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桃源》沒有固定mc,每期嘉賓都是不同的藝人,除了主嘉賓還會安排飛行嘉賓,按照節目流程與合約,飛行嘉賓會由節目組自行安排,主嘉賓可能會提前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江湛就是這期的飛行嘉賓。
《心之桃源》和江湛這邊接洽的時候,揚帆娛樂以空不出行程給直接拒了,是江湛自己要接的。
楊總當時慌得一比,連夜開小會,其緊張程度堪比當年的極偶節目組。
但江湛還是接了——從藝人和經紀公司的關係來說,他在娛樂圈裡並不算好帶的藝人,又因為宋佑持股揚帆的關係,他的自主性一向很強。
楊總更慌了,直言:“你這樣高調,是要被封殺的好嗎?”
江湛問他:“我怎麼高調了?”
楊總都結巴了:“你你你,你專輯都《喜歡》了,你還問我你怎麼高調?”
江湛笑:“《心之桃源》敢邀我,在錄製剪輯上肯定有他們自己的安排,節目組都不怕播兩期被封,我怕什麼。”
事實是,《心之桃源》只打算安排江湛錄一天,和他有關的部分內容總時長會控制在15分鐘之內。
用節目組導演的話:我們並不想炒作什麼,只想呈現一個藝人私下的狀態,整個節目也很慢,笑料、梗、節奏都不在節目考慮範圍內,細水流長和真實才是他們這個節目需要的。
江湛沒想多久,同意了。
他和柏天衡無法同台、不會演同一部電視劇、不會參加同一個活動,但如果真的要一起工作,《心之桃源》比其他通告都要合適。
所以他來了。
驚呆了傅泉舟,工作人員跟著進門,還沒說話,傅泉舟就問:“這是江湛?你們找了個替身演員吧?”
“……”
工作人員解釋:江湛是明天錄製的飛行嘉賓,提前一晚到了,就先住過來。
江湛打了個響指:“對,飛行嘉賓。”
傅泉舟愣愣地扭頭:“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江湛“唉”了一聲:“傅老師,別這樣,我們好歹也是熟人。”說著轉頭看向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他的方駱北:“駱老師。”
方駱北點頭:“辛苦了。”
不遠處,柏天衡暫時沒顧上江湛,正神色嚴肅地和工作人員低聲交談,說了兩句,工作人員撥了個電話,把手機交給他。
門口這邊的幾人都看到了,傅泉舟嘖嘖道:“聊,好好聊,導演膽儿也肥,什麼飛行嘉賓都敢找。”
方駱北沒說什麼,江湛推著拉桿自來熟地準備往裡走,也沒管柏天衡:“那我不客氣了。”
方駱北示意屋內,傅泉舟跟著抬步:“走走走,不管他,善後工作留給該操心的人操心,外面冷,先進屋。”
萬向輪滾動,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柏天衡捏著手機側頭,江湛隔著幾米走過去,經過他的時候抬手揮了揮,柏天衡凝神聽著電話那頭,神色嚴肅,只在江湛揮手看他的時候,彎了彎唇角。
電話裡,導演一再保證:“沒問題的,你們放心錄,江湛那邊我們都已經溝通好了。”
柏天衡:“我這邊需要知道剪輯流程。”
導演:“ok,沒問題,剪輯的時候你來全程盯好了,都可以。”
柏天衡:“我經紀人明天會去後台。”
導演坦然:“好的,都可以。明天江湛那邊也會來人盯。”
把手機還給工作人員,柏天衡轉身快步回屋內,一推門,就看到玄關口江湛的鞋,他嚴肅的神情頓時鬆開,邊脫鞋邊抬頭看向屋內。
餐廳裡,江湛正從行李箱裡搬著什麼往桌上擺,傅泉舟和方駱北一副得救的表情。
江湛邊拿邊道:“坐車過來的路上剛好經過一個夜市,就買了一點。還好,沒涼,都是熱的。”
柏天衡走過去一看,全是大排檔餐盒,有燒烤有熱菜還有海鮮,連一次性紙杯都有,柏天衡抬眼看江湛:“你別告訴我你還買了啤酒。 ”
江湛彎腰又起身,舉起手裡的大瓶可樂:“別多想,只有可樂沒有酒。”
方駱北啪啪啪地開始鼓掌,傅泉舟跟著鼓,搖頭嘖嘆:“這頓夜宵簡直救我老命!”
江湛放下可樂,行李箱合上:“好了,就這麼多。”
柏天衡很自然地越過方駱北和傅泉舟,接過江湛手裡的行李箱:“只有三間臥室。”
傅泉舟無語地扭頭看柏天衡:“幾間?”
方駱北在桌邊坐下:“嗯,一二三四五,三間臥室。”
傅泉舟突然反應過來,這是柏天衡忽悠江湛呢。
“唉!”一不留神就是口狗糧。
江湛笑:“行啊,三間,我睡沙發。”
沙發?柏天衡側頭看看他。
江湛沖他一笑。
在傅泉舟和方駱北眼裡,這兩人的相處完全就是大男孩模式,清清爽爽一點也不粘膩,要不是提前知道,還真看不出來兩人有什麼。
傅泉舟拆著餐盒蓋子,感慨:“送到我眼皮子底下讓我觀賞,簡直了。”
方駱北好笑:“看到了真人,現在是不是更覺得小男生也可以了。”
傅泉舟嘆氣:“唉,可惜就算是這種男孩紙,也一樣輪不上我。”
方駱北:“嗯,老年人就別做夢了。”
傅泉舟:“滾蛋!”
桃源小築總共五間臥室,柏天衡住在最裡面一間,他對門的那間還是空著的,江湛來了剛好可以住。
進門的時候,江湛下意識看了牆上兩個機位一眼,剛要問臥室的機器有沒有關,門就被柏天衡鎖上了。
江湛反應快,立刻轉身,剛張開胳膊,就被柏天衡反手按在了門後。
江湛:“……”
柏天衡:“什麼時候接的節目?”
江湛:“em……”
柏天衡:“一直瞞著?”
江湛:“哎,這個……”
柏天衡:“秀個中藥不夠,還要上節目?”
江湛:“其實……”
柏天衡吻了上去。
江湛就知道前面的“質問”都是廢話,親才是正經事。
正經事在門後速戰速決地搞完,江湛邊擦著嘴,一邊看著屋內道:“看這地方這麼偏,我一開始還以為條件特別艱苦。”
柏天衡幫他把行李箱推到床邊:“所以路上特意買了大魚大肉帶過來?”
江湛挑眉:“那是,怕你吃土,怕你受累受苦。”
柏天衡:“錄幾天?”
江湛:“一天。”
兩人沒在屋內多呆,很快去客廳,傅泉舟和方駱北已經不客氣地先吃上了,見他們出來,傅泉舟故作驚訝:“這麼快?”解釋:“我以為你們要很久才出來,就先開動了。”
又重複地問了一遍:“這麼快嗎?”
方駱北一口可樂抿在嘴裡,憋著笑。
江湛假裝沒聽懂,柏天衡邊坐下邊瞪了傅泉舟一眼:“別吃了,吐出來。”
傅泉舟:“唉,別別,要吃的,晚上那飯清湯寡水,剛好夜宵補一補。”
江湛突然道:“傅老師還沒找到女朋友嗎?”
傅泉舟:“……”啊?
柏天衡跟著接話:“找不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
傅泉舟:“????”
方駱北徹底忍不住了,放開了笑,傅泉舟肉都吃不下了,放下手裡的烤串,一臉無語:“唉,我真是,得罪誰不好得罪你們兩個。”
江湛安慰的語氣:“會找到的。”
傅泉舟一喜,柏天衡:“七十歲的時候。”
傅泉舟:“????”
方駱北靠著椅背,滿臉是笑,笑得肩膀直顫,目光在江湛和柏天衡之間來回看了看,也不得不承認,傅泉舟羨慕他們是有道理的。
這頓夜宵被三位影帝當做是給江湛接風的,可樂紙杯碰一碰,傅泉舟:“歡迎歡迎。”
方駱北:“都是熟人,不要客氣。”
柏天衡:“嗯,對,就當自己家。”
江湛:“謝謝三位老師。”
夜宵吃得不緊不慢,反正這節目錄起來要多佛有多佛,第二天晚起都行,四人吃著燒烤聊著天,一晃到深夜。
凌晨,夜宵散了。
江湛回自己房間,洗漱前再三確認機器關了,又拿毛巾蓋住鏡頭。
洗漱出來躺到床上,他拿手機給對門發暗號:“糖。”
發過去等了半分鐘,門被推開。
江湛盤腿坐起來,手機扔到一旁,柏天衡反手鎖上門,張口就問:“晚上藥喝了?”
“……”
江湛翻了一眼,默默躺回去。
柏天衡走到床邊:“起來吃藥。”
江湛重新摸了手機舉在眼前,邊刷邊懶懶地說道:“沒帶。”
柏天衡沒理他,自顧去翻行李箱,找到今天的中藥,握在掌心試了試溫度,有點涼。按照他的想法,這熬好的藥最好溫了再喝,但江湛聲稱熱的更苦,一直吃冷的。
柏天衡把藥遞過去:“先起來。”
江湛沒理,翻了個身,屁股對著他。
柏天衡耐著性子:“喝完再刷。”
江湛維持姿勢往遠的地方蹭過去,還是不理。
柏天衡撕開封口,踏上床沿,江湛:“你……”
柏天衡上床,自己仰頭灌了一口藥,按著江湛低頭湊近,江湛被這架勢逗笑,伸手推他:“就一袋藥你至於嗎?!”
柏天衡嘴裡含著藥,眉頭都不挑,沒辦法和他廢話,傾身壓下來,江湛掙了兩下,邊笑邊道:“喝喝喝,我喝!”
柏天衡抿著藥,垂眸看他:喝?
江湛:“喝!”說著從他手裡接過藥,又默默道:“你的那口就算了。”
柏天衡點頭,人讓開,坐到旁邊。
江湛皺著眉頭幾口把藥灌了,實在苦,無論怎麼喝、喝多久都覺得苦,半個臉都擰在一起,嫌棄得不行。
喝完還轉頭看柏天衡:“糖!你送糖來的呢!”
柏天衡撫著他的臉,吻下來,邊送糖邊送藥,江湛沒防備,差點被這口苦死,剛嚥下,正要罵一句,柏天衡順勢加深了這個吻,大把的甜灑下來。
江湛十分服氣。
親完了,也不苦了,江湛也舒坦了,腳在被子上蹭了蹭,問:“你是送完糖等會兒就走,還是送完糖明天走。”
柏天衡反問:“你沒帶?”
江湛:“啊?”頓了頓,反應過來什麼沒帶,無語地問,“我來工作的,錄節目,帶那個乾什麼?”
柏天衡起身,江湛以為他翻臉了,跟著起身:“你幹嘛?”
柏天衡:“我帶了。”
“……”
柏天衡下床,如常的口吻:“我去拿。”
“……”
江湛一巴掌拍在臉上,哭笑不得,越笑越想笑,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柏天衡,壓著聲音:“你錄節目帶那個做什麼?”
柏天衡轉頭,也壓著聲音:“方便隨時飛去睡你。”
江湛:“……我謝謝你了。”
柏天衡:“不客氣。”
說著要開門,被江湛叫住:“行了!”還真拿?
柏天衡回來了:“也行。”
江湛:“?”
柏天衡:“不戴也行。”
江湛:“??????”
江湛驚了,示意屋內兩個被毛巾蓋住鏡頭的機位:看看場合好嗎?
柏天衡躺回來,認真道:“都關了。”
江湛挑著眉鋒:“我真是……”服了,心服口服。
騷還是你柏天衡騷。
江湛從善如流地慫下去:“我認輸,我認輸。”
柏天衡坐在他旁邊,笑起來:“沒帶,誰錄節目帶那個,逗你的。”
江湛:“唉!你這人!”
柏天衡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聲音小點,這房子不隔音。”
江湛被他抓著手,力量相扛:“誰先起的頭?是我嗎?”
柏天衡:“嗯,是我。”
江湛瞪他,柏天衡鬆開手,摟過去,親暱著低聲道:“吃糖嗎?”
江湛眼神裡的兇淡下去,看著他,不說話。
柏天衡眼底的溫柔在這如水般的夜色裡蕩開:“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