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原本是首節奏舒緩的情歌, 經過改編,再加上副歌一段rap,整首歌風格大逆轉。
配合歌詞和曲風,整首歌的舞蹈意境便是一段“我喜歡你,so(所以), 你的要求我全部滿足”。
你要什麽, 我給什麽。
你喜歡什麽,我買什麽。
你要往東,我跟著往東。
你要去西,我立刻扭頭。
沒有什麽我做不到, 沒有什麽我滿足不了。
所以,也請你好好看看我。
看看我的真心,看看我的真情。
看看我為了你如癡如狂。
可你卻什麽都看不到。
所以, 我要把你牢牢抓在掌心。
讓你除了我, 誰都看不到。
所以,你只能愛我。
舞美燈光炫目, 歌曲律動感強,整個表演帶著一點點暗黑系,講述一段“我愛你,所以,你必須愛我”的故事。
舞者們的情緒、眼神、演繹, 從寵愛、癡迷,一步步走向自我淪陷,進而走向癡狂的毀滅。
男生們的表情隨之變幻, 一開始是微笑,後來是癡迷,進而在神情中拉開一道網,捕捉“心愛的獵物”。
最後,他們的眼神中仿佛有一隻鉤子,牢牢勾住了心愛的人。
才發現嗎?
想走嗎?
晚了。
現在開始,你是我的。
曲畢,男生們擺出各自的結尾定格動作,鏡頭切換每個人的表情,最終落在叢宇神情癡迷、唇邊含笑眼底卻沒有笑意的面孔上。
全場沸騰,鼓掌、尖叫。
這是第一場公演的第一首曲目,舞蹈配合度高、演繹完美,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熱場的作用也帶動得非常好,一首歌下來,全場都high了。
戎貝貝點評,說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特別怕自己成為這些男生的獵物。
可她最後又說:“如果真的有這種男生,這麽瘋狂地愛我,我最後可能還是會淪陷。”
其他男導師全在笑。
單郝笑說:“那是年輕男孩,才會這麽瘋狂,比如小姚老師這種,我和童老師就不行。”
童刃言舉起話筒:“沒錯,我和單老師去買花,都會還價打折。”
戎貝貝露出一個問號表情。
姚玉非接著這個話題:“玫瑰很少打折的。”
副舞台上的其他三位導師都看向他。
單郝:“哎呦,小姚老師這麽懂?”
童刃言笑問:“是不是平常沒少買花?”
戎貝貝:“都送誰了?”
台下有粉絲尖叫。
視頻裡,姚玉非裝扮時尚靚麗,著裝時髦,還戴了耳釘,是時下追星女孩最喜歡的愛豆裝扮。
外加他本身白,五官小巧精致,氣質偏柔,又會跳舞、足夠努力,人設近乎完美,很得粉絲和一些路人的喜愛。
一聽他買花送誰,現場的追星女孩全在叫。
姚玉非被前輩導師揶揄了一下,舉起話筒,笑說:“沒有,沒有,沒買花。”
又耐心地解釋:“就是我以前回家的路上,有一家花店,門口會有一個小黑板,寫著今日什麽什麽花打折,什麽什麽花促銷,基本上每天一種或者幾種花,什麽種類的花都有,但是從來沒有玫瑰花。”
鏡頭切過主舞台,八個男生站成一排,認真地聽著。
最邊上,柏天衡的表情淺淡。
鏡頭切回副舞台。
姚玉非說完,坐在他旁邊的戎貝貝很認真地看著他,問:“你是一直想買花,送給誰對嗎?要不然我覺得你們男生,一般也不會特別注意花店打不打折。”
姚玉非被點破似的,帶著幾分回憶的模樣,笑容綻開,承認道:“嗯,那時候,很早之前了,特別想買,就是沒什麽錢,買不起。”
童刃言順著問:“後來買了嗎?”
姚玉非搖搖頭:“沒有。”
幾位導師都發出惋惜的聲音,想買,就是有喜歡的人,沒有買,就是沒有送,沒有送,很可能意味著沒有後續。
姚玉非這個時候突然舉起話筒,接著道:“我沒買,因為不用我買了。”
戎貝貝:“嗯?什麽?”
童刃言:“不用你買?誰買?什麽意思。”
姚玉非笑了笑:“我是收到花的那個。”
全場包括主副舞台、後台候場間,都發出了悟的歎聲。
單郝笑說:“小姚老師今天不得了,自爆了。”
戎貝貝示意姚玉非:“別說了,快別說了,有什麽我們回頭私下八卦。”
童刃言搖頭歎息:“同樣是花店‘劇情’,為什麽我的是打折那麽接地氣的,人家就是這種小浪漫,唉,不同人,不同命啊。”
一段導師間的談笑結束,畫面拉回主舞台。
柏天衡神情依舊淺淡,似乎對剛剛副舞台那一段根本沒興趣。
而這兩秒不到的一個鏡頭,沒人留神到,不僅因為時間短,也因為誰都不會多想,大家都以為柏天衡主持控節奏,特意不把過多的話題放在副舞台,更多專注主舞台。
柏天衡也果然繼續控場主持,把更多的機會給學員,讓台上八個男生給自己拉拉票。
畢竟現場的得票數也非常重要,得票數目不僅對學員排名有影響,也決定了待定的學員能不能重新回歸正式賽道。
而一旦無法回歸正式賽道,待定學員將會在下輪開始前,直接淘汰。
投票開始,配樂中,現場氣氛變得緊促起來。
叢宇等一眾男生站在台上,神情也越發緊張。
因為是先錄製再播放,視頻裡,鏡頭切過台下投票的觀眾後,沒多久,統計好的成績便一一出現在視頻正下方。
柏天衡一個一個報出了八位學員的現場得票數。
最低的一位學員,只有21票。
之後分別是53票,71票,98票,102票,118票。
再接著,是叢宇的得票。
柏天衡緩緩道出手中統計卡片上的數字:“叢宇,311票。”
現場驚呼,叢宇本人也很意外,他的票數竟然這麽高。
最後,柏天衡念出了那位待定學員的得票。
“秦弈,34票。”
秦弈的表情定住了,一瞬間,眼眶紅透。
其他七個男生全在看他,站在秦弈身邊的叢宇抬手搭在他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柏天衡看著秦弈:“秦弈,有什麽想說的嗎?”
秦弈深呼吸,把眼底酸澀壓下,舉起手裡的話筒,抬眼,忽然大聲道:“我想說,我不會哭了,我會繼續努力的,以後想哭就去跳舞!”
叢宇側頭看他,伸手在秦弈後背上拍了一下,兩人笑著對視。
緊促的氣氛一瞬間化解。
秦弈,那個跳舞跳不好就哭的男生,半夜裡蹲在馬路上哭的男生,他在舞台上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不會再哭了。
因為想哭,就去跳舞。
這是叢宇告訴他的。
也是秦弈在舞台上說出來的話。
而秦弈沒說的是,在他蹲在馬路上瞎哭的那個凌晨,回寢室大樓後,還有個人對他說了別的。
當時叢宇不放心他,反正都凌晨三四點,也睡不了多久了,覺得有必要再好好開導一番,於是直接把他拉去了寢室。
秦弈至今都覺得不可思議,叢宇他們寢室是什麽神仙宿舍,叢宇沒回來,大家都在睡覺,叢宇一回來,睡覺的三個男生都醒了,一句抱怨都沒有,寢室裡亮著大燈,大家湊在一起,幫忙開解。
甄朝夕說:“跳舞跳不好哭不算什麽,想想看,以後去拍戲,N個幾位對著你,那麽多工作人員等著你,需要你哭,你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才是真的慘。”
魏小飛:“跳舞跳不好就練啊,一直跳一直跳就好了。”
江湛:“男人流汗都別流眼淚,你流汗,關心你的人只是擔心你會不會太辛苦,你流淚,關心的心會在心裡跟著你一起哭。”
你流淚,會有人跟著你一起哭。
所以,站在舞台上,可以流汗,絕不流眼淚。
所以,當知道得票很低的時候,知道自己待定也無法待定,可能就要淘汰的時候,也不會想哭了。
想跳舞,想下了台繼續努力,想流汗。
秦弈說完,放下話筒,對著台下,深深地鞠躬。
台下,現場觀眾大喊:“秦弈!”
候場間,男生們對著屏幕裡的秦弈喊:“弈哥加油——!”
公演繼續,叢宇、秦弈這組下台,導師宣布第二個上台表演的組。
單郝:“現在的氣氛,我覺得很需要另外一首歌來緩解一下。”
單郝:“《昨天bye》。”
童刃言:“byebye就byebye,明天會更high。”
候場間,曲目是《昨天bye》的那組學員,匆匆忙忙站起來。
周圍男生:“飛哥,加油。”
魏小飛腳下踩到什麽,絆了一下,趔趄著站穩,趕緊跟著其他組員離開候場間。
畫面一切,從公演現場,回到了訓練室。
魏小飛站在鏡子前,其他組員坐在一旁,看著他跳舞。
……
時間往前,回到錄製公演的周三。
在前四組的公演錄製完畢之後,導演上台打板,中場休息,該補妝補妝,該去廁所去廁所,一刻鍾後,錄製繼續。
主舞台上沒人了,副舞台的四位導師也下場了,候場間剛剛還跟著台上high,錄製一暫停,氣氛直接散了。
有人打哈欠,有人起身去衛生間,有人去找喝水,聊天的,發呆的,各種各樣。
極限偶像畢竟是先錄製再播,為了節目效果,有些東西不做安排,有些不可能不安排。
前四組公演錄製完畢,沒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來候場間通知,直接說了接下來上台的四組,其中就有江湛他們組。
彭星一屁股站起來:“我我我我,我去衛生間。”
蔣大舟:“我也去,我也去。”
楚閔、祁宴、兩個D組男生怎麽可能坐得住,全跟著站了起來。
江湛自然也去。
而衛生間隻分觀眾用的和節目組專用的,不分學員用、導師用,一群男生湧過去,自然遇到了也來放水的三位男導師。
眾學員一進衛生間,對著正放水的童刃言、單郝:“老師好。”
面朝牆放水的童刃言:“當然好,尿不出來不是完了。”
單郝拉上拉鏈:“前列腺byebye。”
童刃言:“滾蛋!”
演播廳這邊的廁所很大,男生們各找牆位,童刃言拉拉鏈的時候,剛好看到隔著幾個牆位的江湛。
童刃言:“江湛,柏老師剛走,剛剛還在的。”
江湛才站好,褲子都沒摸上,聽了童刃言這句,哭笑不得地回頭:“他上他的,我上我的,男生上廁所不用約。”
周圍幾個男生邊尿邊笑。
童刃言去洗手,旁邊姚玉非剛洗完,垂眸斂目抽了張紙巾擦手。
童刃言邊洗手邊笑問:“小姚,你剛剛台上說的,真的假的?後來真的收到花了?然後呢。”
姚玉非細致地擦著手上的水,因為白,纖細地骨節在光下剔透精致。
他邊擦邊抬眸,余光通過眼前鏡子,看向了身後牆邊某個身影。
收回目光,姚玉非道:“然後我跟送我花的那個人說,別送了,浪費錢。”
童刃言洗好,兩隻手在水池上甩了甩,抽紙巾,笑:“學生時候的事吧,也是,上學的時候大家口袋裡都沒幾個錢,讓我買花,我也一樣買不起,還是得打折。”
兩人洗好手,一起往外走,姚玉非笑回:“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花,關鍵還是心意。”
邊說邊走了出去。
他們走出去後,沒多久,江湛站到水池前洗手。
鏡子裡,江湛沒什麽表情,旁邊祁宴在和彭星八卦,說姚玉非提的那段,搞不好是初戀。
江湛甩甩手,一臉無趣。
他想如果不是他記錯了,就是姚玉非腦子裡進水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們同路回家,的確會遇到一個經常鮮花打折做活動的花店。
店主時不時促銷,賣的花很新鮮,江母剛好喜歡在家裡擺點鮮花裝點,江湛每周會過去挑一束。
有一次,姚玉非突然說,發現這家店什麽花都打折,只有玫瑰不打折,還用很認真地目光打量店裡的玫瑰。
江湛見了,便很隨手地從散裝的玫瑰花束裡抽了一支,遞給他。
他自認,如果姚玉非不是在台上編故事,如果提到的那個人就是他,那他真的挺冤的。
隨意的一個舉動,根本沒有任何深意。
在他高中的那個階段,滿腦子都是玩兒、學習、籃球、模型,女孩子都離得很遠,更何況是玫瑰花。
旁邊的彭星還在八卦:“都送玫瑰花了,肯定是女生倒追啊。倒追的話,很容易追到吧。”
祁宴:“愛豆偶像不是不能有戀情嗎。”
彭星:“這你就不懂了,進行時不能有,舊愛無所謂啊,何況出道前十幾歲有個初戀,太正常了吧,粉絲這點還是能理解的,不至於嚴格到這個都不行。”
彭星說著說著,還說到了江湛身上:“比如我們湛哥,如果有個初戀,粉絲肯定也能理解的。再想想湛哥送花給誰的那個畫面,粉絲都要被蘇死了。”
江湛甩甩手,無語地看彭星:“別扯我。”
彭星:“唉,哥,那你給誰送過花嗎。特別是剛剛小姚老師那種‘劇情’,女孩子喜歡玫瑰,玫瑰從來不打折,然後你知道了,就送了一支給她的那種。”
江湛:“……”他當時抽玫瑰那隻手就該剁了。
還沒等他回,有人從衛生間隔間推門走了出來。
鏡子裡看清那人是誰,祁宴手都不擦,直接開跑。
彭星扭頭:“唉?”又跑什麽?
彭星看向隔間走出來那位:“柏導。”
柏天衡走到剛剛祁宴的位置上,站在江湛和彭星之間,垂眸洗手:“嗯。”
彭星尤不自知,刹車不踩,還加油門,笑呵呵地問身邊:“柏導,你以前學生的時候,收過花嗎?”
柏天衡洗著手,鉑金尾戒在流水和燈下熠熠發光。
他回彭星:“沒有。”
彭星繼續踩油門:“沒有嗎,柏老師上學時候,不該是一堆人追嗎?”
柏天衡斂著神情,抽紙巾擦手:“沒人追,送花也沒我的份。打球、包夜倒是有我。”
彭星點點頭,表示理解:“一樣,都一樣。”正常的男生校園生活。
說著,彭星繼續油門,這次他看向江湛:“哥,你呢?收花還是送花了?”
江湛一臉浩然正氣:“什麽花,沒有的事,我那時候只有學習。”
“是嗎。”柏天衡轉頭,看向他。
彭星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不對,猛踩刹車。
他憑著本能覺得這個場合不該有他,默默地退了。
衛生間裡,其他學員解決完問題洗完手也都走了。
周圍一下變靜。
柏天衡神情依舊斂著,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也沒有流露出什麽。
他只是臨時地突然地,選擇了不做人——
將手腕上的十字架手鏈摘下,戴到了江湛手上。
“好好戴著。”
同時,摘掉了尾戒。
作者有話要說: 柏老師被氣到瘋狂玩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