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易木上下掃量了她眼,似乎沒想到幾日不見對方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也沒有多說, 只是意味深長的道:“那你可得想好了。”
人活著就是為了反抗剝削欺壓的, 陶兮總得找回一次屬於自己的人權, 最重要的是話都出來了, 她要是改口那多沒面子呀。
深呼吸一口,陶兮故作鎮定的道:“我當然想好了,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易木沒有在說什麽,而且爽快的轉身離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可陶兮反而更加忐忑不安了, 寧願易木威脅她去, 這樣自己就有個台階下了,可現在這樣……她會不會死的很慘?
不過陶兮還是沒有叫住對方, 心想著下次再解釋一下, 她們王爺應該會原諒自己的吧?
心裡越發忐忑不安,這時小綾突然端著茶回來,還說國公夫人找她過去, 見此,陶兮立馬跟著去了寶殿外,那裡依舊守著不少禦林軍,還有些朝廷命婦,國公夫人和她兩個女兒也在其中,似乎正在等裡面的人出來。
陶兮也老老實實的站在後面, 近秋,好在日頭不大,也不知等了多久,大殿的門才緩緩的被人推開,首先出來的是個穿著袈裟慈眉善目的僧人,緊隨其後才是個氣勢威儀大方的中年女子,她穿著一襲赭紅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縱然年華不在,但仔細能看出其年輕時的國色天香,許是在寺廟的原因,整個人要溫和的多,此時正與旁邊的僧人交談著什麽,眉眼間皆是平和,並不像宮中女子那般裝模作樣,而是發自骨子裡的虔誠。
但更讓陶兮心神俱裂的是,皇后旁邊還站著一個氣場強大的冷面男子,就連佛門聖地也驅散不開他身上的銳利。
“臣婦見過皇后娘娘,見過臻王殿下。”眾人都屈身行禮。
“手抄經一事還得勞煩主持替本宮禱告焚燒了。”皇后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後者也回之一禮,“阿彌陀佛,施主放心,老衲會親自在佛祖面前禱告的。”
聞言,皇后才笑著走下台階,一邊看向旁邊的男子,“本宮剛剛替你問了菩薩,簽文是兩袖清風皆由空,主持說你心中另有她人,可否屬實?”
低垂著眼,蕭臻漫不經心的道:“母后覺得是那便是了,兒臣也不懂這些神佛之事。”
皇后微微蹙眉,“你以往不是最不信這等事?”
話落,蕭臻笑了笑並未言語,目光反而落在前面人群中那個低著腦袋裝縮頭烏龜的女子身上,當即眸光一暗,心中莫名多了股躁動。
看著前面的一群前來祈福的命婦,皇后微微抬手,“不必多禮。”
“謝皇后娘娘。”眾人又跟著起身。
視線忽然落在國公夫人身上,皇后忽然道:“本宮在后宮之中都曾聽聞老國公多了個女兒,還把她記在你名下,雖然此事荒唐了些,但都是老夫老妻了,你也莫要太過氣惱,免得傷了夫妻間的情誼。”
在外人眼中就是國公夫人受了天大的委屈,故而皇后才會有所安慰,陶兮站在後面隻想當個透明人,連頭都不敢抬,她覺得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
面對皇后的安慰,國公夫人只是笑著上前道:“其實此事也是臣婦的意思,那孩子乖巧又懂事,也實在可憐的緊,怎麽說她也是咱們國公府的人,既然是老爺的子嗣,那必然也就是臣婦的孩子了。”
話落,其他人看國公夫人的眼神說話就不一樣了,也不知她是在挽尊,還是真的得了失心瘋,讓一個外室女兒記在名下教養,放在哪對正室都是奇恥大辱,這個國公夫人肯定是拗不過老國公才這樣做的。
聞言,皇后也有些詫異,但也只是淡淡一笑,“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老國公此舉的確是荒唐了些,改明本宮替你說兩句的。”
“謝娘娘,不過此事的確是臣婦真心實意,剛好這孩子今日也跟著臣婦過來,不如讓娘娘瞧瞧。”國公夫人忽然對後面的陶兮使了個眼色。
心頭一跳,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視線,陶兮深呼吸一口,忽然緩步上前微微福身,“臣女叩見皇后娘娘。”
空氣中還彌漫著來自四面八方的香火味,可陶兮這顆心卻怎麽也寧靜不下來,因為她察覺到今日國公夫人帶自己來燒香絕不是祈福這麽簡單。
看著眼前這個標志水靈的小姑娘,的確沒有一般窮苦人家那等局部感,倒是落落大方的很,皇后眼神微動,忽然笑著虛扶了她把,陶兮頓時受寵若驚的退後幾步。
“的確是個乖巧人兒,難怪老國公這般心疼,就連本宮看著也喜歡的緊,改明有空你可得隨國公夫人常進宮陪本宮說說才行。”皇后神情和藹。
陶兮低下頭輕聲道:“多謝娘娘抬愛,臣女愧不敢當。”
霎那間,其他人也是大吃一驚,可從未見過皇后對哪家女子這般喜愛過,縱然這國公府的六小姐模樣的確不錯,但也不至於讓皇后娘娘這般抬愛吧?
這時國公夫人忽然上前一步,“能得娘娘看重,是這丫頭的福分。”
蕭臻掃了進退有度的女子一眼,忽然將視線投向皇后,“時辰不早了,不由讓兒臣陪您先回宮如何?”
聞言,皇后自然是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麽就扶著宮女離去,後面的人頓時又屈身行禮,“臣婦恭送皇后娘娘。”
陶兮憋著一口氣終於松了下來,還好大庭廣眾之下那位爺不敢怎麽樣,縱然如此,她還是感覺自己在刀尖上走了一圈,後背全是嚇出的冷汗。
由側門出了寺廟,皇后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旁邊的人,“你難得有空,今日怕不只是陪本宮來這燒香拜佛這麽簡單吧?”
周身伺候的宮人紛紛頓住腳步不敢靠近,唯有蕭臻眉峰微動,默而不語。
往後看了眼,皇后忽然眉間微蹙,“到底出身低了些,就算記在國公夫人名下也不合規矩,況且你父皇屬意趙家嫡女,若是給她個側妃倒行,但正妃之位怕是難上加難。”
兩人停在馬車前,蕭臻神情未變,眉眼間依舊風輕雲淡,倒是目光如炬的道:“父皇一向最聽母后的話,您若開口,想必父皇會有所考慮,其他事兒臣自會打點。”
聞言,皇后眼神微動,就這麽定定的望著眼前的男子,半響還是歎口氣,“我與你母妃的想法是一樣的,那趙家嫡女對你多少有些助力,不過你向來有自己的主張,此事本宮會替你去說的,你也莫要與你母妃起太多爭執,她終究是為了你好。”
說著,便扭過頭徑直上了馬車裡,後面的宮人立馬上前伺候,只有蕭臻神情晦澀難懂的望著馬車漸漸離去。
回府時陶兮發現外面的路要空曠了不少,可能那些人都已經祈福完了,只是她心情依舊格外沉重,躲過這一次下次可怎麽辦,以對方那說一不二的性子自己鐵定要完。
如果她現在逃走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突然把腦袋望馬車外伸了伸,陶兮發現外面空曠的有些過分,再怎麽說也不會一個人也沒有吧?而且這條路好像不是來時的那條!
不對!
她立馬往後面看了看,卻發現國公夫人她們的馬車居然也不見了!
難道自己被劫持了?!!!
“停車!”
她驚恐的撩開簾子,但下一刻馬車裡突然穿進一道人影,嚇得她連忙就去拔頭上的簪子,猛地就反身衝後面捅去!
可還未靠近她胳膊就頓時被隻大手緊緊握住,後背突然貼上一堵肉牆,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的男聲,“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心頭一跳,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連忙抱住腦袋哀求起來,“我……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