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沒有什麽主課,除了兩節自修,就是戶外攝影課了。
這是公開課,很多班在外面一塊兒進行的。
也是高一16班眾多同學最喜歡的課。
鈴聲一響,楊曦就拉著芷蕎去了下面。
德高什麽都不缺,尤其是綠化,面積足足覆蓋了三分之二的校園,放眼望去,綠瑩瑩一片。
“快高考了,也不知道今年能考個什麽成績出來?按照往年的趨勢,怎麽說也有百分之70的一本率吧。”楊曦說。
容芷蕎說:“你覺得你能考個什麽大學?”
楊曦一本正經:“家裡蹲。”
芷蕎:“……”
旁邊吵吵嚷嚷的,有一堆高三的女生拎著水桶和顏料盤說說笑笑地過來,似乎是藝術班來寫生的。
芷蕎怕被潑到,拉起楊曦就要往後退。
“哎呀——”一個女生驚呼一聲,腳底絆了一下,手裡的顏料桶直接飛了出去。
澆了芷蕎一頭一臉。
女生像是被嚇到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學妹,你沒事吧?”她慌張地掏出帕子要給她擦拭。
芷蕎退了一步,說不用了。
低頭一看。
乾淨的校服都被染成了淺紅色。
楊曦:“這可怎麽辦?”
芷蕎想,好在現在是夏天。
不過,確實是有點為難。
她這人不喜歡太過麻煩的事情,如果現在回去換衣服的話,得先跟老師請假,然後雲雲雲雲,總是,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僵持著,那幾個學姐也是不知所措。
“怎麽回事?”白靳從橋對面過來,問了一句。
幾人完全沒想過他會路過這兒,面面相覷,臉都漲紅了。
楊曦口齒伶俐,連忙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目光卻久久落在他臉上。
白靳看了芷蕎一眼。
校服從左鍵往下全濕了,白色的地方已經被染成了淺淺的紅色,很像浸透了西瓜汁。
他抬起腕表看了看,說:“跟老師打個招呼,提前回去吧。”
楊曦忙道:“是啊是啊,反正就兩節課了,而且,還是攝影課這種選修課,沒關系的。”
芷蕎又看了看濕透的衣服,垂下頭歎了口氣。
認命了。
……
16班的班主任是個挺傳統的中年女人,平時很難說話。
別說早退,就算遲到幾秒鍾,只要被他逮著,也會批評好久。
這一次,卻意外地好說話:“衣服都濕成這樣了,趕緊回去換身新的,別給凍病了。”又看向白靳,“芷蕎是你的……”
“……我妹妹。”他只是猶豫了一下。
“哦,這樣啊。”周麗梅也沒問別的,笑了笑,給他們批了假條。
別看姓不一樣,現在兄妹不同姓的可不少,一個隨媽一個隨爸的海了去了。
白靳也沒多解釋。
……
這天,芷蕎終於改好了科目表,去了學生會辦事處。
依舊是那棟樓,依舊是陰森森的環境。
她站在外面,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又是你啊?”張茜茜和姚婷從拐角處走過來,看到她就大皺眉頭。
芷蕎指著自己:“你認識我?”
張茜茜臉色難看,一字一句:“我是學生會紀檢部部長張茜茜,之前,你不是來過嗎?我給你開的門。”
芷蕎想起來:“這樣啊,學姐你好。”
張茜茜壓製著火氣:“你來幹嘛?”
芷蕎揚了揚手裡的表格:“上次的節目表沒通過,主席讓我重新改一下。我改好了,這不就拿過來了?”
“給我吧。”
芷蕎沒給她:“要給主席的。”
兩人僵持著,白靳就回來了,只看了一眼:“幹嘛呢這是?”
張茜茜惡人先告狀:“阿靳,這個女生真是太沒禮貌了,就這麽跟學姐說話?我只是讓她把文件給我轉交,一片好心,你就這麽跟我大呼小叫的?”
芷蕎:“……”終於見到比她還會睜眼說瞎話的人了!
看她吃癟,白靳微不可查地提了一下唇角。
“進來吧。”他率先推門進去。
容芷蕎白了張茜茜一眼,跟著他進去。
兩個人,踩都沒有踩張茜茜。全程,都好像她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似的。
張茜茜心裡鬱結,更覺得不可置信。
從來沒見白靳對一個女生這麽另眼相待過。
……
芷蕎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不時踮起腳尖四處看一下。
看膩了,又低頭看他。
白靳端坐的姿勢也是極好看的,背脊挺拔,修長的手指翻動著書頁。
從她這個角度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下頜漂亮的弧線。
叫人心旌動蕩。
她以一種純欣賞的目光把他打量了一番,在心裡打了98分。
還有兩分,當然是留待想象了。
“這就是你認真修改後的課題表?”他頭都沒抬,不鹹不淡問了句。
芷蕎正在神遊,下意識“嗯”了一聲。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有點冷。
她立刻就回神了,正色道:“我已經認真修改過了。”
白靳把表格合上,右手輕輕搭在上面:“要是你的智力就這麽點,我也就不勉強了。”話是這麽說,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分明是在笑。
作弄她,對他而言,似乎是件挺愉悅的事情。
“……”太過分了吧。
她對他怒目而視。
白靳卻笑了,很難得的笑容:“逗你的,課題擬的挺好的,加油。”
芷蕎愣住了。
她看著他,似乎是不相信他會誇人一樣。
可惜,他的嘉許和笑容都稍縱即逝。等她認真端詳他的表情時,他又恢復了一貫的高冷,好像剛剛那一刻都是她的錯覺似的。
芷蕎抱著課題表,一臉鬱悶地走了出去。
……
芷蕎沒想到,偷偷出來買兩串年糕也會冤家路窄。
對面幾人,也滿臉不善地望著她。人是對面七中的,跟她有些過節,之前找她的茬,被白靳跟周南揍了一頓。
有段時間沒在附近出現過了。
“丫頭,害的我們被揍得那麽慘。這事兒就想這麽算了?”
“怎麽,你還想揍回來啊?”她丟下書包,作出防禦的姿勢,“我警告你們哦,我剛剛學了武術,很厲害的哦。拳腳無言,揍得你們哭爹叫娘我可不管。”
幾人一陣哄笑。
一人拍著胸口:“我好怕怕哦。”
其余人又是一陣大笑。
另一人上來就要抓她,就在手要碰到她的時候,芷蕎怪叫一聲,踢了他一腳。
這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踢中要害部位。
這人疼得倒在地上,打起了滾。
其余三人傻眼了,有點蛋疼。
“都說了不要惹我了。”她有點後怕,又有些欲欲躍試,看著三人。
這人不信邪,感覺剛剛是失誤,踢了身邊的小弟一腳,又指揮其余兩人,頤指氣使:“你,還有你,都給我上!”
兩人不想上,又不能不上。
於是,還是上了。
誰知——
“啊——我的腳!”
“啊——我的手!”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芷蕎真是個練武奇才,三兩下就把他們給放倒了。
如今,就剩了領頭的一個小混混了。
他退了一步:“你不要過來。”
“我不過去。”她掏出手機,給白靳打了個電話。
一接通,就委屈地喊,“阿靳,我被欺負了!快,快來——”
白靳的語氣,難得有點緊張:“怎麽了?你人在哪?”
芷蕎急哄哄報了位置,又道:“你快點!他們四個已經被我包圍了——”
白靳:“……”
十分鍾後。
白靳過來接她,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幾人,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
她邀功似的:“我厲害吧?”
白靳不置可否,抓過她的手翻了翻。
“沒受傷?”
“沒有!”她滿臉傲氣。
白靳瞪她一眼:“下次不許這麽衝動。”
她馬上萎了,弱弱道:“知道了。”心裡,又有些暖洋洋的。
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6點了。
路過禮堂的時候,發現車特別多。芷蕎有點好奇,拉拉他的衣袖:“今天什麽日子?”
“不是什麽特別日子,就是有演出,上面有領導過來。”
“哦。”
白家在這京官滿地走,處長不如狗的地方,絕對是算得上號的強勢家族。不說那些在職身居高位的叔叔伯伯,就是自個兒這一大家子,個個也都不是簡單人物。
白謙慎的父親是空軍司令員,算得上是一方巨擘了,駐地還在豐台,算是京畿重鎮的地方。就算是還在讀高中的大兒子和二兒子,也早就選好了以後的路。
白謙慎從軍,白靳打算從政,日後極有可能會成為外交官。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一大家子都湊齊了,聚在餐桌上。
白霈岑在的時候,餐桌上總是很安靜,一派軍人作風。
芷蕎坐在白謙慎旁邊,也是大氣不敢喘。
過了好久,直到他先開口:“快高考了,你有什麽打算?”這話問的是白靳。
“我打算報首都中央軍校。”
芷蕎微微一驚。這學校的名頭,在這京城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白霈岑沉思,點了點頭:“也好。不過,首都中央軍校可不是那麽好進的,你有把握嗎?”
“我心裡有底。”
話到這份上,白霈岑也不多問了。
這兩個兒子,一個少年老成,內斂溫文,一個看著不著調,卻是極有主見的,也不大喜歡跟人交流。
不管做什麽,他們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過多干涉。
而且,他的想法也跟他的預期差不多。
白霈岑又問了幾句白靳,然後,把目光轉到了芷蕎身上,語氣難得的和藹:“蕎蕎呢,打算以後做什麽?”
芷蕎放下筷子想了想,不卑不亢地說:“想學醫。”
“哦?為什麽呀?”白霈岑有一些驚訝。
“我想治病救人。”這一刻,她想起的是冷冰冰倒在自己面前的父母。雖然已經是很久遠的記憶了,每每想起來,心都會抽痛一次。
白霈岑欣慰地點了點頭:“要努力啊。學習上,有什麽不懂的就問阿靳。”
這種時候,她自然也不會反駁白霈岑,乖巧地點了點頭,一副跟白靳關系挺不錯的模樣,惹得白靳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芷蕎老臉一紅,惱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看到三個孩子都這麽有出息,白霈岑心裡落下一塊大石頭。他生性嚴肅,也不多說了。
一大家子人,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番外年少·白靳篇(6)
“哥,你讓教導處撤銷趙悅的處分好不好?”吃完後,她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出了屋。
白靳說:“我又不是老師。”
“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最厲害了。”她豎起大拇指,“哥,你肯定有辦法的。”
“我沒辦法。”
“你肯定有的。”她搖了搖他的衣袖。
白靳回頭瞥她一眼,嚇得她連忙松了手。
卻聽他說:“好吧,隻此一次。”
她破涕為笑:“太好了。”
晨光裡,女孩的笑容格外爛漫,像鍍上了一層金光。
白靳也彎了彎唇角。
……
趙悅處分被撤銷這件事,等於是往張茜茜的臉上打了一記重重的耳光。
而且,這事兒聽說還是白靳親自去教導處說的。
教導主任自然要給他幾分薄面,而且,這事兒他還是當事人。
連著幾天,張茜茜的心情都很差。這日,她檢查完衛生,回到了辦事處。
正巧,周南也在,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旁,跟白靳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那姑娘挺可愛的。你知道嗎?今天上體育課,她竟然當眾跟體育老師吵起來了。”
張茜茜站在半開的門口,豎起了耳朵。
就聽見白靳輕輕一哂,漫不經心道:“她一直都這麽冒失。”
“但也不失率真。”周南揚揚眉,眼中帶起幾分促狹,“哎,你好像特別在意這個女孩子啊。”
“有嗎?”白靳不置可否。
正值正午,窗外陽光很盛,照進室內,在他的辦公桌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光暈。
他的臉龐沐浴在這道光暈裡,看不真切。
語氣也很平緩,聽不出虛實。
不過,周南認識他多久了?越是刻意裝作不在意,有時候,就越是難以隱藏,難以掩飾。
他從來不載別的女生,卻獨獨載她;私底下,又偷偷畫那個女孩子的素描像,要不是他那天去畫室正巧看到,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周南又問:“別裝了,跟我還玩這些無間道呢?我又不告訴她。”
張茜茜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推開了門。
她手裡抱著的一遝資料也散落了一地。
她著急地蹲下來,飛快地撿起、整理,嘴裡說著抱歉的話:“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絆了一跤。”
她此舉也很簡單。
不管白靳喜不喜歡容芷蕎,她都不想聽到。
可是,白靳卻說:“是啊。”
周南愣住。
張茜茜彎腰撿東西的動作也霍然頓住,遲疑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端坐桌前的白靳此刻抬起頭來,依然是英俊的臉,笑一笑,很平靜:“對我來說,她是不一樣的。”
知道他向來我行我素,卻沒料到,他這麽直白。
什麽都敢說。
周南吞了吞口水。
張茜茜臉上變幻莫測,抓緊了放在身側的手,壓抑心底驚濤駭浪。
個小狐狸精!
……
相處的越久,芷蕎就越覺得,白靳不是個省油的燈。
印象最深刻的,是高考前夕的那件事。
彼時,芷蕎快升高二,一向玩世不恭的她,學習也抓緊了起來。
這當口,又偏偏碰到一件糟心事。
“你跟那個15班的周駿是怎麽回事啊?”課間的時候,楊曦推推她胳膊,“外面的都在穿,說你們談戀愛了。去他丫的,就周駿那油頭粉面的樣兒,你看得上他?別讓我看不起你哦,這眼光。”
芷蕎“啪”一聲拍下筆:“都提了,我都快煩死了,改天把那家夥抓起來,揍一頓得了。”
“到底怎麽回事啊?”
“他天天纏著我,給我塞情書又遞紙條的。我壓根就不喜歡他,都說了不下百八十遍了。”
“我靠,這麽不要臉啊?你還能忍?”
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會兒,正是午間自修時間,教室裡很悠閑,寫作業的、玩鬧的都有。
周駿一進來,教室裡就安靜下來。
周駿是隔壁班的名人,不僅是班草,還是周家小少爺,聽說家裡是開連鎖超市的,特別有錢。
學校裡,也有不少女生傾慕他。
“呦,周班長怎麽上我們班來了?”下面有女生打趣他。
周駿只是笑笑,背著雙手,清了清嗓子說:“今天我來16班,其實是要宣布一件事。那就是——”
芷蕎臉色一變,趕在他喊出那幾句話前,飛一般溜了出去。
周駿急了,連忙追出去:“容芷蕎,容芷蕎——”他在後面追趕,終於把她堵在了樓梯口。
“你幹嘛?”他拽著她的衣領,把寬大的校服都拽下來一截。
“放開!再不放手我揍你!”
小姑娘凶起來,還挺有氣勢。周駿訕訕地縮回了手,又有點不甘心:“容芷蕎,我喜歡你!你幹嘛不理我?”
他的臉頰因為羞惱而有些漲紅,帶著一點少年人的意氣。
其實,但看長相也沒那麽討厭。
但是,芷蕎對他真的不感興趣。
“我不喜歡你。要我說幾遍?”她本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揚了揚小拳頭,“再跟著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可我喜歡你呀!”
“關我屁事?”她走出幾步,又猝然回頭,警告他,“別再跟著我!不然,對你不客氣!”
周駿氣得在原地跺腳。
還以為,這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呢。第二天早上,楊曦急吼吼衝進來,扯著她的衣袖說:“快看,論壇!”
“啊?”芷蕎沒反應過來,“你先坐下喘口氣吧。”
“都火燒眉毛了!”楊曦氣得跺腳,意外把舌頭擼直了,“讓你看就看!”她把自己的手機拍到她面前。
芷蕎不明就裡,結果手機看起來。
德高的校園論壇,平時基本就是一些沒什麽營養的水貼。
回復和熱度也很低。
這一次,頂置的這個帖子回復卻有幾千條。
在楊曦的示意下,芷蕎點進去一看。
標題,赫然就是:[德高綠茶,帶你們走近最真實的16班班長]
樓主洋洋灑灑地說了自己追求容芷蕎的點點滴滴,說她收了自己多少禮物,雲雲雲雲,結果,不但不接受他,還模棱兩可地吊著他,就在昨天,還甩了他,說自己從來沒喜歡過他。
還說,她還同時吊著很多個男生。
這帖子剛出來的時候,下面就湧現無數跟帖的人。
有男生匿名出來說,那個容芷蕎是挺裝的,裝得好像很清高,實際上騷得很,還暗示他們給她買禮物。
又有女生說,她外表很隨和,實際上是個很高傲的人,壓根不跟她們這些普通家庭的同學來往,一心想攀高枝。
還有人說,她就是個婊子,裝得很。
後來,就連平日裡她跟同學開的一些小玩笑,也被有心人利用歪曲,成了攻擊她的理由。
比如她曾經跟班裡另一個女生發生口角,對方不小心打碎了她的杯子,態度卻很囂張,說要多少錢,她都賠了。
芷蕎就開玩笑說杯子要六百萬呢,她哥送的,你賠得起嗎?
這事兒也被人匿名貼上去。
然後一幫人笑她想錢想瘋了。
這幫攻擊她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水軍,有幾個是被她拒絕過而心裡不平衡的男生,有幾個是嫉妒她的女生。
“瑪德,這幫人是腦子有坑嗎?你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情?真不要臉!怎麽可以這樣造謠?”楊曦都快氣瘋了。
芷蕎一直把帖子翻到了底。
帖子是昨天半夜12點發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時間。
楊曦拉起她的手:“走,我們去找周駿,讓這個鱉孫把話說清楚了。不,媽的,非揍得他哭爹叫娘不可。”
可到了隔壁班,卻發現周駿不在。
15班只有零星幾個人。
她們的到來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原本低頭寫作業、預習的,也抬頭看向她們。
尤其是看向容芷蕎時,表情古怪。
容芷蕎剛轉來的那會兒,絕對是引起過轟動的,15班也有不少男生暗戀她。
“周駿呢?”芷蕎問第一排一個女生。
女生放下筆,有點不耐煩的樣子:“不知道,沒來。”
楊曦正在氣頭上,看她這鳥樣就來氣,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問你話呢,啞巴了?”
女生被嚇了一跳:“……他……他請假了。”
芷蕎拉了楊曦,轉身就走。
她們倆還沒離開,身後就傳來竊竊私語聲。
“就是她啊?帖子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那還用說嘛?班長這次是栽了跟頭了。”
“長得還挺巧清純的呀,看不出來啊,真看不出來。”
“清純?你是瞎了嗎?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清純?分明是一副騷狐狸的樣子。”
“就是。”
“凶神惡煞的,可嚇死我了。麗麗,你沒事吧?”
那個女生哭哭啼啼,如泣如訴:“沒……沒事……”
“真是太過分了。”
弱者總能得到更多人的同情。而容芷蕎,明豔張揚,像是不知道服輸為何物。在過去,靠著美貌和爽朗大方獲得來的好人緣在學校裡肆意著。
這一刻,她算是明白。
她並不是真的人緣好,大家只是人雲亦雲,假裝跟她關系好罷了。
有多少人背地裡嘲笑她、嫉妒她,表面上跟她虛與委蛇?就有多少人在那個帖子裡跟風詆毀她。
周駿一天都沒來上學。
他好像知道,容芷蕎一定會去找他似的,所以,避而不見,乾脆讓事情發酵,把這件事給坐實了。
怎麽有人可以這麽惡毒?
就因為她拒絕了他?
芷蕎氣得咬牙切齒,卻苦於找不到人。
學校裡,她漸漸出了名。連那些素未蒙面的同學,經過她身邊時都會格外看她一眼,聽身邊知情者的附耳敘述,然後露出訝異的神情。
也許,他們只是見獵心喜。畢竟,她跟他們是關系不大的人。
不過,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不在少數。
“這樣啊?看不出來啊,長得挺好看的。”
“不會有什麽誤會吧?”
“誤會什麽啊?教導處都把她叫過去了,說她敗壞校風,要給她記過呢,聽說,還要退學。”
“退學?這麽嚴重?”
“不清楚,我也是聽說的呀。”
“還挺可憐的,多可愛一小姑娘。”
“得了吧,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
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芷蕎站在辦公桌前,臉上的表情有點無所謂。
杜麗芳猛地拍在桌面上:“你這是什麽態度?容芷蕎同學,現在,因為你一個人,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的。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說什麽啊?我沒做過那些事。”容芷蕎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而且,學校裡誰不知道這個教導主任啊,是出了名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周駿家裡有錢有勢的,張茜茜她爸是當官的,她當然不會去為難他們。
而此刻在她眼裡,她容芷蕎就是個沒什麽權勢的普通家庭小孩。
當初,顧惜晚只是給她辦了入學手續,然後,讓司機老張送她來的。
她的說辭也很在理,跟白霈岑說,孩子還小,不能讓她養成這種習慣,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這對孩子的健康心理發展是不好的。
殊不知,適當的透露出一點背景,是對孩子的保護。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內心都是很脆弱的。
雖然攀比不好。
但是,如果孩子處處不如別人,就會產生自卑心理,會嚴重影響孩子日後的性格和成長。
這一方面,顧惜晚是不合格的。
杜麗芳說:“跟你說話呢。容芷蕎,叫你家長來一趟。關於你的事情,我要好好跟你家長說。”
“你確定要跟我家長說?”芷蕎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快點,把你家長叫過來。”杜麗芳冷冷道。
芷蕎心道,把我家長叫來,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啊。
杜麗芳掏出手機,說:“把你家長手機號碼報給我。”
芷蕎想了想,很惡意的,沒有報顧惜晚的電話,而是報了白霈岑駐地的電話。
“你給我等著!”杜麗芳憤憤的,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