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下課還是五分鍾左右, 體育老師把所有人最後集合了一遍, 吹哨宣布解散, 所有人抓了書包飛奔向校門。
放學鈴聲準時響了, 悠長又清脆,學校一下子熱鬧起來,無數人經過身邊, 帶起一陣風,還有笑。
方余跑到薛白和顧揚的身邊,問道:“薛哥, 揚哥,一起吃飯嗎?”
薛白說:“我和我同桌點了外賣。”
方余戲多得很, 聽了這話以後,咯噔咯噔的連退了好幾步,臉上露出被深深傷害的,難以置信的神情:“薛哥, 你變了。”
薛白笑了:“我哪變了?”
“有了揚哥, 你就不要我們這些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了。”方余說, “明明你之前還說愛我的。”
“滾滾滾!”薛白踹了方余一腳, 臉上就差沒寫滿“移情別戀”四個大字,“你有我同桌帥嗎, 有我同桌這麽有范嗎?我們站一起, 看看,配一臉。”
顧揚:“……”
“渣男!”方余對顧揚抱了個拳,說道, “感謝揚哥為民除害。”說完,方余在薛白出手揍他之前,一溜煙跑到其他男生中間,衝向食堂。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了兩下,薛白看了一眼,是汪洋洋發來的消息,回復完,薛白把顧揚的手一扯,拉住他往教室走回去。
“洋洋說她一會進來,給我們送衣服,就上次那個,答應了她的漫展,好像展子在這周日?”
“是。”顧揚說。
薛白和顧揚一起慢悠悠的走回教室,斜陽微醺,天際貼著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汪洋洋又給薛白發了兩張電子門票的截圖。
漫展的日期在這周日,會展中心在隔壁H市,從這裡坐公交車大概要一小時左右的時間。
薛白將電子門票轉發給顧揚,隨口問道:“同桌,你之前怎麽會答應去漫展?”
“沒有。”顧揚說,“想去而已。”
“而已?”
“嗯。”
薛白把手搭在顧揚的肩上,語氣中頗有些失魂落魄:“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叫你,所以才同意的。”
“……”顧揚的臉依舊沒有什麽表情,聲音卻柔軟了半分,他說,“是。”
一個字而已,心中卻仿佛被什麽東西叮了一下,心尖微顫。
“所以……”薛白還是問了,“小哥哥,你喜歡誰?”
顧揚平靜的看了薛白一眼,什麽也沒回答。
教室裡一個人也沒有,值日生早在放學鈴聲響起前就衝回來把教室打掃乾淨,拉好窗簾關好門。
顧揚回到位置上,整好這周布置的卷子,用兩隻水筆壓好,薛白坐在隔壁組的椅子上玩手機,兩條大長腿伸得老長。
一陣風忽然從後門刮了進來,試卷的一角被吹起,水筆滾到一邊,然後“嘩啦”一聲,幾張試卷被吹飛,顧揚下意識的伸手壓住試卷,另一隻手沒護好,一個小小的,白色的塑料瓶從他的書包裡滾了出來,一路滾到薛白的腳邊。
是一瓶藥片,瓶身上寫的是看不懂的英文單詞,薛白沒多問,撿起來還給了顧揚。
在教室裡等了好一會兒,外賣都送到了,汪洋洋才氣喘籲籲的跑進來,懷裡抱了個大袋子。
汪洋洋將袋子拆開:“薛哥,揚哥,你們要出的角色的衣服。”
“本來早就可以做好的,細節多花了點時間。”
“沒什麽時間,收尾交給我老媽了,剛剛才給我送進來。”
她把袋子裡的衣服遞給薛白和顧揚:“先試一下外套吧,不合適的話我明天還有時間再改改。”
不得不說,汪洋洋的手是真的巧,做西裝的布料雖然沒有真正西裝布料那麽順軟,但卻精準的還原了動漫裡的細節的,連袖口上的小花還有衣擺上的特殊的紋路,都是一針一針繡出來的,而不是縫的貼片。
薛白和顧揚簡單的套了一下,大小正好,不用修改,省去了個大工程。
汪洋洋松了口氣,把衣服疊好裝袋,塞到薛白和顧揚的懷裡,叮囑了一些存放衣服的注意事項:“為了還原角色,還有到時候拍片會比較好處理,這個衣服的布料會有些硬,容易起褶皺,回去後最好掛起來。”
薛白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問道:“漫展結束後這些衣服你們怎麽辦?”
汪洋洋說:“二手賣掉或者放在社團裡出租,這兩個角色很火,扣掉材料費,興許還能賺點零花錢,嘿嘿。”
汪洋洋又給薛白和顧揚發過去幾張圖片,是兩個角色——狐田陽一和秋道花溪的經典動作。
“動作你們先看看,拍團片的時候會用到,不過也沒關系啦,有個印像就好,到時候攝像師小哥會幫你們調整的。”
圖片大概有十多張,點到某一張時,汪洋洋的臉一紅,嘴角露了點笑容出來。
是這個圈子裡流傳得很廣的同人圖,畫面上的兩個角色在接吻,一個角色扯住另一個角色的領帶,闔上眼眸,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而秋道花溪伸出手,扣在狐田陽一的後腦杓上,輕輕撫摸。
汪洋洋的指尖在圖片右上角的小圓圈猶豫了一會,還是沒發出去,劃到了下一張單人的圖片。
“我先走啦,回去趕作業檢查道具。”汪洋洋雙手合十,真誠的感謝道,“謝謝啦,薛哥,揚哥,展子結束以後我會好好肉償你們的。”
“玩這麽大?”薛白拒絕,“你薛哥可能對女孩子沒什麽興趣。”
“吃烤肉啊!”汪洋洋白了他一眼,“H市那家網紅烤肉,聽說特好吃,沒預約基本沒有位置,我已經訂好位置了,到時候一起去!”
薛白笑了笑,三人一起走出校門,拿完外賣,和顧揚說了再見後各自回了各自的宿舍。
吃完飯,薛白將手洗乾淨,找了幾個衣架把衣服掛在床頭。
別說,這一整套掛起來還挺有范,西服筆挺,西褲是小腳的,被燙得平平整整,褲腳的邊緣用黑金色的絲線繡了專門屬於角色的花紋。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平常穿得都是校服或是休閑鞋,這麽正式的衣服還從未嘗試過,薛白玩心大起,決定先試試這套衣服。
才剛把上衣脫掉,張凌正好打了一個視頻電話過來。
張凌這人最近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編導預定”的他突然說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果然整個人都變了,網吧也不去了,晚自習一下課就往樓上的四班跑,抱了一摞一摞的題目要薛白教他。
平常有晚自習上來也方便點,周五沒有晚自習,張凌索性就直接視頻。
薛白接起視頻電話,把攝像頭關了。
“薛哥,你在幹嘛,怎麽黑的?”
薛白穿上襯衫,系好扣子,說:“換衣服呢。”
“大半夜的,換什麽衣服?睡衣?”
張凌隨口問了句,也沒多深究,把攝像頭懟到自己的試卷上:“這題真的太難了,我懷疑不是高中生應該做的,你說他這兩個東西完全無關的東西怎麽能出現在同一個題目裡?”
張凌叼著筆頭思考了半天,又蹦了一句:“所以我們為什麽要在月球上拋小球?”
薛白看了眼屏幕,說:“你把他們倆位置調換一下,假設月球加速度是g’,再帶入公式,是不是眼熟多了?”
張凌試著做了一下,一拍腦袋,茅塞頓開:“臥槽,還真是。”
“是就往下算,仔細點,這玩意兒沒數字,關鍵就是公式別寫錯。”
視頻那邊安靜了一會,估計是張凌在算題,薛白繼續換好衣服。
張凌又問:“所以薛哥,你在試什麽衣服?”
薛白把攝像頭打開,拉遠了點,特騷包的捋了一下頭髮,問道:“帥不帥?”
張凌:“帥啊!真的帥!哪來的西裝?”
薛白又把攝像頭關了,點開相機搔首弄姿的拍了幾張照:“汪洋洋做的,要我和顧揚去出兩個角色。”
張凌寫到一半的筆尖刹時頓住了,沒頭沒腦的問了句:“薛哥,你和揚哥最近怎麽樣呢?”
薛白挑了張最滿意的給顧揚發了過去:“還好啊。”
張凌放下筆,一本正經的盯著攝像頭:“有件事想給你說……”
“什麽?”
薛白又給顧揚發了自戀三連:帥不帥?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張凌不知道怎麽開口,猶豫了半天,說:“不確定是被驢了還是什麽……”
薛白:“?”
張凌:“你要保證我說了以後和揚哥的友誼不會受到影響。”
薛白:“??”
張凌深吸了一口氣,沉重道:“聽說揚哥喜歡男的。”
薛白那邊突然沒了聲音,張凌連忙解釋道:“就那時候在排密室的時候揚哥那幫兄弟一時嘴快說的,可能在驢我們,真的,那時候被他們偷了一個球。”
薛白還是沒聲,張凌忽然有點方了,尬笑:“薛哥,薛哥?啊哈哈哈哈哈,我和你開玩笑呢,我驢……”
話還沒說完,薛白直接掐斷了和張凌的視頻電話。
手機屏幕停留在一個對話框中,不是張凌的。
薛白給那人發了一張照片——
少年戴了白色的手套,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被解掉了一顆,他捏著自己的領帶,將領口被扯下半分,若隱若現的露出自己的鎖骨,把獨屬於少年的囂張和朝氣全都藏在衣冠楚楚之下。
照片下面是自戀三連,帥不帥?好不好看?喜不喜歡?還配了一隻賤兮兮的玻尿酸鴨的表情包。
再然後,是一分鍾前,對方發過來的回復。
顧揚:“嗯,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小劇場:
顧揚收到薛白發過來的圖片,心裡一跳,點擊保存,保存了好幾次。
薛白收到顧揚發過來的消息,手指激動的一抖,把張凌的電話掛了。
明天告白!
更新我不立fg了!
這幾天有點事,回家晚,晚上才能碼字,碼完就發,12點前,可能是凌晨,大家別熬夜,第二天起來看。
開學的以後會固定18點!(我可以的!)
大概半個月到二十天左右完結。
感謝你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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