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於衛家人來說其實挺沉重的,衛澤同隻活到了三十多歲, 當年他拚死設計讓衛澤安回到衛家, 自私卻也是為了衛家的基業著想。衛澤安對衛澤同的感情很複雜, 一方面他恨這個大哥,讓他和許俊麟硬生生分開了十幾年。一方面他感激這個大哥,是他一次次的帶他出入生意場,才有了後來的他。
衛鴻這個傻侄子, 被家裡的女人養廢的時候他也是無奈的, 如今他能自己創業並做出一定的成績,衛澤安也算欣慰,沒辜負衛澤同托孤。
至於他要做單親爸爸, 衛澤安卻並不覺得有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只要他能為這個孩子負責,那就是他該走的路。而且自從有了這個孩子,衛鴻的確是肉眼可見的成長了。
晚飯的時候衛澤安在餐桌上說:“小白大伯的病應該是遺傳自他母家, 跟衛家的人沒什麽關系。但也不是百分之百遺傳,血友病的遺傳率是百分之五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傳男不傳女的說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隔代遺傳的說法。但骨髓移植, 的確是治療這個病的有效途徑。我已經讓傅醫生找人了,但據說當年的捐贈者出國了,找到他有一定的難度。”
小白歎氣,衛鴻也是命途多舛了。父母緣不好,姻緣不好,子女緣竟也這樣不好。看著他那張苦瓜一般的清秀臉龐, 小白也很替他著急。
如果是小石榴或者小橙子生病,他肯定會擔心的整晚整晚睡不著。
好在,捐贈者很快便找到了。之所以這麽好找,是因為對方是傅醫生的得意門生。說起來得意門生有點慘,當初他做傅醫生帶的課題,被老師給坑了。老師說是時候讓他為醫學做點奉獻了,於是忽悠著他捐了精。
對於這個醫學項目,對捐贈者的要求很高。身高學歷雙商都必須在水平線以上甚至要在高端水平線上,他短時間內很難找到這樣的人選。於是瞄準了自己的學生,一測果然都合格了。
學生當年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可愛,二十一二就被老師帶上了賊船。當時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不過一百名捐贈者中未必有一人能成功生出孩子來。他得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有點懵。
接到老師電話的時候施銘恩正在攻克一個醫學上的難題,老師說完這個消息,此課題宣告失敗。他皺眉看著自己失敗的實驗,隨即問道:“老師是說……那個孩子是我的?嗯……是我當初捐獻的……所生出的孩子?”
這時助理將進一步實驗計劃書拿到了他的面前,他皺眉擺了擺手,說道:“他……生病了?需要我的骨髓移植是嗎?”
施銘恩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會暫時把這邊的實驗放一放,您把地址發給我吧!”
很快,施銘恩發給了他一個地址,他低聲對金發碧眼的助理用英文說了一句:“請給我訂去華國的機票。”
助理微微點頭,並對他笑了笑,眼中的仰幕之色溢於言表。
施銘恩是典型的華國人長相,黑發黑眸,五官卻異常英俊。溫文儒雅,性情溫和,做事情也是一絲不苟,面面俱到。他從事艾滋病靶向治療難題攻克八年,近日總算稍微有了點眉目。可是找到靶向,並不代表能徹底治療。數不清的實驗下來,他有些一籌莫展了。
從實驗室出來換好了自己的常服,施銘恩才終於從剛剛得到的消息回過神來。他有一個孩子了,一個……擁有自己血脈的孩子。
這種感覺有點奇妙,卻又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這個孩子是生了什麽病?老師說電話裡說不清楚,讓他親自回去一趟。於情於理,他這個捐獻者,都不該知道孩子的存在。除非在特殊情況下,他會在家屬的請求下與孩子見面。這個特殊情況,就是孩子的遺傳病必須由他出面解決。
於是施銘恩下飛機的時候,看到了一名擁有溫暖笑容的青年。
青年上前與他握手,十分禮貌的接他去了酒店安置,並帶他去酒店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個十分可愛的,與自己有著七八分相像的漂亮寶貝兒。
施銘恩沒有和小孩子相處過,他買了變形金剛和棒棒糖送給他。小孩高興的擁抱了他,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軟聲軟氣的說著謝謝。
這孩子十分乖巧,看得出他的另一位父親對他的教養非常認真。他也挺高興的,沒想到能和小孩子相處的非常愉快。
南飛不懂事,一直管他叫叔叔。衛鴻有點尷尬,卻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對他說:“南飛,應該叫爸爸。他是你的……另一個爸爸,小朋友都是有雙親的,你也是一樣的。”
衛南飛小朋友的眼睛bling亮了起來,一臉急切的看向施銘恩,說道:“啊?……大爸爸,敲級英雄?”
衛鴻無奈,說道:“嗯,爸爸跟你說過的吧?大爸爸是超級英雄,要去拯救世界。現在他知道你生病了,特意抽空過來看看你。你知道的,大爸爸不能陪你太久,他還有他的使命。”
衛南飛小臉緊繃,十分懂事的點頭:“我機道!大爸爸……還要去拯救世界。”
不知道為什麽,施銘恩的鼻子就有些發酸。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會面臨單親的狀態,也知道如果對方給他足夠的愛,他就會很幸福。看這孩子住的病房,以及滿病房的玩偶模型,可以看得出他生活優渥。從眼前這青年對他的態度可以看得出,他的確給了這孩子最最多的愛。
可是缺失的就是缺失的,沒有任何人能代替得了。
很快,護士帶衛南飛去做體檢,衛鴻和施銘恩得以單獨相處了片刻。
衛鴻有些抱歉的說道:“剛剛……讓您為難了,我只是想暫時讓南飛高興高興。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也想要一個這樣的感情寄托吧!不過您放心,我不會讓他為您造成生活上的困擾,也不會為您的家人造成任何困擾。”
施銘恩抬頭看了衛鴻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擔心,我沒有家人,父母不同我生活在一起。”
衛鴻下意識咬了咬舌頭,心道單身大帥逼啊!他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想多了。自己生了一個他的孩子,並不表示自己會和他有什麽。
他們一起去找了傅醫生,商量了一下衛南飛接下來的治療方案。施銘恩大概有半個多月的假期,這半個月完全可以將南飛的病系統的做一個治療。剩下的,便是漫長的恢復期。
傅醫生見到施銘恩挺高興,這說什麽也是他的得意門生了,簡單的寒暄後便把南飛的治療方案給他看了一下。最關鍵的一個因素就是施銘恩的骨髓移植,這是治療血液病的重中之重。
施銘恩表示隨時可以,衛鴻便稍稍松了口氣。
晚上傅醫生安排一起吃了頓飯,卻因為臨時有事沒能過來。衛鴻有點尷尬,便單獨和施銘恩去了約定好的地點。不是很熟悉的兩個人很尷尬,衛鴻也不是很健談的人。他覺得施銘恩是高學歷的頂尖醫學人才,大概和自己沒什麽共同語言。
沒想到對方卻很隨和,溫文又守禮,飯罷並貼心的結了帳。
衛鴻送他回了酒店,臨走前發現對方的錢包落在了自己車上。本打算給他送上去,一想,決定還是明天再說。
回家後衛鴻洗了澡,看到了桌子上施銘恩的錢包。他好奇打開看了一下,上面是他的身份證,還有一張工作證。工作證上是F國文,他看不懂。身份證上寫著他的戶籍地址是京城,原來施醫生是京城人。
第二天衛鴻將錢包還給了施銘恩,對方為了向他表達謝意,又請他吃了一頓飯。
衛南飛小朋友在醫生精心的治療下,病情終於有所好轉,施銘恩的假期也面臨尾聲。
南飛抱著施銘恩的脖子十分舍不得他離開,卻也只是摟著他,沒有多說什麽。衛鴻有時候都不知道這孩子的性格像誰,他倔強又乖巧,不愛哭不愛鬧,卻十分讓人心疼。後來衛鴻才了解到,原來這叫討好型人格。他不知道為什麽,竟把自己的孩子養成了討好型人格。
看過許多資料後衛鴻又了解到,討好型人格的孩子多見於單親家庭,常伴敏感與自卑。
他心疼,卻又無可奈何,隻好想方設法讓他打開自己的心扉。
看著衛鴻的無助,施銘恩也心裡不好受。但假期終於還是結束了,為了不讓南飛難過,衛鴻決定悄悄送他走。
到機場後,施銘恩看著衛鴻瘦削單薄的身形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說道:“其實……那天晚上,我是故意把錢包落在你車上的。”
衛鴻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巴。
對方笑了笑,上前虛虛擁抱了他一下,說道:“我只是……想找個合理請你吃飯的理由。”
衛鴻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我也很榮幸能和您一起吃飯。”
登機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施銘恩說道:“我……有沒有機會,照顧你們父子?我是個醫生,應該可以給南飛更好的照料。如果可以的話,我回去以後便辦理轉移手續。我的醫療室是我私人的,只是F國剛好有人為我出資。此次回來,我也可以在華國設立實驗室。”
衛鴻的心跳砰砰作響,甚至後面施銘恩說了些什麽他都沒聽清。
至於後來……
後來,衛南飛陽光下的笑容變得十分燦爛,他手裡拿著小飛機,問施銘恩:“大爸爸,世界會一直和平下去嗎?”
施銘恩撫摸著他的小腦袋,溫柔道:“當然,因為南飛小天使的降臨,世界會一直和平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嗯……大概,就這樣了叭!
再次鳴謝,感謝基友木日夕的封面,感謝所有支持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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