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許菖蒲,你給我站住。”晏溯追了上去。
前面某個生氣的人急匆匆的走著,背影被昏黃的路燈拉得很長,樹影婆娑搖晃,為他那消瘦匆匆而逃的背影應景的掉著幾片落葉。
三三兩兩走讀生走在街道兩旁的人行道上,或勾肩搭背,或挽著手肩並肩,女生互相之間有說有笑,仿佛說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三四個女生捧腹大笑。
一個女生說著:“走,我請你們喝綠豆沙。”
幾個人就殺到綠豆沙店裡。
許菖蒲繞過這三個女生,快步朝著前方走去,晏溯的聲音還在後面響起,怎麽甩都甩不掉,隨著清風吹著樹葉的婆娑聲一起入耳。
沒過一會兒,他的手臂被晏溯給拉住,許菖蒲臉色極其難看,因走得太快而微微喘氣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晏溯也追得有點兒累。
許菖蒲欲要甩開他的手,晏溯死死的拽著,說著:“給你一個原諒我的機會,快點兒。”
許菖蒲氣得想發笑,第一次見有人這麽厚臉皮強硬的要求別人原諒他。
他推開晏溯的手,說:“我原諒你了。”
之後,他就加快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晏溯知道,這次小情人是真生氣了,就那句“我原諒你了”都說得平平淡淡,十分坦然,仿佛他真的不生氣,但是像許菖蒲這種個性的人,越是平淡,越說明他生氣了,如果他能氣急敗壞到還好點兒,至少可以哄得好。
他連忙追了上去,喊著:“菖蒲,你等我一下……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許菖蒲重重的擦了擦嘴,總是感覺晏溯嘴裡的味道還在,晚上晏溯吃的那個涼拌牛肉,蒜味太重,而晏溯親他的時間太長,大概五六分鍾,他感覺自己嘴裡也有那蒜味。
他現在心煩意亂的,他從小知道自己對女生沒什麽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性冷淡,對人都沒感覺,以後一個人孤獨終老。
現在晏溯幾次三番的親他,讓他有一種自己被非禮了的感覺。
他知道晏溯腦子出現了問題,也知道晏溯發生了記憶錯亂,可是茫茫人海,為什麽晏溯記憶錯亂,不錯亂在其他地方,偏偏要錯亂在他的身上呢。
他就像坐在蘋果樹下被蘋果砸中的小孩兒,拿著那個蘋果手足無措。
看著紅燈變綠,他立刻穿過斑馬線跑到街對岸去了。
他剛到馬路這邊綠燈變紅燈,他心煩意亂朝著前方走,忽然聽一聲尖銳的刹車聲!
刺——
他連忙回頭喊著:“晏溯。”
他記得剛剛晏溯沒跟過來,還在斑馬線上。
看著斑馬線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一瞬間,他仿佛被誰抽走了大地一樣,腳邁不開,腿軟綿綿的落不到實處。
他踉蹌跌撞朝著斑馬線走過去,一輛電驢差點兒撞到他,電驢主人罵了句:“你他媽的瞎了啊,沒事在路中間橫衝直撞……”
那騎電驢的還想要說什麽,被人遏製住衣領,騎電驢的瞬間暴怒扭向後方。
晏溯一臉凶相瞪著他:“你他媽的才瞎了呢,看到人過來都不知道停一下。”
那騎電驢的要罵人,晏溯手勁兒太大摁著他的後勁,讓他一句話也罵不出來,那騎電驢的憋紅著臉,拚命掙扎。
許菖蒲看到晏溯呼出一口氣,微微發軟的腿仿佛支撐不了身體,他慢慢的蹲了下去,一膝蓋跪在地上,膝蓋碰撞著瀝青路,發出咚的一聲響。
晏溯看他蹲下去以為他被撞到哪兒了,連忙問著:“怎麽了?撞哪兒了?”
那騎電驢的mmp罵了句說著:“你他媽的別想碰瓷啊,我剛剛明明就沒有撞到你。”
晏溯拽著那騎電驢的不讓他走,他蹲下來關心問著:“怎麽了?我……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許菖蒲有氣無力,聲音輕飄飄的,仿佛浮在半空中,惱怒說著:“你能不能回家去,大晚上的在馬路上跑,多不安全。”
騎電驢的拚命掙扎,終於拜托了晏溯拽著他的手,他連忙騎著電驢飆出去,跑了很遠衝著晏溯罵了一句“操蛋玩意兒”,晏溯沒理他。
他蹲下來,溫柔問許菖蒲:“你到底怎麽了?”
大廈樓下街牌廣告燈光閃爍,借著那些五顏六色的光,晏溯看到許菖蒲嘴唇在微微顫抖,慘白毫無血色的臉被那些五顏六色的光照的流光溢彩。
晏溯以為他出了什麽事兒,連忙說:“我現在就叫救護車,哪兒疼啊?胃嗎?胃病犯了嗎?”
許菖蒲一把按住晏溯的手:“別叫,我沒事兒。”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遠處斑馬線街道人流已經散開了,並沒發生什麽重大事故,只是兩自行車追尾,而騎兩車的是兩個買菜的大媽,大媽1說大媽2車越線,把她自行車擦了條傷疤,怎麽也得賠償五塊錢吧。大媽2要求報警調監控取證,明明是大媽1突然停下,她要大媽1賠償她車前簍子的磨損外帶補漆。
一來二去,看熱鬧的人就多了。
晏溯感覺許菖蒲按著他的手在微不可察的發抖,他疑惑問著:“菖蒲,怎麽了?你別嚇我。”
許菖蒲愣了愣,才泯著唇說:“以後別在大街上追趕了,就算我朝著前面跑,你也別追,千萬別追。”
晏溯詫異:“你跑了,我當然得追你啊。”
許菖蒲:“以後別追。”
晏溯剛要說什麽,許菖蒲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說著:“太危險了。”
他聲音很輕,仿佛在警告著什麽,讓晏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菖蒲臉色慘白說著:“我爸就是在施工地出車禍去世的,當時那貨車司機疲勞駕駛,都到工地了,他還不減速,就……安全……安全真的太重要了。”
晏溯心裡被刺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上次為什麽許菖蒲要送給他護具,他在許菖蒲送他護具之前從來不曾戴過護具,總覺得那玩意兒累贅,溜冰的時候不夠輕盈。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點兒什麽。
晏溯點了點頭說著:“行吧,我答應你。”
許菖蒲坐在路邊行人椅子上坐了很長時間,此時只有寥寥幾個人從商場門前過。
晏溯坐在許菖蒲身邊,問著:“你是不是不喜歡別人親你?難道我們以前交往的過程中,我沒親過你嗎?你不應該厭煩我親你才對啊。”
許菖蒲終於從以為發生車禍的驚慌中緩過神來,說:“你好煩。”
晏溯推了推許菖蒲說:“到底親沒親過?”
許菖蒲:“沒。”
晏溯驚訝:“不可能,床都上了,怎麽可能沒親?就算沒親嘴,也親在別的地方。”
說著,他的目光朝著許菖蒲下半身看過去。
許菖蒲沒注意到晏溯的小眼神,一陣無語說著:“你們學校的學生都這麽早熟嗎?才十六七歲,腦子裡想的什麽啊?”
晏溯笑了:“不是正值青春期嘛,雄性激素分裂旺盛。不可能啊,不可能沒親過,你是不是覺得我記憶錯亂了,你就想騙騙我?”
許菖蒲在心裡默默歎氣,他真的不想在同一個問題上浪費口水,他早已經說了很多次他跟晏溯不認識,以前也沒談過,晏溯不相信,執意堅信他就是綠了他的人渣,還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真沒親過。”都沒見過,怎麽親?
“咦,難道我以前不夠不要臉?”晏溯懷疑起自己的臉皮不夠厚,他甚至覺得這是恥辱,一臉難以置信。
許菖蒲順著霓虹燈光看過去: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晏溯仿佛看穿了許菖蒲所想,說著:“我爸告訴過我們家三兄弟,追老婆就要不要臉。所以他見他初戀情人第一面就親了她。”
許菖蒲默默吐槽:上梁不正下梁歪。
晏溯說著老爸的豐功偉績:“所以後來他的初戀情人成了他嫂子。也就是我大伯母。”
許菖蒲心裡想著,這要追的到才怪。
晏溯繼續說:“他總結根本原因是他不夠不要臉,因此他常常用他的慘敗的例子耳傳身教給我們三兄弟。追老婆一定要——不、要、臉!能親就別假正經,能睡就直接睡,他說,如同他當時更加不要臉一點兒,他就應當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了,那初戀情人不嫁給他都不行了。”
所以晏溯在心裡堅定自己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肯定會比他老爸更加不要臉,他堅信自己肯定跟許菖蒲上過床。
許菖蒲這下不是無語了,而是感慨,這上梁根本就沒正過。
晏溯看著許菖蒲:“是不是我直接把你睡了,把你弄疼了,你才出軌的?”
許菖蒲愕然:怎麽又繞回這個問題上來了。
他站起來,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你真的很煩,今晚的事情翻過,誰都別提,以後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你早點兒回家去吧,下雨了。”
許菖蒲朝著家裡小區走去,點點雨滴淋在身上,帶來晚秋的寒意,也許是剛剛一瞬間以為出車禍了,渾身脫力,他現在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晏溯正要追上去,許菖蒲忽然站住說著:“不要追。”
晏溯沒辦法,只能看著小情人跑遠的背影。
許菖蒲回到家,頭髮上沾著些許水滴,衣服肩頭被飄落的秋雨濡濕了。
他拿著毛巾擦了擦頭髮上的水珠。
這個時候,他家門被敲響了,晏溯的聲音傳來說著:“菖蒲,你到家了嗎?”
許菖蒲覺得晏溯很煩,這家夥天天纏著他,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原本的生活節奏被他攪得一團糟。
他完全不想理晏溯。
今晚他是絕對不會留晏溯過夜的。
晏溯知道小情人真的生氣了,於是討好笑著說:“我就是看看你到沒到家,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
這時候,門開了。
許菖蒲看著晏溯,他身上被小雨濡濕肩頭,頭髮上沾染著細小水珠,劉海兒黏在額前,笑得一臉燦爛。
晏溯微笑著:“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家了,明早我繼續給你帶早餐,還是你喜歡的雞蛋餅。”
許菖蒲遞出來一個黑色垃圾袋說著:“把垃圾帶一下。”
晏溯微笑著接過來:“那什麽,我想不明白,你是不喜歡別人親你呢,還是不喜歡別人親你嘴呢?我下次要不要換個地方親?”
砰——許菖蒲把門關上。
晏溯囧,暴風雨哭泣:真是個無情的人。
他提著垃圾袋,感覺垃圾袋有點兒不對勁,輪廓不像是垃圾,他打開一看,是一把疊得整整齊齊乾淨的傘,連傘套都沒拆開。
晏溯心裡樂開了花,這小情人還是挺愛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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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老班是不是有病?昨晚十點多,讓我給他送紙。”徐傑小聲說著。
晏溯想到昨晚自己把老班拉黑了,就問了一句:“你送了?”
徐傑:“我假裝沒看到消息,把手機扔那兒去了。”
晏溯微笑著:“所以最後到底是誰送的啊?”
晏溯剛一說完,老班就出現在背後,他直接從後面進的,晏溯正好把雞蛋餅放許菖蒲手裡。
老班感慨著,這個時代的男孩子友誼真好,還給對方帶早飯。萬州那個老傻逼,讓他在學生宿舍幫忙帶張紙,他都不答應,最後敲詐了他一盒碧螺春才給他拿來一包紙,果然隨著年齡的增長沒有純粹的友誼。
他說著:“下午籃球賽,從第二節 課開始不上,籃球隊的隊員準備一下哈。輸贏不重要,重在參與。”
他看著許菖蒲那瘦弱的身軀,想到自己為了班級的顏面報了一個學霸上去就有點兒愧對許菖蒲,於是他安慰說著:“許菖蒲,你也別太大壓力,萬一輸了就算了,我們班這幾個貨每次籃球賽沒有一次沒違規的,每次都被罰球,輸贏不重要,重在參與。”
“輸贏很重要,不然要比賽幹嘛?為什麽不自己瞎幾把在籃球場上打?”徐傑義憤填膺鬥志昂揚的扛著一大包東西從後門走進教室,看到老班打了聲招呼,跟同桌方坤回到桌位上。
晏溯疑惑:“你扛得啥?”
徐傑賣了一個關子說:“秘密武器。”
下午高二籃球賽,中午整個高二年級都瘋狂了,籃球賽不上課,一些學生趴在走廊上往下看,三三兩兩女生在那裡聊天。
等下午第一節 課的時候,西教學樓旁的操場上坐滿了人,都是分班級坐的,球隊隊員要跟裁判進場。
徐傑中午就扛著自己的秘密武器朝著西教學樓走去,他把幾個隊員都拉上,他們繞著西教學樓走了一大圈,等到了目的地,徐傑放下東西,打開包,看到東西,許菖蒲傻眼了。
裡面一些紙錢、冥幣、一把香。
許菖蒲欲要走,徐傑拉住他說著:“學霸,西教學樓是建在墳場上的,我們要在這裡打球,就相當於在人家墳頭蹦迪,祭拜祭拜,讓他們保佑我們贏球。”
許菖蒲看向晏溯,晏溯習以為常抱著手臂說著:“別他媽的廢話,快點兒。”
徐傑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說著:“各位叔叔阿姨姐姐哥哥們,撿錢了啊,撿了我的錢,認準這幾個貨的臉,這是跟我一個隊的。”
晏溯汗毛一豎,總感覺陰風陣陣。
許菖蒲很無奈的看著這群神經病,人家班級都在討論作戰戰術,而這群貨在這裡燒紙祭拜鬼神。
等到籃球賽開場的時候,高二年級沸騰了。
第一場,淘汰賽,全年級文理科加起來一共27個班,抽簽決定,兩兩對打,淘汰十三個班,留下十四個班,而抽簽抽到空白紙條的那一個班級直接晉級下一場。
徐傑奇跡般的抽到空白紙條的,直接晉級下一輪。
第二場,淘汰賽,剩下十四個班兩兩淘汰,隻留下七個班。
徐傑奇跡般的抽到文科五班,邵亭那個班。
邵亭帶著隊員一看到晏溯,騷操作的直接帶領班級認輸。
晏溯搖晃著邵亭的肩膀咆哮:“你跟我打啊,打啊,媽的,我都沒打,你怎麽能直接認輸了呢?”
邵亭一臉痛苦:“不願兄弟相殘,所以我自殺算了。”
轉而對班級哥們說著:“你們一定會成全我對兄弟情義的吧?”
班上籃球隊其他幾個成員懷著羨慕崇敬的眼神看著邵亭:“班長,你越來越有魅力了,能跟您在同一個班級,真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接著,邵亭就帶領班級球隊棄賽了,剛說英雄情義手足情深的他,現在跑到隔壁班一個女生跟前坐著,跟那女生有說有笑,都伸手摸上了。
晏溯腦殼疼,去你媽批的兄弟情義,這貨又在球場勾搭一妹子,害怕自己輸球被妹子看到有損自己的英雄氣概,所以直接棄賽了。
有些事看上去是情義千斤,其實就他媽的是胸前四兩。
第三場,七個球隊進四個,兩兩淘汰,抽到空白的那個直接晉級,徐傑又抽到空白的。
三場下來,十四班一個球沒打,竟然直接進了總決賽。
許菖蒲有點怎舌看向徐傑,這人真有點兒神了。
他狐疑看著自己的四周,總感覺有點兒冷。
第四場,總決賽,兩兩對打,贏的兩個班級對打一場,贏的直接是第一名,輸得第二名。而在兩兩對打過程中,輸的兩個班級對打,輸的那個班級淘汰,贏的那個班級第三名。
這次徐傑沒那麽幸運,準確來說,剩下那三個班級都是經過血雨腥風打上來的,他就算想那麽幸運,也是不可能的。
總決賽第一場,他抽到了十班,他們輸了,輸得原因是,晏溯看到十班的人搞一些小動作,裁判又是十班的體育老師,跟眼瞎了一樣,他們上場打了不到兩分鍾,直接把籃球當足球踢,十班雖然贏得了球,但是感到被侮辱了。
總決賽第二場,徐傑抽到了八班,真是冤家路窄。
八班那幾個貨也挺懵的,但是看到是冤家,很有一種球場上一決高下的姿態。
在一聲哨子響起來的時候,晏溯拿著球過人,許菖蒲跟他打配合,陸仁賈擋著晏溯的路。
陸仁賈目光冷冷盯著晏溯,陰狠的好似毒蛇的長牙,他輕輕說著:“你哥哥就是個賤貨,他被男人玩過。”
晏溯腦子裡有什麽東西轟一聲炸開,他的手頓了頓,本來微微半弓著的身體挺直了,目光驟然銳利的像一把劍。
周圍隊員意識到不對勁,有的過來搶球,晏溯死死雙手夾著球,那人沒搶走,但是他的脊梁好像被一根竹竿撐直了一樣,整個人宛若筆直的劍刃,散發著冷凝的目光。
裁判看到這邊有情況,吹著哨子說著:“繼續……”
許菖蒲意識到晏溯的不對勁,在晏溯要出手揍陸仁賈的時候,他一把拉住晏溯的手。
晏溯回頭看了許菖蒲一眼,這時候有人來搶球,許菖蒲一把抱過球,對晏溯說著:“場上打人違規。”
這個陸仁賈故意讓晏溯違規。
晏溯雖然有時候會意氣用事,但是大多數都是很理智的,他覺得這個陸仁賈一定說了什麽話刺激到了晏溯,不然以晏溯的個性,不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
晏溯理智回來了,他臉色鐵青瞪著看著陸仁賈,陸仁賈聲音宛若毒蛇吐著的信子,小聲說著:“你二哥就是賤,就是髒,就是惡心。”
許菖蒲看過去,晏溯果然神色一震,目光不善的看著陸仁賈。
這時候,邵亭注意到場上動靜,他與妹子都發展成互相看手相的地步了,看到場上情況覺得不對勁,他立馬從觀眾席位飛跑過去。
裁判喊著:“幹什麽呢?幹什麽呢?那個五班場外的,你幹什麽呢?”
邵亭不由分說衝過去,拎起陸仁賈的衣領,一拳頭打在他的嘴角。
他跟晏溯從小一起長大,他覺得這個陸仁賈肯定說了什麽話惹了晏溯,而晏溯曾經因為自己二哥的原因捅了陸仁賈哥哥陸仁逸幾刀,後來陸仁逸被迫休學,現在是仇人對峙,戰火一觸即發。
陸仁賈萬萬沒想到,自己沒有被晏溯揍,卻被場外一個人揍了。
邵亭揍完“呸”了一口:“你他媽的打球就打球,故意使用髒手段,真尼瑪惡心。”
八班人有點兒不服氣,集體叫著:“犯規,犯規。”
十四班的人不服氣喊著:“又不是我們球員打的,那人也不是我們班的啊。”
邵亭打完人,還囂張的衝著八班豎了一個中指:“犯你媽的規,老子文科五班的。”
文科五班的:“哇哦,班長好帥氣!”
八班的球員看著邵亭這麽囂張,圍了過來,晏溯立刻把邵亭拉到背後,如果剛剛不是邵亭出手,說不定打人的就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估計會被罰下場。
黃斌看著八班的球員圍了過來,也往前走了一步說著:“你們要幹什麽?想打架是嗎?”
裁判邊吹著口哨邊跑過來喊著:“幹什麽呢?還比賽不?”
“這群小兔崽子,一個籃球賽都能打起來。”萬州臉色鐵青吼著,把邵亭拎到場外,又是通報批評,又是檢討教育。
晏溯舉手申請說著:“裁判,我申請休場十分鍾。”
陸仁賈也被打得嘴角抽疼,他需要緩和一下,也附議說著:“十五分鍾。”
裁判隻得暫停休場十五分鍾。
晏溯坐在場上接過老班遞過來的水,說著:“我們得想個作戰計劃,陸仁賈故意惹我犯規估計也是他們的作戰計劃一部分,斌哥,待會兒不管對方怎麽惹你,你都別惱,有什麽仇,我們下場再報。”
黃斌“艸”了一聲說著:“所以老子最煩這種比賽了,比個毛啊,場上很多人都沒啥真的球技,都他媽的一個個玩陰的,髒手段層出不窮。班長,我先說一聲,待會兒如果他們玩手段搞一些小動作太多,老子寧可輸了比賽也要把這群孫子揍一頓。”
徐傑疑惑:“所以你去年那場比賽是故意犯規的。”
去年跟十二班的那場比賽,在比賽第一場的時候,黃斌投球投得好好地,萬眾期待他能一球贏得比賽,因為這是最關鍵一球,他卻直接把籃球砸在八班隊長身上,上去把人家隊長打成了豬頭。
黃斌不置可否,拉伸了一下腿部肌肉問晏溯:“你要怎麽弄?”
晏溯說著:“斌哥,八班上場那死胖子,你負責把他看好,徐傑,你看好楊傑,這貨投球很準,不管想啥辦法,你都得干擾他投球。菖蒲,你掩護我,順便攔住林友度。”
許菖蒲:“好。”
再次上場的時候,每個人都換了不同的姿態。
晏溯打起球來,又快又狠,過人的時候更是快如疾風,許菖蒲運動細胞本來就不行,再加上晏溯又狠又準,他一直跟不上晏溯的腳步。
眼看著晏溯準備投籃,卻被三個人圍著,他跑了過去,林友度攔在他前面不讓他去。
林友度往左邊攔他,許菖蒲往右邊閃,這時候,寬敞的衣領傾斜,林友度視線落在了許菖蒲脖子下的鎖骨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看到那鎖骨,他愣是沒挪開眼。
許菖蒲那寬敞運動T恤衫領口低到鎖骨下方,那精致鎖骨全露在外面,這麽傾斜著,讓林友度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領口那鎖骨上,整個鎖骨露在外面,胸膛因為劇烈運動而上下起伏著,那鎖骨不像女生那樣秀氣,但也不像男生那樣骨架輪廓鮮明,那是一種天生的骨線,加上瘦跟白,讓他那線條看起來更有韌勁。
這時候,許菖蒲看到晏溯把球傳過來了,他正要伸手去接,球卻一下子砸在林友度的肩膀上。
林友度對上了晏溯的目光,晏溯那目光陰狠刺骨,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透過衣服皮肉,將他心裡那點兒畸念給看得明明白白。
晏溯在心裡呸了一口:這家夥真尼瑪好色,精蟲上腦了吧,在比賽的時候,盯著我的小情人不放。
許菖蒲在八班的人過來搶球之前,立刻搶到球,運著球過林友度,林友度被晏溯那一眼瞪得愣在原地,竟然忘記攔許菖蒲了。
陸仁賈立刻跑過來阻攔,黃斌喊著許菖蒲說著:“快,傳球啊,這兒。”
許菖蒲正要往上跳傳球,陸仁賈也跟著跳,他虛晃了一個假動作,轉身背對著陸仁賈要把球傳給黃斌,陸仁賈伸出腳拐了一下許菖蒲。
咚——
許菖蒲在把球傳給了黃斌的時候,因為被陸仁賈帶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手肘蹭破了一大片皮,瘀血瞬間匯集在皮下組織,蹭破皮的那塊兒烏紅一片。
黃斌搶到球,沒猶豫,直接彈跳起來,一個投籃,中了。
全場一片驚呼,裁判吹哨,預示著這一場籃球的終結。
八班因為這至關重要的一球輸了,十四班直接晉級。
林友度連忙跑過去扶起許菖蒲,他看到許菖蒲手臂處一片淤紅,說著:“你沒事吧?”
許菖蒲搖了搖頭:“沒事兒。”
晏溯走路帶風邁著大步子跑了過來,他直接扭過陸仁賈的肩膀,在陸仁賈回頭那一瞬間,一拳頭砸過去,他本來不想惹事的,看到許菖蒲摔在地上,外加上憋了很長時間的氣,他媽的就是忍不了。
黃斌在打球的時候被對方各種挑釁一直無動無衷,現在他媽的打完球了,可以打人了。
場上不少老師看到動靜連忙衝過來,在黃斌要出手打人的時候,被老班給攔著了,老班喝止黃斌說著:“不準打架。”
黃斌要繞開,哪兒知道老班身手靈活,將他牢牢的攔住,如果此刻面前是其他老師,他早就乾上去了,但是老班不一樣,老班人還不錯,至少在他這個討厭老師的人心裡,他對老班還是挺尊敬的。
陸仁賈被一拳打得沒回過神來,腦子有點兒發蒙,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晏溯又一腳踹了上去,他騎在陸仁賈的身上,揚起拳頭就砸了下去。
八班幾個人纏上來,徐傑與方坤攔著。
陸仁賈欲要伸手打晏溯,晏溯狠狠的一扳著他的手,又一拳打在他下頜,剛被邵亭打了一拳,現在舊傷連著新傷。
當著全校的面,晏溯將陸仁賈給摁在地上打,他說著:“我他媽的之前有沒有說過‘你再動他一下試試’,老子有沒有說過?啊,你他媽的找削呢。”
許菖蒲連忙上去拉晏溯,晏溯被許菖蒲拉開之前狠狠的踹了陸仁賈兩腳。
因晏溯被拉住,陸仁賈站了起來,欲要還手的時候,被萬州抓住手腕,教訓說著:“幹什麽呢?都他媽的給我滾到教務處去,當著全校的面打架,反了天了。”
晏溯與陸仁賈被萬州提溜到教務處,在球賽結束後,校園裡已經沒人了,由於晚上不上晚自習,大家都陸陸續續回家去了,只有住宿生在操場上自由活動。
許菖蒲在教務處對面的高三教學樓走廊等著,教學樓呈回形形狀,老班期間進進出出好幾次,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晏溯大哥來了,再然後看到一對中年男女罵罵咧咧的走進教務處。
在八點多的時候,許菖蒲看到晏溯與他大哥走了出來。
他站在教務處對面教學樓的走廊上,不知道晏溯跟晏博有沒有注意到他。
“他就是欠揍。”晏溯不耐煩跟他大哥說:“再有下次,我還是會揍他。”
“你下次要打架的話,記得提前跟我助理預約一下時間,我總不能每次丟下一會議室的人跑來處理你的事兒吧。”晏博說。
“這個真沒法預約。”晏溯說著朝著教學樓這邊走。
“你去哪兒?”晏博站在教務處外的電梯口喊著:“今晚不把你弄回去,爸媽會扒了我的皮。”
晏溯回頭站住,說:“哥,我真有急事兒,我就不回去了。”
晏博喊著晏溯:“你去幹什麽?”
晏溯:“我去約會,去晚了,我家小寶貝兒會生氣。”
晏博微微錯愕:“你……”
眼看著晏溯轉過走廊,晏博連忙追了過來,喊著:“站住。”
晏溯回過頭來,撒嬌說著:“哥,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我真的要去約會。”
晏博把手伸向助理,“把錢包給我。”
助理立刻從公文包裡找出錢包遞給晏博。
晏博從錢包裡拿出兩千塊給晏溯說著:“你約會還讓對方花錢不成?老爸老媽把你零花錢斷了,這是你這個月的零花錢,是我友情讚助你的。”
晏溯盯著他大哥錢包裡的那張黑卡說著:“你好歹也是一霸道總裁,你就這麽點兒錢?”
晏博沒想到這小子惦記他的卡,又從錢包裡抽出一百塊錢,說著:“愛要不要,還嫌少,美得你。卡你就別想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你的。”
晏溯隻得去拿錢,哀歎命運的不公與父母的狠心。
晏博在下樓到樓梯間口的時候,看到晏溯抓著一個人的手朝著校門口走去。
他確定自己沒看錯,那背影看上去像個男孩兒。
晏博正疑惑的時候,老媽打電話來了,催促著:“大晏,小晏那邊沒事吧?你務必要把他給弄回來。”
晏博無奈的說著:“弄不回來了,他走了,說要去見自己家小寶貝兒。他要去約會。”
老媽那邊愣了十多秒,才說著:“我就知道他早戀了,每天都不著家,都在外面瞎晃悠。算了,你早點兒回來吧。”
晏溯走到校門口的時候,老媽給他發了一萬塊錢的紅包。
晏溯滿腦子問號。
他懷疑他老媽發錯人了,他立刻把紅包收了,剛收完紅包就把他老媽拉黑,這錢別指望還回去了。
老媽剛打出一排字,囑托兒子如果請人吃飯吃點兒好的巴拉巴拉,她還沒發出去,就被拉黑了,看著自己被拉黑的手機界面一陣懵:難不成自己打擾了兒子約會,讓兒子反感?
她只是覺得約會不應該讓對方花錢,那樣顯得不禮貌,如果可以的話,帶她未來兒媳婦吃頓好的。
如果再可以的話,我想見我未來兒媳婦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前四天,所有評論都有紅包哦,
入v第一天,v章發紅包,所有評論都發哈,感謝支持。
老爸:兒砸,恭喜你比我還不要臉。
老媽:心裡苦啊,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
菖蒲: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晏溯:今天依舊是厚臉皮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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