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門喘了半天,許驍白才終於平複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陸成儼,皺眉道:“你幹嘛?想在休息室裡潛了我嗎?”
陸成儼:……
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想對他說你這樣一臉缺氧的眼睛濕淥淥看著我的樣子真的讓我把持不住。
他今年三十二歲,在和小白之前從未開過葷。因為太爺爺吃齋念佛,終年茹素,他這幾年也跟著他一起。佛曰無欲無求,他便從二十七歲那年開始禁欲。
至於二十七歲之前……除了對學長動過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念頭之外,他真的沒對任何人有過心動的感覺。但喜歡學長,是在他十四歲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並不懂什麽叫喜歡一個人。喜歡上一個人,和喜歡上一個人,雖然有本質的區別,卻也是相通的。
他那個時候只是喜歡上了學長,卻並不喜歡上他。畢竟他才十四歲,如同學長當年取笑他的,毛都沒長齊呢。也如同衛澤安所嘲諷他的,連晨8勃都沒有過。
這樣想來,他雖然是因為學長的臉才和小白□□愉。但不可否認的,他喜歡上了小白,更喜歡上他。
陸成儼看著他笑了笑,說道:“是,這裡是我的地盤,我保證在我們‘辦事兒’的時候不會有人進來。”
許驍白:……
這個老流氓果然不像他表面上那麽斯文有禮,口花花起來就是個十成十的衣冠禽獸。
許驍白胃裡犯惡心,臉色也不太好。但因為化了個蒼白系的妝,陸成儼沒看出來。只是有些關切的問道:“你胃不舒服嗎?怎麽剛剛一直乾嘔?需要我幫你買藥嗎?”
許驍白搖頭道:“不用了,就是……有點喘不上氣來,這休息室裡太悶了。”
雖然是早晨,但夏天裡的封閉空間,的確很悶熱。
陸成儼打開空調,一陣涼風吹來,許驍白感覺舒服了些。
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說道:“陸叔叔,你有什麽事就快點說,我得出去錄節目了。”
陸成儼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小白,我必須解釋一下。我之所以一直纏著你,並不是因為把你當成了你爸爸的替身。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不論如何,請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好嗎?”
許驍白的內心毫無波動,他吸著棒棒糖,說道:“哦。”
陸成儼皺眉:“你不相信?”
許驍白說道:“你讓我怎麽信你?我們兩個那天晚上是第一次見面,而且你也說過,你並不是會隨便和別人發生關系的人。也說過,你之前從未和誰有過肉體關系。陸叔叔,你喜歡過我爸。一個禁欲且嚴謹的人,忽然之間睡了一個和他白月光很像的人,你說別人會怎麽想?”
雖然小白說的是事實,但是陸成儼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於是他雙手插兜,坦誠道:“……如果我告訴你,我追你爸那年還不滿十四歲,你怎麽想?”
許驍白:??????
這些大佬一個個都怎麽肥四???
片刻後許驍白嘲道:“陸叔叔,你可真夠早熟的。”然後他咕噥了一句:“毛都沒長齊吧?”
陸成儼:……
小白這句吐槽,和男神簡直如出一轍,不愧是親生父子。
陸成儼滿頭黑線,說道:“現在你信了吧?我當初對你爸爸,只是……有一種放不下的依賴。他是我在這個世上除了太爺爺外得到溫暖最多的人,就像親生哥哥一樣。所以,我企圖將這些溫暖留住,但是……他不喜歡我。那個時候,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許驍白咧嘴笑道:“那當然了,肯定是我媽媽呀!”
陸成儼:……
他不想告訴小白,那個人並不是他的媽媽。許俊麟奉父母之命成婚,結婚之前,還和衛澤安保持著親密關系。他不想詬病學長,但是……的確有騙婚嫌疑。不過他結婚以後立即就和衛澤安斷了聯系,並和小白的媽媽雙雙出國了。
陸成儼問道:“如果是這樣,小白,你願意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許驍白沉默著,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內心有很多顧慮,比如,肚子裡的孩子怎麽辦?陸成儼,會喜歡這個孩子嗎?
還有,爸爸那邊怎麽交待?
老許同志,才剛剛三十八歲!自己卻給他搞了個孫子出來,這不是要他老人家的命嗎?
有的人三十八歲,才剛剛擁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比如衛澤安,他都四十了,連第一個孩子都沒有,說來也是可憐。
陸成儼見他為難,便說道:“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今晚要飛溫哥華,一周後回來。你考慮一周,再告訴我答案,可以嗎?”
許驍白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不論可不可信,反正還有一周的時間,小白打算考慮一周再說。
小白剛要出門,又被陸成儼拉住,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許驍白:……喂!我還沒答應你吧?佔便宜佔上癮了?
陸成儼卻很享受這個吻,因為是草莓味兒的。
可能是因為陸成儼找他說清楚了,許驍白今天的狀態還算不錯。不論他對陸成儼有沒有感覺,被當成替身的感覺都讓人不舒服。
雖說陸成儼的解釋仍有些差強人意,哪怕他當初追老許同志的時候才十四歲,想想自己和陳呈談戀愛的時候也才十六,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這個沒得洗。
自己和陳呈是徹底撕裂,而陸成儼的心裡卻還一直想著他爸。
這一點,在他回憶起他和老許第一次重聚時的眼神裡看出來的。喜歡這種情愫,會在他內心深處根深蒂固的藏著,小白不想冒這個險,所以必須考慮清楚。
晚上收工較早,許驍白想趁機多陪陪老許。畢竟如果他想把肚子裡的崽崽生下來,估計會和老許分開一段時間。便也沒給他打電話,收工後直接去他公司了。
臨上出租車前,他收到了陸成儼的微信,跟他說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大概明早落地。但是兩邊有時差,他大概明天晚上給他回信息,順便倒時差。
許驍白回復了個OK的表情,便沒再理他。
陸成儼無奈,孩子生起氣來,肯定得花一番功夫好好哄。
打車到了澤安集團,許驍白下意識便覺得今天澤安集團的氛圍有些不對。他下了車,見前廳站了好多保鏢,便悄悄從停車場的電梯上了二十一樓。
一上二十一樓,許驍白便被眼前的場景嚇著了。兩排保鏢分立兩側,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坐在會客廳裡。許驍白立即躲進了樓道,悄悄從門縫裡往裡看。
那婦人看上去五十歲左右,但直覺告訴他,這婦人肯定不止五十歲。她身上的儀態貴氣十足,儼然慈禧老佛爺。
許驍白猜想,這應該是衛家的老太后吧?
據說,雖然衛氏資本的當家人是衛澤安,但是真正的幕後操控者還是他的母親。雖然外面的人不知道衛澤安的母親姓甚名誰,但卻都知道這位老佛爺說一不二。
哪怕是在衛澤安的面前,她也是有絕對的威嚴的。
可是一般情況下,她不會來澤集團,人人都知道澤安集團是獨立出來的,單屬於衛澤安的私人產業。這是他單槍匹馬,脫離衛氏打拚出來的,不知道這位老佛爺來這邊有什麽目的?
許驍白悄悄看了一眼,稍一探頭,卻在那老佛爺面前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衛鴻。
衛澤安的侄子衛鴻,也就是陳呈的新男朋友。
嘖嘖,瞧人家這派頭,樓上樓下,加起來得有二十多個保鏢了吧?這樣全副武裝的來找衛澤安,看來不是小事。
這時許驍白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請您等一下,衛總臨時有事出去了,他很快就回來。”說話的正是許俊麟。
衛老佛爺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她威嚴十足的清了清嗓子,說道:“那你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十分鍾之內,必須給我回來!”
許俊麟隻得去樓道裡給衛澤安打電話,目前這種情況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但是一推開樓道的門,卻和小白打了個照面。
他意外的看了小白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那端衛澤安已經接起了電話。
電話漏音有些厲害,對方一接起電話,許驍白便聽到一聲流氓哨:“喲,小麟子,上班時間想我了?別著急,你男人這就回去,你把家看好了。”
許俊麟皺起了眉,看得出,他想爆粗口。
許驍白憋笑,只聽老許同志說道:“你媽的大部隊來了,讓你十分鍾之內回來。”
許驍白:……不愧是老許,罵人都罵得不動聲色。
對面的衛澤安怔了怔,隨即並沒有計較許俊麟的暗罵,卻擔憂道:“她沒為難你吧?該不會是聽誰嚼舌根子了吧?你別怕,這事兒早晚也得讓她知道。你去忙你的,我處理。”
一旁的許驍白瞬間就對衛澤安圈粉了,這是什麽神仙擔當?老許同志能有這樣一個男朋友,小白也就放心了。有問題迎難而上,把自己的愛人護在身後的,才是正牌攻。
掛斷電話,許俊麟看了看表,問小白道:“你怎麽來了?也到時間下班了,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下館子?”小白興奮道?
許俊麟無語:“你下的館子還少嗎?這附近有一家灶台魚還不錯,帶你去吃魚?”
像灶台魚這樣的菜,平常許俊麟是慣不會帶小白吃的。因為吃一頓要打包三頓的,一般他倆吃不完一條三斤重的大魚。灶台魚的魚又沒有低於三斤的,否則一下鍋,什麽都看不到了。
但最近小白飯量大漲,臉上看著也有點血色了。之前瘦得像根竹根,怎麽養都養不胖。看著自家越來越水靈的大兒子,許俊麟打心眼兒裡高興。
衛家這次來興師問罪,不知道是為什麽,反正不論如何,不會是小事。
許俊麟回去和衛老佛爺說了一聲:“衛總說他很快就回來,我給您安排午飯怎麽樣?這邊有一家山菌宴挺適合您這樣喜歡養生的女士,據說還有養顏的功效。”
見許俊麟招呼的周道,衛老佛爺也不好說什麽,她點了點頭道:“那就安排吧!我倒是沒想到,衛澤安竟然有你這麽周到的助理。”
許俊麟並未解釋自己不是他助理的事,只是說道:“那我就給您訂餐了,您一邊吃飯一邊等衛總。私人時間我不便打擾,就先下班了。”
衛老佛爺點了點頭,多看了這名彬彬有禮的青年一眼。
衛鴻倒是有點不耐煩,摟著他奶奶的胳膊撒嬌道:“奶奶,我不餓,我們就不能先辦事兒嗎?我下個月就要開始實習了,要是我以普通員工的身份入職,指不定有多少人欺負我呢。”
衛老佛爺看向衛鴻的眼神滿是溺愛,說道:“你放心,奶奶一定會給你辦成的。”
很快,許俊麟重新回了樓道,拉上小白去了電梯間。
小白好奇道:“爸,那個衛老太太沒難為你吧?”
許俊麟答道:“沒有,應該……不是為私事來的。我想,可能是為了她孫子繼承股權的事吧!”
許驍白下意識就有些厭惡,說道:“衛澤安年輕壯實的,輪得到考慮繼承權的事嗎?”
許俊麟也沒瞞著小白,說道:“衛老太太想讓你衛叔叔把公司的股權給他侄子百分之九,這樣他手裡還能有百分之五十一,照樣可以掌控公司。可是他不考慮一下,如果所有股東聯合起來和衛澤安抗衡,哪怕他手裡多出百分之一的股權,公司照樣會出現動蕩。澤安的老人根深蒂固,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麽風平浪靜。衛鴻這枚蟻穴,很有可能毀了澤安集團這個千裡之堤。”
許驍白不懂商業,但是他知道衛鴻。看他平常的行事作風,似乎並不是個適合做生意的。
衛鴻本人,許驍白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他應該是被家裡寵壞了,從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遭受過社會的毒打,不知世事難成。畢竟他得到的東西,都是別人送到他手裡現成的。
如果不是因為陳呈的事,他甚至覺得衛鴻有些可憐。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萬一家道中落,以後可怎麽活呢?不過衛氏資本家大業大,恐怕人家並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不過富不過三代,衛鴻已經是第三代了。
許俊麟帶著許驍白去吃了午飯,中間接到了衛澤安一次電話。衛澤安一聽說他們去吃晚飯了,便不著急了。磨磨蹭蹭,談完那個合作項目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許俊麟已經上班了,把自己休息室的鑰匙給了小白,讓他去休息,自己還有一些帳目需要處理。然而小白並沒有休息好,一陣嘈雜的聲音吵吵嚷嚷,把他給吵醒了。
這會兒澤安集團多數員工都下班了,除了IT部門和財務部門,基本沒有頭禿族。
許驍白起身,扒著門縫朝外看,只見衛老佛爺正坐在許俊麟的辦公桌前,旁邊站著衛鴻,沙發上坐著衛澤安,衛澤安的身邊站著許俊麟。
只聽許俊麟說道:“媽,我這個澤安集團,跟衛氏資本有沒有財務往來,您還不清楚嗎?畢竟我給衛氏資本填坑的錢都是從我私人帳目上走的,連我的財務總監都不知道。您來他這兒查帳,不是無理取鬧嗎?”
衛老佛爺有些生氣,說道:“沒大沒小,說誰無理取鬧呢?”
衛澤安聳了聳肩,說道:“媽,您今兒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您就直說,別老是拐彎抹角的折騰別人。哎喲您看您把我這財務總監給折騰的,這個點兒了還沒下班兒,人家孩子還等著喂奶呢。”
休息室裡等著喂奶的許驍白:……
神尼瑪喂奶!
許俊麟看了衛澤安一眼,不動聲色,什麽都沒說。
衛老佛爺清了清嗓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她說道:“我也是個老會計了,你這個財務總監做的不錯,帳目清晰明了。澤安集團你倒是經營的挺好,今年利潤較去年翻了十倍。澤安啊!你大哥去世以後,把衛氏資本交給了你,你就不能像對待澤安集團一樣,對我們衛氏資本也上上心?”
衛澤安樂了,說道:“您這話兒說的,有大嫂在那兒守著,我能上得了心嗎?”要不是這婆媳倆把衛氏資本弄得千瘡百孔,他犯得著一次次拿錢替她們填窟窿?也就是他的澤安集團利潤翻了十倍,否則還真是有心無力。
不過有一點老太太看走眼了,那只是他上半年的盈利,下半年出來,恐不止十倍二十倍那麽簡單。
如今國內中小城市房產形勢一片大好,衛澤安和陸成儼簡直就是倆老饕餮,不知道斂了多少錢財。
衛老佛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旁邊的衛鴻還在一直朝她使眼色。
衛澤安看這架勢,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便直接道:“媽,我知道您今天是來幹什麽的,不就是想找我給衛鴻拿股份嗎?唉,媽,您來晚了,今兒這股份我還真給不成了。”
衛老佛爺一聽,問道:“什麽意思?”
衛澤安笑道:“還能有什麽意思啊?我要給您娶兒媳婦兒了,百分之十做了聘禮,給您未來兒媳婦兒過了戶。”
許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