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和張昊還有彭康悠悠下樓,張昊看他一臉的無精打采,關心道:“你怎麽了?”
林啟兩手插在兜裡,“沒事兒。”
彭康在旁邊眼尖道:“不,你有心事。”
林啟眼神複雜的看了彭康一眼,彭康這人雖然二十四小時有十二小時都不正經,但那雙小眼睛看什麽東西都是一看一個準。
彭康一臉參透一切的表情,彎著腰斜到前方,看著林啟,“被我說中了吧?”
林啟往旁邊一腳踢去,“滾!”
彭康訕訕縮了回來。
張昊站在兩人中間,看著右方的林啟,“你要是有心事一定要和我說。”
左邊的彭康舉手,“還有我,我可以幫你解決感情問題。”
林啟其實想說,但又覺得自己過於大驚小怪了,不過就是避開了一下而已,也可能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他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抓了抓頭髮,答應道:“知道了……彭康就算了。”
彭康一聽,居然要把自己排除在外?
“不行!不能把我給排除,你會需要我的。”
林啟斜了他一眼,“抱歉,沒有感情問題。”
“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滾。”
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跑步的時候,林啟和賀曜中間隔了兩個人,賀曜在斜後方。
操場空曠,隊伍都是越跑越散,同學之間的距離也越拉越大,吳威跑著跑著就和林啟爬跑到並列去了。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林啟問。
“我專門來找林哥聊天的。”吳威道。
林啟扭過頭,看著吳威姿勢標準,跑得哼哧哼哧的模樣,“都這樣了還聊天?不累啊?”
吳威呼了口氣,“還好,別看我這樣,我可是長跑選手。”
林啟嘖了下,恭維道:“厲害厲害。”
吳威傻笑了一下,隨後道:“老大也跑上來了。”
聞言,林啟瞥向身後,恰好賀曜跑到他旁邊。
隔著他,吳威和賀曜打了聲招呼,“老大。”
林啟在中間,心想賀曜都跑到旁邊了,打算和他吹吹牛,“喂……”
話沒還怎麽出口,賀曜便直接略過了他,瞟了吳威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跑前面去了。
期間沒有看過林啟一眼。
賀曜離開時帶起的風,拂到了林啟呆愣愣的臉上,吳威在旁邊喊他,他卻跟聽不到一樣。
焦躁,莫名的焦躁。
林啟沒有再和賀曜搭過一句話。
晚上九點多,下了課,走讀生都陸陸續續回家了。
張昊也走了。
旁邊響起椅子劃過地面的響聲,賀曜拿著東西起身走了,不一會兒,旁邊的位置便空了下來。
林啟放下手裡的碳素筆,戳了一下前面的彭康,“去食堂嗎?”
彭康正在用手機搜題,聽到“食堂”二字,眼睛一亮,可是立馬又掙扎起來,宵夜想吃,但題也得做,明天早上就要交了。
重點是這些題都賊難,搜也搜不出來,會也不會。
林啟伸手,“給我看看是哪題。”
彭康把物理試卷遞過去,“第五題。”
林啟看了眼題目,“這道題,公式變形一下,把數字直接套進去答案就出來了,中間注意化單位。”
彭康表示看不懂,林啟接過筆,在試卷上給他寫解題思路,彭康的視線跟著一刻不頓的筆尖,眉頭漸漸舒展起來。
林啟放下筆,彭康朝他豎起拇指,“林哥是真的牛!你不再是我一個月多前認識的林哥了,你現在是大佬!”
林哥笑了下,“行了,現在可以去宵夜了?”
彭康把試卷一扔,“趕緊趕緊,我都快餓死了。”
他的能量已經快被這些該死的題給消耗光了。
去的路上,彭康和林啟商量,讓林啟把剩下的難題也一並教給他。
林啟:“你叫我爸爸,我就教。”
彭康:“爸爸。”
林啟:“……你是不是應該掙扎一下?”
彭康:“不用掙扎,我還可以叫你爺爺。”
林啟:“……算了。”
晚上有宵夜的只有二食堂,剛好趕上下晚自習,食堂裡人挺多,但是現在的食客再多,也不可能像白天一樣直接將食堂填滿。
林啟要了一份牛肉面,彭康要了一份雜糧大煎餅,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
彭康捧著手裡熱乎乎的煎餅,一口咬下去,那瞬間,表情幸福得不得了,林啟看著他誇張的表情,“有那麽好吃?”
“不是好吃不好的問題,”彭康鼓著嘴巴,“這是家鄉的味道。”
“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小學和初一都在老家讀,到了初二那年,因為我爸工作調動,我才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這邊的。”
“怪不得。”
“我愛我家鄉。”
“嗯,我也愛我家鄉。”
吃到一半。
彭康斟酌了下,“林哥,你和賀曜沒什麽事兒吧?”
林啟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抬頭,“沒事啊,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看你們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沒怎麽說話。”彭康老實道。
林啟搖頭,“不是上課就是做題,誰有時間吹牛啊?”
“雖然但是……”
“倒是你,別老把心思放在歪處,多看書看做題才是真理。”
“……”彭康心想,我心思放得一點都不歪,只是很正常的磕個CP而已。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既然問了本人,本人直接否認,彭康也不好繼續問了。
……
吃完宵夜,吃撐了的彭康提議去操場散個步,消下食再回教室。
林啟睨他,“你一個還要趕作業的人……”
彭康不等他說完,連忙湊過去抱住他的手,“沒關系,反正我林哥會,他人那麽好,肯定會陪我熬夜的。”
林啟:“……滾邊兒去!”
拗不過彭康,林啟隻得跟著他一起去操場消食。
不過說實在的,吃了一碗大份的牛肉面,林啟自己也有點撐了。
此時的操場並不冷情,有不少學生在夜跑,還有一些像他們一樣是來散步的。
吹著夜風,食堂裡困悶的感覺散去不少。
操場上只有遠處燈光照過來的微弱的光,兩人繞著跑道,走到某一處,林啟腦海裡突然冒出之前和賀曜在操場時的畫面。
那時的他打算說分手,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被毫不著調的賀曜擁住,還說什麽抱一會兒……
想到這裡,林啟臉頰有些發燙。
他拍拍自己的臉,瘋了,怎麽會突然想起這些?
旁邊的彭康一看,“林哥,你幹嘛打自己臉?”
林啟難得沒有回懟,“我瘋了,需要跑兩圈冷靜一下。”
說著林啟把校服衣拉上就開跑。
被扔在身後的彭康:“你等等我,一起啊?”
林啟身高腿長,再加上現在的他需要冷靜,所以跑得很快,彭康本來還在後面牟足了力追趕,但是跑著跑著,心想這樣會不會胃下垂啊?
於是放慢了腳步,乾脆不掙扎了。
雖說生命在於運動,但如果運動會素生命造成誤傷……那還是慢慢跑吧。
彭康放慢了跑步的速度,比長跑選手還慢,沒過多久,林啟從他身後跑過,彭康眨巴眨巴眼睛,才明白他林哥已經超了他一圈了。
林啟跑第三圈的時候,因為跑太快有點喘,他慢下腳步,本來想休息一下,視線突然被不遠處的一群人給吸引
。
因為光不太亮,只能看出七八個人有四五個都是女生,其中一個女生站在其他女生前面,手裡好像拿著什麽東西,有點像要表白的架勢。
而女生的對面……
突的,林啟目光一滯,腳下規律的步子也一下停住。
女孩的對面,站著一個男生。
男生身材高大,一米九的個子在人群中顯得非常突出。
女生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對面的人。
然後……
彭康拖著步子從後面追上林啟,這是他的第一圈。
見林啟站定不動,他抬手扶上林啟的肩,“幹嘛不跑了林哥?”
林啟沒說話,嘴唇緊抿,臉上的表情有些冷。
彭康覺得疑惑,順著林啟的目光看去,隨後驚道:“欸?那邊的人不是賀大佬嗎?”
彭康說著就要往賀曜那邊走,林啟拉住他,“走了,回教室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彭康卻聽得身子一抖,連吹到臉上的風都感覺刺骨了一些。
見林啟已經走遠,彭康最後回頭看了賀曜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化學課,老師點名讓人上去黑板上做題。
自從之前賀曜提議按座位依次輪流之後,老師基本上就沒再點過名,一說要上來做題或者回答問題,從上堂課接上,輪到的學生就自覺的站起來認領任務。
這次又輪到林啟了。
還有他旁邊的賀曜。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去,林啟站到講台最左邊,拿起粉筆就開始寫。
賀曜站在他旁邊。
林啟這題步驟雖然不多,但是難度在,林啟思路順暢的寫完前面,寫到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卡住了。
旁邊的賀曜見狀,看了林啟黑板上的題一眼,接著便在左下角給他寫出接下來的步驟。
這也是兩人補課以來的默契,趁著老師不注意,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在上面“作弊”,下面的同學都已經習慣了。
知情人都知道他們在秀恩愛的,然而不知情的,只能感歎一句兩人關系真好。
說是互幫互助,但其實每次受益者都是林啟。
然而這一次,林啟他掃了一遍自己的答案,最後的一步還是沒寫出來,他把手裡的粉筆扔進粉筆槽裡,隨便邊拍著手上的灰邊下去了。
沒有看賀曜寫給自己的答案一眼。
一個人站在台上賀曜愣了愣,隨後眉頭微蹙。
中午在食堂吃飯。
張昊老遠就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抬頭找了找,看到了人群中的張偉林。
自從上次和衛倫在食堂的“對決”之後,兩人就跟遇到知音一樣,很快就變得熟稔了。
張昊衝他揮了揮手。
張偉林笑著朝他們走過來,才看到林啟也在,和他打了聲招呼,然後道:“你們這裡剛好有座位,我們可以來做嗎?”
這個剩下的“們”,自然是指身後慢慢朝這邊走來的賀曜和李鑫。
食堂高峰期,座位緊缺,剛好他們這裡有空位,得到許可,張偉林最先坐到張昊對面,然後朝身後的兩人招手,“這這!和小昊昊他們一起,小林啟也在。”
另外兩人也過來了。
剩下兩個空位都在林啟那邊,一個在林啟旁邊,一個在林啟斜對面。
李鑫看了下位置,自覺的走到斜對面的位置,把林啟旁邊的位置留給自家老大。
然而還未等賀曜坐下,林啟便起身,對另外那邊的人道:“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他們答不答應,拿上餐盤,繞過賀曜離開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張偉林看看林啟離開的方向,隨後看看其他人,“小林子今天怎麽了?”
賀曜抬頭,一語不發的看著林啟的背影,眸子慢慢沉了下來。
林啟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去,這個時間點,大部分都在宿舍裡了。
他上到五樓,剛拐過彎,就看到賀曜抱著手靠在他們宿舍旁邊的牆上。
林啟怔了怔。
聽到動靜,賀曜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林啟最先移開視線,像是沒看到他一樣,自顧自的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賀曜按住他的手,嗓音低沉,“談一下。”
語氣不容人反抗。
他們的宿舍靠近走廊的陽台,不過就是幾步的距離。
陽台上有門,兩人站在陽台上,和裡面的走廊被門隔開。
林啟隨意靠在門上,“談吧,要談什麽?”
“你在躲我?”
“……躲你?”林啟覺得好笑,簡直跟惡人先告狀一樣,心裡的火氣一下冒了出來,“也不看看是誰他媽先躲的。”
賀曜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頓了下,沉著聲:“我那是……”
林啟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明白賀曜這段時間對他的態度是怎麽回事了,任何態度都不會出現得毫無理由。
那天晚上,他看到賀曜接過那個女生的東西。
也就是說,賀曜接受了那女生的告白。
即使他和賀曜只是掛名情侶,但好歹掛著個名,他討厭腳踏兩條船的人。
尤其是……回憶起看電影那晚賀曜在他面前的樣子,林啟還傻傻的感覺自己得到了安慰。
結果現在回過頭,就被賀曜這麽搞了一套。
林啟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他胸口蹙起一團苦悶的火氣,見賀曜半天什麽也沒有說出,嗤了聲,“得了吧,兩個人面前演兩個面,挺辛苦的吧,算了,沒意思。”
聞言,賀曜目光微怔。
隨後眉頭蹙起,看著林啟,“什麽叫兩個人?什麽意思?”
林啟見他懂裝不懂,心裡升起一股鄙視,“我說什麽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要走了。”
林啟剛沒邁出去半步,就被賀曜捉住手臂,後者道:“說清楚了再走。”
林啟冷眼斜了他一下。
啪的一聲。
毫不留情的揮開賀曜的手,“滾。”
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
說完不理身後的人,拉開門自顧自的往裡走了。
進去後,林啟咬咬牙。
說清楚?
說個毛線。
就快走到宿舍門口,他右手伸進校褲口袋裡去摸鑰匙。
鑰匙還沒拿到,手臂就突然被人拽住,林啟扭過頭,明明剛才還在身後的人現在卻在他的旁邊。
他眉頭皺起,剛想破口大罵,但下一瞬,不小心對上了那雙高出自己許多的眼睛,罵聲一下卡在喉嚨裡。
賀曜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夾雜著凶狠,像捕食者在看著自己的獵物,林啟身子忍不住一顫。
還沒反應過來,林啟就被賀曜拽進了宿舍。
不是他的宿舍,而是隔壁那間。
聽到門口的動靜,座位上正在玩小遊戲的張偉林和躺床上打王者的李鑫齊齊看過去,在看到門口的人後,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察覺出氣氛不對,還未等賀曜開口,兩人便穿上拖鞋拿上手機自覺的滾了出去,還不忘記把門帶上。
他們走後,整間宿舍只剩下林啟和賀曜兩人。
林啟剛想說什麽,就被賀曜甩到了床上,他不爽的暗罵了一句,朝站在床邊的賀曜吼道:“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麽?”
賀曜一語不發地傾下身,一隻手撐在他的身側,逼近他,隨後才壓低聲音,“把話說清楚,如果說不清楚……”他的眸子裡露出危險的警告,“今晚就別想著從這裡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虐……是不可能虐的,下一章誤會解開後,你們將會收獲一枚羞射的小林啟(≧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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