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發動,衛澤安離開了許家所有的小區。
一夜安睡,許俊麟作息十分規律。沒超過過十一點入睡,早晨六點半之前準時醒來。今早更是為了趕早市買到新鮮的豬肉,特意定了六點的鬧鈴。
他想做點小丸子,再做點小餛飩。小白愛吃小餛飩,衛澤安愛吃小丸子。
許俊麟則愛吃自己親手做的食物,乾淨衛生,口味也適中。
忙碌了一早晨,許驍白醒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可口的飯菜。一碗小餛飩,一小碟許俊麟親手醃漬的鹹菜絲。
許驍白睡眼惺忪的問道:“爸,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許俊麟正在往保溫杯裡裝小丸子,聽罷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十點半吧!你應該剛睡著。”
許驍白揉了揉眼睛,說道:“其實還沒睡著,我聽到你去給我關空調了。就是那會兒正迷糊著,不想睜眼。”
許俊麟裝好食物,說道:“洗漱吃飯。”說著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不要總是空調開一整夜,小心著涼。”
一邊拖拉著拖鞋去洗漱,許驍白一邊說道:“半夜把我熱醒了,我又打開了。咱們家空調變頻的,不會感冒的。大夏天的,好熱的啊!”
許俊麟說道:“那你下次調得稍微高一點,二十六度就可以了,每次都打到二十二度,我進去都一身涼,還連條毯子都不蓋,就不怕凍出個好歹來?你自己不清楚你什麽體質嗎?小心不……”
話未說話,許驍白洗完臉出來了,含著一嘴牙膏,說道:“小心不能幹嘛?爸,你就這麽確定我以後會生個孩子出來?萬一我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呢?”
許俊麟給他蹭掉臉頰上的牙膏沫,說道:“你不是有過男朋友了嗎?”
許驍白信口胡說道:“那可不一定,當初你還不是先和衛叔叔談戀愛,後來還不是和媽媽結婚了?”
許俊麟被噎了一下,心道你哪兒來的媽媽?我就是你媽媽。
兩父子隨意絆了兩句嘴,各自坐到餐桌上吃飯。許驍白今天還要接著拍綜藝,估計節目組會有慶祝,晚上可能會回來晚一點。他便對許俊麟說道:“我晚上如果太晚的話就不回來了,和遲烊擠一擠。您今晚,……可以帶衛叔叔回家。”後面那句他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許俊麟:……
抬頭便見許驍白衝著他擠眼睛,許俊麟滿心的無語,這個兒子是不能要了。
再三的叮囑許驍白拍的時候別太拚,馬上就到三伏天兒了,萬一中暑可不是好玩兒的。
許驍白應了一聲,便匆匆下了樓。公司給他和遲烊派了專職的司機兼助理,小劉同志此刻正兢兢業業的等在樓下。本來小劉偶爾還會外派乾點兒別的,現在徐姐發話,讓小劉必須全天候的照顧他倆。
小白還帶了小餛飩,因為包得不多,所以隻帶了兩三人份的,夠他和遲烊吃了。
送小白下樓後,許俊麟也收拾好了公文包。
他剛要下樓,便收到了衛澤安的電話,許俊麟接了起來,衛澤安直接說道:“小麟子,戶口本別忘了。”
許俊麟怔了幾秒鍾,輕輕嗯了一聲。
樓下衛澤安卻已經等在他樓下了,一聽許俊麟答應了,差點把手裡的打火機捏爆了。
他掛斷電話後發了個信息:“股權轉讓的流程可以啟動了。”
既然都答應嫁了,那麽聘禮也必須得安排上。
許俊麟下樓後,便受到了衛澤安的殷勤接待。又是拎包,又是開車門,還替他系上了安全帶。這熱情的程度,讓許俊麟都覺得不太真實。
其實他剛剛答應後就有點兒後悔了,這也太草率了吧?就這麽……答應跟他扯證了?
他這一路都沒說話,任憑衛澤安說什麽,他都是一個嗯。因為這會兒他都快緊張死了,突然想起來也沒跟小白匯報一聲,自己就這麽給他領回家一個後爸?
糾結了一路,許俊麟始終沒想明白,自己沉穩謹慎半輩子了,臨了臨了,就要晚節不保了嗎?
直到衛澤安把車停下下,他才意識到,他們不是朝公司方向開的。
許俊麟看了看窗外,問道:“這是去哪兒?”
衛澤安說道:“民政局啊!要不然讓你拿戶口本兒幹什麽?”
許俊麟回頭,果然看到了民政局的牌子。他有些局促的說道:“你沒說這麽早吧?民政局還沒上班兒呢!不如我們先回去,下午再過來吧!”
衛澤安說道:“你不懂,今天是好日子,登記的人太多了。下午過來,不知道排隊要排到什麽時候。咱倆就在這兒等著,也就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一開門兒就能登記上。”
許俊麟的嗓子有些發緊,說道:“會不會太著急了點?”
衛澤安說道:“不著急,我覺得太慢了,他們上班兒都這麽不積極的嗎?”
許俊麟:……
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讓別人還怎麽積極?
衛澤安清了清嗓子,忽然拉起許俊麟的手,對他說道:“你……你跟我來一下。”
許俊麟以為他沒吃早餐,民政局對面剛好有一家早餐店。
於是許俊麟和他一起下了車,卻沒想到衛澤安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這會兒正是上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於是瞬間他們這邊便聚集了一群人。
大家也不靠近,只是遠遠的觀望。可能是因為這邊是民政局,這種場面見得多了,所以大家都挺淡定的,就是想看看這個帥帥的哥哥會不會答應另外一個帥帥的哥哥。
許俊麟還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剛要拉他起來,便見他伸手從褲兜裡摸出一個藍色絲絨盒子。如他所料,盒子裡裝著的是一枚素圈的戒指。
那個戒指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甚至並不能算得上昂貴,甚至只是一枚普通的鉑金戒指。
許俊麟並不挑,只是沒想到,向來很會裝門面的衛澤安竟然隻給他備了一個素圈戒指。他以為,這個家夥會給他弄一枚碩大的鴿子蛋。
衛澤安就這樣單膝跪在那裡,竟還有些害羞了。他摸索著那枚戒指,說道:“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這枚戒指……我珍藏了十幾年。”
許俊麟的眉心,不易覺察的皺了皺。
衛澤安笑道:“你不用有心理壓力,我就是想告訴你,其實你說分手那天,我是想把戒指給你的。可是我沒想到,你卻給了我一張喜帖。不過你走了以後,我也很快振作了起來,並沒有消沉太久。但你知道……我這個人可能有心理潔癖,和你談過以後,再找別人,總是找不到那種滋味兒。也許這就是那些文人說的,曾經滄海難為水。你就是我的滄海,我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那些渾濁的水坑。當然這個問題是你回來後,我重新和你在一起了才意識到的。如果你不回來,我可能會和鈔票過一輩子吧!”
說完衛澤安苦笑一聲,他把那枚戒指拿出來,說道:“我……不知道這戒指你還能不能戴得下去,不過你沒長胖,還是原來的樣子,應該……差不多。”
他抬頭看向許俊麟,說道:“小麟子,跟我結婚吧?你父母都不在了,就算你和我在一起了,也不會有人失望。就當是……圓我們當年的一個夢?你覺得呢?”
許俊麟半天沒說話,他的鼻子酸得要死,哪怕用盡全身的力氣,仍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流。
他想抱住衛澤安,告訴他自己當年離開他的真正原因,告訴他自己在離開他三個月後才發現有了小白。告訴他自己那個時候,發瘋似的想回來找他。告訴他,這十幾年,自己何償不是心如止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可是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匯成了一個字:“……好。”
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衛澤安跪在地上將戒指給許俊麟戴到了無名指上。竟嚴絲合縫,不差分毫。然後猛然起身,抱住許俊麟,深深的親了他一口。
許俊麟臉皮薄,將衛澤安推開,說道:“這麽多人看著呢!”
衛澤安也不磨嘰,求婚耽誤的十幾分鍾,剛好民政局上班了。他拉起許俊麟的手便進了民政局,去結婚登記處走結婚流程。拍了大紅底的結婚照,鋼印打在結婚證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拿到小紅本本的一瞬間,衛澤安拉住許俊麟的手,恬不知恥的叫了一聲:“媳婦。”
許俊麟無語道:“不要這樣叫我。”
衛澤安一邊和他往外走,一邊說道:“嗨呀你看你,又害羞了,這樣可不行,以後怎麽過日子?”
那倒是,跟這老流氓一塊兒過日子,沒有兩張牛皮般的厚臉皮是不行的。
許俊麟這會兒還是有點沒辦法轉換自己的角色,總覺得自己打從和衛驍從遇後,一切都跟鬧著玩兒似的。鬧著玩兒似的又重新在一起了,鬧著玩兒似的上床了,如今又鬧著玩兒似的結婚了。
除了他並沒有鬧著玩兒似的把小白的身世說出來,一切都顯得不太真實。
他上了車,坐到副駕駛座上,衛澤安開心得就像一隻偷隻了蜂蜜的老鼠。許俊麟快沒眼看他了,感情就是這麽奇妙的東西,他自認為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略有皮囊的普普通通的男的,何德何能,值得他這麽惦記著自己。
說起來,心裡竟然還挺高興的。
他暗挫挫給結婚證拍了張照片,悄咪咪發給了寶貝兒子,大概快中午的時候,寶貝兒子一口氣給他回了十幾條的信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