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夏大概是哭得太累, 也可能是在空無一人的荒地獨自待太久受了驚嚇, 靠在項飛身上說了熱很久的話,後來漸漸地就睡了過去。
他的眼角還掛著點淚花,項飛拿紙巾幫他擦乾淨, 生活好像從沒給這個已經三十出頭的男人一點善待, 無論是童年還是成年之後, 他得到的溫暖都太少了,以至於別人稍微對他好點, 他就想死死抓著。
原著裡, 他瘋魔的迷戀東方墨或許也不是沒有原因,畢竟那時遊遊性格還沒有扭轉, 而“自己”又是另一個加害者,他還能信任誰呢?
項飛拿起薄毯給他蓋好,又幫蕭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反正這個沙發夠大, 他真要在這睡一晚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正是凌晨三點,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跟蕭夏說了兩個多小時的話, 六點就要起床去上學, 項飛覺得自己也沒那個心思睡覺, 蕭夏雖然睡下了, 可是他的內心仍然沒有熄火,他早就說了,蕭夏是他罩著的, 誰敢動他,他就去拆了誰的骨頭。
項飛先是悄步走出房門,跑步到樓下的便利店裡給遊遊和蕭夏買了點吃的當早餐,然後順手又買了根棒球棍拎著回到樓上。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底下又壓了張紙條,趁著凌晨四點天還沒亮的時候再次折返出門。
他騎著自行車行走在馬路上,只有幾個環衛工扛著大掃帚在辛苦的打掃大街,項飛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騎過,帶起一陣風。
掃地的大爺站直身子看著遠去的少年,心裡莫名的覺得一陣陰涼,剛才過去的那孩子身上怎麽那麽重的戾氣,重的連他這種路人都被驚到了。
從項飛的家到恆升科技,騎車要一個小時,但他並不覺得遠,他甚至感覺不到時間和空間的變化,滿心就只有一個念頭。
天剛亮的時候,項飛終於到了傳說中的恆升科技,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一座四十層大廈,整棟樓都是東方家的產業,算是最核心的支撐力,這個點東方那人渣估計還沒來上班。
項飛不著急,他先把自己的車找個路邊停車場停下鎖好,又慢悠悠的在附近的早餐店裡坐下,買了一大堆的吃食,畢竟待會兒要乾的是體力活,空著肚子不能發揮最大效力。
他一直在店裡邊吃邊看著對面的門,有四個保安在值守,要說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都有保安連夜輪守值班,比那機關大院都不差了,也不知裡面到底有什麽機密。
八點的時候,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對面的保安將大門也打了開來,看樣子是到上班時間了,項飛一口一口喝完早就涼了的咖啡,咬下最後一口麵包,摸了摸自己的包裹,棒球棍還在。
他的手機這時響了,他低頭一看,果然是蕭夏打來的,他接了起來,果然那頭的聲音急壞了。
“小飛!你現在在哪裡?你不要乾傻事!我什麽事也沒有,你不要衝動!”
項飛耐心的聽他說完,看著對面的門詭異的笑了起來:“蕭夏,你不用操心,什麽後果有我擔著呢。”
“我說要保護你,不是嘴上說說,東方墨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頭上撒野,我要不給他點教訓,他還以為我們家的人可以隨便動呢。”
“幫我遞個假條,我下午就回去。”
正說著,項飛注意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了大樓門口,他也沒仔細聽那頭蕭夏說了什麽,草草的就掛了電話,付錢後慢悠悠的走出店門。
車麽被人從外頭打開,東方墨一身黑色的西裝從裡頭走了出來,他看起來還是那麽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眉頭雖然緊皺也不能阻擋他的魅力。
“東方總裁,好久不見。”他剛要抬腳上樓梯,回頭就看見一個少年人笑眯眯的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就像是看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和善。
“你來幹什麽。”東方墨大概是忘了項飛這人是個什麽性子,開口就不客氣:“如果你是來為蕭夏說好話的話,那就不必了,我現在對他沒興趣。”
“哦……”項飛歎了口氣,頗有些遺憾:“也是,我們家那傻舅舅確實有些不識抬舉,東方先生見笑了。”
東方墨狐疑的看著他,他總覺得項飛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東方先生看著精神奕奕器宇軒昂,昨晚應該睡得不錯吧?”項飛看著東方墨,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東方墨懶得同他囉嗦,“你如果沒有別的事就趕緊滾,我沒空跟你廢話。”
“是嘛……東方先生真無情。”項飛邊說邊緩步走到對方身邊,大概是因為東方墨表現出對他的無防備,周圍的保鏢們也沒有阻攔他的靠近,畢竟項飛看著就是個普通的少年學生,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來。
可是變故就在那一瞬間發生。
項飛出拳速度極快,在周圍人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的時候,東方墨已經倒下了,鼻子下噴出了很多鮮血,在他還沒來得及發號施令前,項飛衝上去照著他的臉就是兩拳,直接把他的那張帥臉打得不見原狀。
保鏢們迅速反應過來,圍攏上來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給抓起來,可是項飛回身抽出背後的棍子橫掃過去,一棍子打得一個保鏢爬不起來。
他的力氣很大,不是誰都能受得住他的全力一擊的,項飛把那四個保鏢打翻在地,拿著棍子照著周遭四肢打,誰敢來阻攔他就連帶著誰一塊打,保安隊長拿著對講機要找幫手來,被他一拳打飛一顆牙撞在柱子上昏了過去。
清晨的路人們嚇壞了,傻呆呆的看著現場一片凶暴,項飛打紅了眼,他雖然也不是沒有負傷,但那都不在乎了。
保鏢們是經過專業訓練出身,但項飛也是被他老爸帶出來的,半點不輸那些人。
他沒有戀戰,轉身又開始拎起東方墨,惡狠狠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真以為蕭夏好欺負?嗯?”
“老子幾次三番警告你,你都當老子放屁是吧?”項飛完全釋放出自己的惡意,一把掐住東方墨的脖子,“知不知道你把他扔在那樣的地方可能會出事?”
“你他媽的能乾點人事嗎?如果蕭夏昨夜但凡出了什麽事,你以為老子不敢弄死你?”
隨著他的每一句話,項飛的拳頭不停地往東方墨的臉上招呼,很快就把他打得面目全非。
東方墨倒是想反抗,可他的脖子被人掐著動彈不得,在地上的保鏢們紛紛爬起來要阻止他,但誰都拽不動固執的少年,反而還被他踹了幾腳。
這麽能打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要不是蕭夏一直看著對你有點感情,你以為你能靠近他五米之內?”項飛打夠了,把東方墨扔在地上,一腳踹上對方的肚子,“你就是個垃圾,披著人皮也不像人。”
就在這時,警車終於到了,幾個警察從車上跳下來,拿著槍把項飛圍起來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項飛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沒什麽反抗的就被當做暴徒押上警車,他回頭再看了一眼東方墨,看他被屬下攙扶著站起來,渾身都是血,腿都站不穩。
“再敢惹蕭夏一次,下次就不只是這樣了。”
說完這句話,項飛就被押上車,手上還戴著手銬,打完人後他身心都舒服了,坐上車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倚著車座愜意的看向窗外。
坐他對面羈押他的兩個小民警互相對視了一眼,實在沒看出這學生樣的少年人竟然打起人來那麽凶猛,幾個保鏢都打不過。
“警察先生,請問現在幾點了?”項飛和氣的問了一句,“我剛才沒看時間。”
“不要廢話!”小警察端出氣勢來,生怕自己在未成年人前落了下乘,“知道自己犯事了嗎?知道自己打的是什麽人?不好好念書在這惹是生非,對得起你父母嗎?”
項飛輕聲一笑:“警察先生,我就是問個時間而已,不至於就這樣說我吧?”
小警察只是覺得這少年太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身手又不錯,將來要能考到他們警校來得是多好的一個苗子,怎麽就想不開要去當街傷人呢?
十幾分鍾後,項飛就坐在了局子裡,被關在一個不大的審訊室裡,剛才那個凶他的小警察就坐在審訊位的左邊,還是凶巴巴的看著他。
“說吧,為什麽打人?”右邊那個年紀稍長些的警官熟練的開始盤問。
項飛坐在受審席上,旁邊就是一個不知多少瓦的超亮大燈泡,刺得他眼睛不是很舒服,他抬起戴著鐐銬的手揉揉眉心,老實的回答:“因為他犯賤。”
“不準說髒話!”那警官冷聲警告道,“好好回答!”
“因為他欺負我舅舅。”項飛倚在椅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警察叔叔,他是個人渣,我舅舅被他三番兩次的羞辱欺侮,我只是打他一頓,不過分。”
“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旁邊那小警察又出聲了,恨鐵不成鋼:“你這樣只是耽誤自己的前程!衝動有什麽用?如果你的記錄要是留了案底,知道你以後人生會有多麻煩嗎!?”
“知道。”項飛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事,以前他老爸跟他講過很多,“那又怎樣啊?”
他抬起頭,一臉坦然的看著對面兩個人,“如果連為自己親人拚命的決心都沒有,我有什麽資格說要保護他們?”
“在我的人生觀裡,就沒人能動我的人,管他是誰。”
對面的兩個警察大概是沒想到一個高中生能說出這樣決絕的話,一時都有些沉默,他們剛要繼續審問下去,審訊室的門從外頭被打開,有個更高階級的警長站在門口。
“別審問了,把這孩子帶出去,有人來保釋。”
項飛戴著手銬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衛星河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小飛!你沒事吧?”
“沒事。”項飛揚唇一笑。
但他的樣子並不能說服別人,因為他嘴角還殘留著一絲淤血,身上也有些傷痕,他一個人打那麽多的保鏢,也不可能真的全身而退,只是他忍著疼痛沒說罷了。
衛星河淺藍色的眼中一片疼惜,緊緊地把他再次摟住,“不要害怕,我會保你出去的,東方敢說什麽,我就讓他過不安生。”
項飛沒見過這麽強勢的衛星河,在心裡有些感動。
他拍了拍衛星河的後背,輕輕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