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回去的路上還在回想看到的那一幕,他想女主既然來找陸琛,就說明劇情已經開啟了。
這兩人遠遠得看著還真是視覺享受,真人果然比書中描寫得更具衝擊力。
記得女主在這所高中前期過得並不愉快,後來是依靠她自己慢慢站穩的,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讓陸琛開始心動的,他之前考試的時候估算了下分數,雖然盡力了但按照他的水準大概只能勉強進三班,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和女主做個同班同學,想到這有點小開心。
邵非完全沒把與陸琛約好考入一班的事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原主,再說也深知陸琛非常厭惡跟在身邊的黏皮糖,就是表面不說什麽,私底下有的是整人的法子,陸琛最擅長從身到心地打擊人,記得原主到後來連尊嚴都不要了,只為了跟在陸琛身邊。
想到猶如喪家犬的原主,邵非打了個冷顫,他覺得人可以活得卑微,但不能連自尊都喪失。
望著手上的奶茶杯外沁出的點點水珠,他就像這些水珠一樣,沒有存在感,邵非暗暗警告自己,千萬不能因為男主一點施舍就迷失自我,絕對不能重蹈原主覆轍。
邵非並沒有馬上回陸家,現在這個點回去也只是重新看書,而他已經很多天沒去打工的炸雞店了,他準備和老板提一下辭職,這家炸雞店在原主父親家附近,現在再過去就太不方便了,他打算等能趕上學校的進度時在高中附近找。
而已經將心裡鬱蹙宣泄後的陸琛回到教室後,百無聊賴地打開打車軟件,卻發現地圖上到達的點顯示的並不是陸家,而是一條老城區的街。
真是不乖,分明在他面前表現得足夠無害。
但一點小小的任性陸琛還不至於刨根問底,獵物箍得太緊,可是會窒息而死的。
隨即就把手機放到了一旁,開始看吳良昨晚發給他的資料。
店長很通情達理,當初雇傭剛剛成年的邵非就知道這些半工半讀的學生做不長,爽快地結了上個月的工資,不過讓邵非比較頭疼的還是接下來的事。
當時姚菲菲來接他特別突然,他並沒有回家,包括銀行卡在內的證件都在父親那裡。
原主骨子裡相當懼怕回去,這也影響到了邵非的心態,這說明對這個父親原主有多麽恐懼。邵非覺得回來是遲早的事,伸頭是一刀,鎖頭還是一刀,總要面對的。
來到位於安市街的小區樓下,安市街處於老城區,是人員構成比較複雜的一塊地方,那裡的房子普遍是上個世紀建下的老樓,住那裡的人普遍較為貧困。
他上了狹窄的樓道來到自家門前,準備拿了那些證件後就立刻離開。
門上還掛著之前邵非買來的驅蚊草,枯黃衰敗掛垂著,左右兩邊各貼著兩張破舊的對聯,邊角也翹了起來。
記得是前兩年,邵父不發病時,帶著邵非一起貼的。
邵父也不是整日家庭暴力,不喝酒的時候還算正常,這也是邵非記憶裡少有的愉快記憶。
邵非找到門鑰匙,輕輕地轉動鑰匙開門進去,這是十幾年來這具身體養成的習慣,漫天的酒味和濃鬱的臭味混雜在一起,屋子裡所有窗簾都拉著,哪怕是白天也幾乎沒有光線,只能靠摸索著前進。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讓邵非安了點心。
他摸索著開關,打開燈,凌亂的客廳立刻引入眼簾,還沒走出幾步,就聞到更熏人的味道,不詳的預感。
他的視線凝固了,眼皮狠狠一跳,立刻將燈重新關上,邵元龍在家!
應該是喝醉酒了,剛才幾秒鍾的畫面是邵元龍攤坐上沙發旁,也許是突然的燈光照射讓他難受地呻吟了幾下,在他身邊栽倒了幾隻酒瓶,白紅黃相間,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邵父每次暴力,都是在酒後。
邵非做賊心虛地等了一會,聆聽對方的呼吸聲,呼嚕聲再一次響起,應該是再次睡過去,才稍稍安下心了。
沒想到有一天,呼嚕聲也能給他安全感。
他並不想無緣無故起衝突,也不想和邵元龍兩敗俱傷地打一架,他的小身板肯定是被揍的,更因為,比起對自己不了解的姚菲菲,這個朝夕相處的父親更讓邵非擔心被看出什麽端倪,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現在是進,還是退?
但誰能保證下一次的情況會比這次好,邵非咬咬牙,決定還是速戰速決。
要進自己房間必須跨過邵元龍的四仰八叉的腿,在眼睛可以在黑暗中勉強視物的情況下,他小心地一步步前進,跨過邵元龍時,神使鬼差地看了眼,沒醒。
關上自己房間房門,就從衣櫃裡找到壓在下方的身份證和各種證件,再翻找另一個抽屜的時候,卻沒找到打工時用的銀行卡。
平日裡因為原主的懦弱,常常被學校裡的小流氓堵住交保護費,這卡一向是放家裡的,邵元龍也不太在乎這個兒子的動向,根本不知道邵非平日有在打工存錢。
但現在其他東西都在,獨獨少了這個,很顯然是被拿了,把其他證件都先放進背包,邵非又悄咪咪地閃入邵元龍的臥室,裡面依舊是一個獨居男人的邋遢日常,按照記憶裡的地方從一堆銀行卡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張,這時候也管不了裡面的錢被用了多少,邵非總算有種虎口脫險的安慰。
放好卡,打算按照老路離開,腳邊不慎踩到一隻酒瓶,酒瓶咕嚕嚕地滾開,砰一聲不知撞到了什麽。
呼嚕聲戛然而止!
要遭!邵非看著離自己還有點遠的大門,要去大門必須經過邵元龍的身體,現在人都醒了肯定行不通,不能衝,那只能後退,在邵元龍清醒前邵非果斷回到自己的臥室,將門反鎖。
可門被反鎖的聲音讓已經醒來的邵元龍聽到了,還帶著酒意,喝道:“誰!?”
邵元龍身材高大,雖然這些年被賭酒掏空了身體,但原來的底子還在,那聲音還是將屋子裡的邵非給震懾住了。
正因為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小,這樣的事依舊在世界上每個角落上演著。
他翻了翻手機通訊錄,裡頭居然只有姚菲菲一個熟人,微信裡都是僵屍好友,能說話的都沒有。
他對於原主的沉悶有了新的認識,連個朋友都沒有也太慘了吧!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沉悶了,都快和社會脫節了吧!
邵非只能打姚菲菲的電話,是語音提醒點對點,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時候的孤立無援讓邵非覺得很冷。
報警是不用想了,原主那麽多次報警得來的只是人們走後更粗暴的對待。
聽著外面的動靜,感到邵元龍沒一會就會到跟前。
邵元龍跌跌撞撞站起來,大開的門,被翻找過的臥室,什麽都沒拿,就拿了那張卡,這還有什麽想不到的,要不是他剛好醒來,這兔崽子已經逃到天邊去了吧。
他來到邵非的臥室前,敲打著門:“小兔崽子,我知道是你回來了!怎麽,畏畏縮縮的幹嘛?”
“還偷偷摸摸的,怕見我是吧?準備卷款逃了是吧!”
“狗東西,你吃老子的,穿老子的,那賤人回來你就跟她跑了,想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和那賤人一樣都該死!”
“識相的快給老子滾出來,不然我就撞門了!”
“你別逼老子弄死你!”
周圍的鄰居早就被這五毒俱全的中年人給嚇怕了,一聽到他的吼叫,把門窗關得更緊。
敲了半天,眼見邵非真的敢不開門忤逆自己,邵元龍的頭腦在酒精作用下更是不清醒,火冒三丈了起來。喝醉的人本身力氣就大,再加上邵元龍生得魁梧,那門被打的砰砰作響,看著堅持不了多久,邵非背靠著門左右環顧著。
一道道拍門聲也同樣撞擊著邵非的心臟,雖然自從邵非進了趟醫院後很少再打罵了,但童年時的陰影始終留在這具身體深處,邵非克制著本能顫栗,尋找著屋子裡能夠擋住門的家具。
可這房間並不大,是當年邵家老一輩留下的房子,只有一個破的快成古董的衣櫃,這個肯定搬不動,另外還有個斷了一個角的書桌,邵非放棄了,還不如自己身體擋呢。
他張開四肢,死死擋在門背後,衝擊力透過門板一陣陣震著後背,他現在毫不猶豫懷疑在邵元龍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出去,是死路一條,誰能和個酒鬼去講理?
這節是物理課,上課的是四十來歲,戴著黑框眼鏡極為嚴苛的女性,姓鮑,聽說她終生未婚,將自己奉獻給了教育事業,她的課幾乎沒逃課率,礙於她對學生的強硬做派,哪怕家裡有背景的學生也是禮讓三分,讓老師整日因為自己曠課而家訪,他們也會不勝其煩。
她雖然工作一絲不苟,但所有學校好學生都有一定特權,比如她看到後排的陸琛公然玩手機,也只是點名他,帝江高中並不禁止使用手機,校方不認為手機就能影響孩子學習了,與其遏製不如通融。
鮑老師和顏悅色道:“陸琛,你來解一下這個線路圖。”
陸琛充耳未聞,摘下藍牙耳機,將裡面監聽的聲音隔離,慵懶的氣息退去,嘴角露出了點惡意笑容,再看過去卻像是錯覺。
他還沒欺負,輪得到誰?
他站了起來,身姿依舊挺拔,態度依舊謙遜:“鮑老師,我需要請假。”
微微彎身後,也不管老師的回答,直接走出教室。
骨子裡的年少輕狂,需要誘因才能被激發出來。
他很少用特權,但不代表他不會用,區別只是願不願意。
出了教室門,表情瞬息放下,大步向前,腦中瞬間劃出剛才滴滴的停車地點,將可能性逐一排除,調出隻掃過一眼的地址,撥出電話:“立刻派人去安市街港灣小區……,對,立刻。”
作者有話要說: 監聽器:我終於派上用了!
從沒想過向男主求救·非VS終於有刷好感機會·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