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暑假的課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魔鬼。這一個月也徹底顛覆了所有人對考試的認知。
三天一小考, 兩天一大考, 早自習小測,晚自習考一份理綜卷,時不時課堂再來一場隨堂考試,回回難度直逼高考還毫無準備,只能拎槍就上戰場。
如果說之前的一輪複習讓人提前進入高三的狀態, 那這一個月的日子就是逼人習慣高三緊迫。
在空蕩蕩的學校呆到了九月份開學,人瘦了, 眼圈也黑了。
“高三就是這樣,累,考試一場接一場。沒有誰比誰聰明,沒有誰比誰優秀,只有誰比誰做得題目更多。”數學隨堂考試,林峰邊發卷子邊說。
一張卷子寫完,迎新大會正好開始。
迎新大會就在操場上, 高三的教學樓離校門口比較近,一大早就看到校門外停了大大小小的車, 還有一群朝氣蓬勃的新生。
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發表演講。
“真好啊,他們臉上還帶著笑。”
男孩子們扒拉在走廊的欄杆上,跟被關在監獄裡的囚犯似的, 鉚足了勁往外看。
“會長大的, 他們會知道兩年後的艱辛的。”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你們看,那個, 就剛從校門口進來那個穿白色裙子的那個妹子,是不是長得挺好看?”
男孩子的話題也沒幾個,一聽有人這麽說,都往那個方向看了幾眼。
“我看一眼……好像是啊!”
方余:“誒?她們也抬頭了,看誰呢?是我們這個方向吧?終於有人發現我的顏了?”
沈奇正沒有感情的打破方余的幻想:“看誰心裡沒點逼.數呢?你也就在門口擺攤算卦能吸引點妹子的目光。”
“已經很可以了。”薛白一笑,說,“方大仙算的很準,真的。”
這屆高一的新生比以前的都要開朗,至少膽子要大得多,之前的聽說高二四班有倆帥比,隻敢在課間遠遠的過來看幾眼,現在倒好,聽說高三四班有兩個帥到炸裂的學長,直接有人送了情書過來。
晚自習薛白上個洗手間的功夫,就有妹子闖進四班裡,在顧揚的桌子上放下了張情書,又紅著臉羞答答的從教室裡跑出來。
顧揚正在做題,收到情書之後也沒什麽反應,淡然的拆開信封,沒看,把信紙翻了一面,直接當稿紙算了起來。
薛白“噗嗤”一聲笑了,顧揚抬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這可是情書啊,小哥哥,你不看看?”薛白湊到顧揚面前,把信紙展開,粉紅色的紙,小姑娘一手娟秀整齊的字。
“不看。”顧揚拿回來,接著上一步往下算。
“人家寫得很辛苦的,這麽多字,整一篇小作文啊。”薛白輕輕的把顧揚的手端開,又抽出那張紙,看了幾眼,照著上面的內容,深情款款道,“你是大西洋暖流,我是摩爾曼斯克港,因為你的到來,我的世界成了不凍港。[注1]”
“這小姑娘很可以啊,地理不錯。”薛白靠在椅背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將信上的內容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
薛白倒不擔心這封情書會怎麽樣。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 遇到,兩人的外貌都很出眾,站在那裡,兩種不同的風格,路上沒遇到搭訕的也總會有目光緊緊盯著。
人類的本質是顏狗。
張凌甚至慶幸,出來時讓他倆戴口罩是正確的,不然一群不良少年被一群花癡妹子這麽盯著看,渾身不自在,會很沒面子。
顧揚歎了口氣,輕輕敲了敲桌子,無奈道:“乖一點。”
“嗯,乖一點,後面呢?叫誰乖?”
顧揚望向薛白,耳根子有些紅。
“叫誰乖?”薛白揚起眉毛,往顧揚身邊靠了靠,“哥哥?”
略低的氣音吹過耳畔,心尖似過了電,狠狠的跳了幾下。抬眸是少年的眉眼,顧揚喚他:“薛白。”
“嗯。”薛白應道。
“男朋友。”顧揚又喚。
“嗯。”薛白晃了晃手裡的紙。
“……”顧揚壓低聲音,“寶貝。”
這聲像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羞赧的,曖昧的,卻又充滿了寵溺。
某幾個夜晚,窗簾緊閉,少年眼眸微眯,眼裡噙著水霧,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這種時候,他總會逼著顧揚這樣叫他,一聲又一聲。
“好好好,還你啦。”薛白見好就收,把信紙還給顧揚,放在算一半草稿的那一面,用手鋪平整了,“好好做題。”
說完,他也翻開試卷,做題前,薛白習慣性的把手伸進抽屜,想摸出幾顆糖來,裝糖的盒子裡卻空空蕩蕩的。
顧揚給他遞了幾顆糖。
各種顏色的薄荷糖躺在手心裡。
薛白接過糖,指尖劃過掌心。
“我之前也寫過情書。”薛白說,“幫張凌寫的那次,後來沒給他。”
薛白含了一顆糖,順手抽出一張稿紙,疊了一個垃圾桶,把糖紙丟進去。
“你知道我寫了什麽嗎?”
顧揚對上薛白的眼眸,眸似靜水,藏滿了笑意。
顧揚點頭。
“你偷看了啊。”薛白從書包裡取出來一張漂亮的紙,遞給顧揚,“也沒關系,反正都是寫給你的。”
當時是,現在也是。
直到再次把這句話寫出來,薛白才意識到,原來那個時候,那麽早,他就喜歡上顧揚了。
因為這個人而寫的,看到這個人而寫的,現在真真正正的把這句話告訴顧揚,告訴他的小哥哥。
顧揚把算了一半的信紙揉成一團,連著女生送過來的信封一起扔進教室後面的垃圾桶。
“還沒算完呢。”薛白勸阻。
“不算了。”顧揚說。
薛白笑笑:“不準當稿紙啊。”
顧揚說:“裱起來,掛牆上?”
“可以啊!”薛白瞬間坐直,“真的,很可以啊,我挑個框吧?”
顧揚揉了揉薛白的頭髮:“傻逼。”
有人悄悄的撕開一包薯片,教室裡瞬間飄滿香味。有清風拂過窗邊,天上掛著淡黃色的月亮,身邊的少年彎了彎眼眸,眼裡映出滿天星河。
紙上只寫了一句話,筆觸一如既往地張揚。
是那句他曾經看到的,並且為之觸動過的話語。
“跟我走,或者,帶我走吧。”
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
給我最喜歡的小哥哥。
“做題吧。”薛白說。
“嗯。”顧揚放下手,指尖碰過耳垂,脖頸,然後落在薛白的手腕上,輕輕的拉了他一下。
“乖一點。”顧揚說。
薯片在前排被消滅後,味道很快就散了,教室十分安靜,巡課老師在門外來回走了兩趟,回了辦公室,晚自習的第三節 ,林峰把隨堂測試成績發下來,考的差的還來不及難過,就又被塞了滿懷的卷子。
高三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堆了一堆的卷子,一整個晚自習一直在寫,筆壓根沒停,到下課鈴聲響起,覺得什麽都做了,又好像什麽也沒做。
平淡又忙碌,緊張卻充實。
晚自習結束之後,顧揚被拉進了一個群聊裡。
平常四班比較活躍的人都在,還有幾個其他班級的男孩子,就是薛白不在裡邊。
顧揚覺得奇怪,平常這種熱鬧薛白都會想湊一湊,怎麽這次居然沒有姓名?
然後,沈奇正把群的名字給改了。
一個薛哥不在的群。
解釋的很直白。
顧揚:“……”
沈奇正:薛哥生日快到了!薛哥生日快到了!薛哥生日快到了!
沈奇正:平時我們生日薛哥都會送我們禮物,我尋思著我們也要好好給他過個生日。
沈奇正:也不搞什麽花裡胡哨的,送禮物太土了,出去吃飯也沒什麽時間,咱就買個大蛋糕,到時候把薛哥支出去,燈一滅,蠟燭一點,歌一唱!
沈奇正:[完美.jpg]
薛白說過,他的生日在四月份,但告訴旁人的都是身份證上寫的日子。
10月25日,還有一周左右。
薛白法律意義上的十八歲。
顧揚早就準備好了禮物。
汪洋洋:可以呀,我知道一家特別好看的蛋糕店。
沈奇正:揚哥,你可別說出去哦,驚喜,驚喜!
顧揚:好。
聊天軟件的消息不停的在往外跳。
男生女生們一直在強調“十八歲!成年!很重要!要樸實而又華麗,簡約而又大氣!既有高中生的感覺,又不能失了成年人的氣度!”。
群裡面就這個為主要基調,在熱火朝天的計劃到時候該怎麽把薛白支使出去,教室裡該打扮成什麽樣,蛋糕應該買什麽款式,積極的就像自己在過生日一樣。
這樣的四班,很溫暖。
能讓人這麽對待的薛白,也很溫暖。
能和薛白在一起的他,很幸運。
真的。
群裡說得差不多了,互道晚安後,宿舍區剛好熄燈,蟬鳴淅淅索索的從樹間傳出,月色正好,一地銀輝。
長廊對面的寢室也熄燈了。
周圍一切陷入夜幕之中。
手機震了一下。
薛白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顧揚手機裡的備注給改了,消息出來時,是一大串又長又臭屁的字眼。
你全世界最帥最暖最最好的男朋友:晚安,小哥哥。
顧揚沒忍住笑出了聲。
好幼稚。
和薛白相處久了,顧揚覺得自己也變得幼稚起來。
他打字回復。
顧揚:晚安。
顧揚:來自全世界最喜歡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注1:百度來的情話,侵刪。
最近快結局了,卡文卡得頭禿,再加上三次元的事好多,更新會不太穩定,大概隨榜更的樣子。
大家可以攢著下周四周五看的樣子,估計就結局了。
話說,大家番外想看啥呀??
番外目前隻準備了一個,所以大家有啥想看的內容嘛?除了車!!
感謝你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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