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半張臉埋進蓬松的被褥裡,眼簾輕闔,好像已經睡著了。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片刻後, 只聽“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推開了。
蘇槐走到床邊,掀開一點被子,鑽進了被窩裡。
然後就被蘇清風拍了一下:“走開。”
“才不要,”蘇槐抱住自己的道長,道, “五分鍾都過了, 我可以回來了。”
蘇清風:“你當我沒看時間嗎?才一分鍾不到。”
蘇槐:“我不管,和道長分開一分鍾就等於五分鍾,所以就是五分鍾。”他說完又在蘇清風發絲間蹭蹭,笑道:“而且道長不被我抱著怎麽睡得著。”
蘇清風回頭看他:“誰睡不著?”
蘇槐飛快改口道:“我, 我睡不著。”
蘇清風又拍了他一下, 不理他, 把頭轉過去了。
蘇槐收緊了手臂,把道長完全容納在臂彎裡,埋首吸了一口他的氣息,又道:“所以道長, 真的不能試一下嗎?”
蘇清風:“不試。”
“可是半個月後我們還要簽訂血契呢, ”蘇槐道, “現在試一下都不行嗎?”
蘇清風再次回頭看他。
蘇槐黏糊糊地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蘇清風:嘖, 好煩。
然後道:“就這一次。”
蘇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
“說好了,就這一次,”蘇清風道,“以後都別想了。”
蘇槐笑出了聲,美滋滋地抱著他蹭來蹭去,道:“一次也行,最喜歡道長了。”
他說完又在蘇清風臉上親了一口,蘇清風看著他,道:“所以怎麽試?”
蘇槐想了想,先把被子拉起來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從窗簾一角灑落,蘇槐醒來時蘇清風仍在沉睡。
他睜開眼睛,漆黑眼眸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道長——蘇清風本就膚色白皙,經過昨晚一夜,纖長眼尾更是染上一抹褪不去的緋紅,眼睫覆落,還有些許晶瑩的水光。
蘇槐勾起了嘴角,抱著蘇清風的腰,感覺道長又香又軟,還眼睛紅紅的,好看死了。
昨晚他們還沒正式做什麽,只是稍微試了一下,不過他的道長的反應實在是……
想到這裡,蘇槐的眼眸微暗,惡鬼的貪婪與佔有再次翻湧而上,他食髓知味,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要現在就將這個人徹底佔有。
但是,還不行。
蘇槐把臉埋進蘇清風肩窩裡,高高興興地嗅了一口他喜歡的氣息。
道長已經答應了他,只要再等半個月就行了。
這份想法安撫住了惡鬼,他把自己沉溺於蘇清風的氣息與溫暖中,直到蘇清風慢慢醒了過來。
剛醒來時大腦還有點空白,蘇清風花了一兩秒的時間反應過來,感受到身上熟悉的重量的那一刻,昨夜的記憶也回籠了。
蘇清風:“……”
——偏偏某隻罪魁禍首還不識好歹,湊上來笑道:“道長醒了?昨晚睡得怎麽樣?”
蘇清風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早上,從給貓貓洗澡開始。
“喵!”
花灑的水溫正好,一隻黑貓被蘇清風摁在浴缸裡,身上的毛毛都被打濕,委委屈屈的。
不過委屈歸委屈,貓貓非常明白佔了便宜就要吃虧的道理,任由道長給自己從頭到尾洗了個,除了可憐兮兮地“喵喵”叫以外就沒做什麽反抗了。
洗完澡後,蘇清風把黑貓往床上一丟就不理它了,黑貓變回蘇槐,又跟上去,摟住了蘇清風的腰。
“道長就知道讓我變成貓貓,然後再欺負我。”蘇槐嘟囔道,“還用洗澡來威脅我……有本事我不變貓貓,道長再給我洗澡。”
蘇清風瞥了他一眼,直接無視了他的後半句話,道:“誰讓你能變貓,怪你。”
蘇槐第一次變貓還是蘇清風剛加入天師局的時候,那時他需要外出做任務,不方便帶蘇槐出門,蘇槐就索性變成黑貓,這樣還能窩道長懷裡,被他又抱又摸。
當時想得美滋滋的,現在卻不怎麽美了。蘇槐把臉挨著蘇清風亂蹭,道:“算了,打是親罵是愛,道長肯這麽對我,說明道長最喜歡我了。”
蘇清風:“是不是還想洗澡。”
蘇槐立刻道:“是我最喜歡道長了。”
他笑吟吟的,抱住蘇清風不撒手了。
吃過早飯的時候,蘇清風接到安芷電話,昨天拜托她調查的事有結果了。
“蘇先生,津文那面鏡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安芷道,”七年前,津文的奶奶從一位高人手裡得到了這面鏡子,說是鏡子能給他們帶來好運。沒過多久他的奶奶去世,鏡子就到了他父親手裡,再傳到他的手上。”
蘇清風心說果然,道:“那麽他的家人還記得那位高人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嗎?”
“不記得,當時只有津文奶奶見過那位高人,據說是位仙風道骨的天師。“安芷道,“您認識那位天師嗎?”
蘇清風聽到“天師”兩字就微微皺眉,道:“我正在找他。”
浮鶴道人在他十五歲時去世,距今已有八年,琪琪得到手鐲也是在八年前,而就一年之後,高津文的奶奶又被一位“高人”贈予了困魂鎖。
如果浮鶴道人真的沒有死,那他的確是在假死之後就開始籌謀著自己的計劃,在他把困魂鎖與卻邪玲交出去的一刻,他就已經算好了多年後的蘇清風會遇到安芷與遊舟,接下這兩個任務。
但是這兩件邪物有什麽用呢?困魂鎖已經被毀,卻邪玲的鬼氣也被血果驅散,蘇清風實在想不出它們還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也想不出浮鶴道人的真正目的。
“他是誰?”那邊安芷聽了蘇清風的話,有些急切道,“他是故意要害津文和他的家人嗎?蘇先生,您能告訴我嗎?”
蘇清風思索幾秒,道:“我暫時無法確定他的真正身份……但是安小姐,等我找到了他,把一切都了解,我一定會告訴你當年的真相。”
他還不確定當初高津文奶奶與琪琪母親遇到的到底是不是浮鶴道人,也不知道對方的下落,這裡面的水太深,不是安芷一個普通人能牽涉進來的。
安芷聞言沉默了一下,點點頭道:“好,我相信蘇先生,您也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祝您一切順利。”
他們聊完後,蘇槐端著豆漿機過來,道:“道長要豆漿還是要牛奶?”
蘇清風:“牛奶。”
蘇槐:“不行!我剛給道長打好了豆漿!”
蘇清風笑了起來,道:“那就豆漿,加多點糖。”
蘇槐這才滿意,給他倒了豆漿。
蘇清風喝著甜甜的豆漿配包子,想了一會,道:“我想去以前的道觀看看。”
自從八年前那場大火後,道觀在他心裡就成了和浮鶴道人一樣的夢魘,但現在,夢魘已經過去,他想去那裡,也是為了找到更多關於浮鶴道人的線索。
蘇槐道:“道長想去哪就去哪,我都會陪著道長的。”
蘇清風點點頭,道:“那明天再去吧,你之前不是還看中了一套房子?我們今天去看房子吧。”
之前蘇槐說喜歡那套房子時他就留意了下來,昨天已經聯系到了中介,說好今天去看房。
蘇槐聞言勾起嘴角,道:“道長真好,那看完以後再去看看家具吧?”
蘇清風想想也行,於是吃完早飯,兩人就出了門。
蘇槐看中的房子在一片高檔小區,這裡的環境很好,房子也沒什麽可以挑剔的地方,所以看過幾遍後,他們就買下了這套複式二層房。
蘇清風:“你出錢還是我出錢?”
“當然是我,”蘇槐還記著自己是個霸道鬼王,道,“有我在,道長不需要考慮錢的問題。”
蘇清風笑了一聲道:“沒你也不需要考慮。”
辦完各種手續後,這套房子就是他們的了,蘇清風在房子裡逛了逛,想著這裡或者那裡應該怎麽裝修,然後道:“一樓有一間房,二樓有兩間,剛好,以後你再鬧,就把你趕到一樓去。”
蘇槐:“???”
他拉住蘇清風的手,道:“我哪裡有鬧過道長了!”
蘇清風:“早上就有。”
提起這個蘇槐就有點委屈道:“我早上明明才和道長了說一句話,就被道長抓過去洗澡了。”
蘇清風看了他一眼,道:“為什麽會被抓過去洗澡,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蘇槐眼中劃過笑意,他貼近道長耳邊,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是道長昨晚被我弄得太舒服了。”
蘇清風:“???”
他直接甩開蘇槐的手,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蘇槐笑出了聲,也跟了上去。
樓上的主臥帶落地窗,顯得整個臥室寬敞又明亮,落地窗外對著小區附近的花園,景色也很優美,讓人心曠神怡。
蘇清風站在落地窗邊,道:“感覺外面的人能看見這裡。”
“才不會,這個落地窗是單面的,”蘇槐笑道,“而且我才不要外面的人看見剛剛起床的道長呢。”
蘇清風看了他一眼,還記得他剛才那句話,道:“你出去,不準你進來。”
蘇槐:“不要,我要看道長和我的房間。”
他說著就輕輕握住蘇清風的手,將那纖細的手腕往窗前一抵。
蘇清風:“?你幹什麽?”
他想掙開蘇槐的手,卻又被蘇槐摟住了腰,下一秒,蘇清風整個人都被摁在落地窗前,身後緊貼著惡鬼的胸膛。
“道長,我之前就想做這件事了。”蘇槐輕笑一聲,在他的道長耳邊道,“把你按在這裡,然後……”
蘇清風:“蘇槐,你——”
“然後給你按摩,”蘇槐說著就按摩起了蘇清風的腰,還無辜地眨眼,“怎麽樣,是不是還挺舒服的?”
蘇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