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一噎, 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站在後面,不是她陰謀論, 為什麽她總覺得她們王爺是在捧殺自己, 給人一種她很受寵信的感覺, 可實際對方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甚至連玉竹也比不上。
“皇上駕到!”
隨著校場響起一道尖細的嗓音, 頃刻間,所有人都屈身跪地行禮,只有一眾皇子行的是拱手禮,陶兮低著頭並未亂看,而這時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又響起在眾人耳中。
“眾卿不必多禮。”
霎那間, 眾人又高聲呼道:“謝皇上。”
起身後陶兮才發現中央的位置上坐了個老人, 穿著明黃龍袍,身形佝僂, 像是七八十歲一般, 氣色也算不上多好,不過氣勢還是有的,整個校場隨著他的到來也隨之安靜下來, 氣氛隨之變得肅穆。
陶兮一想到對方有十八個皇子,就一點也不好奇他們皇上為什麽會這麽沒精神了。
“皇上,時辰已到,可要馬上開始比試?”拿著拂塵的太監恭聲問道。
老人咳嗽幾聲,跟著擺擺手,一雙布滿精光的老眼隨之落在擂台上。
下一刻, 一道擂鼓聲突然響徹校場,只聽一個官員拿著名單高聲喊道:“第一場,常州知府之子李平對臨安莊炳!”
話音剛落,兩道矯健的身影突然躍至擂台上,雙方對峙了片刻,一個皮膚較黑的男子突然出手,另一人雙臂一擋,抬起一腳迅速踢去。
雙方打鬥速度很快,陶兮看的目不暇接,底下的那些官員也都在低聲議論著,倒是她們王爺看了一眼就沒看了。
“你覺得誰會贏?”她忽然悄聲看向旁邊的易木。
後者神色不變,語氣篤定,“李平底盤不穩,心浮氣躁,不出五招會敗。”
陶兮剛想詢問,下一刻就只見那個模樣清秀的男子倒在了擂台上,官員瞬間高呼:“莊炳勝。”
“……”
她看了看旁邊的易木,默默的不再說話,她這種外行最多也就看個熱鬧。
“紅花教的事,皇兒你追查的如何?”
許是看的乏味,皇帝突然把視線投向底下的蕭臻,霎那間,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並未猶豫,蕭臻不急不緩的低下頭,“回父皇,前日已經剿了亂黨在京中的兩個據點,如今那等人還在逃竄,若非事先收到風聲,這些年不會留至現今。”
話落,那邊的殊王突然道:“紅花教一事向來都是三哥在追查,也並未見人插手,按照三哥的意思可是手下出了奸細不成?”
霎那間,其他人的視線也都從擂台上收了回來,皇帝坐在那並未出聲,也不知在想什麽。
“刑部是朝廷的一部分,並非個人所有,四弟何意?”蕭臻神情未變。
一時間,校場的氣氛瞬間變的凝重起來,殊王正欲說什麽,座上的老人咳嗽幾聲,慢慢道:“你三哥說的對,這些亂黨能在西山附近埋伏,可見朝中必定存了內奸,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反賊如意。”
“皇上聖明。”其他人頓時附和起來。
第二組很快便結束了,陶兮一直都在專心致志的看著比賽,她發現這些人選是分兩組的,大部分世家官宦子弟,少部分是由平民選拔上來的,世家子弟可以免去前面兩關,直接進入最終比試,但平民子弟卻只能扎扎實實一路選拔,為的就是那幾個為數不多的名額,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很顯然,大多都是平民子弟這隊勝,不過也有個別是例外,陶兮覺得其中肯定有人被收買放水了,黑幕在哪都存在。
第一輪比試結束後就只剩下了四人,都是精英,跟著很快最後只剩下了兩人,一個徐州刺史之子,一個開封少年,不得不說,那個刺史之子是非常有實力的,陶兮還聽易木誇過對方,但那個開封少年也很厲害,而且人不大卻力大無窮,也不知道每天吃的什麽。
“你覺得哪個會贏?”她又好奇的看向易木。
出乎意料,後者卻猶豫了片刻,全神貫注的望著台上,半響,才搖搖頭。
沒想到他居然都看不出,陶兮立馬來了精神,忍不住輕聲道:“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話落,易木不由斜了她眼,他發誓這絕對不是鄙視,不過既然這丫頭片子想給他送錢,他自然是樂意的。
沉吟片刻,他突然道:“好,一百兩,你先壓。”
聞言,陶兮立馬專心一志的盯著台上,可盯了半天也看不出個門道。因為台上的人速度太快,她連個招式都看不清,別說勝負了。
正當她隨便蒙一個時,突然發現她們王爺身子往後漫不經心靠了靠,陶兮一愣,立馬看向易木,“我押那個張流。”
易木笑了笑,並未再說話,那個張流雖然力大無窮,可技巧匱乏,只會蠻力有何用,最終還是會輸。
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盯著台上的打鬥,畢竟這一屆武狀元就要從這兩人之中產生。
不知打了多久,陶兮看的眼花繚亂,突然間,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見那個張流一拳打中另一人胸口,瞬間將人捶倒在地,滿地都是噴出來的血。
易木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一直以為那個張流是有頭無腦,沒想到居然是個藏拙的,還故意露出破綻給別人,年紀不大,心眼還挺多。
“開封張流勝!”
隨著一個官員高呼,座上的皇帝也呵呵笑了起來,緊接著那個少年也畢恭畢敬的走上前,單膝跪地,“草民叩見皇上。”
“不錯,是個棟梁之材。”皇帝似乎很滿意,還一邊看向蕭臻,“就交由皇兒歷練歷練如何?”
這個所謂的歷練就是積累功績,不然就算是武狀元也不能出使重任,武將這一塊最看重實力。
聞言,蕭臻倒沒有太大反應,“兒臣遵旨。”
見比試的也差不多了,皇帝也沒再多逗留,任由太監攙扶著就回宮了,其他人都是高呼“恭送皇上”。
“恭喜三哥,又得一名得力乾將。”殊王笑著道。
其他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還有幾個性子燥的武將要說話,這時那個少年突然認真道:“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無論是草民亦是王爺都是如此。”
他這一出聲倒驚了不少人,沒想到一個小小少年居然敢這樣和殊王說話,倒是陶兮看他的眼神格外敬佩,夠杠!
“說得對,難不成殊王殿下還想自立門戶不成?”那個馬將軍不管不顧的喊道。
其他人都輕咳起來,似乎被他這話給嚇到了,殊王並未說話,那個建王卻不悅的瞪了他眼,“馬行之,你好大膽子!”
擺擺手,殊王攔住了她,忽然笑著看向蕭臻,“臣弟只是覺得皇兄能得此乾將,想必日後追查紅花教一事應該會事半功倍吧?”
後者全程坐在那未動,聞言只是抬起頭,淡淡一笑,“四弟如此關心,本王自然不敢辜負你的期待。”
四目相對,並未多言,殊王就帶著人邁步離去,倒是那個少年頗有些激動的望著蕭臻,一直以來臻王就是他的信仰,他覺得身為一個男人就應該和王爺一樣頂天立地,保家衛國,此次來選拔也是為了能夠看到王爺,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夠夢想成真。
“日後你跟著馬將軍。”蕭臻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徑直離去。
少年憋了一大肚子的話,最後也只能眼巴巴的望著那道背影漸漸消失,眼中卻閃過一絲堅定,終有一日,他定要成為王爺手下最能乾的人!
“給錢!”
陶兮手一伸,不容置喙的望著旁邊的人。
易木正在趕車,見她坐在旁邊不肯進去,一時間也有些尷尬,沒想到居然讓這個小丫頭給蒙中了。
“你……你又未找見證人,這局不算。”他覥著臉道。
大眼一瞪,陶兮不由提高聲音,“你一個大男人說話不算話,你好意思嗎?!”
她本來以為對方是個正經人,沒想到也這麽厚顏無恥!
夕陽西下,街道上的行人依舊不見變少,就是日頭沒有那麽大,易木恍若未聞的趕著馬車,他已經兩年都沒有加過月銀了,平時就靠撈點油水為生,一百兩夠他和兄弟在外面吃好幾頓了,哪像這丫頭有王爺的賞賜。
“你……你……你太過分了!”陶兮被他氣的肺都疼了起來,可是又沒有辦法,打也打不過。
突然鑽進了馬車,但她也不敢向她們王爺抱怨,依舊老老實實的給對方扇風,一邊告訴自己不氣,像易木這種言而無信的人肯定找不到老婆。
看著那張難掩氣憤的小臉,蕭臻淡淡道:“就這麽缺銀子?”
陶兮一愣,趕緊搖搖頭,“不是缺銀子,只是……只是這本來就是個彩頭,有些人願賭不服輸,極其可恥!”
外面趕車的易木不由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丫頭還去告狀。
唇角微微上揚,男人眼簾一垂,“本王替他給了。”
話落,陶兮只看到一個大錢袋丟了過來,下意識雙手抱了個滿懷,不用想也知道裡面不止一百兩。
其實……她們王爺對易木才是真愛吧?
等到了王府,陶兮率先跳下馬車,還拿著錢袋在易木面前晃了晃,不顧對方那一臉便秘的表情,心情不錯的跟著她家王爺進府。
一回到主院,玉竹就吩咐底下人傳膳,陶兮則跟著進屋給男人更衣,以前不覺得,不知為何,最近她總覺得有些別扭。
又到了系腰帶的時候,她紅著臉幾乎是雙手環住男人的腰系著腰帶,一股沉木香逐漸向她襲來,天還未黑,屋裡就燃起了燭火,氣氛顯得有些怪異。
低下頭,蕭臻目光如炬的望著那張泛紅的小臉,大手忽然捏起她白皙的下頜,聲音低沉,“你在佔本王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