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到了項飛家裡都得按著他的規矩來, 就算是東方墨這麽牛逼的人也一樣,到了他們家照樣得穿著西裝剝蒜。
“你這什麽腦子?剝蒜都不會?”項飛不耐煩的看著東方墨, “你看看你弄得都是什麽?手被狗啃過?”
東方墨腦門青筋直跳, 非常想把那一坨蒜都給扔了,但他到底沒這麽做,因為項飛說了, 不想做活就想吃白飯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就滾蛋。
霍麒終於覺得自己不是最底層的,東方墨在這家的待遇比他還要差,項飛對他呼來喝去簡直不能更刻薄,讓人看了心裡覺得痛快。
東方墨這王八蛋早就該被人收拾了。
和東方墨正相反, 衛星河什麽都不用做,他只要陪著遊遊一起看動畫片就好, 項飛還會時不時的從廚房裡切些水果給他吃。
“憑什麽衛家的小子就不用做事?”東方墨果然也很不爽, 他又不是真的受虐狂,要不是想看看蕭夏,以為他真能老老實實的在這剝蒜?
“憑這是我家,我做主。”項飛不理他。
霍麒惡意一笑, “我都能切大蔥,你怎麽就不能剝蒜頭?”
這個場景很神奇, 原本該是在情感中糾纏不清的三個人卻在項飛的威壓下和平的處在一起, 剝蒜的剝蒜切蔥的切蔥,蕭夏負責炒菜,怎麽看三個人都很和諧。
如果這三人不涉及情感三角的話, 其實本來也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東方墨大概是實在受不了被項飛壓榨勞動力,隨便吃了個午飯後找個借口溜走,也不想著跟蕭夏培養感情了,畢竟剝蒜這活不是人乾的。
並且暗搓搓的發誓再也不要來這裡,一身的蒜味這種慘劇他不想再次嘗試,誰家霸總一身蒜味去跟人談生意?
這麽一想,項飛簡直不是人。
當然衛星河也沒能高興太久,因為他哥親自上門來逮人了。
衛英廷得知小弟連夜跑回國後內心著急,本想第二天就飛回來,但臨時遇上比較重要的事耽擱了幾天,處理完後立刻就坐了自家的私人飛機往回走,家都沒回就敲上了項飛家的門。
項飛家最近接二連三的被這些富貴的人造訪,仿佛房子都被鍍了一層金,整個小區都在議論著,為什麽最近這麽多有錢人來他們這老舊小區。
“跟我回去。”衛英廷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要衛星河跟他回家。
衛星河咬唇不說話,面上寫滿了拒絕。
“衛大哥你可算來了!”霍麒忙不迭的跟著告狀,“他在這不知欺負我多少回,趕緊的帶走!”
衛英廷看了一眼霍麒,不緊不慢的說:“霍四少還是考慮下自己的處境吧,你們家老爺子發出最後通牒了,如果你再不回頭,怕是回去後沒好果子吃。”
霍麒怕個球,他敢出來就不怕老頭收拾他。
衛英廷的到來讓這狹小的兩居室顯得更加擁擠,尤其是衛英廷氣勢駭人,往那一坐就像是帝王一樣,睥睨天下威嚴無雙。
蕭夏壓抑著內心的慌亂,從廚房端出自己煮的紅棗銀耳蓮子湯,清清爽爽甘甜可口,他把幾個玻璃杯放在茶幾上,輕聲說:“衛先生,請用。”
從年齡上講,衛英廷和蕭夏是差不多大的,但兩個人站在一起卻像兩個年齡層次的人,蕭夏一張娃娃臉嫩氣顯小,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衛英廷常年冷著臉,又老喜歡穿一些傳統古板的服飾,整個人看著比實際年齡還大一。
他抬頭瞥了一眼蕭夏,又看了看抱胸站一邊完全不把自己放眼裡的項飛,輕哼一聲:“蕭先生這樣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人,倒看不出有那樣一個頑劣的外甥。”
聽著衛英廷似乎對蕭夏還挺滿意,但蕭夏卻抬起頭來,壓抑著本能的驚懼,執著的辯解道:“衛先生,小飛他並不頑劣,他只是性子有些剛強,但絕不是壞孩子。”
可能是有些意外蕭夏的態度,跟資料裡展示出來的那個畏手畏腳的形象不符,衛英廷微微挑眉,也沒再說什麽刻薄的話,隻把頭又轉向衛星河:“寶寶聽話,跟哥哥回去,你嫂子還有康康昊昊都在家,他們都想你了。”
“可我喜歡這裡。”衛星河堅持說道,“我在這裡睡覺從不會做噩夢,有小飛在,他會保護我。”
這難道真是弟弟大了不中留,衛大哥心裡滿是酸水,這才認識幾天就小飛小飛的叫上了,還說跟他睡不會做噩夢。
難道哥哥陪你睡得那些天都不管用嗎?
霍麒個二愣子完全不管衛家這對神經病兄弟,尤其是衛英廷那沒救的弟控,自顧自的往嘴裡狂灌紅棗銀耳湯,一眨眼就被他喝了三杯,他意猶未盡的看著桌上剩下的兩杯,一個是衛星河的,一個是衛英廷的。
“你們喝不喝?不喝都給我了。”霍麒不客氣的說道。
蕭夏忙製止了他,“廚房裡多得是,我給你重新倒。”
“讓他自己去,沒手嗎?”項飛踢了踢霍麒的腿,“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霍麒高高興興的去廚房去禍禍剩下的半鍋湯。
“星河,你要不然也喝一杯吧,平時不是很喜歡老師熬的湯嗎?”蕭夏看這對兄弟互不理睬鬧脾氣,隻好硬著頭皮勸道,“老師這裡當然歡迎你,想來就來,但是你哥哥也是你的親人,你得照顧他的想法。”
衛星河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項飛,聽話的拿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他為什麽總是做噩夢?”項飛本來一直沉默,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話題,好像他剛才不說話一直都是在想這件事。
衛英廷皺眉,“我已經找了很多有名的醫生來給他看過了,都沒什麽好辦法。”
“這樣也不是辦法。”項飛看了看衛星河,“你就這樣帶回去了,他又整夜做噩夢怎麽辦?”
那晚衛星河被噩夢折磨渾身戰栗的模樣,項飛還記憶猶新,他覺得這事還是得想辦法解決,因為自己也不可能永遠都守著他。
這也是衛英廷內心裡一道傷疤,無論他怎麽試圖去解決這件事,弟弟的內心裡始終豎起一道厚重的大門,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頭。
“可他也不能總住這裡。”衛英廷毫不掩飾自己,直接說道:“你們這裡的環境不適合他居住,他從小養尊處優,就沒住過這麽小這麽陰暗的房子。”
衛英廷也不是歧視窮人,他只是闡述這個事實,畢竟蕭夏的這個老房子確實不太適合衛星河這樣身份的人住著,被嬌養習慣了的人是吃不了苦的。
“我住的很好。”衛星河反駁說道,“老師做的飯很好吃,還有遊遊陪我看電視,晚上身邊有小飛守著我不會做噩夢,我喜歡這個地方。”
“但你到底不是人家的人。”衛英廷冷靜勸道,“人家是一家人,你要以什麽身份在這住著呢?總不能住一輩子?”
衛星河偷偷地看了一眼項飛,沒有再說話。
“再說,你只是在這住了三四天而已,還沒有明白真正的苦日子是怎麽過的。”衛英廷一針見血,“你從小就被我們寵著到大,從沒為生活金錢發愁過,就連餐桌上的每一餐都是有營養師專門搭配,每一道配菜都是各國空運過來的新鮮貨,你好好想想,真能在這常住?”
衛星河想說自己可以,只要有小飛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哪就扯那麽遠了?”項飛翻白眼,“你這說的好像星河要嫁到我們家一樣,不就是住個幾天的事嗎?我覺得他還不至於這麽幾天都待不住。”
“最多開學他就走了,開學也就是一個星期的事,你想那麽多幹嘛?”
衛英廷隱晦的瞥了一眼衛星河,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他之所以看項飛不順眼主要還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弟弟打的是什麽主意。
對於弟弟眼光不好看上這麽個混世魔王,衛英廷身心都是拒絕的,就項飛這小王八蛋,平時就那麽囂張,真要進了他家門,他大概算了算,自己的地位怕是又要往後排一排,徹底就要跟家裡的旺旺(康康昊昊養的雪納瑞)一個等級。
於是,衛英廷睜眼說瞎話:“就算是幾天也不行,你看寶寶都瘦了。”
霍麒從廚房抱著吃剩的半鍋紅棗銀耳湯出來,聽到這句話後打了個嗝:“衛大哥你這就不客觀了,衛星河那臉我都看著都圓了不少,哪裡瘦了?”
“吃吃吃,你是餓死鬼投胎嗎?”項飛罵道,“一鍋就讓你給造了,我看真應該被領回去的人應該是你吧?你爹是不是真不要你了?趕緊讓他拿錢把你買回去!”
霍麒嘿嘿一笑,端著鍋往自己嘴裡送,遊遊在他身邊給他激烈鼓掌。
衛英廷突然覺得自己頭疼,他感覺自己就處在一個神經病院裡,周圍人除了自己就沒個正常人,心特別累。
他心煩意亂從茶幾上端起玻璃杯喝了幾口。
十分鍾後——
衛英廷兩手空空的從蕭夏家裡走出來,弟弟當然是沒有被帶回來的,他站在樓下想了很久要怎麽辦。
阿柔雄赳赳的大膽建議:“老板,既然小少爺不跟咱走,不如我們去租個火-炮來把他家轟了,小少爺沒地方住自然就回來了!”
媽的。
衛英廷難得的想爆粗口,他身邊就不能有點正常人嗎?
他冷眼看著阿柔,“你長這麽大塊頭就是為了給人添堵嗎?去打電話給葉天,讓他把蕭夏的銀行帳戶查出來。”
“老板,咱是讓他破產還是讓他失業?”阿柔激動的不得了,這就是小說裡的那些有錢人虐戀的橋段啊!
衛英廷忍著不讓自己暴露出以前在國外留學時打架出來的那些匪氣,惡狠狠地說:“讓他給蕭夏帳戶打錢!”
“打錢!”
“你家小少爺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難道要人家白花錢嗎!?”
“你這豬腦子!”
衛英廷心痛到心肌梗塞,只有老婆才能治愈他。
他還想喝紅棗銀耳湯,回去叫老婆也給他熬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