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焰:“……?!”
林烈凱隻覺得心裡莫名其妙有團火在燒。
想他林大少是多麽潔身自好,尋常人連他的身都近不了,今天給這不知好歹的小東西機會服侍他,難道不該笑靨溫柔地趕緊貼上來?
這十八線的小歌手,不知道哪裡的垃圾公司送來的,願意跟到包房裡來,還不是代表著願意做一切嘛。
再說了,隻叫他用嘴巴,又沒怎麽真欺負他,還要怎樣?
啊呸!難得他林大少願意紆尊降貴一次,竟然還遇上個欲擒故縱的!
成焰身高也就是178左右,比身上健美高大的青年足足矮了一個頭,被這樣壓著又抓住了手腕,明顯就吃了虧,掙扎了幾下,竟然掙脫不開。
兩具年輕火熱的軀體磨蹭和糾纏間,成焰忽然就是身子一僵,感覺到了身上有哪裡不對。
都是男人,他什麽不懂呢?戳在他大腿根兒的那硬邦邦的東西……
成焰可沒有半點把握考驗人性,心思急轉,再也不敢多耽誤。瞅準了空當,他豎起胳膊肘,終於狠狠一下搗在了林烈凱的胸口!
林烈凱吃痛,身子往後一仰,成焰瞅準空當,一個窩心腳就蹬在了他小腹。他穿的是軟底運動鞋,踢人又收了些力,饒是如此,也叫林烈凱痛得“嗷”了一聲,踉蹌著就摔下了床。
成焰沒有浪費一秒鍾,緊接著一個瀟灑至極的鯉魚打挺,腰肢擰過一個舒展的角度,像是一尾躍出水面的漂亮小魚,靈活無比地,就在床上蹦了起來!
以前驕人的舞蹈功底還在,這簡單的動作做過千百次,可是成焰卻忘了一件事。
——腳下不是舞蹈室和舞台的堅硬木地板,是昂貴的、售價高達數萬元的乳膠床墊!
腳剛落地的瞬間,他就知道不好。果然腳踝一歪,身子就咕咚一下,同樣狼狽地從床的另一邊滾下了地。
晃晃發昏的腦袋再一看,成焰就有點欲哭無淚。
要是摔向房門這邊就好了,這會兒轉身就能擰開門跑路,可是天公偏不作美,他摔向了陽台這邊,身邊一個帶著酒櫃的小吧台,而那個英俊的紈絝大少正一手捂著肚子,惡狠狠地堵著門呢!
林烈凱是真氣,也真疼。
又是委屈,又是震驚,他簡直無法置信,顫著手指著成焰:“你、你敢打我?從小到大,我媽都沒這麽打過我!你知道我是誰?!”
整個燕城裡,敢真的打他林大少的,他從十六歲就沒見過了!
成焰心道果然是個紈絝。
“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大概是個媽寶?”他笑了笑,知道今天這事不容易糊弄過去,索性也收了在包廂裡的謹小慎微,漂亮的臉上帶了些滿不在乎。
“你……”林烈凱隻覺得心口一陣疼,不知道是被踢的,還是被氣的,酒意還在暈乎乎地上著頭。
他活動活動了手腕,惡狠狠地就往這邊撲:“我告訴你,小混球,今晚我不把你乾趴下,我就不姓林!”
不把這一胳膊肘、一個窩心腳原樣還回去,他就他媽的姓木,姓草,姓花!
可是成焰顯然第一時間誤會了那個“乾趴下”的意思。
果然不該來的,還以為也就是個驕縱少爺,沒想到是個混不吝的敢強奸的二世祖。
一個急閃,他側身晃過撲過來的高大男人,眼角余光瞥見身邊的酒櫃,反手就是一伸。
菱形的酒櫃格子裡,擺滿任客人自選的酒水。
他修長手臂急伸,飛快抄起最近的一瓶,酒瓶又狠又準地,砸向了小吧台的不鏽鋼腳柱。
一聲脆響,暗紅酒液體砰然灑落,半個酒瓶身子碎裂,玻璃碴子如同碎玉滾珠,散了一地。
“林少,您別動啊。”成焰微笑,舉著半截酒瓶子對準目瞪口呆的某位紈絝,“您一動,我就緊張。我一緊張,就難免亂捅。”
“你幹什麽!”林烈凱酒意終於被驚得褪去了大半,倒不是怕,而是覺得有點蒙。
至於麽?這就玩命了啊?
這小子毆打了他,還一點虧都不肯吃,他打回去都不行?
成焰知道自己聲音啞,只有盡力口氣溫柔點,不顯得那麽凶殘陰沉:“在您發情之前,我給您普及一個常識,男人想要強奸男人,假如對方不配合,那是非常困難的。比如吧——”
他瞥了瞥對面,健美的青年身上的反應實在太明顯,他臉上燥熱,不敢再看:“那兒其實挺脆弱的,硬來的話,很容易給弄折了,懂嗎?”
“我草!老子硬得很!你才容易斷,你才脆弱!”林烈凱又怒又氣,“你全家都脆弱!”
我沒全家。成焰在心裡想,當然這話沒說出來。
“行行,我軟,我脆弱。”他從善如流,不想和這醉漢計較,“但我這人容易想不開,你這就放我走,一切好說。假如不放——”
他把半截閃著銳光的玻璃瓶晃來晃去,調轉方向對著自己:“我不是扎你,就是扎我自己。您說您身嬌體貴的,犯得著嗎?”
林烈凱瞅著他那小細手腕握著碎玻璃,心裡就是一陣膽顫,他真不怕成焰捅他,可是他怕這小屁孩捅自己!
“你你你、你放下!”他大叫,“你他媽的快點給我滾,別死在我這兒!”
成焰笑了笑,慢慢逼近房門,林烈凱無奈地舉起手,遠遠地站到了一邊,讓開了路。
“就你這臭脾氣,還在娛樂圈混?”林烈凱牙齒磨得咯咯響,“遲早被人打折了胳膊腿!”
成焰定身看向他,一瞬間,燈光下的他眉目如畫,表情帶著淡淡的銳利:“我骨頭硬。”
不再理他,成焰飛身上前,一把拉開門把手。
忽然,身後林烈凱就又喊了一嗓子。
“喂!”
成焰警惕扭頭:“?”
“你看看你手裡的酒瓶子!”林烈凱冷笑,有點不懷好意。
成焰狐疑地低頭,目光掃向瓶身,看清楚瓶頸那裡貼的一張小紙條時,忽然腳下就是一滑,差點打了個趔趄。
什麽鬼!
價格標簽,38後面是幾個零?!
他呆呆地數了又數,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小數點:38,000.00。
三萬八千整!
完蛋,忘了這種房間裡礦泉水不收費,酒水可是要另外結帳的。
“砸的是啥?柏圖斯還是拉菲拉圖?”林烈凱忽然心情大好,眯著眼睛看著他臉色越來越紅,“烈女小同志,你砸歸砸,把帳結一下唄?”
成焰咽了口唾沫,說不出話來了。
林大少也不著急,在客房中央的大床上悠然坐下,一雙大長腿囂張地叉開著:“開房費我出,開酒費總不能也我出吧?”
……
關上房門,林烈凱想著成焰倉皇退走的吃癟表情,不知怎麽,樂出了聲。
可沒樂幾下,笑聲牽動了肌肉顫動,胸口就是一疼。他猛一齜牙,惱怒和羞憤又重新佔據了大腦皮層。
這小混球,下手可真狠!
膽子這麽大,不僅敢打他這個燕城霸王,還敢拿酒瓶子對著自己?
折騰了半天,酒總算是真的醒了,他臉上身上全是汗,就想去洗一洗。
光著腳剛一跳下地,他就“嗷”地痛叫了一聲。
我草草草!地毯是深色,紅色的酒液滲進去已經看不出來了,他就忘了這地上還有一大堆碎玻璃碴子。
他抱著腳瘋狂直跳,深深吸氣,躺回了床上。
抬腳一看,果然扎進去了碎玻璃,都在左腳,兩處地方正歡快無比地,汩汩流血呢!
……
他跳著腳,在客房的抽屜裡東翻西找,找到了備用創口貼和針線包,林大少狠狠心,自己動手挑出了碎玻璃,又貼上了創口貼。
這一番折騰下來,饒是他能忍痛,也被整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再沒心思去洗澡,又累又困又疼,倒下去沒十分鍾,他就睡著了。
可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夢裡全是烏七八糟的事兒。
一會兒是年少時自己床頭貼滿的大海報,上面是幾個英氣勃勃又俊美的少年;
一會兒那海報正中的少年就從畫裡走下來,微笑著靠近他:“林少喜歡聽我唱歌嗎?那我唱給你一個人聽。”
再一轉眼,忽然又換成了今晚那小王八蛋的模樣,惡狠狠舉著碎酒瓶子,吼著破鑼嗓子指著他:“你暗戀我啊?滾!……”
這一晚上,可簡直都是噩夢!
……
成焰從會所裡狂奔出來,還不到十二點。
胡帆開的保姆車就停在外面,果然守信等著。畢竟他親手把成焰帶來的,說好只是陪酒陪唱,不等到成焰出來,他也不放心走。
正抽著煙呢,就看見會所門口躥出個熟悉身影,成焰一雙長腿跑得動若脫兔,轉眼就躥了上來。
胡帆被他嚇了一跳:“乾、幹什麽你?有人追啊?”
成焰瞥了一眼身後,確定真沒有保安來追,心裡稍微放松了些。
那個林大少雖然不是個東西,可是還沒那麽下作,真的叫人來堵他報復。
他扭過頭,忸怩再三,硬著頭皮開口:“胡哥……能借我點錢麽?”
胡帆一愣:“要多少?幹什麽?”
成焰咬著唇,心虛地低聲道:“我在包廂陪他們唱歌,不小心把人家點的好酒給摔了。人家不樂意,叫我賠。”
胡帆目瞪口呆,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憤慨:“還有這樣的事?他們怎麽這樣惡心?”
那裡面的幾個大少爺,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手指頭縫裡隨便漏出來的銀子也夠常人吃幾年,一瓶酒水而已,打了就打了,哪有較真叫這種十八線的小藝人賠的道理!
不過想了想,他又釋然了。
成焰那別扭勁兒,一定是惹人不高興了。那些人啊,不給臉就不給了,得罪不起。
他愁容滿面,歎了口氣:“多少錢?我借你。下個月直接從你底薪裡扣。”
成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後視鏡:“三萬八。”
胡帆腳下一顫,差點就把刹車踩成了油門:“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內容總結:
小攻破皮,小受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