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說完這這話,再看了一眼藥瓶上面的說明,看向李曉玉:“按這說明的意思,連續服用30天,髒器才會有中毒反應,產生不可逆的損傷,再過3個月後死亡。你確定你是去年7月下的毒,並且每一天她都喝了藥?”
李曉玉肯定地點頭:“確定。每天我早上下完毒,那水我都是看著她喝下去的,連續30天,天天如此。我剛不說了麽,那段時間你放暑假,天天陪著她的只有我。我們寢室四個人,另外兩個也不在。每天我看著她喝完毒水,一起去食堂吃早餐,然後去圖書館複習的。”
李曉玉補充道:“並且我肯定,她確實中毒了。”
“在你的劇本裡,她是病逝的,事實上去年8月初,她覺得不舒服,我陪她去過醫院,醫生下過診斷書的,說她只能最多活3個月。診斷書就在樓上我的行李箱裡,我沒拿過來。”
“剛到這兒的第一天,我打開行李箱,就看到了藥瓶和診斷書,但我想著,這是表明我的故事的,跟本案死者沒有太直接的關系,我就沒藏這些證據。”
顧良問:“診斷書具體怎麽寫的?”
李曉玉想了想,道:“大概就是說她五髒六腑有提前衰竭的症狀,按理是八九十歲老人才會有的症狀,卻出現在了她身上,最多能活3個月。但醫生不知道原因,也無法治療,建議她提前準備後事。”
顧良不由皺眉:“可我為什麽我不知道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她去年8月去過醫院。”
李曉玉道:“那會兒放暑假,你不還在家嘛,你9月份才來學校的,然後你就去實習了。再來,她當時跟我說,你很愛她,她不舍得你知道這件事,所以她就一直沒告訴你。”
愛妮不知道室友給自己下過毒,隻以為自己生了怪病。
但她舍不得花學長傷心,從來沒告訴花學長這件事。
顧良想到這裡,神情愈發嚴肅:“如果你肯定她中毒的事成立,去年11月左右,她肯定已經死了。所以……去年11月到5月,在我們面前出現的愛妮是怎麽回事?”
李曉玉道:“這就是你剛才問我啥時候下的毒,我說你問到了關鍵的原因。我看劇本的時候就覺得這點很奇怪了。但之前我不好說。按我的人設,我不能講我下毒的事。”
顧良心說,怪不得這個劇本一開始拿到之後,有詳細的類似於“編年史”一樣的東西了,細節到某年某月甚至某天,他跟前女友做過什麽事。
這些細節,對推測人物和還原劇情,有莫大的幫助。
顧良道:“我是一個月前,在葬禮上聽到的消息。葬禮上有個人隨口一說,提到愛妮‘大半年前’來過黃泉客棧。現在是6月份,葬禮是5月。大半年的范圍很廣,但至少可以排除‘一年前’覆蓋的時間,那麽姑且從去年6月算起。”
“去年6月,我和愛妮一直在一起泡圖書館準備期末考試;7-8月放暑假,我回家了,她和你留校準備考研,她中途沒離開過?”
李曉玉搖頭。
顧良繼續道:“那麽,9月我回學校,開始實習,但沒察覺她異樣,就覺得她似乎瘦了些,憔悴了些。我以為她是複習考研累的。”
“10月……我跟項目出過差,尤其10月中旬,那段時間是最忙的,跟她沒見過幾面,信息都發的少。11月我出差回來,我們開始吵架外。問題應該就出在10月中旬,我出差的期間。”
李曉玉補充道:“10月中旬,她請假了一段時間。我以為她回家等死了。沒想到她後來又回來了。我挺心虛的,怕她知道我給她下毒的事。”
顧良覺得自己能做出結論,道:“那麽,估計也就是去年10月中旬,她來的黃泉客棧。”
顧良打開筆記本,翻到空白頁,梳理了一下他前女友愛妮的時間線。
去年7月初開始,她服毒一個月,導致內髒開始衰竭。
去年8月她去看醫生,知道自己活不過3個月。
去年10月中旬,她去黃泉客棧,回來之後身上多了個紋身;此外,本該在這期間死去的她,卻好好地活著,只是性情變了很多,11月出差回來的花學長見到她後,她變得愛作、愛鬧愛吵架,並且變得不願意和花學長同床。
今年3月,愛妮和花學長分手。
今年5月,花學長聽說愛妮病逝,並參加了她的葬禮。
李曉玉看完顧良的記錄,問:“二哥,你的腦洞是什麽?”
顧良有點疑惑:“二哥?”
李曉玉笑:“剛樓上遇到楊夜,開玩笑說以後叫他大哥,叫你二哥。還是我叫你嫂子?”
“別瞎叫。要叫就叫他二哥。”
這是楊夜的聲音。
顧良回過頭,朝楊夜招招手。
等楊夜走過來,顧良便把李曉玉下毒的事跟他講了一下。
隨後顧良道:“說回正經的。這麽一來,我認為有三個可能。”
“第一,愛妮到黃泉客棧之後,可能跟鈴老板做了某種交易,因此她續了命,多活了幾個月,續命的媒介,可能就是她腰上的紋身。”
“第二,愛妮在10月中旬到11月初的期間,已經死了,變成了鬼。後來可能她身上也熏了犀角香,所以去年11月到今年5月期間,出現在我身邊、和同學們身邊的愛妮,是鬼。這也可以解釋她為什麽不跟我那什麽,她怕吸我的陽氣之類的。”
“第三種可能,愛妮依然死在10月中旬到11月初期間,後來出現在我身邊的,是鈴老板扮演的她。我剛才碰到黃廚師,又跟他聊了聊,他提到過,鈴老板經常不在客棧,不知道去哪兒了。有可能,她是去扮演我們身邊的人了。”
楊夜想了想,道:“愛妮身上發生的事,應該跟我前妻是差不多的。不過我有點傾向於第三種可能。因為你的前女友、我的前妻都性情大變了。如果是前兩種可能,續命、又或者她們本身的魂靈現身,按道理,她們會待我們如故。但現實不是這樣,那麽就很有可能換人了。”
李曉玉補充道:“我再說個事,你們參考一下。愛妮學習很好,我倆一起複習的時候,她起早貪黑,非常認真。她說花學長找了個好的實習公司,以後畢業就能留下來,獲得高待遇。她得在學業上努力,不想顯得配不上花學長。”
“8月初,即便她知道她活不過3個月,她還是在努力學習。可10月中旬,她請假回來後,就變了。她語法特別好,但後來我請教她問題的時候,她都答不上來。”
楊夜聽到這兒,問顧良:“你5月份參加愛妮的葬禮,看到屍體了嗎?”
“沒有,是骨灰下葬。”顧良道。
楊夜道:“我被通知去參加前妻葬禮的時候,也只看到了骨灰盒。有可能她們早就死了,並且屍體已經火化。屍體很難保存幾個月。但如果是骨灰,幾個月後拿出來,就沒那麽可疑。”
顧良握著筆,在紙上記的“第三種可能”旁打鉤。“那麽,結合性情大變、骨灰、以及黃廚師說鈴老板常常不在客棧來看,我們目前更傾向於第三種可能。”
“這意味著——鈴老板可能會變臉?”
“她的身體變化可能不大,至少紋身在。我們看到的那個紋身,不是她紋到前女友、前妻身上的。我們看到的就是她本人、以及她本人身上的紋身。”
楊夜:“對,我認為是這樣。雖然說,她扮演你前女友,又或者我前妻的時候,跟我們發生了很多矛盾,甚至不願同床什麽的,但她畢竟扮演了我們的情侶好幾個月,接吻擁抱是少不了的。因此,我們在這裡見到她的時候,才生出一種熟悉感、和類似於一見鍾情的感覺。”
顧良眉毛揚了一下,想到什麽有意思的,對楊夜道:“那我們這回其實是情敵了。”
楊夜笑了:“情什麽敵,你明明是我的情人。”
顧良轉過頭,看向旁邊姨母笑的李曉玉。
顧良:“曉玉——”
李曉玉:“(〃’▽’〃)”
顧良嚴肅:“李曉玉,還有個問題問你。”
“咳——”李曉玉正色,“什麽事。”
顧良道:“黃廚師說,他下午1點50從餐廳那邊出發,來到我們所在的吊腳樓。他在大堂和酒窖找過鈴老板,發現她不在,於是上了三樓找她。我估計著他到3樓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2點。”
“他先看到賈女友去了王孤僻的房間,然後看到你從房門出來。”
“他不想跟你正面碰上,於是下樓回房了。”
“回房途中,他還去吊腳樓後面看了一眼,然後才重新回的自己房間。這期間,按他的意思,他應該是沒在庭院裡、以及樓後面柵欄處看見任何人,這意味著——”
顧良看向李曉玉,“你從自己住的301出來後,沒有出這棟吊腳樓對嗎?那你去了誰的房間,做什麽?”
“我……咳……那我老實交代吧。”
李曉玉道,“中午1點半,我叫老板娘幫我找零錢。她知道她的零錢都藏在櫃台很下面那層,她拿錢的時候,得彎腰。我趁那時候沒人,就朝她背後捅了一刀。因此,你們看到的屍體背後的傷,是我捅的。捅完,我聽見大堂外的庭院裡有動靜,於是我把刀一拔,扔在大堂,就跑了。他們剛才已經找到那把刀了。”
“反正這事兒發生在公共區域嘛,我就想著誰都可能在大堂殺她,就那麽做了。”
“流浪漢經常騷擾她,我還挺想嫁禍給流浪漢的。就是那院子裡傳來的動靜,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回到自己住的301裡,待了大概半個小時,也就是你剛才說的2點、黃廚師碰到我走出房門的那個時間,我是想去二樓大堂看看鈴老板死沒死之類的。結果她不見了。”
“然後我就回三樓,去鈴老板的房間了。她房門一直是虛掩著的,今天下午那會兒也是。於是我就直接進去了。可是她的房間也沒有人。我畢竟捅刀了,挺慌的,就回自己屋了。”
聽罷李曉玉的話,顧良在紙上總結了今日下午的時間線。
中午12點,大家一起吃飯,期間鈴老板、賈遊客不在。
賈遊客那會兒應該還在懸崖下面,至於鈴老板,顧良雖沒見著人,不過聽到了她的聲音。
12點半,吃完飯大家離開餐廳,花學長去釣魚的地方。
下午1點,黃廚師在客棧二樓大堂找到鈴老板,跟她說懷疑花學長有問題,讓她去花學長房間裡到處搜一下,隨後黃廚師回到隔壁吊腳樓的廚師房休息。
下午1點半,趙漂亮來到大堂,捅了鈴老板一刀,她聽到院子裡有動靜,怕有人進大堂,於是在來不及確認鈴老板死沒死的情況下,趕快回到了301。
下午1點50到2點,黃廚師再次來到大堂,是想確認鈴老板有沒有去花學長的房間。他發現鈴老板不在大堂,繼而去往三樓,看見賈女友去了王孤僻的房間;隨後趙漂亮出門。
黃廚師不想正面碰見趙漂亮,旋即下樓離開,回隔壁樓的時候聽到柵欄處有聲音。
這個時間段,在黃廚師之後來到二樓大堂的,是趙漂亮。
她是來看鈴老板有沒有被她捅死的,她發現鈴老板不在後,回到三樓,先去了鈴老板房間,發現裡面沒有人後,再度回到自己住的301。
楊夜跟著把時間線看了一遍,道:“有點奇怪,趙漂亮下午1點半殺人的時候,聽見院子裡的動靜是誰的?”
“有兩個可能。”
顧良道,“第一,靚服務1點半到2點期間,還在庭院裡打掃衛生。她之後再從柵欄那邊出去。第二,當時院子裡還有另外的人。”
顧良在紙張空白處上寫了一個名字——“王孤僻”。
“黃廚師之前說聽到柵欄那裡有動靜,我自動排除了王孤僻、賈女友和趙漂亮三個姑娘,因為黃廚師的時間線裡,她們三個是在吊腳樓裡沒出來的。但我發現我有個誤區。”
“事實上,黃廚師只見過賈女友和趙漂亮。他只看到賈女友去王孤僻的房間。但他並沒看到王孤僻本人。所以,王孤僻那個時候在哪兒,是有疑慮的。”
顧良合上筆記本,站起來看向楊夜和李曉玉。“總之還是很有收獲的。到時候重點看下大家的時間線吧。一會兒問其他人時間線的時候,咱們對於已經知道的,先不要多說什麽,讓他們自己敘述。”
楊夜道:“時間線簡單看完。我們回到故事上。我要提醒你們一件事。其實我先前考慮過,是不是鈴老板害了花學長的前女友,害了我前妻,並且是出於某種目的,才分別接近你我二人的。但現在我們梳理完發現,並不是這樣的。”
“愛妮中毒在先,看了病,醫生下了診斷書,說她活不過三個月,她才去的黃泉客棧。回來後,她變了一個人。”
說到這裡,楊夜看向顧良:“這是趙漂亮那邊的故事,和你的故事一起,還原的愛妮的故事。我這邊高總裁身邊,沒有趙漂亮這樣的角色做補全功能,因此我無法確切知道我前妻生病的時間。我是在她死了之後,才知道她是病逝的,聽她的親友說,是癌症。”
顧良明白楊夜的意思:“也就是說,你前妻的情況可能和愛妮類似。她查出自己得了絕症,但她沒告訴你,而是自己偷偷去了黃泉客棧,之後就變了個人。”
楊夜點頭:“對。我們很恩愛。所以她生了病,不告訴我,是合理的。”
“再來,說到鈴老板接近我們之後。她用愛妮的身份跟你分了手,用我妻子的身份跟我離了婚,除此之外,我們的生活和事業,並沒有其他影響,也沒有生什麽病吧?”
楊夜望著顧良,再道:“你和‘愛妮’3月份才分手,可能看不出來。但我離婚已經一年了。我看不出鈴老板有傷害到我什麽。”
顧良伸出手按了一下後頸,仰頭看向天空。
這時候,天色已經徹底地暗下去。
空中一輪圓月,灑下遍地清輝。
月光將客棧籠罩,讓它看上去神秘色彩愈濃。
顧良仰頭看著月色,旁邊的楊夜則在看他。
片刻後,顧良側過頭,對上楊夜的目光,道:“所以,她們生病在先,來黃泉客棧在後,然後她們都死了,只是在死前,找了個姑娘扮演成她們,和我們分手、離婚。”
“對。所以我有了某種猜測。”
楊夜拉住顧良的手,順便也對李曉玉點了下頭。“我在大堂發現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東西,你們來看看就知道。”
眼見著兩個人手牽手往大堂走去,雖說顧良一開始表情有點別扭,但最後也接受了,李曉玉看在眼裡,十分欣慰。
在這個遊戲裡,她有過很多黑暗的經歷,也見識過人性的可怕。
但她覺得她搞到了真的CP。
如果她身處地獄,她的CP就像是給了她一段童話故事。她瞧著他們,就覺得特別美好,好像她也看到了希望一樣。
不過,專注著盯著CP的後果就是——她沒看路,以至於被絆倒了。
庭院裡有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一路從庭院大門口撲到客人們住的吊腳樓的最下方。
這會兒李曉玉就是在這路上被石子兒絆倒的。
顧良和楊夜趕緊回頭扶起她,又把她扶回長椅上坐著。
折身去大堂拿了醫療箱過來,顧良看著她腿上的血,搖了搖頭。“嘖,一個二個全部瘸腿了。”
李曉玉笑著指楊夜:“大哥帶的頭。”
顧良幫李曉玉傷口消毒的功夫,楊夜單著腿跳到李曉玉剛才摔的地方,蹲下來翻了一下。似乎嫌路燈不夠亮,楊夜拿出手電筒。“這石頭下的土,有點翻新的跡象。曉玉沒白摔,估計有人翻開這些石頭,藏了證據。”
顧良聞言,快速幫李曉玉處理完,就上前和楊夜一起,把鵝卵石一個個搬開。
沒多久,他倆果然找到了一張棕黃色的紙張。
紙張上畫了一個符咒,上面寫著“吸香符”三個字。
符咒下方還有文字解說:“燃犀角,可照鬼,讓鬼顯形;但如果鬼使用吸香符,可免於犀角的威力,不必出現在世人面前。”
顧良與楊夜對視一眼。“所以,並不是只有靚服務一個去了湖對岸。”
李曉玉沒摔多嚴重,略作了休息,就和顧良、楊夜一起去到了大堂,準備查看楊夜找到的那樣“有意思”的東西。
這期間,李曉玉也總算從顧良口中得知——鈴老板、靚服務、黃廚師都是鬼的事情。
“怪不得我拿刀沒殺死她。”
李曉玉道,“尋常的刀,殺不死鬼。要桃木、狗血之類的才行吧。之前他們在樓上找到了線索,說桃木可以殺鬼。桃木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塊桃木就行,殺厲害的鬼,最好要千年以上的桃木。”
顧良回想了一下。“我們從湖對岸帶回來的木頭,按年輪來看,確實是老樹了。所以桃木做殺鬼的子彈,在這個劇本的設定下,應該是合理的。楊夜,大哥——你說的那東西是什麽?”
顧良也是覺得好玩,跟著李曉玉喊了聲“大哥”。
哪知楊夜上頭了,跟他十指相扣,附在他耳邊道:“喊聲‘哥哥’聽。”
“破案。趕緊的。”顧良耳根有點發燙,但表情十分正經。
“行,破案。”楊夜躬身,拉開一個櫃子。
李曉玉道:“啊,這就是她藏零錢的櫃子。我今天就是趁她這麽彎腰拿零錢的時候,捅的她。”
楊夜把零錢拿出來,敲了敲櫃子。“聽見了吧,空心的。”
語畢,楊夜抽出面上那層木板,取出了放在夾層裡的一個厚厚的本子。
打開扉頁,上面寫著:“他說,只要幫人們實現一百零一個願望,我就可以實現我的願望。我一直在等……等我願望成真的那一天。”
楊夜直接把本子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有著花學長的照片。
照片旁邊,記錄著花學長詳細的檔案,身高、年齡就不說了,最讓顧良怎舌的,是一些細節的記錄。
“他不喜歡吃香菜和胡蘿卜。做菜的話,五花肉可以,肥肉萬萬不可。”
“他其實不太喜歡前戲,但好好跟他說的話,他也會耐心取悅你。”
“他喜歡的姿勢是後——”
顧良沒再看,隻抬眸,對上了楊夜亮亮的眼睛。
顧良被他瞧得不自在,撇開了頭。“這種細節,鈴老板不應該知道。”
“對,這種細節,隻可能是愛妮告訴她的。”
“正因為愛妮事無巨細,把什麽都跟她說了,她才能裝得像。”
楊夜聲音沉下來,“綜合我們前面的推測,我認為,是愛妮知道自己得病後,請求鈴老板去到你的身邊,扮作她。我那邊的情況,是差不多類似的。”
顧良:“可是為什麽?愛妮為什麽要找一個人過來每天和我吵架呢?如果她要去世了,她怕我傷心,想找個人陪我一段時間,我可以理解。但她為什麽要讓鈴老板跟我鬧得這麽不愉快?這樣一來,對於她的死,我好像都不是那麽的難以接受了。因為我每次想到我們分手前那段時間,都十分不愉快。”
李曉玉插嘴了。“二哥,原因就是你最後說的這個。”
顧良有點不理解女孩子的心思。“嗯?”
李曉玉解釋道:“我懂了。愛妮知道自己得絕症要死了,她怕你難過傷心,她不僅沒告訴你她的病情,還找了個人扮作她,天天跟你鬧,最後跟你分手。等你分手了、你倆沒感情了,她再讓你知道她死了,那樣你就不會那麽難過了。這種橋段,狗血劇裡常見啊。”
李曉玉翻到這個厚本子的扉頁。“鈴老板這本子不是寫著,她要幫人實現願望麽?有可能,愛妮對鈴老板許的願望,就是這個。高總裁那邊的故事,是類似的。但這厚厚的紙張……一定還有很多不一樣的願望,是鈴老板在幫人們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