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初晴有些訝異,沒想到這些小鬼竟沒把她的消息傳出去。待問清楚那群外來小鬼的落角地後, 丟了一把水沉香給回話的小鬼, 就出了廁所。
古初晴看了眼走廊窗外夜色, 朱唇冷抿, 提著工具箱就直接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她側頭瞧了瞧睡得像個小豬似的白珠珠,眸子泛笑,然後輕手輕腳推開靠陽台的門。
她站在陽台邊, 抬頭往宿室外的攝像頭瞄了瞄,抿嘴一笑, 腳踝在地板上輕輕借力, 突兀縱躍, 身影瞬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城西爛尾樓,這地方在富津還挺出名的。
前兩年,市政府規劃,想把這地方打造成依山傍水的特色小區,但後來那開發商陷入某個案件中,這建到一半的樓就被迫停工了。
最近倒是聽說, 好像有外地商人, 想接手這個爛尾樓。
城西這地兒荒廢有段時間了, 少有人跑來這地方, 久而久之,就成了遊魂小鬼的安家之地。
古初晴出了學校,打了個出租車, 就直接來了城西。知道有群鬼在找她,她怎麽著也要過來瞧瞧不是。
她做事向來利索,今兒事,今兒了,除非是沒辦法,要不然,很少會把事兒往後推。
城西江邊,四處一片漆黑,路旁連盞照明的路燈都沒有。出租車師傅把車開到城西外的乾道上,就不願意繼續往前開了,一是前面沒燈,路還爛,二是……城西最近好像在鬧鬼。
這幾天,這地方傳得可邪乎了,司機群裡有好幾個師傅都說,晚上開車路過城西這片,遇上了鬼打牆。
人倒是沒事,但車子卻開來開去,總是開不出城西。
城西這地方不大,開車二十分鍾就能繞著跑一圈,可偏有同僚在這裡開了一個多小時,都還在原地打轉。
一開始,有人還以為是自己精神不集中或是記錯路線,可一個,兩個,三個師傅都出現這種情況後,大夥就忍不住背脊發涼了。
都是在富津靠跑車混飯吃的,富津路況誰還不熟悉……這事,不正常。
司機師傅把車停靠路邊,看著付了錢,就提小箱子下車的少女,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他躊躇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出了聲:“小姑娘,城西晚上不安全,有事,白天來辦吧。”
古初晴狀是驚訝:“不安全……這邊出啥事了嗎?”
司機師傅壓低聲量,小聲道:“這幾天,這地兒邪乎著,我有幾個同事,在這裡遇上了鬼打牆。”
古初晴笑眯眯道:“鬼打牆……沒事,遇上我,它弄什麽牆,我推什麽牆。”
司機師傅:“我說的是真的,沒和你開玩笑。”
古初晴呵呵一笑:“我也沒開玩笑,謝謝師傅提醒。”說罷,提著工具箱就往那爛尾樓走了去。
司機師傅看著走得極為灑脫的女子,搖頭歎氣:“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聽勸……這要出事了怎麽辦。“
算了,反正夜間也沒什麽顧客,他在河邊先等等,看那小姑娘能出來不,不能出來,他就打電話報警。
裡面的東西,似乎也跟人一樣,怕警察……
上次他有個同事,也是被困在裡面出不來,沒辦法,就打電話報警了。警察一進去,就莫名其妙把他帶出來了。
夜空冷寂,繁星失色,天地仿若濃墨塗抹,黑得不見一絲光芒。古初晴嘴角冷揚,目不斜視,一步一步往前走。
涼風徐徐吹拂,一團江霧被風吹上岸,越過層層障礙,飄向了爛尾樓。
四周空氣驟然下降,眨眼間,一道薄薄的水霧牆壁,就擋在了古初晴前面。
古初晴譏笑:“還真是鬼打牆。”
笑完,她手掌一伸,伸出食指看似隨意地在水霧牆上戳了戳。
水霧牆如平靜湖心泛起漣漪般,一波波看不見的力量,從她手指所點之處,往外擴散。
古初晴眯著眼仔細觀察,片刻後,星眸泛亮,腳步往左跨出三步,然後毫無阻礙,穿過水霧牆,就又筆直往目標地進發。
剛前進十來步,眼前又一道水霧牆壁升起,古初晴輕闔眼簾,仿佛沒有看見般,踩著略顯神秘的步子,又一次穿牆而過。
短短幾百米距離,一道道牆壁屹立而起,一次又一次擋在古初晴眼前。
然而……不管它築起多少,都沒辦法阻擋古初晴前進的步伐。
她的陰陽眼可不是擺設,能直觀本真,不過區區幾道鬼力築起的牆,豈能耐何得了她。
“……!!”霸佔爛尾樓的眾小鬼,看著越來越接近他們的女子,鬼眼都帶起了不安。
“老大,來了硬渣子,咱們怎麽辦。”
一小鬼扯下腦袋,往向空中一拋,然後夠直眼睛往爛尾樓外看了又看。片刻後,鬼腦袋在空中轉了一圈,飛回鬼身,焦急地對旁邊一鬼氣較重的鬼道。
那被叫老大的鬼,一臉凶神惡煞,看上去極不好惹,“怕什麽怕,我們這麽多人還怕她。兄弟們準備準備,今兒不管來得是誰,都要嚇得她媽都不認識。”
“老大,你確定我們能嚇到她?”一膽小鬼縮了縮脖子,慫慫道:“那美女好像是內行人,我看我們還是閃人吧。”
“出息……內行人又怎麽樣,我們可是安份守紀的好鬼,又沒害過人,最多就是無聊嚇嚇人玩,怕她幹什麽。”鬼老大瞪著鬼眼,鄙視地睨了眼膽小鬼,隨後轉頭,看向方才那個拋頭的鬼:“阿風,把你的頭給我一下。”
“給,老大!”阿風一把扭下自己的腦袋,遞給鬼老大,“老大 ,你要我頭做啥?”
“當然是嚇那女人。”鬼老大拿著阿風腦袋拋了拋,隨即粗腿一伸,像踢足球似的,把阿風腦袋踢了出去。
腦袋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彎彎的弧度,一聲驚叫聲突然響起:“啊——!老大,你又踢我頭。”
阿風被踢得頭暈眼花,鬼眼直翻白仁。
鬼老大對著那頭大道:“誰讓你的頭最好用,別鬧了,你要是能把那女人嚇退,回頭,我去給道長說,讓他記你一功。“
古初晴走著走著,就聞半空中,一道幽怨的慘叫聲突然響起。
她腦袋微昂,抬眸往空中瞄去。
剛看過去,就見一團漆黑黑的東西,劃破夜空,已襲近她身。
古初晴眉梢一蹙,抬腿發力,猛得朝那黑團子揣了一腳。把那東西揣得連滾了幾圈,最後撞到了路邊的大石頭上。
“——啊!!“
“腦震蕩了!“阿風腦袋眩暈,兩眼冒圈圈,說話都說不利索。
古初晴:“……!!!”鬼還會腦震蕩嗎?
踢了一腳,古初晴也察覺到,這襲擊她的東西是啥玩意了。
古初睛眨了眨眼,大步上前,走到鬼腦袋掉地的地方,伸腳,又踢了踢他。
阿風:“別踢,別踢,頭暈。”
古初晴眼睛抽搐:“你是多無聊,才會把自己的腦袋當球踢啊。”
阿風聽到女聲,鬼眼一瞪,仿佛受驚般:“臥槽,你聽得到我說話……”
古初晴:“……!!”這哪來的傻缺鬼?
阿風一驚後,後知後覺想起自己還帶著嚇人的任務。
他雙眼一白,腦袋突然騰空,然後嘴角一咧,把自己的鬼嘴張到最大,口中舌頭扭動,像條蛇似的,慢慢從嘴裡伸了出來,然後對著古初晴扭呀扭。
別說,腦袋經他這麽一弄,看上去還真有點恐怖,但耐何眼前站的這個生物,見過的恐怖玩意太多,不但不害怕,還鄙視地甩了他兩眼。
阿風懵逼:“……你不怕嗎?”
“……!”古初晴很無語,有些懷疑,今兒這一趟是不是白走了。
就這傻缺鬼,就算真是來使壞的,怕也使不出什麽明堂。
她剛才看過,這裡的鬼氣不是煞氣,也不是厲氣,這就無疑證明,這些鬼都不屬厲鬼。
他們鬼氣之所以比別的鬼重,多是因為身前是枉死的,死後又沒一口氣把自己升成厲鬼,就這麽上不上,下不下的吊著……
枉死鬼投胎極難,有的幾百年都投不了胎,慢慢的,就成了遊魂野鬼。
鬼可不是人,不是說走就能走的,要遠行,必須得有人給他們開路引。
所以,這群鬼出現富津,定是受人指使。
古初晴見這些鬼都不惡鬼,且還有點逗逼。不知怎麽的,就起了逗逗他們的心思。只見她伸手,並指掐住阿風的鬼舌頭,意味深長笑了笑:“嚇人有什麽意思,嚇鬼才有意思。”
“嘶——!松手,松手,舌頭斷了。”小鬼舌頭被古晴初掐住,痛得他倒抽氣。
古初晴呵呵發笑:“放心,斷不了。”
笑聲清清脆脆,卻聽得阿風頭皮發毛。
阿風:“你,你要幹什麽……我可是良民。”
“我知道你是良民。”古初晴掐著鬼舌頭,就地取材,從旁邊折了一根柳樹枝提在手裡:“良民不聽話,也是要挨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