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
芷蕎背著書包,捧著一大堆禮物蹦蹦跳跳出現在了校門口。
在不少人的矚目下,跑到白靳面前。
“這些是什麽?”白靳看著她。
“同學送的。”她理直氣壯。
“同學為什麽送你這些?”
她大言不慚:“我受歡迎啊。”
白靳:“……”
芷蕎興衝衝的,把禮物都堆到了他的前座籃子裡,又坐上了後座:“走吧。”
白靳上了自行車。
路上,她躑躅著問他:“哥,其實還有件事。”
“什麽事?”不叫他“阿靳”或直呼其名了,那肯定是有問題。平時,這丫頭可鮮少這麽恭敬。
她想了想,還是很有求生欲地說:“到了再說吧。”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他單腳支地,就這麽刹住了車,回頭看她。
芷蕎有點訕,把藏在袖子裡的三封情書抽出來,遞給他:“同學讓我給你的。”
白靳就掃了一眼,臉色驟然冷了:“以後,這種東西別給我。”
芷蕎恍然:“哦哦,對了,你快高考了。成,我先幫你保管,你什麽時候想要了,再跟我要。”
白靳看她自作聰明的樣子,都氣笑了,一個“糖炒栗子”就摑她頭上。
“幹嘛打我?”
“不乖就要打你。”
“我哪裡不乖了?”
芷蕎憤憤地盯著他的後背。
明天就是禮拜六,周南也過來了。
飯桌上,鍾姨做了很多好吃的。等一盤盤菜端上來後,才轉身告退,去配樓裡跟其余傭人一塊兒吃了。
周南給芷蕎夾了隻大雞腿:“哥哥對你好不?”
芷蕎懶得理這個二貨,雞腿卻是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三兩口吞進肚子裡。
“哎哎哎,你怎麽這樣?”周南對她怒目而視。
芷蕎懶得理他。
周南不幹了,要跟她鬧起來。
白靳拍了一下筷子:“食不言寢不語。”
周南立馬就焉了,不說了。
周南怕這個老大,打小就怕。
芷蕎向他遞去個感激的眼神,低頭扒飯。
吃完飯,周南拖著她去了院子裡,被芷蕎一下甩開:“幹嘛你?”
“帶你出去轉轉啊,整天悶在屋子裡,你不嫌憋悶啊?”
“不覺得。”
她總有辦法,氣得他跳腳。周南跟她大眼瞪小眼,如果有胡子,這會兒肯定吹起來了。
白靳從屋裡出來:“你倆幹嘛呢?”
芷蕎看見他,轉身迎上去:“他硬要拉我去外面玩,我不想去。”
白靳說:“剛剛吃完飯,散散步是好事。為什麽不去?”
她特實誠:“不想跟他去。”
周南:“……”
白靳笑了:“走,我帶你出去轉轉。”
“好!”芷蕎立刻眉開眼笑。
兩人說笑著走遠了,留下一臉受傷的周南。
傍晚,空司大院的家屬樓下挺熱鬧的,樹底下,不時有納涼的人。再往前走,有時也會碰到巡邏的警衛。
看到白靳,都知道是首長家的二公子,會笑著主動問好。
有熟稔的,看到容芷蕎也會打趣一句:“女朋友?”
白靳不置可否。
容芷蕎就會辯駁:“妹妹!”
“那就是小公主了?”有人笑。
白靳低頭看她一眼,笑著問:“你是小公主嗎?”
芷蕎對他做鬼臉。
這個點,操場上人最多,白靳帶著她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下,遠遠看著一幫大院的野小子聚在一起打球。
也有三三兩兩經過的,看到他們,眼中都會露出好奇的神色。
這時,有三四個女生路過,其中一個扎著馬尾辮的俏生生問他:“白靳,你交女朋友了?”
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容芷蕎。
芷蕎也任由她打量,嘴裡說:“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什麽?普通朋友?”女孩嗤之以鼻,一副壓根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潔友誼的樣子。
本來沒什麽,她這樣,反而弄得芷蕎尷尬極了。
她回頭去扯白靳的衣角。
他倒是一派淡定安寧:“是不是,關你什麽事兒?”一句話懟回去,乾淨利落。
可見,他是真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如果是一般關系,以他的性子,還會客套兩句。
女孩漲紅了臉,跺了跺腳,拉著朋友走了。
芷蕎問他,眼睛裡都是八卦:“誰啊?你的愛慕者之一?”
“你問那麽多幹嘛?”白靳瞥她,“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麽?這次期中考,你打算考幾分?”
來了來了,說起這個她就頭疼。
“哥,你放過我好不好?”
“這麽說,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了?”他側頭一笑,眼中帶著促狹。
容芷蕎大囧:“給我留點兒面子啊喂!”
耳邊是他爽朗的笑聲。
時間日複一日,在這樣的推移中,迎來了這一屆的高考。
白靳從容地上了考場。
為此,顧惜晚特地去法華寺求了道符,供在家裡,連帶著一家幾口人都要跟著吃素。
對此,意見最大的就是周南:“有沒有搞錯啊?他一個人高考,我們一家都要吃素?而且,高考,這跟吃素有什麽關系?”
周南百思不得其解。
芷蕎低頭扒飯,不敢吱聲。
顧惜晚卻煞有介事地說:“這都是大師說的,心誠則靈。就忍個兩天怎麽了?你就這麽喜歡吃肉嗎?”
說得周南語塞。
意料之中,白靳考得特別好。
不是一般的好。
他考了省市第一。
理科狀元。
這件事,新聞上還特地登出來,給他著重報道了一下。
……
白靳離開的第一天,芷蕎很不適應。
離開的第二天,她渾身不自在。
離開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終於習慣了。
周南最近總是膩歪在她家裡,有事沒事就跟她鬧著玩。一開始,芷蕎蠻煩他的,可是漸漸的,慢慢也習慣起來。
而且,令她大跌眼鏡的是,就這家夥這熊樣,成績居然還不錯。
她至今記得,這家夥考全校第一,洋洋得意地揮舞著考卷的時候,她心裡那一萬頭曹尼瑪奔騰而過的感覺。
這玩意兒,真是要靠天賦的?
芷蕎泄氣地想。
兩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幾乎是一晃而過。
芷蕎也從高一新生成功升級為高三的學姐。
她選了理科,成績算不上特別拔尖,但也在年級的前列。每次回家,考卷給顧惜晚時,她的臉上都會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誇讚她兩句。
芷蕎也不像當初那樣自大了,多少會謙虛兩句。
這日,她跟周南在院子裡打鬧,遠遠就聽到了汽車的引擎聲。兩人齊齊回頭,就見一輛越野停在了家門。
軍裝筆挺的白靳,踩著軍靴跨下來。
周南眼睛一亮,奔過去,圍著他轉了兩圈:“老大,你這身可真威風。”
芷蕎這才注意到他這身軍製。
肩上一毛三。
白靳撣了撣肩章,回頭看他:“你喜歡啊?跟老頭子說,讓他把你也送進去。”
周南忙擺手:“別別別,我可吃不消。”
兩年沒見,總感覺他變了很多。
變得沉穩了,也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
也許是許久沒見的那種疏離感,一時之間,她竟然找不到年少時那種熟稔感了。
不過,時間總是很無情的東西。
在不知道不覺間,它讓你淡忘了很多,又無形間改變了很多。
白靳這一次回來,她對他再也沒有往昔深處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再也無法毫無芥蒂地跟他嬉笑怒罵。
路上,白靳也沒怎麽跟她說話,兩人隻簡單打了招呼。
晚上,又一起吃了頓飯。
白霈岑難得也在,低頭撥弄著一盤水煮肉片,夾起一片,涮掉多余的紅油,送到芷喬碗裡:“你太瘦,要多吃些。”
芷蕎稱謝。
這時,斜刺裡伸過來一筷子,不由分說,把一塊水煮牛肉放到她碗裡。
芷蕎詫異抬頭,就見白靳目不斜視,低頭吃著飯,臉上仍是冷冰冰的表情。不知怎麽,她心裡就是一酸,隨即是淡淡的暖意。
那種熟悉的感覺,終於是回了點兒。
她提了提唇角,低頭愉快地吃東西。
冷不防他說:“整天傻不愣登的,看誰以後敢要你?”
芷蕎氣得回頭。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剛才真是高看他了!穿上這身軍裝是人模狗樣了,可骨子裡啊,壓根沒變!
揍性!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了,完結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