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們也都嚇到了,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關心:“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
亞亦倫蹲下身,看著他的臉色,皺眉:“只是扭傷倒好,就怕……”
他頓住了,沒敢說出口,心裡越發憂心忡忡:連著摔了好幾階,會不會……別真的麻煩了啊。
忽然地,站在一邊的周雲影就扭過了頭,緊緊盯著薛初白:“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薛初白愕然瞪著他:“你……你什麽意思?”
周雲影看著他,低聲一字字道:“我什麽意思,你心裡清楚。你是不是覺得,撞傷了小成,你就能當上領舞?”
周圍的少年們忽然安靜了,神色尷尬又震驚:這是怎麽說的?!
薛初白忽然跳了起來,臉色漲紅:“你說什麽?你瘋了!”
亞亦倫忍不住插話:“都冷靜點,不要亂說,我相信小白他沒有……”
周雲影的神色淡淡的:“你和他要好,當然幫著他說話,我和成焰是同門師兄弟,呵呵,我可忍不了你們這樣欺負人。”
薛初白氣得直發抖,他少年心性,哪裡受得了這種誅心的指控,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是要沸騰起來。
衝動之下,他猛地伸出拳頭,一拳揮去:“你他媽的血口噴人!”
拳頭帶著風聲,擊向周雲影的臉,周雲影卻不躲不閃,定定地看著他,眼神閃過一絲古怪的譏諷。
就在這瞬間,一隻手卻忽然伸出,緊緊抓住了薛初白的手腕。
“不要打架!”成焰強撐著身體躍起,虛弱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厲,“你想違反節目組規定,被開除嗎?”
亞亦倫也趕緊撲上去,從旁邊死死抱住了薛初白:“你冷靜點!”
《聲色偶像》這種以少男少女為主要觀眾群的節目,一直特別嚴格要求選手的藝德,早就立下嚴格規定,酗酒、抽煙、打架、發表不當言論,各種不良行為都在禁止之列。
像今天這樣的事,完全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打起來,甚至傷了人,那先動手的薛初白被開除出節目,也不是不可能!
薛初白咬著牙,終於放下手,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死死瞪著周雲影。
他轉頭看著成焰:“小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向身後望了望,沮喪又難過:“剛剛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下,我沒站穩,我……”
蘇笑就在他身邊,嚇了一跳,趕緊縮了縮脖子:“我可沒碰你啊!我走得好好的。”
潘羽皺著眉:“我也沒碰到你。”
盧謹遠遠地站在最後,涼涼地接了一句:“呵呵,幸虧我離得遠,不然還真說不清呢。”
周雲影瞥了薛初白一眼,冷冷一笑:“那我也在附近呢,是不是要把我們幾個人都列成嫌疑犯?”
薛初白聽了這話,又憤怒又難受,怒叫:“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
就在這時,成焰卻伸出手,輕輕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扶我起來吧,背一下我。”
周雲影忽然跨前一步,搶著道:“我來吧!”
成焰卻沒有理他,而是柔和地搖搖頭:“沒事,初白他個子高,叫他來吧。”
薛初白愣愣地看著他,眼眶忽然紅了。
他彎下腰,小心地把成焰背在了背上,顫聲道:“好,我們去找醫生。”
剛剛周雲影的話實在誅心,就算沒人跟著指責,可是他已經覺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而現在,成焰這樣的舉動,卻是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他完全信任他,心裡毫無芥蒂。
很快,成焰被背到了電視台的醫務室。手臂撞到了樓梯,有輕微的擦傷,可是當鞋子脫下時,足踝處已經開始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醫生簡單檢查一下,立刻道:“趕緊送醫院,查一下X光,看看有沒有骨裂。”
黃教練也聞訊趕到,一看就著了急:剛剛還生龍活虎地在練舞,怎麽轉眼之間就傷到了最重要的腳呢?
他放心不下,親自跟著車到了醫院,潘羽幾個人都急得想要跟著,卻被黃教練給攔住了:“大家的單人節目正在緊張準備中,這麽多人都跟來,也沒用,薛初白一個人就行了。”
到了醫院,薛初白全程背著成焰排隊掛號、做檢查,果不其然,X光片子出來以後,足踝處有輕微的骨裂。
“沒有大礙,不用打石膏。回去好好休息,少走路、少運動,這種程度的骨裂不是啥大事。”醫生很有經驗,大手一揮,“年輕人嘛,多則一個月就痊愈了。”
成焰默默聽著,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沒有說話。
黃教練的臉色就有點發黑了:輕微骨裂雖然常見,他們跳舞的幾乎人人都這麽傷過,可是現在是什麽時候?幾天之後,決賽之夜,成焰就要作為領舞上台了啊!
薛初白從頭到尾都沒敢出聲,聽到醫生的話時,眼眶再一次紅了。
做了簡單的固定,又拿了藥,幾個人坐在回去的車上,車廂裡一片沉悶。
成焰看了看身邊垂頭喪氣的薛初白,無奈地笑了。
他隨手拍了拍薛初白的肩膀,明亮的眼睛帶著促狹:“多大點兒事,還哭鼻子?要不是明明白白聽醫生說沒啥事,我還以為我徹底站不起來了呢。”
薛初白急了:“呸呸呸,童言無忌!”
成焰啞然失笑:“好好,我是兒童。兒童恢復得更快呢,放心好了。”
車開回了電視台,幾個人下了車,薛初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單足站立的成焰攙下車。可就在這時,旁邊忽然響起幾聲細微的“喀嚓”聲。
成焰對這聲音異常敏感,銳利的眸子第一時間抬起來,準確地掃向一邊的樹叢。
果然,綠色的灌木叢裡,隱約的長鏡頭一晃,有人在偷拍!
黃教練皺起眉,無奈地罵了一句:“叫這些人狗仔還真沒錯,一天到晚蹲在這裡,什麽都拍,神經病!”
……
下午的排練大廳裡,成焰的領舞位置空蕩蕩的。
薛初白站在前排,像是丟了魂,訓練時屢屢出錯,亞亦倫看著他,眉頭緊皺。
後面的盧謹嘴角微翹,斜瞥了一眼前面的薛初白,心情很好的樣子。
潘羽正站在他旁邊,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就怒了一聲:“哼!”
盧謹立刻挑眉回瞪:“哼什麽哼?我惹到你了嗎?”
潘羽的火爆脾氣再也忍不住:“成焰不能上場,主唱也空了出來,有人高興得連笑都藏不住了?”
盧謹臉色一沉:“又不是我推他下去的,你心疼室友,去找罪魁禍首啊,找我出什麽氣?”
邊上的童彤臉上露出了一絲嫌惡,淡淡地往旁邊移開了點,像是在躲開某種病原體一樣。
盧謹瞥見他的動作,臉色更加難看了,偏偏潘羽不肯饒人,硬邦邦地道:“就算成焰不上場,也輪不到某些垃圾!”
盧謹臉色陰沉,正要再反唇相譏,門口終於傳來一聲怒吼:“都給我閉嘴!訓練時間不好好練舞,是想怎麽樣?!”
黃教練臉帶煞氣,走到眾人面前,首先含怒看向了薛初白:“你!不想好好跳舞的話,就直接和節目組說你退出!這裡是訓練的地方,既然來了,就要心無旁騖,不準帶著情緒!”
薛初白緊抿著唇,低聲道:“對不起……”
黃教練又狠狠瞪了後面的潘羽和盧謹:“再看到有人吵架,就都給我出去!”
……
熟悉的舞曲伴奏再度響了起來,一群少年開始重新排練,雖然都不敢再分神,可是整個訓練廳裡還是悶悶的,沒有了前幾天的精氣神兒。
黃教練冷著臉看著,心裡更加鬱悶。
剛剛聲樂指導老師華軒還找過他,兩個人都有點發愁:成焰的傷不影響個人表演,他的歌只要安靜站著唱就可以,可是這個集體唱跳的節目少了他,就一下子空出來了一個主唱、一個領舞。
換誰呢?
盧謹唱得好,可是劣跡在先,實在不能用。薛初白跳得好,可是看他這魂不守舍的樣子,卻完全不在狀態。
剩下的唯一的人選……他的目光落在了前面的周雲影身上,在心裡思索。
——別人都在垂頭喪氣的時候,只有他依舊認真專注,跳得這樣忘我又出色。主唱的話,同樣也只剩下他能頂上了。
晚飯的時間到了,一群少年停止了訓練,一起來到了二樓的食堂。
平時都嘻嘻哈哈的,氣氛也熱鬧,今天卻沒有什麽人說話。
潘羽匆匆幾口就扒完了飯,轉身去窗口打了一份飯菜,對亞亦倫交代了一聲:“我帶飯回去給小焰,你們慢慢吃。”
他剛離開,忽然地,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的蘇笑,就被正在喝的湯嗆了一口。
他悄悄地看了薛初白一眼,不敢出聲,搗了搗身邊的鄭源,壓低聲音:“媽呀,出事了!”
鄭源匆匆掃了一眼,眼睛驀然就瞪大了。同樣飛快地看了薛初白一眼,他趕緊摸出自己的手機,一個勁地翻頁。
沒一會兒,餐桌上玩手機的隊員們就多了起來,一個個閉著嘴,不敢吱聲。
每個人的微博上都被@到了,一堆留言和評論正在發酵。路人們正在熱烈探討,成焰的粉絲已經開始義憤填膺罵人了,誰能看不到啊!
“《聲色偶像》節目選手成焰被人推下樓梯,緊急送醫治療!”
“成焰嚴重受傷,據傳骨裂,可能喪失領舞和主唱資格,據傳取代他的,極可能是推其下樓的同節目選手薛初白!”
“選手成焰身上又起波瀾,疑似再度炒作?”
好幾條娛樂新聞同時發出,一條新聞下,配的是挑戰賽上,薛初白感謝成焰幫他編曲的畫面。
而另一條新聞下,卻是一張偷拍。
電視台前,成焰單腳站立、神色微微痛楚,旁邊,薛初白正滿臉內疚地伸出手去。
……
潘羽提著飯盒,推開房門,迎面就看見成焰正坐在床邊,雙手一下下舉著啞鈴,正練得滿身大汗呢。
“哎呀你一個小病人,怎麽還這麽生龍活虎!”潘羽著急了,“趕緊停下,都不知道休息?”
成焰放下了啞鈴,笑著道:“我心裡有數的,又不用腳。正好用啞鈴練一下手臂力量,順便再擴擴胸。”
這具身體雖然比例好,線條美,可是力量感還是太差,脫了衣服就顯得太過柔弱,連馬甲線和像樣的肌肉群都沒有。
潘羽無奈地放下飯盒:“就你練得凶,簡直不要命一樣。行了,趕緊來吃飯。”
電視台的夥食相當不錯,找了專門的廚師來給年輕選手們配餐。
簡易餐盒打開了,雪白的酸菜魚片和褐色的嫩牛柳鋪在米飯上面,旁邊是翠綠的菠菜和紅黃相間的西紅柿炒蛋,旁邊還有一個簡易的湯盒。
“我特意搭配的,是不是色香味俱全?”潘羽把飯盒放在桌上,小心地攙著成焰坐下,“我琢磨著你也太瘦了,就給你挑了點嫩牛肉。你不知道啊,好幾個稍微胖一點的,都不敢吃牛肉呢,隻敢吃魚片,哈哈哈。”
成焰笑著道:“初白就不敢吃吧,他們公司管得可嚴。”
潘羽不吭聲,沒回應這句。
他把湯盒打開,殷勤地擺好小杓:“還有黃豆豬腳骨頭湯,正好給你補補。要喝光哦!”
成焰看著滿滿當當一大盒骨頭湯,啞然失笑:“我好像聽科普說,以形補形是誤會,骨頭湯也不太補鈣?”
潘羽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你那麽瘦,多吃點總沒錯的!”
看著成焰臉上亮晶晶的汗水,他又轉身去了衛生間,絞了涼水毛巾出來,像條大狗一樣,殷勤地趴在成焰面前:“你先擦擦汗,再吃飯。”
成焰卻好像沒有聽到,手中的湯杓忽然停了。
他凝神看著手中的手機,快速翻動,俊美的側臉神色變得凝重。
“怎麽了?”潘羽好奇地湊過頭。
成焰臉色越來越難看,把手機往他那邊偏了偏:“你看。”
潘羽看著看著,忍不住一下子跳了起來:“這些狗仔,真惡心!”
他和薛初白關系也很好,但是這事出了以後,他還是有點小小的不滿的:在樓梯上打鬧,本來就不對,假如不是薛初白那家夥自己猴子一樣蹦蹦跳跳,也不會不小心撞到成焰,害得小焰不能上台。
可是薛初白雖然有錯,這樣被直接扣上推人下樓的帽子,實在就太可憐了。圍觀的人們哪裡分得清真假,到時候看到成焰受傷不出場,薛初白卻是有競爭力的領舞人選,這……
還順便再內涵了一下成焰又在炒作!
這種可怕的謠言,可真的太惡毒了啊。
“你先吃飯吧,別看了。”潘羽小聲道。
成焰卻沒有拿起筷子,修長手指飛快地翻看著微博,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這個輿論不對。”他喃喃道。
他們下午剛剛從醫院回來,狗仔就第一時間埋伏在那裡拍照,當時不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更像是專門蹲守他們。
微博上的消息爆料,直接就把薛初白踩到了泥裡,順便也往他身上潑了點再度炒作的髒水,而現在,他的粉絲和薛初白的粉絲,已經開始被煽動得開始隔空對罵了!
……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上一場我們焰焰小天使還在幫他改歌,現在就被這麽以怨報德??】
【痛哭 1,焰焰這是遭了什麽罪,剛剛火災從醫院裡出來沒幾天,又進了醫院,骨裂啊!心疼得淚崩……】
【實名祝願薛某人原地爆炸,為了爭取一個領舞,推人下樓,人乾事???】
【樓上的姐妹們冷靜,我不信小白是這種人,說不定是意外……】
【意外個P!看照片,不是問心有愧,會那個表情??】
也有陰陽怪氣的別家粉絲:
【哎呀,前幾天不是還在一起秀火鍋兄弟情,這麽快就拔刀背後捅人了?】
【嘻嘻,我看不是火鍋兄弟情,是塑料花兄弟情吧。】
薛初白的粉絲同樣也炸了,不少女孩氣得快哭了,一個個排隊在下面反駁。
【長點腦子吧黑子們!成焰雖然唱歌不錯,哪裡會跳舞了,領舞的資格從何說起!】
【造謠五十碼,我們小白自己有領舞的實力,就算沒有,需要推人下樓?該不是宮鬥墮胎劇看多了,看什麽都是宮心計?】
【某家炒作不要臉到了極點,前面就各種騷操作,明明各種營銷卻打死不認,果然三天不到,又開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
薛初白呆呆地坐在宿舍的床邊,看著手中的iPad,眼睛紅得像是兔子。
又氣,又冤屈,又沒有任何辦法。
剛剛經紀人已經緊急給他來了電話,叮囑他什麽都不要做,成焰受傷是事實,是被他不小心撞下樓也是事實,現在否認和解釋,只會叫粉絲們更加憤怒,弄得不好,就會徹底毀掉他的形象。
亞亦倫走過來,臉色也喪喪的。
“別看了,清者自清。”他安慰著小夥伴。
“亦倫,我好難受。”薛初白終於哭了出來,“我不想推脫責任,可是、可是真的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才失去重心的,不騙你。”
他滿心冤屈地小聲哽咽:“我知道那人肯定也是不小心,看到闖了禍就不敢認。可是現在,怎麽我忽然就成了卑鄙小人?”
亞亦倫愁得也沒法子,他和薛初白從進初賽就熟悉了,兩個人都喜歡跳舞,脾氣也相投,他百分百相信薛初白是個心思單純的家夥,絕對不可能這樣害人,可是這事偏偏完全沒法子解釋。
要是薛初白辯解被人推了一下,輿論不知道怎麽更加難看呢,一定都會覺得,這個人在狡辯撒謊,心機太重。
“也怪我了。要不是我和你打打鬧鬧的,你也不會亂跳……”亞亦倫也蔫蔫的,歎了口氣,“你問心無愧就行了,那些黑子的話不要聽。”
薛初白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可是我問心有愧啊,假如不是我不小心,成焰也不會受傷……”
決賽舞台的領舞和主唱,不能上去,那或許是最大的缺憾了,誰會不想在這最後一場華美舞台上,面對直播鏡頭,面對萬千觀眾,大放光彩呢?
……
成焰坐在床上,凝神沉思。
他撩起了褲管,看了看自己那隻腫脹的左腳,又看了看完好的右腳。
拿起手中的一次性木筷,他目光冷靜,忽然舉起手,向著完好的另一隻足踝處搗了下去!
力氣不大,但是還是立刻擦傷了一塊皮,點點血絲滲了出來。
潘羽一眼看見,就嚇傻了:“哎哎?你幹什麽??”
成焰不說話,在床頭櫃上拿了紙巾,按在傷口上,吸走了往外流的血跡,傷口小,很快就止了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擦傷一般。
他舉起手機,單手指著傷口,笑嘻嘻地自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彎下腰,艱難地穿好了運動鞋。
腫脹的那隻腳伸進去的時候,他動作很慢,試了幾次,才成功。但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痛楚,接著放下褲管,完美地遮住了腫得老高的腳踝。
調出手機的攝影界面,他遞給了潘羽:“來,幫個忙。”
“幹什麽?你乾嗎硬擠著穿鞋,不疼嗎?”潘羽莫名其妙地接過手機。
“對準我,幫我拍視頻。”成焰淡淡道,“手穩點,別亂動。”
潘羽心裡忽然猜到了什麽,緊張地叫:“你、你別亂來啊!”
成焰靜靜地看著他:“你信小白故意推我嗎?”
潘羽茫然地搖頭:“我……我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我得幫幫他。”成焰歎息,“他不該承擔這樣誅心的冤屈。”
潘羽咬著牙,嘴唇有點顫抖。
他明白,成焰並沒有誇張。這種事,假如這樣不明不白的下去,薛初白這種剛出道的年輕人,極有可能就毀了。
任何時候,只要有對家想黑他,這種心狠手辣、推競爭對手下樓的謠言,都夠他背一輩子的鍋!
“好。”他嘶聲道,慢慢往後退了幾步,舉起手機。
鏡框裡,成焰整了整衣衫,微笑著衝著鏡頭比了一個V字:“嘿,大家好,好久不見。”
……
鄭青青和秦小鳳剛剛上完晚自習,回去寢室的路上,就被微博上的消息炸得又氣又急。
“緊急就醫”是怎麽回事?
“被人推下樓”又是怎麽回事??
再看看兩邊粉絲的吵鬧掐架,兩個姑娘也有點猶豫不定了。
理智上,她們不相信薛初白真的這麽壞,可是既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就一定有問題,更何況,那張偷拍的照片上成焰真的是單腳站立的呀!
心疼死了!
“我不管,我要去噴薛初白!”鄭青青氣鼓鼓的,“就算是無心的,也是他的錯,可恨!”
秦小鳳在那幾條微博下反覆看:“先別了,誰知道消息有沒有誇大呢,再說……哎呀!”
她使勁地拉著鄭青青的手:“快看焰焰的微博!”
就在剛剛,成焰好些天都不更新一條的微博上,出現了最新的一條!
“今天不小心,下樓時一腳踏空,幸虧@聲色偶像選手-薛初白一把撈住我,蹭破了點油皮。不過,大家請放心,好著呢!不信,我劈個叉給大家看看?”
下面有一張照片,點開一看,正是電視台熟悉的宿舍背景,成焰正笑吟吟單手指著腳踝處的一小塊擦傷,上面有不起眼的一點血絲和破皮。
自拍鏡頭離得近,少年精致的面容俊美如天使,修長手指搭在潔白的足踝邊,漫不經心,仿佛在無奈著人們的大驚小怪。
在後面,是一段小視頻!
點開來,健氣滿滿的少年笑得溫柔又頑皮,站在宿舍的地上神色如常:“嗨,大家好!好久不見,給大家看看我最近的進步哦~~~不劈叉了,直接上大招吧!”
手機的簡單配樂響起,他的腦袋微微一側,劃了個漂亮的甩頭動作,黑發輕搖。
一陣浪潮般的戰栗從他左臂浮起,迅速傳到肩膀,過渡到另一邊瘦削的肩膀上,再傳導到右臂,瀟灑肆意,彷如電流通過身體。
而他的腳步,也在同一時刻抬起,靈活無比地揮灑出一串舞步,像是漫步在自由的太空。
靈活,矯健,奔放又肆意。
而舞動著的那個少年,腳下似乎毫無痛楚,隻顯得眼中的光芒有如實質,閃爍如星!
短短十幾秒的酷炫舞步,視頻就停止了。
成焰微笑著靠近鏡頭,酷酷地,做了一個小小的比心:“幾天后,決賽舞台,好歌等你來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