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慶幸,林啟在小睡一會兒之後,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進入考場之後,他迅速找到自己的座位。
賀曜離他很近,就坐在他的斜後方。
坐在位置上,林啟往後看了一眼,感到莫名的安心……
他在內心裡小聲叨叨:學神保佑,學神保佑,學神保佑。
拿到卷子的時候,這場決勝賽終於開始了。
林啟看著印刷字跡規整的試卷,沒有辦法再像之前初賽那樣感到輕松。
初賽的時候,尚且可以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可現在好不容易努力到了決賽的階段,一切都變得讓人緊張起來。
他拿著昨天和賀曜一起新買的碳素筆,整個人都是緊繃的,他仔細的寫好自己的名字和學號,隨後呼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手心裡都是汗。
坐在他前面和後面的,都是尖子班的兩個特別拔尖厲害的學生,他能聽到那兩人在草稿紙上奮筆疾書的劃拉聲,壓力開始增加。
可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容不得花多余的時間和環境作鬥爭,他也握緊筆,把專注點放到了試卷上……
好在林啟做了幾題之後,發現這幾題都和賀曜給他補課時講到的題有點像。
並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樣,但是細心點來看,能發現題型十分相似。
競賽中的題,並不像平時的試題裡就獨獨的考一個點,他考的方法,他的難度其實是在於知識的糅合,就是把不同的幾個知識點拿來一同考察,測驗出你的這些知識的掌握程度,甚至還能通過某些刁鑽的難題,挖掘出你是不是屬於這個專業的人才。
需要寫過程步驟的地方,林啟按照往常的思維邏輯,邊看題目邊列出式子,他的思路很清晰,在草稿紙上列出幾個運算,隨後便很快在正式答卷上開始書寫。
寫到一半,他突然想其起補課時,賀曜跟他說他需要再細心一點。
林啟並不算一個粗心的人,但總的來說,細心程度也確實不夠,所以做題時常容易丟小分。分雖然不大,但要知道,在這種競爭對手都是精英,再加上按分數排名的情況下,一分都或許都能夠許多人拉開差距。
於是林啟趁熱打鐵,在保持時間足夠的情況下,迅速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果然,剛才的他寫漏了一個很小的步驟,要知道這可不是小分的問題了,真不是開玩笑的,漏了這一步,後面的數字就跟著全錯了。林啟慶幸,還好自己發現及時。
題目是有難度的,但似乎也在林啟預想的范圍內,時間所剩不多,他也越來越接近後面的壓軸大題。
可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狀態有點不對了,嘴唇發乾,腦袋也感覺有些輕飄飄的,思路集中不起來。
他甩了甩腦袋,掐著手心讓自己變得清醒,隨後繼續做題。
這會兒,做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硬撐著把前面的題做得差不多,終於到了最後那道壓軸題,可此時他已經明顯感覺自己的腦袋不聽使喚了,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他右手拿著筆,左手搭在桌上撐著半邊腦袋,感覺眼睛乾澀,嘴唇上也乾得難受。
實在不舒服,他把眼睛閉上,可才剛閉上,他就感覺整個身體都在旋轉,像坐在大擺錘上,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考官在台上提醒還剩下最後半個小時。
時間所剩無幾,林啟咬著牙,把最後那題的題目看通了一遍,這是一道大題,似乎還有拓展成分。
很明顯,這道壓軸題就是針對前面部分水平差不多的學生,用以拉開那些學生之間分數差距的。
林啟讀完題目,剛才還在台上報時的考官,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小聲詢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啟搖搖頭,考官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如果堅持不住可以提前離場,畢竟身體要緊。
林啟聞言點點頭。
注意到林啟這邊的動靜,賀曜抬頭看了看。
考官離開後,他看著林啟因為不舒服而微微弓起的背影,眉頭擔心的蹙起。
林啟支撐著腦袋,他感覺捂在衣服裡的身體在發燙,同時又感覺露在外面的皮膚冷得起雞皮疙瘩。他想過要不要提前離場,這種水深火熱的感覺太難受了,或許他應該適時的放棄;可如果此時放棄,那麽之前他為了能和賀曜拉近距離,所付出的那些辛苦就全都白費了。
林啟突然想到自己過去在拳擊台上被對手壓製到極點時的情況,想到那時流的汗水流的血,即使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也絕對不會在最後的關頭放棄,他贏了,靠的是最後的毅力絕地反擊。
林啟抬手錘了錘自己的後腦杓,試圖讓自己的腦袋變得清醒。
那麽多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他都沒想過提前退場,那這回他怎麽好意思提前離開。
他重新拿起筆,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開玩笑,他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個小感冒?
……
是的,他連死都不怕,怎麽可能會怕感冒。
但是一個小時後,連死都不怕的某人,還是焉焉的癱在了醫院輸液室的椅子上,眼神空洞無神,從頭到腳都寫滿了無力。
這時某人才想起——哦,現在自己的身體素質,可不是以前那個自己的身體素質了。
靠!
賀曜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嚴厲道:“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你就應該和考官申請提前離場。”
林啟斜向他,脖子乾啞著說:“廢話,要想提前走我早走了,就是不想走才不走的。麻煩水遞我一下。”
賀曜把水涼得差不多的水遞給他,語氣裡充滿無奈:“我說過了不要硬撐,你就是這樣,所以我才會擔心。”
林啟接過水,“謝謝啊。”他喝了口溫水,頓時嗓子感覺潤了許多,他道:“嘖,有什麽好擔心的,不就是一個感冒。還有這就叫硬撐,嘁,那是你沒見過我以前真正硬撐的時候。”
林啟很想告訴賀曜,我生個小病你就要擔心個半天,那你要是親眼看見我跟人打比賽打得頭破血流的樣子,我的天,你怕是要哭。
但這話他沒法說,也不可能說出口。
“以前?”賀曜表情變得正經,聲音也重新恢復了嚴厲:“什麽意思?以前是什麽時候?”
林啟看著賀曜這幅想要追根究底的架勢,有點虛了。
以前那些東西,真要扯起來就真的扯遠了,而且其中還包含一些,亂七八糟的常人不能接受的東西。
好在機智的他很快轉移了話題,賀曜也吃他這套,乖乖的也不多問了。
林啟的感冒在堅持治療了五天之後終於好轉。
偏偏感冒最嚴重的時候是在考場上,於是彭康他們都開玩笑他被數學競賽元氣大傷。
林啟居然無法反駁。
不過幸運的是,雖然元氣被傷,但林啟也得到了回報。
他的堅持有了意義。
不久後比賽結果出來,他拿到了競賽的銅牌!
雖然只是排在第三,但這對他這樣平平無奇的學生而言,已經非常牛B的一個經歷了。
上台領獎杯的時候,他和賀曜站在一起,一個金牌一個銅牌,中間雖然還隔著一個人,但他仍是感受到了那份和賀曜一起分享的喜悅。
他站在台上,對著下面的無數鏡頭,忍不住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一句:林啟,你真他媽牛B!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飛快。
林啟每天的生活大量的複習資料充斥,與此同時,他還在擠時間接受著賀曜的魔鬼訓練。
賀曜真正嚴格起來的樣子,不是之前的他能夠想象得出來的。
用魔鬼來形容都不足以表現出這人的恐怖程度。
規定的時間內刷題,題量如果刷不夠,好的,罰三倍題量,還必須得保證正確率;周考沒到預期的分數,一星期內刷五套題用來反省,兩科達不到,就是十套題,三科、四科、……以此類推。
要知道,各科老師一個星期布置的試卷量摞起來本來就已經可以堆積成山了,現在再加上這懲罰的五套、十套……尼瑪,你就說,這是人能乾得出來的事嗎??
不僅如此,還有其他一大堆奇奇葩葩但是又不得不讓人信服的做法。
林啟被折磨得簡直體無完膚。
賀曜久違的戴上眼鏡,手裡拿著紅筆,在面前的試卷上勾畫,“錯了,這個也錯了,錯了,錯了,倒數第二題的化學式我之前和你講過,怎麽又寫錯了?”
林啟趴在桌上,仿佛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看著旁邊的人,“我要死了,我腦子要炸了,曜曜……”
賀曜用拿著試卷的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別說胡話,也別想撒嬌,把所有錯題寫到改錯本上,重點常錯的我都給你標出來了,這幾道全部改五遍。”
林啟欲哭無淚:“……”尼瑪,這日子沒法過了。
自己選擇的補習之路,他就算是跪著走,也得走完。
冬天悄無聲息的來臨,又悄無聲息的離開,林啟的新年是跟賀曜一起過的,衛雅在國外拍戲沒回來,兩人便在賀曜的住處做了幾道小菜,象征性的放了點鞭炮就算過了。
新年過後便是開春,時間變得越發緊了起來。除了每天要就接受各科老師的狂轟亂炸,賀曜的魔鬼訓練也依舊絲毫沒有松懈,林啟依舊在苦逼的題海裡徜徉,每天接受著物理公式、化學元素“愛的洗禮”,可同時,他的成績也在肉眼可見的提高,他從以前的年級九十九進步到了現在的前三十,直接衝進了尖子班的等級,更甚至單科成績除了數學以外,理綜成績的排名也曾衝進過年級前十,這是令人感到意外和驚喜的突破。
事實證明,他跪著都要走完的補習之路,還真是跪對了!
高考前兩周,學校大中午天天播放勵志歌曲,生怕這群高三學生不激勵著點,就要堅持不住似的。
不過確實,在升學的重壓之下,真的會有人堅持不住。
之前林啟他們班一個同學,考試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送去醫院,醫生說是壓力太大導致。壓力之下什麽問題都會出來,部分心理狀態不好的學生,甚至會產生極端行為,為此學校時不時就要針對高三學生開個心理輔導的講座,林啟聽過幾次,聽了之後發現自己好像沒有那個必要。
嗯,因為他的補課老師太稱職了,不僅輔導他學習,同時還兼顧到了他的生活,以及心理層面,嘖,稱職得有點過頭了。
……不過還挺讓人享受的。
高考前一晚。
暖黃的台燈照在桌面上,林啟合上最後一份試卷,隨後在椅子上往後伸了個放松的懶腰。
林祤含回家了,說是明早他爸送他去考場,林啟有點羨慕,但想到明早他會跟賀曜一起進考試,嗯,好像又不怎麽羨慕了。
林啟朝隔壁看過去,發現賀曜已經準備躺下了。
他關上台燈,桌面頓時變得黑漆漆一片。
他從座位上起身,踮著腳小聲的朝隔壁走去,然後一躍跳到了賀曜床上。
賀曜先是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一愣,隨後無奈笑了笑,主動掀開被子,等著他進來。
林啟摸著黑,鑽進充滿賀曜體溫的被子裡。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對方都能過睡得舒適。
賀曜摟著林啟的腰,嘴唇在他柔軟的發頂落下一個吻,“晚安。”
林啟把手伸出被窩,往上摸了摸賀曜的臉,隨後小聲回了一句,“晚安。”
祝你今晚有一個好夢,也許明天好夢就會成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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