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紀與棠開車強行把趙暮夕帶回了公寓, 沒有給趙暮夕半點選擇的權利。
因為那十萬塊,趙暮夕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賣”給了紀與棠一樣,而且這個女人怎麽這麽專斷, 趙暮夕原來只知道她溫柔起來要命,原來霸道起來更要命。
“下車吧。”紀與棠把車門解了鎖,剛才趙暮夕吵著嚷著要下車,這回讓她下,她反而不下了。
趙暮夕坐在座椅上不動, 她心裡現在亂的很, 難道真的要跟紀與棠上樓,以後在她家給她當住家保姆?這也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紀總……你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紀與棠認真盯著趙暮夕的臉, 看不出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耐心和她說著, “我說過,我從不做虧本生意,你現在既然還不上債,就乖乖在我這上班, 明白了嗎?”
“紀總……”
“我不想再說第三遍。”紀與棠也不想這樣對她,但也只有這樣對她,才治得住她,趙暮夕的牛脾氣太倔,對待她這樣的就要蠻不講理, 先斬後奏。
“我能知道為什麽嗎?”趙暮夕鼓起勇氣問道,債務可以打欠條,紀與棠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留在她身邊,紀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你這樣很容易讓人多想……
紀與棠如實回答,“我需要請個小保姆,我覺得你正合適。”
“是這樣麽……”趙暮夕低頭呢喃了一句,心底不知失落什麽,她還期望紀與棠能說出其他答案麽?比如,因為我在乎你?還是……因為我看上你了?
趙暮夕揉著自己的頭,這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頭暈嗎?”紀與棠見她這樣。
“不是。”
“我們上去。”
就這樣,趙暮夕本想著和紀與棠保持距離,最後卻稀裡糊塗成了紀總的住家小保姆,如今,她和紀與棠的關系,越發拎不清了。
在金錢關系的捆綁下,有種叫做曖昧的東西在她們之間滋生蔓延。
紀與棠說讓自己把她當成客戶,把她當朋友,趙暮夕努力這樣做了,可到頭來,趙暮夕一個都沒做到……對紀與棠的特殊感覺,趙暮夕只能默默埋在心底,她告訴自己,紀總對她再好,那也只是把她當朋友,她是有未婚夫的人。
那晚的傻事,不能再發生一次。
而紀與棠對趙暮夕的“佔有欲”,也從無意識漸漸變為有意識。
她們對於感情都太過小心翼翼,聰明的試探太多,真誠的坦白太少。
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以後你住這間。”紀與棠帶趙暮夕去了次臥,就在自己臥室的旁邊,“洗了澡早點休息。”
“嗯。”趙暮夕就這樣在紀與棠面前妥協了,這樣似乎太沒骨氣了點,可一向要強的趙暮夕,竟不反感這樣被人安排好一切的感覺,紀總的那一句“暫時聽我的”,讓趙暮夕莫名有種踏實感。
趙暮夕不由自主接受著紀與棠像女王一般的霸道和溫柔,一面想掙脫,可一面又沉淪其間。
這樣下去,她會越來越離不開紀與棠吧?現在對她似乎就有點依賴了,比如每次哭的時候,趙暮夕都想抱她。
真正賴上了彼此,就再也甩不掉。而從這以後,趙暮夕每一次哭,紀與棠都陪在她身邊,給她溫暖的懷抱。
夜深了。
趙暮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她隱隱能聞到紀與棠身上的味道,每次臉埋在她肩上時所聞到的香氣,可能是因為用了同一款洗發水的原因。
趙小姐的暗戀生涯,正式開始了。
之後和紀與棠在一起的每一天,趙暮夕依舊是在帶著面具演戲,有些情愫只在自己的世界裡萌芽,不敢越過雷池一步,所慶幸的是,她演技過硬。
所有雜七雜八的事情混在一起,讓趙暮夕又失眠了,一直到下半夜三四點才睡。這一夜,她做了一個“美夢”,盡管有點羞恥。
趙暮夕夢到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紀與棠抱著她,兩人窩在被窩裡睡覺,就正如那天在她家時一樣。
紀與棠摸著她的頭髮,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暮夕,我該上班了。”
想讓她抱久一點,趙暮夕摟著她的腰,繼續裝睡,明明聽到了動靜也死不松手。
紀與棠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臉,總是能一眼看穿所有,“趙暮夕,你還裝。”
趙暮夕強行眯著眼,聽到她溫柔似水的聲音,嘴角忍不住上揚起來,下一刻,紀與棠攬著她的身子吻了她,吻到她再也不能繼續裝睡,吻到她身體都酥了,盡管這只是夢境。
這個夢假到趙暮夕都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可趙暮夕不願醒來,夢裡她攀著紀與棠的肩,緊貼著她的身體,用力回應她,就這麽一直吻下去好了……
做這種夢的後果就是,趙小姐抱著個枕頭,一覺睡到了八點多,渾然不知日上三竿。
趙暮夕又不是正兒八經的上班族,平時就沒有早起的習慣,再加上這幾天都睡不好,昨晚失眠,早上又做了個“美夢”,趙小姐就這樣睡過頭了,把做早餐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紀與棠七點起來,趙暮夕的房間裡絲毫沒有動靜,一直到八點多,紀與棠準備出門,還是不見趙小姐的身影。
給人當保姆的第一天,就睡成了豬,紀與棠想著趙暮夕的睡相,忍不住笑了,然後敲了敲次臥的門,聽沒人應答,就推門進去了。
趙暮夕果然還躺床上睡得正沉,她蜷著瘦弱的身子,側臥著,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個枕頭,被子都被她踢到了腰間,趙暮夕一個人睡時睡姿很隨意,兩個人時倒規矩不少。
紀與棠輕手輕腳走上前,看著她昨晚哭完還沒消腫的眼睛,沒忍心叫醒她,而是彎腰拉過被子,將她上半身也蓋好。
“嗯~~”趙暮夕被這點動靜弄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了紀與棠的臉,心跳突然變得特別快,就好像剛剛真和她接了吻一樣。
趙暮夕按了按眼睛,她這才想起,昨晚已經是睡在了紀與棠這邊。
論保姆的自我修養,趙暮夕職業代入很快,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去給你做早餐……”
“算了。”紀與棠見她這模樣覺得可愛又覺得好笑,都幾點了還做早餐,等吃了她做的早餐,公司會議都結束了。
趙暮夕拿過手機一看,都八點半了,紀與棠也是上好妝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的節奏,“不好意思……”
“要是困,就繼續睡,明天再算你正式上崗。”紀與棠將備用鑰匙和一張卡放在床頭櫃上,“鑰匙你收著,買東西就刷這張卡,我上班去了。”
趙暮夕心裡暖到不行,紀與棠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因為把她當朋友嗎?真的是這樣麽……看著紀與棠的背影,趙暮夕又心猿意馬起來,這待遇哪裡像小保姆,明明更像是她養的“小情人”。
“紀總……”
紀與棠停下腳步,回過頭,“怎麽了?”
趙暮夕望著她的臉沉默半晌,最後卻隻說了一句“沒什麽”。
紀與棠看得出來她有話想說,“有什麽事情,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嗯。”
紀與棠走後,趙暮夕將頭死死埋進枕頭裡,腦海中浮現著剛才在夢裡深吻紀與棠時的畫面,天呐,她以後可怎麽和紀與棠正常相處下去?!
趙彩南拿了紀與棠的十萬以後,趙暮夕就再也沒聯系上她,這是趙彩南的慣用招數,趙彩南把她給“賣了”,知道趙暮夕現在必然是在氣頭上,拿著錢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若非缺錢,趙彩南絕不會來找她,按照這個定律,趙暮夕希望趙彩南永遠別來找她。就正如趙彩南三番兩次說要戒賭,趙暮夕也三番兩次警告自己,再也不能給趙彩南一分錢,可她們兩人都沒有成功過。
林微問趙暮夕昨晚是什麽情況,趙暮夕只是含糊地告訴她,以後再解釋。她總不至於和林微說,她媽欠了紀與棠十萬塊,現在自己在給紀與棠當住家保姆還債,這種事情,她說不出口。。。
下午六點,紀與棠從公司下班回來,準備開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轉而按響了門鈴。她還從來沒按過這邊的門鈴,因為這邊一直是她一個人住,現在突然想起,趙暮夕應該在家。
趙暮夕聽到門鈴聲響,踩著拖鞋過去開門,紀與棠在門口處已經等了一小會兒了,“下班了…”
紀與棠見她腳上穿著自己的拖鞋,就問她,“行李搬過來了嗎?”
“搬過來了。”趙暮夕輕聲說著,給紀與棠做保姆,還真是別扭。
“嗯。”紀與棠滿意地笑了笑,難得趙小姐乖巧一回,沒讓她再把話說第二遍,“我餓了,飯做好了沒?”
“馬上就好,我再炒個蔬菜。”
紀與棠換好鞋,又問道,“煲湯了嗎?”
“煲了,知道你喜歡喝。”趙暮夕說著,往廚房走去,給紀與棠做過幾次飯,紀總是什麽樣的口味,她心裡有數。
房間裡彌漫著食物的香味,讓這裡多了許多煙火氣息,紀與棠坐在餐桌旁,看趙暮夕在廚房裡忙活著,兩個人這樣,既不太冷清,也不太熱鬧的感覺,剛剛好。
紀與棠喝著湯,整個胃裡都暖了,“我該早點把你領回家做飯。”
“吃久了你就膩了。”趙暮夕戳著米飯,悶悶說著。
“那就變著花樣做給我吃,這是你的本職工作。”
紀總一副上級領導來指導工作的模樣,讓趙暮夕看著她一陣無語。
趙暮夕昨晚想了挺久,她媽拿了紀與棠十萬塊跑了,她總得給紀與棠一個說法。趙暮夕想給紀與棠寫欠條,可紀與棠就是不要,似乎鐵了心要雇自己當保姆,給她做飯。
紀總是個厲害的角色,趙暮夕來軟的說不贏她,來硬的拗不過她,最後隻得乖乖受著。
晚飯過後。
“這個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個字。”
趙暮夕接過紀與棠遞給她的一疊文件,一看,還真是正兒八經的勞動雇傭合同,上面赫然寫著,甲方紀與棠,乙方趙暮夕。。。
“還有,以後上下班,都由你來接送我,工資給你另算。”
聽了她一個人說了這麽多,趙暮夕終於忍不住吐槽,“你不是一直自己開車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