,只是抓緊了他們家阿爹的衣服看著向自己敞開的懷抱。
慕聞弦心裡喜滋滋的,非常耐心的等著流緣走出第一步然後撲到他懷裡來。
之後,孩子就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慕聞弦的崽兒,就要和他回魔界為所欲為縱橫八方。.
魔尊陛下心中豪情萬丈,就差孩子到位了,然而,就在流緣猶豫著想要邁開步子的時候,浮玉劍尊涼涼的勾起唇角,直接將他抱起來然後轉身離開,“流緣該休息了。”
師尊說流緣清醒著可以抑製體內作亂的兩股能量,現在他和慕聞弦都在這兒,不需要非讓小孩兒保持清醒。
“葉星辰!”滿心歡喜被打斷的魔尊陛下磨了磨牙,看著那人毫不留情轉身的背影氣的要殺人。
這家夥絕對是怕崽兒以後和他更親近,不然何必這麽嚴防死守?
對浮玉劍尊的小心思一清二楚,慕聞弦輕笑一聲,起身又是那個豔冠三界的妖孽。
他葉星辰想獨佔崽兒,想的美!
就算不能讓流緣長居魔界,也必須讓他和自己更親近,其他不說,就憑他長的比葉星辰好看,流緣也該更喜歡自己。
就算流緣是葉星辰的本命劍化形,如果沒有他的心頭血,天知道流緣劍什麽時候才能生出劍靈。
悠哉悠哉在大殿主位坐下,魔尊陛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眉目輕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金光閃閃的房間裡,葉星辰將小孩兒放在床上,看著擺滿了整個房間的華麗飾品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這般奢華耀眼,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布置的,偏偏流緣喜歡的緊,這眼光,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之前躲在一堆小玩意兒裡面的那道氣息已經消失不見,估計是躲到外面去了,葉星辰將東西收拾整齊,坐在床邊陪他玩兒了一會兒才出去。
流緣乖乖巧巧看著他們家阿爹離開,抱著被子等了好一會兒,確定不會有人回來後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去看他的小鳥兒。
阿爹剛才沒有發現,小鳥兒應該是自己躲起來了,他記得離開之前還在鳥兒身上蓋了個小毯子,怎麽連毯子都不見了?
流緣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兒,把剛才收拾好的東西都弄亂了也沒找到那隻漂亮的小鳥兒,大概明白剛認識的小夥伴自己離開了,小孩兒整個人都蔫兒了下來。
殿外,一直坐在那兒等著的慕聞弦耐心十足,看葉星辰出來後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姿勢然後問道,“流緣現在還好,難道只有等他壓製不住體內兩股力量的時候才能開始治?”
魔尊陛下一手撐臉,閑適的跟在他的魔宮一樣,“還是說,只要本尊在流緣身邊,他體內的魔族血脈就能被激發出來,從而和原本劍身上的靈脈達到平衡。”
他剛才已經查看過了,小孩兒不是尋常靈體,而是和他們這些正常的人族魔族一樣,擁有著血肉之軀,三界中各族混血雖少,卻也不是沒有。
流緣特殊就特殊在他是神劍化形,雖有血肉之軀,卻也擺脫不掉劍靈天性。
神劍流緣,那可是為除魔降惡而生,他的心頭血雖然強大,可是葉星辰的劍意也不弱,流緣劍又時時跟在他身邊,小孩兒體內的能量不失控才怪。
不過這都不是什麽問題,只要他們倆配合的好,讓流緣和正常孩子一樣活蹦亂跳長大再簡單不過了。
葉星辰點了點頭,想讓流緣體內的能量穩定下來不用太多精血,這人修為夠高,不經意間散出來的魔氣便足以平衡小孩兒吸收的靈氣了。
魔尊大人得到了準話,做好了在這裡長住的準備,於是眯著眼睛懶洋洋開口,“本尊對人界不熟,接下來這段時間,還請浮玉劍尊多多指教~”
最後幾個字緩緩吐出,婉轉多情帶了十足的挑逗意味,葉星辰下意識皺緊了眉頭,看著放浪不羈的魔尊面色冷淡,“流緣想家了,我們過幾天便回浮玉山。”
劍宗往來人多,雖然滄黎峰清靜,但是難免會有外人進來,若是發現魔尊在這裡,如何解釋又是一個問題。
據他所知,慕聞弦也不是什麽安分的人,如果真的讓他留在這裡,劍宗弟子怕是天天要堵在門口喊打喊殺了。
保險起見,還是回浮玉山為好,那裡很少有人敢亂闖,就算有想不開的非要招惹他,出了事情也牽扯不上劍宗。
慕聞弦對住在那兒沒什麽想法,說是對人界不熟悉,其實以他的修為,到哪兒都沒人敢怠慢。
如果不想這麽高調,將身上屬於魔族的特征遮掩掉就是了,可惜魔尊陛下從來不是什麽低調的人,在魔界時是什麽樣子,在人界就還是什麽樣子。
好在他性子懶散,平時也不會特意找事兒。
看著旁邊神色冷淡的浮玉劍尊,慕聞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然後慢吞吞問道,“都說你當年和段永祿那一戰傷及本源,這幾天留在劍宗,難不成是傷還沒好,害怕直接去浮玉山被我下黑手嗎?”
他能那麽容易殺了段永祿登上魔尊之位,這人的功勞甚大,如若不然,他當年不過合體期的修為,就是拚著魚死網破也滅不掉那老東西。
看在這個情面上,他也不會隨便出手,他們魔族也是講究因果恩怨的。
這幾天一直忙於各種事情而疏漏了修煉的浮玉劍尊黑著臉在旁邊坐下,平複了心緒後才一字一頓回道,“不是。”
他的修為倒退了太多,如今的確不是這人的對手,可是浮玉山上有靈脈,對魔族的壓製也不是說著玩兒的。
慕聞弦只是隨口說說,看他這麽大反應忍不住笑了出聲,覺得接下來在人界的日子也不會太無趣了。
半山腰處,悄悄跑出去的小鳳凰身上歪歪斜斜披著小毯子,感覺殿中那幾個人族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後才靠著樹乾坐了下來。
實在太可怕了。
他大概是夢遊的時候跑到人界來了,這地方不安全,他得趕緊回妖界。
鳳凰血脈那麽尊貴,對他心懷不軌的家夥多了去了,萬一遇到哪個覬覦他的家夥可怎麽辦?
小鳳凰的想象力非常豐富,沒一會兒就把自己嚇得不行。
幼年的妖帝在樹下轉悠個不停,滄黎劍尊抱著劍站在樹上,看夠了之後才翻身下來直接落到他旁邊。
“啾啾啾啾——”
小鳳凰嚇了一跳,慌亂之下將整個身體都裹進了毯子裡,心裡不停的念叨著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仿佛他這麽說眼前人就真的看不見他了一樣。
葉歸鴻笑了笑,蹲下身子將小鳳凰撿起來。
這畢竟是妖帝,即便現在沒有記憶也不能輕慢,要是真惹他不痛快了,他恢復記憶後能將整個人界都鬧騰的不得安寧,卿晏還在人界的時候沒少說他們這位妖帝的光輝事跡。
算算時間,最多不過兩日,那人便該找過來了,滄黎劍尊看著躲在毯子裡瑟瑟發抖的小鳳凰,唇角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