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女人見許菖蒲低著頭,一聲不吭,最終繞回這個問題上。
對於這個兒子,她確實有虧欠,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將這份虧欠擺在明面上,她問他是不是在怪她,每當聽到許菖蒲說不怪她的時候,她心裡會好受點兒。
其實她在內心裡是怪自己的,所以她才會問許菖蒲是不是在怪她。
“不是。”許菖蒲說,其實怪與不怪,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就是心裡還是有點兒小別扭。
“我也沒辦法啊,你以前如果聽話一點兒,不至於把關系鬧得這麽僵,媽媽也有媽媽的難處。”女人說著,啜泣起來,眼淚氤氳在眼眶,我見猶憐。
雖然她已經步入中年,可是良好的保養與天生麗質,讓她風韻更甚,可謂是風情萬種,如今眼角就這麽掛著淚,讓她看上去更是如雨打牡丹般的豔麗,引得進進出出的警察行人不由得側目。
那個把許菖蒲帶回警察局的警察從面前路過,看到這樣,教育許菖蒲說著:“你媽媽都哭了,以後可別再犯事了,好好安慰你媽媽,快回去吧。”
許菖蒲點頭,悶聲悶氣說著:“好。”
女人連忙擦了擦眼淚,說:“每年的生活費與學費我都打在你的卡上,如果不夠的話,跟媽媽說,媽媽幫你想辦法。”
許菖蒲沉默點頭,心裡挺酸的,就像沉重的酸菜缸子壓著,又酸又沉。
可他不知道怎麽發泄出來,只能任由酸菜缸子壓著。
壓抑的氣氛讓他窒息,他只能一直窒息下去,因為他擺脫不了這樣的環境。
他知道女人那邊公公婆婆管她管得嚴,不許她把家裡的錢拿來養前夫的兒子,因此給許菖蒲的錢都是許菖蒲爸爸的死亡撫恤金與女人所有的積蓄。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又酸又沉,如果女人不愛他,他可以明目張膽的恨她,但是女人很愛他,愛他的同時又覺得他拖累了她,所以他才會心裡堵得慌。
走出警察局,微風吹來,撩起女人那長長的發梢,她伸手將頭髮挽到耳後,說著:“我要回去了。”
許菖蒲依舊沉悶著聲音:“嗯。”
女人囑托著:“好好學習,不要再打架鬧事兒了,媽媽有空再來看你。”
許菖蒲隻得點頭。
女人伸手攔了一輛的士,說著:“我走了。”
許菖蒲點頭。
女人上了的士,揚長而去,她從沒想過要回老房子去看看。
都在同一個城市,女人的新家離老房子不過開車兩個小時的距離,可是女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回來看看,整整八年,她從沒回到老房子看一眼。
女人剛走,許菖蒲肩膀上就被架了一條胳膊。
晏溯笑嘻嘻的看著他說:“走,吃飯去。”
許菖蒲無語的推開自來熟的晏溯說著:“我跟你很熟嗎?”
晏溯又把胳膊手臂架在許菖蒲的身上:“怎麽不熟了啊?好歹也是睡過了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啊,雖然你出軌了,好歹也被我睡過的。我是個好人,不會提上褲子就不認帳了的。”
許菖蒲一推晏溯:“滾。”
晏溯本來就比許菖蒲高半個頭,身材勻稱,不像許菖蒲那樣消瘦,搭在許菖蒲肩膀的時候,給許菖蒲增加了無形的壓迫感。
這次許菖蒲沒有把晏溯推開,因為晏溯緊緊的勾著他的脖子。
兩人半推半就的走在路上,許菖蒲朝著公交站走去,晏溯勾住他脖子說著:“你去哪兒?不先吃飯嗎?餓死了都。”
許菖蒲冷酷無情說:“不吃。”
晏溯勾著許菖蒲攔了一輛車,他把許菖蒲推上車說著:“不吃也得吃。”
許菖蒲沒辦法隻得上了車,晏溯硬拽著他去醫院看了一下,買了點跌打損傷的藥。
其實從警察局出來,他被人打了幾拳的肚子不怎麽疼了,夜風一吹,人更加清醒,就更加感覺不到疼。但是被晏溯拖到醫院裡之後,那種時不時被針扎了的痛感又回來了,他捂著肚子坐在醫院的長廊裡,打算等一會兒再走。
晏溯提著藥在旁邊笑得一臉開心:“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許菖蒲狠狠的瞪了晏溯一眼,他終於明白晏溯這個校霸為什麽沒有黃斌有威嚴了,更多人願意叫他校草,而不是校霸。總的原因是他總是嘴上不把毛,開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玩笑。而他很帥,天生對女生有很大的吸引力。
許菖蒲坐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站了起來拿過晏溯手裡的藥,面無表情的朝著外面走去。
晏溯連忙跟了上去,搶著提過藥說著:“現在才發現我是好男人嗎?”
許菖蒲狠狠踩了晏溯一腳,說著:“別跟著我,煩死了。”
踩得並不疼,估計是這紅杏出牆的家夥肚子疼的緣故,晏溯覺得自己的小情人有點凶。
奶凶奶凶的。
他繼續把手搭在許菖蒲肩膀上,說:“走,吃飯去。”
“不吃。”奶凶奶凶的許菖蒲說。
“那你看我吃。”
“滾。”奶凶奶凶的許菖蒲說。
最後,晏溯強拽著許菖蒲去了一家中菜館。
許菖蒲發現晏溯這家夥真的是嘴上不把毛,吃個飯必須要有葷有素還有湯,少一樣都不行。
吃完了飯,許菖蒲要坐公交回家,晏溯也跟著上了公交,許菖蒲沒有理他,直到晏溯跟著他下了公交出現在他家的小區門外。
“你怎麽還不回家去?”許菖蒲被他煩得不行,這家夥就是很煩,特別煩人。
“我今晚回家去,我爸媽非得揍死我不可,我等他們氣消了就回家去,我先在你這裡住一個晚上行嗎?”
“不行。”奶凶奶凶的許菖蒲嚴詞拒絕。
“你別這麽忘恩負義,好歹我還幫你打過架呢。”
“我又沒求你幫我。”
晏溯心絞痛,這貨不僅紅杏出牆,還特麽的忘恩負義。
“哎……真是命苦,這十一二點沒帶錢也沒帶身份證,出去開個房間都不行,全身都是傷,想好好睡一覺只能睡大街……”晏溯可憐巴巴說著。
許菖蒲懶得理他,等到了許菖蒲的家,晏溯死皮賴臉的進了許菖蒲家的門。
許菖蒲丟了一床被子丟沙發上說著:“你睡這裡,明天就滾。”
晏溯靠著沙發玩遊戲:“好,你收留我一晚就成。”
等許菖蒲洗完澡出來,晏溯特麽的爬上了床,他衣服沒脫,躺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大的大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仿佛在想著什麽事情。
許菖蒲拿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惱怒:“不是讓你睡沙發嗎?你在這裡幹什麽?去沙發上。”
“噓。”晏溯衝著許菖蒲說。
然後他就愣住了,他看到許菖蒲穿著暗灰色的休閑款睡衣,頭髮上的水順著發尖流到細長的頸脖上,白皙的鎖骨上是水流下的痕跡,看上去幹淨又充滿著誘惑,寬松的睡衣套在他身上,將他那精致的輪廓描摹出來。
他忘記自己要說啥了。
麻批的,自己以前的眼光真是不錯啊,這樣的人,睡一晚,絕對不虧啊,就是自己出車禍記憶錯亂了,忘記了睡起來是什麽感覺。
一定很爽。
他在腦海裡迸發了無數個要被和諧掉的鏡頭。
許菖蒲不耐煩說著:“出去睡,不然,你就回家去吧。”
晏溯回過神來,繼續賴在床上:“不行,我就要躺這裡,說不定能找回點什麽記憶呢。”
許菖蒲有些許生氣,這家夥真的很煩人,一開始答應了說只是借宿一晚上,絕不進房間,現在賴在床上一副打死也不起來的樣子。
晏溯在床上感受了一下說著:“我們以前在這床上做過吧?我怎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
許菖蒲怒瞪著晏溯,晏溯一本正經躺床上,好像真的在找什麽記憶。
看著晏溯努力找什麽記憶,許菖蒲無奈說著:“我以前不住這兒,而且也跟你不認識,你來這裡找記憶找錯了,我真不是那個渣了你的人。”
“你就是。”晏溯斬釘截鐵:“你長得跟我印象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他摸了摸床,覺得找不到感覺,於是隨手一把拉住許菖蒲。
許菖蒲被他用力一拉,跌到床上,晏溯把他攔腰抱住,圈在懷裡:“你別動,我找找感覺。總不能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忘記了吧。”
咚——
晏溯被許菖蒲一腳踹下床。
晚上十二點四十,某小區傳來一聲振聾發聵的吼叫聲。
晏溯:“那啥,家暴是犯法的,放下拖把,有話好好說。”
作者有話要說:
晏溯:渣了我,還想揍我,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