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的歸來總是讓人歡喜。
逍遙殿內,一大一小倆兄妹,見著爹爹自是又好奇又高興。
傻蛋出生時是見過爹爹的,只是那會兒懵懵懂懂有些記不太清楚,隻依稀曉得自己的爹爹是個極厲害的人物。而年幼的妹妹則對這個爹爹一無所知,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坐在娘親身邊與他們一道用早膳的男子,非常的稀罕。直到最後被爹爹抱在腿上,聽著爹爹表情溫和的與她說話,才漸漸與他親近了起來。
容臨見阿漣一個婦道人家,將逍遙殿和這兩個小家夥都照顧的很好,心下自是有些寬慰的。
這女兒於他而言是個驚喜。不過他身為夫君,自己的夫人兩回生產他都不知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抱著懷裡粉嫩的小團子,便同阿漣說:“待會兒咱們就去趟幽司局……”
出生這麽久了,女兒還未起名呢。
阿漣輕快的“嗯”了一聲,她一大早便是笑容洋溢的,已為人婦讓她看上去愈發的賢淑,這個時候,上神說什麽她都開心的點頭。她替上神盛了早膳,遞了過去:“上神多食一些吧。”
昨晚上神洗乾淨與她回房之後,便一口氣用了許多宵夜,約莫是餓了許久。阿漣曉得他流落在外的這段日子過得非常辛苦,眼下回家了,自是要將他照顧得好好的,今兒就特意一大早起來,做了許多他愛吃的早膳。
容臨的確十分想念阿漣的手藝,微微頷首,接過來便開始優雅用膳。
舉止高貴,非常的有上神風范。
傻蛋用完早膳先去了院中,之後又噔噔噔的風一般的跑回來,肉呼呼的小手指著馬廄那邊的方向,著急的對著阿漣道:“娘親娘親,院子裡的野雞不見了!”
傻蛋苦惱的皺起了小小的眉頭,表情十分的嚴肅,彷佛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看到爹爹的臉色變了變,以為他不知道,便與爹爹說,“爹爹大抵是不曉得吧。那野雞是傻蛋撿來的,長得黑黑瘦瘦很難看,不過鴻珠表姐說,那是烏骨雞,很補身子的。傻蛋還想燉雞湯給爹爹喝呢……”
說著兩手一攤,遺憾道:“不過現在沒有了。”
雖說答應了娘親和妹妹,隻將那野雞好生養著,可傻蛋對那鮮美的烏骨雞湯始終是心心念念的。
容臨的表情一頓,想起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阿漣瞧了,忙對傻蛋說:“許是養好了傷回家去了。”
是嗎?傻蛋想了想,這才感概的長歎一聲,背著小書囊上學去了。
之後阿漣便也未在上神面前提及此事。夫妻二人用了早膳後就去了一趟幽司局,上神替女兒起了大名,叫容絨,小名便是絨絨。
上神飽讀詩書,無所不能,阿漣覺得這名字甚是好聽,叫起來也很是順口。絨絨也很喜歡自己的名字,抱著爹爹的脖子,笑得甜甜的。
一家三口騎著天馬回了逍遙殿,還未下雲端,便見那院中有一高大男子長身挺立。
正是白鱘,還帶著修補工具。
昨晚九重天又降大雨,今日白鱘便想過來看看,可有哪處又漏雨了,他也好替她修補修補。阿漣雖拒絕了他,卻也不妨礙他們繼續當朋友。這會兒遠遠見天馬歸來,白鱘見是阿漣,便歡喜的上前幾步。待上頭下來一個身穿白袍、豐神俊美的男子,身上神輝繚繞,高高在上,才略微一愣,張嘴道:“上神……”。
又問:“上神何時回來的?”
容臨的臉色不大好看,見著這劍魚,自是眉染冰霜,不給他半點好臉色看。當著他的面撬他的牆角,還問他是何時回來的,當真是條不知羞恥的厚皮魚。
舉止優雅的下了馬背,他一手牽著阿漣,一手牽著女兒,淡淡道:“昨兒回的。”
白鱘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此刻上神的心情,遂坦蕩解釋道:“上神回來就好。前幾日胖頭魚說逍遙殿有幾處地方漏雨,昨日雖然修了,可我怕不太牢固,今日這才想著再過來一趟。此刻見著上神回來,我也替胖頭魚感到高興。”
容臨輕輕“嗯”了一聲。
既是來了,便讓白鱘再檢查檢查。絨絨很喜歡白鱘叔叔,見他擼著袖子對著拿著鎯頭敲敲打打的樣子,覺得他非常厲害,就站在白鱘的身旁,幫忙遞釘子。
容臨則回了書房,懶懶的在裡面翻閱書籍。
阿漣跟著進去,向他解釋說:“我和白鱘大哥沒什麽的,上神你不要誤會。”
上神回來後,她昨晚睡覺都是笑著的,可見她心裡有多歡喜了。容臨側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隨手翻閱了一本傻蛋的功課,見上面是兒子歪歪扭扭的字跡,寫得內容是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
“我的父親,是一隻大鳥……”
……
容臨額頭突突直跳。阿漣不好意思的撓撓臉,笑笑說:“這是前些日子育兒園的仙君布置的功課,傻蛋不會寫,就讓我教他。”
容臨自然曉得,阿漣原先不過洞澤湖的一尾小花鰱魚,雖說也識些字,可那等小地方,又哪裡及得上天界九霄閣豐富的教學資源?她便是再認真,學到的東西也有限。才疏學淺,如何能教孩子?
阿漣上前親昵的挽著上神的手臂,笑靨如花道:“不過日後有上神教,傻蛋肯定會寫得很好的。”
容臨的嘴角翹了翹,低頭看阿漣,見她眼眸亮亮,裡頭滿滿的都是對自己的崇拜。往昔他自是受用,可如今他失了心又適逢涅盤,修為尚未恢復,半點法力也無,適才去幽司局都得騎天馬。如此一來,心難免落差的。何況是在阿漣的面前,他是最不希望她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的。
容臨又安靜的翻了幾頁功課本子。雖說這功課寫得不大好,錯別字也多,不過他看的時候卻很開心,眉梢處都是洋溢著笑容的。想到她認真又笨拙的教傻蛋,模樣一定很有趣吧。
看完了,才將本子合上,而後一本正經的與阿漣說:“日後你還是安心主內,做做家務,縫縫衣裳,教孩子這等事情,的確要我出馬。”模樣頗有一家之主的威嚴。
阿漣“嗯嗯嗯”的點頭,豎起大拇指道:“上神最厲害了。”
容臨笑了笑,心裡面的不舒坦也散去了幾分。他凝視著阿漣的眉眼,這才緩緩抬手撫上她的臉,柔聲道:“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阿漣微微笑著,眼眶濕漉漉的,看著上神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和她說話,與她親近,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的了。她仰頭說:“不辛苦的。”
真是條傻魚。
容臨望著她粉潤的唇瓣,覺得此刻氣氛正佳,緩緩低頭,卻見身旁的阿漣驀然抬頭,嘴裡“啊呀”了一句,彷佛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他的下巴被她的腦袋一頂,直接被頂的往後退了幾步,撫著書架邊沿才站穩了腳步。
容臨吃痛著,摸著下巴側目望著阿漣。
阿漣趕緊上前替上神揉下巴,一面替他揉一面喃喃道:“我光想著上神回來了,還未將此事告知姑母呢。”想了想還是決定趕緊去告訴青鸞夫人,就急乎乎的要往外面走,“我還是得早些告訴姑母才成,省得教她擔心。”
見她真的要走,容臨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往懷裡帶,低頭捧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阿漣的身形微愣,而後才緩緩的將雙手置於上神的腰側,緊緊抓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哎呀,爹爹和娘親在親親。”
絨絨紅撲撲的小臉甚是興奮,眼睛睜得大大的,稚聲稚氣的同身側的白鱘叔叔說,“絨絨是不是很快要有弟弟妹妹的呀?”
她問白鱘叔叔,卻見白鱘叔叔一句話也不說。
許久,白鱘才面色失落的“嗯”了一聲。
青鸞夫人消息靈通,又何須阿漣親自通知?當日下午便來了九重天。
她見侄兒好好的,心下松了一口氣,私下又拉著容臨道:“你既回來,這婚禮也該提上日程了。雖說你與小漣已經領了婚書,可這婚禮總得辦一辦的,不然北海那邊也不好交代。”
阿漣已非普通魚,乃堂堂北海龍族。與上神的這門婚事,北海那邊雖是讚同的,可剛成親不久上神便音信全無,放眼三界全無他的氣息,以為他真的在與蜚獸大戰時魂飛魄散了。上神此舉乃善舉,造福萬物,恩澤三界,的確該被歌功頌德的。阿漣也算是烈士遺孀。不過阿漣年紀輕輕,生得美貌,賢惠持家,又有這樣的身世在,是不愁二嫁的。北海神君固然崇拜上神,可到底偏疼小妹多些,心下也動過給小妹相看下家的念頭。
鴻珠神女就經常來九重天,給阿漣做做思想工作。
那時青鸞夫人看得清楚,可一想到若是自己的侄兒真的從此沒了,讓阿漣這般守著空蕩蕩的逍遙殿,她也是過意不去的。她是個開明的長輩,這侄媳她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的,自是希望她下半輩子過得好好的。畢竟這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家裡還是需要有個男人在的。
青鸞夫人說:“小漣雖說尚未恢復龍身,可北海神君早就公開了她的身份,這一年來,可是有不少慕名而來的男子。還有那白鱘,與小漣同來自洞澤湖,也算是青梅竹馬,這鄰家哥哥最是曖昧,跑逍遙殿跑得很是勤快,你若是再遲回來個一年半載,指不定人家就將自己當男主人了。”
容臨的眉宇擰緊了三分。
而後便與青鸞夫人說:“那就依姑母的意思吧。”
容臨乃堂堂上神,成親自然不是小事。好在青鸞夫人早早就開始準備了,這婚禮排場布置的非常熱鬧。
九重天、北海、洞澤湖,統共辦了三場婚宴。
阿漣隻覺得恍恍惚惚,不知道上神為何這般著急,剛回來便要與她辦婚禮了。不過她脾氣好,事事以上神為先,上神既然說要辦婚禮,那便辦好了。
九重天和北海的兩場婚宴辦得最為浩大隆重。而洞澤湖這場婚宴,是阿漣提的意見,辦得稍稍的接地氣一些,也符合洞澤湖淳樸的民風。
阿漣的幾位好友,譬如阿雱,覺得在九重天和北海到處都是繁文縟節,太過拘束,還是在洞澤湖稍稍適應和放松一些。而田籮還帶了自己的未婚夫表哥過來。他倆的婚期也近了,預備等田籮在九霄閣結業後就成親。阿漣見田籮那表哥生得憨憨的,笑起來傻頭傻腦的,卻對田籮很好,也為田籮感到高興。
晚上敬酒時,洞澤湖的湖長穿著一身喜慶衣袍,喝得醉醺醺額的,歡喜的彷佛是自己嫁女兒一般,還說了許多吉祥話。
上神雖高高在上,可此番娶洞澤湖的小魚妖,自是入鄉隨俗,態度也稍稍謙和一些。
他去敬酒的時候,就有一個身穿青袍的男子過來,十分得體的向上神敬酒,與他說:“先前是我誤會了上神,上神犧牲自己,造福萬民,這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著實令我佩服。這杯酒就敬上神,祝上神與阿漣幸福美貌,子孫滿堂。”
說話的青袍男子,正是一年前同阿漣相看過的出過海的青魚青鯤。
青鯤原與洞澤湖其他一些魚一般因水源汙染而死,直到那日鳳凰心竅淨化了水源,神輝籠罩三界,才漸漸讓那些無辜死去的生靈得以複生,他也僥幸撿回了一條小命。
為此青鯤是非常感激並且崇拜上神的。
容臨也並非斤斤計較的上神,見著青鯤態度良好,何況今日人逢喜事,這便接受了他的這杯祝福酒。
酒過三巡,便是洞房花燭。阿漣原先在洞澤湖住的地方太小,眼下大婚,湖長預備給他們布置一個大些的新房,不過上神卻是拒絕了。這是阿漣住了三百年的地方,既是在這裡舉辦的婚宴,理當睡在此處。阿漣也欣然同意,她是條賢惠持家的魚,覺得這她住的地方挺好的,不用再鋪張浪費。
溫馨的小屋布置的極為喜慶,阿漣穿著一身鮫綃製成的大紅嫁衣,裙襬層層迭迭,繡著龍鳳呈祥並蒂蓮花,美得惑人。
解喜袍的時候,容臨看到自己心口的傷疤,便下意識眼神一暗,欲將其遮住。阿漣見著,忙抬手覆在上神的心口處,笑著與他說:“這個疤痕一點都不難看,反而會讓我想起上神的豐功偉績,是個榮譽的勳章。”
哪個勳章生得這麽難看?
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容臨還是笑了笑。他失了鳳凰心竅,雖保住了性命,可身體總是殘缺了一部分,於素來驕傲的上神來說,自是有些自卑。且這醜陋的疤痕也是永遠無法消除的。
她穿著大紅喜袍,個子嬌小隻到他的心口,眼睛亮瑩瑩的望著他,最後將唇附在他的心口,親了親,輕輕的說:“我是真的很喜歡呢。”
阿漣有些明白上神的心情,失了心又失了法力,與他而言打擊甚大,如今的上神十分的脆弱,所以自上神回來後,便同他多說些甜言蜜語。上神其實很好哄的,這招非常管用。
正式辦了婚宴之後,青鸞夫人欲安排他們去四海九山蜜月旅行。只是上神法力尚未恢復,此事只能暫擱。
阿漣甜言蜜語哄著容臨,上神的臉上的笑容也是一日比一日燦爛,隨著法力漸漸恢復,眉眼間也恢復了往昔高高在上隻可瞻仰的神采。
眼下就在逍遙殿中,教傻蛋功課。幼時容臨對傻蛋也算是寵愛,因他天賦異稟,容臨自然覺得此子定能成材,未料他調皮搗蛋,令上神十分的頭疼。這會兒便嚴肅的指著功課本子,教育他:“你瞧瞧,這題又錯了。”
說著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啊你,真是和你娘親一樣笨。”
絨絨就捧著清脆的甜瓜在旁邊咯咯的笑。
傻蛋抬手撓了撓腦袋,不滿的嘟囔了一句,看到娘親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便趕緊告狀:“娘親,爹爹說你笨。”
阿漣就去看上神。
在傻蛋以為娘親會說爹爹幾句的時候,便聽得娘親認真的說道:“你爹爹說得對,娘親生得笨,當初去九霄閣的時候,法術怎麽學都學不會,幸虧有你爹爹教。傻蛋不許頑皮,要聽爹爹的話,長大後要成為像你爹爹這般才華橫溢法術無雙的神仙。”
容臨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看到娘親如此盲目崇拜爹爹,傻蛋無話可說,隻無奈的用額頭的犄角撞了撞桌角。
年幼的男娃頑皮些也是正常的,上神自會教導,有他在,這傻蛋當然是虎父無犬子,學業漸漸有了起色。且很快這逍遙殿又迎來一樁喜事,便是阿漣又生了第三胎。
這回容臨終於能陪在她的身旁。他親看看到她熟能生巧的下蛋,末了臉頰一紅望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與他說:“上神,我是不是……太會生了。”
容臨一直對當初夢中那一幕場景耿耿於懷,雖說只是他的一個夢,可一想到夢裡那七八個小女娃,是阿漣與元江的孩子,總有些不是滋味兒。是以他覺著,唯有阿漣為他生足七八個,才能消除他心中的陰影。
而且傻蛋與絨絨俱是龍族之軀,前幾日他出席傻蛋的家長會時,便有傻蛋的小友在一旁低低的問他:“聽說你爹爹是鳳凰一族,怎麽你額頭長角,不像你爹爹呢?”
這個……就見傻蛋撓了撓頭,回答說:“因為我隨我娘親。”
“那你妹妹……”
“我妹妹也隨我娘親啊。我全家都隨我娘親的。”
小孩子低低議論,以為大人不知道,其實上神悉數聽了去。
得虧整個天界都曉得阿漣乃是北海龍族,不然當真要以為這傻蛋是隔壁老龍家的孩子。可盡管如此,上神還是有些不太舒服,覺著前兩個都隨娘親也就罷了,總得生個隨他的。
奈何阿漣的龍族血統太過強大,待這第三胎破蛋而出時,仍然是個白嫩嫩的長著犄角的小胖龍。
天界早已開放二胎,只是這第三胎,必然是要去司育局交超生罰款的。上神乃天界仙君之楷模,為人正直,自然做不來那些個偷交罰款之事,待三胎破蛋後,便主動去了一趟司育局,還順手捎帶了一籃紅雞蛋,好讓司育局那些個萬年光棍也沾沾喜氣。
司育仙君見著上神畢恭畢敬,見上神拎了一籃紅雞蛋過來,又聽聞昨日逍遙殿狂風暴雨後,長虹高懸,祥雲繚繞,知曉是上神夫人又為其誕下麟兒,便面帶微笑,上前拱手道:“恭喜上神了。”
容臨笑笑。再次當爹,他當然是歡喜的。同司育仙君寒暄一番,便主動填了單子,交了兩千兩的超生罰款。
上神交完罰款便踏雲歸去。司育仙君望著上神的英姿崇拜不已,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天界戰神,如今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而他仍然單身,委實有些令人感概。
司育仙君整理好資料,側目看到今日來串門的司緣仙君,便和他說:“上神與上神夫人這麽快就有了第三個孩子,如此恩愛,真是羨煞我等。”
司緣仙君捋了捋胡子,想乾酪緣局後院碩果滿枝椏的連理樹,含笑說了句:“不止……”
司育仙君驚訝的“咦”了一聲。
上神與阿漣夫妻恩愛,子嗣綿延很是勤快。五百年,就孕育了九個愛情的結晶。
這日九蛋破殼之日,一家十口便拿著小板凳齊齊圍在金蛋身旁。
阿漣有些緊張,低聲問身旁的上神:“不曉得這回是龍蛋還是鳳凰蛋……”已經共同孕育了八個孩子了,是男是女於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不過那前八個,都是清一色的小胖龍。
容臨也有幾分忐忑,雖說已經習慣了,可心裡還是有些隱隱期盼的。這些年他隔三差五去司育局,已經是司育局超生罰款處的常客了。
隱隱有些動靜,見這金蛋外殼漸漸出現一條裂縫,之後金光一閃,“哢嚓”一聲,蛋殼就分裂成了兩瓣,歪在兩側。
亮光慢慢斂去。
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去——
見這蛋殼中央,坐著一個胖乎乎的小嬰兒。小嬰兒的背上長著一雙稚嫩的翅膀。
“是小雞!”小容七很快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激動的說。
上神喜極而泣。
整整五百年,九重天逍遙殿終於迎來了第一隻小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