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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他超甜的》第四十七章
下課, 周圍一下子吵起來了,吃早餐的,收作業的,還有後門開開關關的聲音, 頃刻間填滿了整個教室。

 薛白沒睡,就只是閉著眼睛, 周圍的動靜都聽得見。英語課代表一桌桌把試卷收好, 最後走到薛白和顧揚的位置邊上, 見薛白趴在桌面上, 便壓低聲音,說:“揚哥, 薛哥,交一下作業叭。”

 “嗯。”

 顧揚小心翼翼的拿出兩人的卷子, 等課代表走了以後,解開耳機線, 塞進薛白的耳朵裡。

 “好好休息。”他柔聲說。

 薛白的心尖軟了一下。

 他的小哥哥, 一直都是個溫柔的人啊。

 音樂軟件還在播放上一次顧揚打開過的音樂,正好放到尾聲,伴奏結束, 安靜片刻之後, 跳到了下一首。

 很耳熟的一首歌。

 前奏舒緩且寧靜,然後是輕柔的女聲。

 《予光》。

 “我曾迷茫,我曾孤單。”

 “我曾害怕黑暗。”

 “我曾以為這世界喧囂暗淡。”

 “………………”

 顧揚偏頭望去,少年將臉埋在臂彎裡, 窗外陽光正暖,在他的頭髮上灑上了一層細碎的金粉。

 他摸了摸薛白的頭髮。

 薛白在課桌底下勾住了顧揚的指尖。

 顧揚一愣,隨即展顏一笑,輕聲問他:“沒在睡嗎?”

 “沒,不困。”薛白將顧揚的手往下拉了拉,示意他一起趴下來,將耳機分給了他一隻。

 有許多次他們都是這樣聽歌,一起趴在桌上,頭頂電風扇轉得緩慢,兩人靠得很近,中間連了一根白色的耳機線,課桌底下的手牽在一起。

 顧揚將音樂的聲音調大了些。

 音樂還在播放,再聽不見周圍的吵鬧聲和腳步聲。

 手心是溫暖的。

 耳機裡,歌曲已經到了末尾,鋼琴伴奏逐漸小了下去,只剩零星幾個節奏,輕盈的,治愈的伴著女聲。

 “從此我有了歸處。”

 “因為你,

 燙開黑夜。”

 “予我以光。”

 顧揚一直很喜歡這首歌,一個人待著時,單曲循環聽了無數遍。

 薛白直起身來,將耳機摘下,伸了一個懶腰。

 在一旁吵了大半個課間的方余和沈奇正見到薛白醒了,兩個人倏地衝過來,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的眼前。

 “薛哥薛哥,這個動作你怎麽做出來的?帥炸了啊!這樣嗎?”

 沈奇正整個人蹲下來,兩隻手的拳頭碰了下,接著一手叉腰一手錘地,做完還向薛白投以期待的眼神:“像不像?有沒有學到精髓?”

 薛白:“哇哦,超二的。”

 “還有這個,這個帖子。”方余切換到另一個帖子,標題赫然與“瞎子”有關,誇張至極——

 【灌水】史上最神秘的高中生,瞎子。

 方余故意拖長音節:“揚哥,你——的——槍——呢——”

 薛白:“……”

 顧揚:“……”

 終究逃不過男孩子的好奇心。

 附近的男孩子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圍過來,同樣一臉期待。

 “槍是假的,多打幾場架你們也帥。”薛白頓了頓,補充道,“不過還是得看臉。”

 男孩子們聽到後雙目放光:“打架,什麽時候帶我們打一場?不用太偉大,替天行道的那種就行。”

 “對啊,看一眼也行,感覺太棒了!”

 薛白笑了:“太二了。”

 “別這麽說啊薛哥。”沈奇正說,“快畢業了,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啊,再種事情再不做就來不及了,對不對!”

 “嗯,對。”薛白撕開一顆薄荷糖,把糖紙塞進顧揚的手裡,衝他眨眨眼睛,“出門打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跑得快,打不過就跑,打得過打完跑,學校附近,條子多。”

 “是。”顧揚把糖紙扔到垃圾桶裡,提醒道,“法治社會。”

 “那我跑的絕逼快啊。”

 “誰不是啊!”

 “下去比比?告訴你們,百米衝刺12秒88不是開玩笑的。”

 男孩子們一個賽一個的興奮,甚至有幾個還真想衝到樓下去,才走到教室門口,就被汪洋洋攔了下來:“別去了啊,要上課了。”

 汪洋洋的手上拿了幾張報名表,站到講台上:“元旦晚會要開始選拔了,想上台的來我們這邊領報名表,選不選得上不一定,但每個班至少要報三個節目。”

 一中每年都有元旦節都會舉辦一場元旦晚會,跟選秀似的,報上去的節目要經過三輪選拔,所以每年的預報名表都會提前兩個月發出來。

 汪洋洋是文藝委員,這工作,一整年不用乾別的什麽,就這段時間管一管元旦晚會這些事。

 “不急著報,下周五才上交,大家到時候一起商量一下。”

 放學之後,除了一些要上補習班不得不走的,四班大部分人都留在教室裡,值日生把桌椅都擺好了,所有人圍成一圈。

 前兩年的元旦晚會四班報上去的都是些大合唱,詩朗誦之類全體一起上台的節目,全體一起參加,評獎評優的全體一起加分。但現在,高三時間本來就不夠用,空閑時間更少,不能讓所有人都花時間在這個上面。

 “我啊!”薛白坐在課桌上,自告奮勇,“我可以吉他彈唱。”

 “可以啊。”汪洋洋的眼睛“噌”的亮了。

 薛白這張臉,什麽都不用表演,穿好看點,往台上一站就夠了。

 方余:“厲害啊,薛哥還會吉他呢?”

 薛白:“我什麽都會點的好吧?要不要給你們來一段驚鴻舞??”說完,薛白還真擺了幾個動作,下腰時太誇張,扭了下,整個人靠在椅子上。

 顧揚連忙扶住薛白。

 “老了老了,腰不行了。”

 “哈哈哈哈。”薛白自己先笑了,連著所有人笑成一片,就連顧揚也不自覺揚起嘴角。

 “那就薛哥上了啊……”汪洋洋頓了頓,眼神轉向顧揚,試探性的問道,“揚哥?不然,你倆一起??”

 薛白替顧揚回絕:“別別別,我家小哥哥害羞。”

 汪洋洋:“不會啊,你和揚哥就往台上一站,什麽也不用表演,今年我們班的節目妥妥的人氣獎。”

 “就是!”沈奇正瞎摻和,“別那麽小氣嘛!不會有別的小姑娘過來的……她們隻敢遠遠的看。”

 “對啊對啊。”方余也過來幫腔,“吃醋不好,薛哥,男生吃醋更不好。”

 四班唯一一對班對成了此刻被調戲的對象。

 薛白:“??????”

 薛白向沈奇正砸了一塊橡皮,沈奇正“哎喲”一聲,狗腿的把橡皮撿回來,雙手遞給薛白。

 汪洋洋示意沈奇正和方余捂住薛白的嘴,又問了聲:“揚哥,上台考慮一下?”

 “可以。”顧揚說。

 “真的啊!”汪洋洋一喜,不給顧揚任何反悔的機會,立馬抽出一張報名表塞到他的懷裡,“那決定了啊,薛哥和揚哥上去站台……啊不,合唱!曲子你倆選啊,下周一把表格給我就行。”

 任務完成三分之一,汪洋洋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變輕了:“然後我去問一下我們社團的,看看能不能和其他班的聯名一起報上去,還有一個節目一起討論一下吧?”

 “行!”

 經過了半小時的熱烈討論,第三個節目也有了些眉目——男孩子們上台表演一則小品,為了省事,他們選的還是一則啞劇,只要記動作,連背台詞的功夫都省了。能不能過再說,至少每個班要上報三個節目的任務完成了。

 “第三個節目,啞劇表演。”討論完,汪洋洋飛快的填完報名表,“薛哥,揚哥,記得填表,周一找你們要!”

 薛白比了個“ok”的手勢。

 汪洋洋蓋上筆帽,收拾好東西:“那我就先走啦!下周見!”

 男孩子們也互相打了招呼,一群人一起走了。

 十月份,天黑得很快,左右也沒在教室裡耽誤多少時間,出去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枝頭,天邊隻留一縷淡淡的霞光。

 吃過晚飯,顧揚和薛白日常在操場逛了幾圈,順便天南地北的瞎聊。

 橙色的路燈照在地面上,晚風吹過時是涼的。

 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麽話題,顧揚忽然停下腳步,叫了薛白一聲。

 “嗯?”薛白偏頭看向他。

 “周末要不要去我家看看?”顧揚問。

 顧揚從來沒有回過家,周末要麽去江初那邊,要麽在宿舍,就連是暑假也選擇呆在宿舍裡。

 薛白知道這是顧揚的心結,平常也不會多問,這是顧揚第一次主動提起這件事,向薛白發出邀請。

 “好啊。”薛白應下。

 周六的天氣不錯,早上睡醒,兩人一起在宿舍裡刷了一套卷子,吃過午飯後,準備出發。

 薛白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衛衣,蹲在門口換鞋,顧揚在門邊等他。

 “小哥哥,你怎麽會突然叫我去你家?”薛白隨口問道。

 顧揚揉揉他的頭髮,說:“想帶你去。”

 “這樣啊。”薛白笑了笑,一躍而起,雙手從後面勾住顧揚的脖頸,“我好了,走吧!”

 周末的學校空蕩蕩的,路上沒幾個人。公交車站附近有一家花店,等公交的期間,顧揚進去買了幾隻鬱金香。

 花苞半開,花瓣上還沾了幾顆水珠。

 薛白用手指在花瓣上摸了摸,花瓣柔軟,泛了一點鬱金香獨有的幽香。

 “我媽媽喜歡鬱金香。”顧揚解釋說。

 提及家人,顧揚的表情沒什麽過大的變化,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低落了一刹那。

 薛白替顧揚抱著花,小心翼翼的護住花苞,然後悄悄的牽住他的手,說:“很好看。”

 “嗯。”顧揚也用力握緊了他。

 公交很快就來了,沿路是正午鋪撒了滿地的陽光。

 顧揚的家在“麗景名居”,是江城特別出名的別墅區,安保設施比較完善,有錢人都愛買在這,寬敞,安全,附近的風景還漂亮。

 薛白的父母曾經也想過把家搬到這來,但他們常年不在國內,留薛白和薛柔姐弟倆住這麽大個房子打掃起來又太麻煩,搬家計劃就無限擱置了。

 薛白站在顧揚家門口。

 別墅外觀是偏歐式的風格,外面用鐵柵欄圍成了一個小院子,院子裡擺滿了花盆,但是沒有種花,裡面的泥土不知放了多久,已經幹了。

 顧揚打開門,從旁邊的鞋櫃裡替薛白拿出一雙拖鞋,說:“花盆是我爸的,他以前喜歡養花。”

 房子許久沒人住,家具都用一層白布蓋住,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面的光。

 薛白拉開窗簾,推開窗子。

 光從窗外照進來。

 陽光中,顧揚掀開白布,光暈裡漂浮起塵埃。

 客廳裡的家具和裝修全是歐式風格,擺了一架鋼琴,餐桌上有一個雪白色的花瓶。

 顧揚將方才買的鬱金香插進花瓶中。

 隔著鮮豔的花,還有暖陽,顧揚聽見薛白問他:“你的房間在哪裡,小哥哥?”

 雖然沒人住,但基本的生活用品還有,顧揚燒了壺水,帶薛白上了樓。

 顧揚的房間與普通男孩子的房間一樣,一張書桌,桌上擺了一台電腦,旁邊是兩個入牆式的書架,一半擺滿了書,另一半擺了無數的手辦和高達,透明的玻璃門被一把金色的鎖給鎖住。

 隔壁是書房,桌面上擺了一個相框,大概是怕沾上灰塵,相框上被蓋上了一張手帕。

 顧揚將手帕掀開,薛白蹭過去看了一眼。

 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顧揚站在父母的中間,他的父母看起來是很溫柔的人,手搭在顧揚的肩上,身後是炫目的雪景,顧揚的嘴角帶笑,在按下快門前,腦袋稍稍一歪,照片上看起來,離父母更近了一些。

 那麽冰冷的一個人,也曾有過孩子氣的一面,也曾經喜歡依賴旁人。

 顧揚的拇指輕輕在相框上摩挲。

 薛白從背後擁住他,貼在他的身後。

 這棟大房子曾經一點也不冷清,沒有蓋住家具的布,也沒有塵埃,樓下小院裡種滿了花,父親在桌面上辦公,閑時去給種的花澆點水,母親會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做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

 飯桌上的花瓶裡永遠插著最鮮豔,最美的鬱金香,花瓣會沾上幾滴水珠。

 少年在練習鋼琴,一開始總是卡住,一行樂譜要斷掉許多次才能彈完,漸漸的,旋律變得流暢,母親有時會坐在小男孩身邊,和他一起彈琴。

 原本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家。

 “我之前不敢回家。”顧揚說,“這裡都是我父母生活過的痕跡。”

 “這裡太大,太黑了,一關燈,只有我一個人,什麽也看不見。”

 “然後那些聲音,又會出現在我耳邊。”

 薛白用鼻尖頂了頂顧揚的後腦杓,在他的脖頸上親吻了一下:“那現在呢?”

 “現在不一樣了。”顧揚放下相框,握住薛白的手,“你說的,一切都好起來了。”

 書房的窗簾也是白色的,一隻小鳥撲棱著翅膀落到窗口的枝條上,呆立片刻,又撲棱棱的飛走了。

 顧揚吻了一下薛白的手腕:“謝謝你。”

 嘴唇是溫軟的,貼在手腕上。樓下廚房的水燒開了,壺哨一聲接一聲的響起。

 “水開了。”薛白說。

 “嗯。”顧揚應到。

 “口渴。”

 “嗯。”

 兩人一起下了樓。

 顧揚倒了兩杯水,幾縷淡淡的水汽飄飄揚揚的升起來。

 薛白靠在門邊,問道:“一會看電影嗎?我正好下了片子,你客廳的那個電視可以投影的吧?”

 “可以。”顧揚把沙發整好,鏈接上電視和手機。

 薛白下載的是前一段時間剛獲獎的一部文藝片,電影開頭,女主角穿著白裙子,手裡捧著一本書,腳尖輕踩在鋪了滿地的落葉上。

 薛白和顧揚靠在沙發上,茶幾上的杯子泡了茶葉,茶針一深一淺的立在水面上。

 女主角在公共鋼琴房裡偶遇到男主,那時候男主角正在彈琴,手指修長,琴聲悠揚,琴房裡光線透亮,鏡頭繞著男主角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女主角的臉上,不知為何,她的眼中泛起瀲灩淚光。

 這是一個關於鋼琴與愛的故事。

 “你家裡也有鋼琴,小哥哥。”薛白說。

 “嗯。”顧揚說,“以前學的,現在忘得差不多了,只會一點簡單的。”

 薛白眨眨眼睛:“比如?”

 顧揚想了想,說:“……彈唱?”

 薛白特別用力的鼓掌:“感謝顧揚為我帶來精彩的鋼琴彈唱表演。”

 幼稚又無賴,顧揚無奈的笑了笑,坐到鋼琴前,掀開蓋板,指尖劃過琴鍵。

 沒有走音。

 於是顧揚便開始彈奏,簡單且耳熟的調子,薛白認出了這首歌,他喜歡的,聽過無數次的,《予光》。

 薛白把電視按了靜音。

 電影裡正在播回憶的片段,少年少女手牽手,在海邊漫步,海浪卷到腳面上,沙灘上留下一長串的腳印。

 只有圖像,耳邊,是顧揚的琴聲,還有他的聲音。

 指腹敲出音符,琴音恬靜。

 “終於我見到了光,

 漫過盛夏,卷過和風。

 最後停留在海岸。”

 “帶我走過荒蕪,

 走過遺憾。”

 “告訴我要奔跑,

 向著光。”

 “於是前路不再漫漫。”

 顧揚似乎很適合這首歌,溫柔的,低沉的,仿佛訴盡了心中事一般。

 午後的暖陽從落地窗斜斜的潑灑進來,恍若在視線中渲染上一層淡紗,歐式弧形窗戶的影子隨著陽光,被印在客廳中,眼前的少年在彈琴,向著光。

 只有一個觀眾。

 薛白在認認真真的聽,一曲奏畢,認認真真的鼓掌。

 電影裡的少年和少女依舊在一起,但少年失去了聽力,他聽不見風聲,聽不見少女的聲音,也再聽不見他最愛的琴音。

 少女陪在他的身邊,把每一個音符都畫成了一幅畫。

 少女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你看,它們一直在,它們很美,你可以看到,你可以觸摸到,你還愛著這些聲音。”

 電影外,少年的眸子微微發亮,像乾淨的陽光,他說:“唱這個吧,我和你一起。”

 “嗯。”顧揚點點頭。

 薛白笑笑。

 顧揚會答應上台的原因,在唱完歌的那一刻,薛白就明白了,沒什麽太多理由。

 總有那麽幾件想和對方一起做的事。

 一起吃飯,一起做題,一起回家,一起上台,每一件都簡單又普通,但每一件都想好好做下去,記住,並且重複。

 只是因為身邊的人是那個人而已。

 一直以來,都放在心尖上的人。

 僅此而已。

 周天晚上,他們將報名表交給汪洋洋。

 班級:高三四班。

 節目:合唱歌曲《予光》。

 主演:薛白,顧揚。

 ******

 當知道兩位大帥比要同台唱歌的時,一中的貼吧爆了,有人把元旦晚會節目一選的視頻發了一小段出來,時長很短,只有幾秒,只能看到兩個少年在台上,其他的就是激動到各種模糊的女孩子的聲音。

 接著,貼吧裡陸陸續續又有二選三選的路透,小吧主甚至把這個帖子加精置頂,掛了整整兩個月。

 標題:【江城一中校草元旦晚會表演劇透!!持續更新中!!!!!】

 “真是誇張啊。”一群男孩子圍在一起看女生們的花癡貼。

 評論更誇張,滿屏的“啊啊啊啊啊啊”。

 236樓:【帥啊!!】

 366樓:【我一個爆哭,這也太帥了吧!】

 578樓:【小哥哥們唱歌超好聽的!這個少年音!我真的要淪陷了!】

 666樓:【有沒有人覺得他們超級配的!嚶!】

 這個帖子在女生中出名得很,還有不少高一的學妹打聽好了帥比的課程表慕名而來,掐著四班體育課的時間,遠遠的圍在四班附近,見兩個大帥比從後門出來,激動得跺腳捂嘴,面色羞紅的從另一邊樓梯跑回去。

 “……長得帥真好。”沈奇正表示很酸,非常酸。

 之前雖然也有這種情況,但還在能接受的范圍,這幾天實在叫人……酸得一批!

 方余幽怨的盯著走在中間的薛白和顧揚:“……我也想被妹子圍觀。”

 “………”薛白打了個寒顫。

 天上漂浮著厚重的雲,陽光透不下來,整個天空陰陰沉沉的,十二月份,所有人都已經穿上了厚衣服,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卻一個個的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熊,美名其曰,“高三不能生病”。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沈奇正搬了兩箱蘋果進來,給四班一人送了一顆。

 同時,學校禮堂正在進行元旦晚會前的最後一次彩排。

 校禮堂燈光透亮,遠遠的就可以聽到主持人的聲音,還有音樂聲,不少人趁著下課偷跑到禮堂去圍觀彩排。

 主持人有兩個老師和兩位高一的學生,小姑娘面容清秀,聲音甜美。

 彩排大致是按照元旦晚會的流程走的,從道具,燈光基本上是齊全的,觀眾不多,台下基本上都是參與表演的同學,前面有個班級的男孩子跳了一大段popping,舞台效果滿分,直接嗨爆全場。

 四班的啞劇表演在一選時就被刷了,意料之中的事,但一個雙人合唱,還有一個和社團成員一起的報的宅舞表演被選上。

 一群可愛的小女生穿著可愛的小裙子,頭上帶了粉嫩嫩的發飾,蓬蓬裙在舞台上張開,像極了灼灼盛開的花。

 “洋洋,我低估你了,你跳舞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方余屬於沒節目要上但下課偷偷跑過來圍觀的那撥人。

 汪洋洋撩起裙角踹了方余一腳:“變態吧你。”

 方余連忙躲開,笑嘻嘻的竄到薛白的身後,數了屏幕上打出來的節目單,說:“薛哥,揚哥,過兩個就到你們了。”

 薛白和顧揚都在盯著手機,一起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你們幹什麽呢?”方余好奇的湊過去,看清之後,雙目瞪得滾圓。

 這這這……

 這倆大佬這會居然在刷題??

 刷題???

 ???

 這題他還看不懂????

 “這個,這裡應該再畫一條輔助線,這樣可以省三個步驟。”薛白點開刷題軟件的稿紙模式,和顧揚一本正經的探討起“學術難題”。

 薛白和顧揚,倆學神,倆校霸,該打架打架,該談戀愛談戀愛,該學習時比誰都猛。

 兩人絲毫不受周圍音響和聲音的影響,半晌,薛白說:“你們先回去吧,反正過幾天也可以看得到,今晚作業挺多的,熄燈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寫完。”

 汪洋洋正好已經換好校服,拍拍方余的肩膀,沉重道:“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了吧,走吧,一起回去學習吧。”

 “……好吧。”方余認命的跟著走了。

 台上,主持人講了一大段慷慨激昂的跨年陳詞,和男主持拋了兩個當下最流行的梗:“接下來要為我們表演的是來自高三四班的顧揚和薛白,合唱,《予光》!”

 後台的道具小哥把鋼琴推到舞台的中央,連接好吉他的音線。

 除了舞蹈的,其他節目在彩排的服裝無需十分正式,兩人上台時還穿著校服,薛白圍了一條灰色的圍巾。

 台底下留了許多女孩子。

 場館的燈慢慢滅了,一片漆黑,耳邊響起清脆的,吉他弦被撥動的聲音,接著是鋼琴聲,前奏結束之後,是歌聲。

 他們的聲音很好聽,一個是清朗的少年音,一個聲音略微有些低沉。

 很溫柔,很溫暖。

 台下的所有人都安靜了。

 曲調溫和,兩種琴音融合在一起,還有歌聲,舞台頂上照射下一束光,兩個人被籠罩在光中。

 他們在對視。

 光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以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吉他撥下最後一根弦,鋼琴也敲下最後一聲,場館的燈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

 一盞。

 兩盞。

 然後,鋼琴聲停止,全場燈火通明。

 台下爆發出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女生的力量真的強大得沒話講,明明沒多少人,能硬生生給尖叫出一副台底下坐滿人的錯覺。

 彩排的表演結束,薛白和顧揚對台下鞠了一躬,從舞台側面的樓梯離場。

 主持人接著報下一個節目:“接下來是高一四班的小品表演,《今天我一定認真學習》!”

 禮堂內響起各種搞怪的音效聲。

 薛白和顧揚避開女生堆們,從後門溜出了禮堂。

 兩人一起走回教室。

 風不知何時,變得重了,拂過面頰時似被刮了幾下,有些刺痛,但星子還是那些星子,夏天時繁密,冬天夜溫柔。

 小品不長,表演很快就結束了,禮堂又響起了歌舞音樂,有什麽東西隨著樂聲從天上飄落下來。

 是雪。

 今年江城的雪下的格外早。

 薛白伸出手,接住雪花,小小的一朵,落在掌心中瞬間便融化了。

 頭頂是雪,身後是明亮的禮堂。

 “下雪了。”薛白說。

 “嗯。”顧揚說。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天上也在飄小雪,只不過要比現在這時候更密些,氣溫要更低一點。

 “下雪了!”

 “真的誒!快出來看!下雪了!”

 “今年的雪怎麽這麽早!”

 教學樓的走廊跑出來許多人,紛紛抬頭往天上望去。

 雪花噙了各色的燈光飄下,落在頭髮上,肩上,整個城市陷入了這樣溫柔的月色和雪色中。

 元旦晚會的彩排進入尾聲,一片喜慶的音樂中,主持人熱血沸騰的念出祝福的結束語:“願新的一年裡,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高三學子們金榜題名,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雪花還在飄。

 下雪後,氣溫仿佛一下子又低了好幾度,薛白將圍巾分了一半給顧揚。

 “小哥哥。”薛白喚道。

 “怎麽了?”顧揚問。

 “你以後想去哪?”

 以後該去哪,高三最經常討論的一個話題,顧揚向來只是在一旁聽著,從來沒有參與。

 顧揚望著薛白的眼睛,那雙眸子,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清透又好看。

 也是這樣的夜空,天上也曾有星子,少年靠在走廊上,對他說:“我以後想去南京。”

 “如果可以,最好找個喜歡的人,一起去。”

 顧揚早就做出決定了。

 原來或許本無理想,如今卻已尋到歸處。

 “南京。”顧揚說。

 天邊炸起了煙花,在空中四散,照亮整片夜空,與飄雪一同墜落。

 “小哥哥。”花火瞬間照亮了兩個人的臉,薛白的眼眸彎了彎,笑道,“帶我走吧,好不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後面有番外,每天0點更新!

 作話會有一些補全設定,在大綱裡但是沒有寫到文文裡去的一些東西。

 《予光》的詞是蠢作者自己寫的,瞎寫噠,沒啥押韻啥的,不要太考究嗚嗚嗚嗚。

 以下是完整的詞和順序。

 “我曾迷茫,我曾孤單,

 我曾害怕黑暗。”

 “我原以為這世界喧囂暗淡。”

 “終於我見到了光,

 漫過盛夏,卷過和風。

 最後停留在海岸。”

 “帶我走過荒蕪,

 走過遺憾。”

 “告訴我要奔跑,

 向著光。”

 “於是前路不再漫漫。”

 “從此我有了歸處。”

 “因為你,

 燙開黑夜。”

 “予我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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