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文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有。”
顧輕臨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語言回這理直氣壯的話, 便閉著眼沒有吭聲。腦袋很清醒, 明明是半夜時分卻一點想睡的意念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 他感到林錦文往他身邊靠了靠, 兩人還是隔著被子, 但距離近了很多,他甚至能聽到林錦文的呼吸聲。然後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被林錦文抓住了,顧輕臨渾身一僵,猛然睜開眼, 眸中神色鋒利的看向林錦文。
天最近一天比一天暖和,顧輕臨因為懷孕身體對氣候更敏感些, 尤其的怕熱他夜裡睡覺一般會把雙手放在外面。其實如果有可能,他甚至願意把腿也放在外面。只不過床上還有林錦文,他盡量讓自己的睡姿沒那麽豪邁。
林錦文抓著顧輕臨的手把玩著,假裝對他的僵硬防備毫無感覺。顧輕臨的手長得和他的人很不像, 他的手指也很長, 但從手指到手心手背,都不是那種骨節分明的, 反而有些肉肉的, 摸上去軟軟的, 很舒服。
顧輕臨望著斂眉垂眼的林錦文,他們離的很近, 近的能看清林錦文臉上細微處的毛孔。顧輕臨身體僵硬, 不過到底是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任由林錦文看著、握著。
也許過了一刻鍾也許過了半刻鍾, 林錦文把他的手放下抬頭微微一笑眼神戲謔道:“現在想睡了嗎?要不要把頭靠在我肩膀?”
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那就是被他摟著睡了。顧輕臨腦袋裡閃出這個畫面,他忍著耳熱心平氣和的說道:“這倒不必了,我睡覺不老實。”說完這話,他側身朝牆的位置閉上了眼。
林錦文在他身後吃吃笑了兩聲,然後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道:“時間不早了,睡吧。我明天還要入宮應付那群老狐狸呢。”
顧輕臨輕輕嗯了聲,其實在林錦文問他睡著了沒有時,他以為這人會說些什麽,例如兩人當時在一起的事。但林錦文什麽都沒有說,甚至毫無避諱的再次和他進行了一次肢體接觸。不可否認,這讓顧輕臨松了口氣。
往日種種他知道不能怪林錦文,只是那到底是他心底隱藏最深的一道傷疤。林錦文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直接揭開,而是一點一點試探般的往他身邊靠,這讓顧輕臨心裡輕松了不少。
腦袋想著這些,不知道什麽時候顧輕臨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他是睡著了,林錦文卻怎麽也睡不著。他也沒有動,怕把好不容易睡著的人給翻騰醒。他在燭火下伸出手呆呆的望了一會兒,在心裡歎了口氣。
說來他和顧輕臨都是藥物下的受害人,不過傷害這種事情很難說明的。他看得出顧輕臨正在努力放開心結,他也是如此。也許有一天,他們可以玩笑般的說道,當初要不是被人下藥,他們說不定還沒辦法在一起之類的話。
但肯定不是現在,現在兩人的感情還沒有好到那一地步。
林錦文在腦袋裡想想這想想那,偶爾還會想如何規劃自己和顧輕臨的感情之事,只是轉念又想,感情的事豈能是規劃出來的。就像他原本對著顧輕臨抱著的是不主動不招惹的心態,但顧輕臨一懷孕,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什麽都變了。
當然,如果顧輕臨沒有懷孕,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某一天也會有所變化的。他心中對這種克制明事理且有不主動吃虧的人相當有好感,只是懷孕的事加快了彼此的認識認知。同時,如果顧輕臨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無理取鬧惹是生非之類的人,就算是懷孕了,林錦文也頂多做做表面工作,不會對著他敞開心的。
林錦文心中承認,自己是一個極度冷清自私的人。
林錦文就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直到自己該起床入宮了。他小聲喚了玉竹和三七為他更衣,玉竹和三七端水進來時,他低聲道:“小點聲,不要吵醒他。”
玉竹和三七點了點頭,兩人上前給他整理衣衫。
林錦文洗漱完後吩咐道:“他腿有點抽筋,以後每天給他熬些骨頭湯喝,盡量多曬曬太陽。”
玉竹和三七忙應下。
林錦文出門時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豆蔻,自打那次梅氏和林老夫人瞎胡鬧騰,林錦文貼身服侍之人就換成了玉竹和三七。
豆蔻怕的是梅氏和林老夫人,所以他也用不著她服侍的。
林錦文沒有看豆蔻,直接離開了。玉竹和三七低眉垂眼站在一旁,沒有吭聲。豆蔻望著林錦文的背影,眼圈紅了,在眼淚落下來她轉身離開了。
三七和玉竹相互看一眼,又忙別的去了。
這時顧輕臨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玉竹和三七忙進去。
顧輕臨靠坐在床頭,目光平靜。三七上前把床簾子徹底拉開,道:“少主君,天還早著呢,你現在可要起身?”
顧輕臨道:“起吧。”
玉竹給他拿衣衫,笑道:“少爺臨走時吩咐奴婢和三七,說要給少主君熬骨頭湯喝呢。”顧輕臨和林錦文都不喜歡有人睡在他們房內,夜晚值夜的都在隔壁。昨晚是她值夜,這房裡的動靜她也聽到幾分,她本來想起身看看的,但想了想又沒有動。
顧輕臨嗯了聲,林錦文起身時他就醒來了,自然聽到他的話了。
玉竹和三七看到這情形便沒有再說什麽了,在給顧輕臨整理衣衫時,三七開口道:“少主君,昨晚雲桃和水蘇打探到消息,說是那兩個婢女被處置了。二少爺身邊的雲悠被關起來了,大小姐身邊的碧玉卻是被打了三十大板,說是本來要被發賣出去的,不過到底是夫人送去的,便被暫時留下了。”
顧輕臨揚了揚眉,這些天他看得出林文眷和林文秀對梅氏相當看重,那婢女是梅氏送過去的,就算是犯了錯,他以為那兩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頂多先把她們關起來或者罰做粗使丫頭,等梅氏出來後再做懲罰的。
沒想到碧玉卻被打了。
顧輕臨道:“是二少爺讓動的手?”
三七道:“不是,是大小姐讓動的手,就在自己院子裡。”當時打探到消息時,林錦文和顧輕臨已經睡下了,他們便沒有前來打擾。
顧輕臨這次倒是真的驚訝了,林文秀他見過幾次,個性唯唯諾諾的,性子也軟綿的很,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魄力。
玉竹看著顧輕臨道:“少主君,大小姐這次突然發脾氣可震懾住了院子裡一群上躥下跳的人。你說她不會因為這事借題發揮找咱們的麻煩吧。”
顧輕臨道:“不會,她要找麻煩就不會公開動手的,只需要暗地裡讓別人給我們添堵就行了。大小姐要怎麽處理自己身邊的人,不管我們的事。等林錦文回來,把這件事告訴他一聲,好讓他心裡有個準備。”
玉竹應下,她看著顧輕臨的神色,笑道:“少主君既然這麽關心少爺,怎麽不自己開口?”
三七也巴巴的看著顧輕臨。
顧輕臨垂眸淡淡道:“我不開口,他也知道是我的意思。再說了,我這也不是關心他。”只是有些話,該說明白的還是要說明白的。
三七和玉竹無聲笑了下,沒有再說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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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臨在家裡很悠閑時,林錦文入宮後就比較驚心了。他剛入宮便感覺氣氛凝重的很,皇帝的乾清殿前跪滿了人。先是以周瑞打頭的幾位皇子,還有眾多朝臣,裡麵包括林松仁和溫老太爺、溫時靖等等。
乾清殿門前站著王盡安和蕭如歸,四周是內監還有禦林軍,林錦文走過去時,眾人的視線刷刷的都朝他望過去。
林錦文刻意抬了抬胸,快步走到蕭如歸身邊。王盡安看到林錦文繃緊的嘴角彎了下來,他笑著說道:“林侍衛,皇上在裡面等著你呢。”
王盡安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神色都變了,周瑞等幾個皇子看他的目光極為複雜,眾多朝臣神色也不大好看。
王盡安打開門,讓林錦文進去。周瑞動了動想開口說什麽,目光瞄到溫老太爺沉靜如水的模樣又止住了。
林錦文走近大殿內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內殿中跪著幾個禦醫,其中就有王忠。
皇帝靠在床頭,神色有些萎靡,他看到林錦文後道:“錦文你來了。”
林錦文快速走上前請安,一臉擔憂的說道:“皇上,你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皇帝用細巾擦了擦嘴角道:“你來的正好,一會兒去把門前那些人都給打發了,朕不過是得了點風寒,他們都趕來了,還敢給朕提什麽立太子,真當朕這次會死不成。”
皇帝這冷冷的話一出,王忠等禦醫頭都立刻埋在地上不敢抬。林錦文作為沒腦子的代表,巴巴的開口說道:“皇上,幾位皇子和大臣們這都是關心你的龍體,他們心裡都盼著你好的,你別說這些晦氣話了。”
皇帝望著他笑了,道:“怎麽,你也覺得他們勸朕立太子是對的?”
林錦文忙揮手亂搖道:“皇上,你別嚇唬卑職了。立太子是皇上的事,卑職哪敢胡亂開口。卑職就是覺得你這一大清早的就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刺耳的緊,什麽死不死的,皇上乃是萬歲。”
皇帝這次真樂了,他道:“也就你敢在朕跟前說這些了。好了,你把人打發了之後,和蕭如歸一起帶上禦林軍把秦南那匹夫的家給朕封了。”
秦南這倆字林錦文聽著有些耳熟,皇帝一看他那迷茫的神色就知道他沒記起來,他搖了搖頭心底暗自歎氣道:“就是上次寫折子狀告劉暌的老禦史,這都不記得了?”
林錦文這才恍然大悟,他道:“卑職記起來了,卑職這就去。”
等林錦文麻溜的起身離開後,皇帝喃喃道:“還以為他會問問朕為什麽會封秦南的家呢,朕真是高估他了。”
他這話說的聲音很小,王忠等人聽得不是很真切,當然就算是聽得真切也不敢表現出來。
皇帝懶懶的看著地上跪著的禦醫道:“王忠,朕這病什麽時候能好?”
王忠是知道皇上這脾氣的,便道:“皇上這次是受了夜風著了寒,用幾天藥便好了,只是以後需要好生養著,萬不可再次受涼了。”
皇帝嗯了聲。
殿門外,林錦文看向眾人張口便道:“皇上說讓你們都散了。”他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又變了一番,站在台階處往下看,看的分明,很精彩。
三皇子周祥本來在幽禁之中的,最近表現好給放出來了,聽了這話張口便道:“你是個什麽東西,說讓我們散我們就散嗎?”
林錦文一臉不耐煩的說道:“三皇子說的對,我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這話是皇上說的,你要是不信,那你就進去問皇上,也沒人攔著你。”
說罷這話,林錦文便不理會周祥了,他望向蕭如歸道:“蕭統領,皇上讓你和我帶人去封秦南秦禦史家的門,咱們走吧。”
蕭如歸愣了下道:“既然是皇上口諭,那微臣這就去調派人。”
王盡安則上前小聲道:“林侍衛,這門前的人都還沒走呢,老奴我在這勸了一個早上了,他們還是非要見皇上,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兒。皇上一夜沒睡好,心情本來就不舒暢,一會兒聽到吵鬧聲又要生氣了。”
林錦文看著王盡安道:“皇上的話我已經帶到了,他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那就在這鬧騰唄。反正等皇上好了,找他們算帳又不找我們。再說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呢,就先走了。”
王盡安望著林錦文理直氣壯的模樣,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林錦文這話太有道理了,有理到他明知道不對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林錦文沒有理他,說完這話真的拍拍屁股就同蕭如歸一起離開了,留下跪在地上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是該留還是該走。
蕭如歸和林錦文帶著禦林軍奔出皇城,他倆騎著馬,後面跟著人。
前往秦南家的路上,蕭如歸突然開口道:“林侍衛可知皇上為什麽要封秦禦史家的門?”
林錦文雖然會騎馬,但做慣了汽車還是有點不習慣,他緊緊抓著韁繩道:“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做,卑職怎麽會知道,卑職又不是皇上肚子裡的蛔蟲。蕭統領你呢,你知道原因嗎?”
蕭如歸被他問的愣了下,然後他笑了,道:“我也不知道,我倒是不如你活的透徹。”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也只能當做是不知道。
林錦文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著他道:“蕭統領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們這些人就是心裡的彎彎道道太多。辦事就辦事,想太多有什麽用,什麽都改變不了。”說完這話,他打馬往前,比蕭如歸跑的快那麽點。
蕭如歸望著林錦文的背影,眸子沉沉,最後跟了上去。
秦南家在北街,是一座很小的院子。林錦文和蕭如歸到了之後,他們站在一旁,其他人上前敲門。
門被打開後,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她望著禦林軍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恐之色,她的手不自在的在身上抹了抹道:“你們……你們找誰。”
“這是秦南家嗎?奉旨查封。”禦林軍說罷這話拿出封條後,便進去了。
婦人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看著禦林軍魚貫而入,她望著林錦文和蕭如歸道:“兩位大人,我家老爺可是犯了什麽事?”
蕭如歸和林錦文相互看一眼都沒有吭聲,那婦人的眼淚啪啪的往下落,她大哭道:“老爺他那張嘴就是愛管閑事,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這官我勸了多少次,讓他辭了,他非不辭,還說什麽要警醒皇上。”
秦南家很小,連個下人都沒有,很快就被查封完了,等禦林軍集合後,打頭的年輕人望著哭的稀裡嘩啦的婦人,又看向蕭如歸和林錦文表情為難道:“統領,已經全部封掉了,裡面什麽都沒有。這婦人我們要抓起來嗎?”
蕭如歸神色淡淡道:“不必抓……”
“你腦子有病啊,皇上是讓我們查封秦南家,不是讓我們來抄家抓人的。”林錦文沒等蕭如歸把話說完,便在一旁氣焰囂張道:“既然現在查封完了,那就回去複命。也不知道你腦袋裡怎麽想的,光做一些多此一舉的事,還以為能讓皇上看重你呢,就不怕惹皇上生氣?”
說完這話,林錦文走到一旁翻身騎馬離開了。那年輕的禦林軍望著他的背影一臉氣急敗壞的對著蕭如歸道:“統領,你看他現在這囂張的模樣,不就是仗著皇上的寵信嗎?至於嗎?”
蕭如歸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賀帆你閉嘴,回宮複命。”
賀帆不敢在蕭如歸跟前放肆,忙讓眾人集合離開了秦南家。
他們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蕭如歸騎馬跑了一會兒,回頭望了下秦家,那婦人在門口蜷縮著,正在痛哭。
林錦文和蕭如歸帶人回宮複命時,乾清殿門口的人已經散了。進宮殿時,蕭如歸帶上了賀帆。
皇帝大概是喝了藥精神頭好了些,他道:“如何?”
蕭如歸沒有吭聲,林錦文搶先表現道:“皇上都給查封了,秦大人家什麽都沒有,看著挺窮的,沒銀子。”
皇帝道:“人呢?”
“人?”林錦文琢磨了下道:“人就一個老婆子,沒別誰了。”
皇帝因病,腦殼有些疼,耐心也沒那麽好了。王盡安忙道:“林侍衛,皇上是問有沒有把人給抓起來。”
林錦文眨了眨眼不明所以,這時賀帆氣呼呼的回道:“啟稟皇上,卑職本打算把那老婦人給抓起來呢,林侍衛說不用了,說是皇上沒下旨,抓了就是卑職想要在皇上面前邀功。”
殿內一片沉靜,林錦文忙道:“皇上,卑職這就去把那老婆子給逮起來。”
蕭如歸道:“皇上,微臣身為禦林軍統領,這件事是微臣失職了,和林侍衛無關。”
皇帝看著林錦文最後道:“算了,一個老婆子也不值得再費功夫。你們去天牢裡問問秦老匹夫,看他現在後不後悔。”
賀帆、蕭如歸和林錦文行禮後離開。
去天牢時,蕭如歸把賀帆留在宮裡了,他和林錦文一起去的。
秦南被單獨關押在刑部大牢裡,他端坐在那裡,十分書生意氣,和四周的環境格格不入。
林錦文看到他也沒修飾,直接道:“秦大人,你家被皇上查封了。皇上讓我和蕭統領來問問你,你後不後悔。”
秦南聽罷這話睜開眼,他望著林錦文和蕭如歸道:“荒唐,真是荒唐。小人得道,蒼天不公。”然後便開始了一系列的咒罵之語,一點悔過的模樣都沒有,倒是頗有和皇帝死磕到底的態度。
林錦文聽著他的咒罵,心裡完全明白這老頭怎麽得罪皇帝了。皇帝今夜突染風寒差點翹辮子,乃是由於夜禦兩女,體力不支吃了藥後突然昏迷的緣故。
后宮和太醫院都皇帝的突然昏迷給嚇到了,除了周安這個腦袋不清醒的,周瑞等幾個皇子,還有朝堂眾人都匆匆趕到乾清殿。嘴裡說是擔心皇上,但肯定也有看看皇帝會不會救不過來的意思。
這秦南老頭為人耿直,看到這情況便立地上書,批判皇帝行事荒淫,乃為君之大忌,同時又要求皇帝立下太子,以穩定朝綱和民心。
平日裡秦南也時常朝堂之上對皇帝直言相諫,說皇帝荒淫,皇帝心情好時還會和他辯論一番,就算是不耐煩時也沒有想過要殺他。這次皇帝剛醒就聽到秦南這老頭的話,二話沒說就把他給拎起來關到刑部大牢,說是要處死他。
林錦文聽著秦南哭罵國之大難什麽的,他心底對此情形頗為一言難盡,便轉身離開了。
蕭如歸看他離開,也跟了上去。
兩人離開刑部往宮回時,蕭如歸開口說道:“林侍衛,皇上病了,正值體虛心情鬱結之際,要靜心休養。秦大人的事要不晚兩天再稟告,免得皇上心煩。”
林錦文道:“晚不晚稟告那得看皇上的心情,我們回去皇上就要聽結果,誰也不能瞞著不是?”
蕭如歸看了林錦文一眼,他有些弄不明白,林錦文這嘴裡怎麽就吐不出一句好聽的。
蕭如歸的嘴動了動,道:“今日的事多謝了。”
林錦文納悶:“蕭統領在說什麽?”
蕭如歸道:“林侍衛聽不懂罷了,但這份人情,我蕭如歸記在心裡了,日後定會償還的。”
林錦文搖頭:“莫名其妙。”
蕭如歸笑了下沒有吭聲,他說的是在秦家抓那婦人時的事。他當時動了惻隱之心,他如果開口,皇上面前定然是不好交代的。但林錦文及時打斷了他的話,算是救了那婦人一命也救了他。
皇帝生性多疑,現在心裡又恨極了當眾給他難堪的秦南,對他的家人定然不會心慈手軟的。若那婦人真的被抓起來,定然是沒命了。
林錦文當眾諷刺賀帆想立功,沒有抓人,這也是他去覲見皇帝時,為何要帶著賀帆的緣故。賀帆早就對林錦文心懷不滿了,有這樣的機會加上他的默許肯定會向皇帝告狀的。
皇帝現在對林錦文十分寬容,加上林錦文刻意提起秦家破舊不堪,家裡只有一個婦人之事,對他也不會太苛刻。加上賀帆的話只會覺得林錦文這麽做,是不想讓別人得寵罷了。
蕭如歸知道林錦文明白他的意思,今天在秦家冒然開口,他是在試探林錦文。
想試探林錦文也是一時興起,他昨天用槍指著林錦文時其實是刻意的,那時林錦文臉上害怕眼神卻鎮定的很。蕭如歸不知道林錦文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所以才有了在秦家那一幕。
當然,如果林錦文當時不接話,他身為一個禦林軍統領也會有別的辦法打消皇帝疑慮的,只不過要麻煩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