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半,顧良身揣胰島素,提前一個小時下樓,看見有人在客廳沙發上大大咧咧坐著。
正是楊夜。
廚房裡則傳來了些“叮叮當當”的聲音,還有飯菜的香味。
看來是有人在做飯。
顧良沒吭聲,楊夜主動朝他招了招手:“女仆正在廚房做飯。你餓了,想去偷吃啊?”
這話是赤裸裸的調戲吧。
此人明明滿眼都寫著“我知道你是去下毒的”這幾個字。
——他確實就是偵探吧?
顧良淡淡看著楊夜。“還沒到我行動的時間。我提前下來看看情況。”
顧良回答得如此誠實,也是因為他算是看出來了,楊夜坐在這客廳就沒打算走。
這兒既可看見樓上走廊,也可以看見哪些人進出廚房,是極為有利的觀察地點。
那麽,11點30的時候,自己按照劇本去下毒,他也一定會看見。
顧良回憶了一下,他劇本上的原話是“你路過廚房,發現沒有人,於是……”
廚房沒有人,不代表客廳沒有人看著他去廚房。
大概別人的劇本也是類似的表述,所以楊夜的行為也不算違規。
垃圾劇本。不嚴謹。
顧良再看楊夜一眼:“系統沒判你違規?”
楊夜說:“沒有。下毒什麽的,多半要經過廚房。我估計你們中很多人都會去廚房,所以在這裡觀察。目前看來,只要我不進廚房看你們具體幹了什麽,就不算違背劇本內容。果然,我沒事。”
顧良思忖片刻,長腿一邁,也上前坐到了沙發上。
兩個人雖然坐在一張沙發上,但分別佔據了沙發兩端,隔得很遠。
半晌後,顧良側過頭,再問楊夜:“你的行為也不算踩線?鑽漏洞?”
“好像沒算。至少我沒聽到我違規踩線的播報。倒是你,打算銷毀證據,被系統發現了。大家應該都聽到了。”
末了,楊夜再盯著他補充一句:“你得當心了。小心大家票你。”
顧良:“所以你果然是偵探。”
楊夜:“如果我是偵探,你說會不會有人想不開來殺我?”
顧良:“如果你是偵探,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楊夜:“保護我啊?”
沉默片刻後,顧良道:“我只是想暗中跟著你,保持觀察。萬一你掌握了什麽關鍵線索,真有凶手來滅口,你死不死我不管,凶手我是找到了。”
楊夜:“……”
作為疑凶,懟完時刻盯著大家時間線的偵探,顧良似乎心情甚好,嘴角輕輕揚了一下。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楊夜也算是看了出來,顧良平時就是一張撲克臉,不苟言笑,說話刻薄,讓人很難心生親近。
但他這一笑之下,立刻不一樣了。
他茶色的瞳孔裡稀碎地承接著一些光彩,如盛夏解暑可樂裡碰撞著的碎冰塊。
他嘴角的笑,就像是往這可樂上鋪了一層奶霜,甜甜軟軟的,看上去十分溫柔。
楊夜正盯著顧良的笑容,神情微怔了一下,隨後聽見他問:“對了,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你這個角色也對白老大有殺機,怎麽就成了偵探?”
楊夜說:“早上你不是聽見,我讓白兒子喊我後媽了麽。我確實快要跟白老大結婚了。”
顧良不理解:“為什麽?”
楊夜:“我沒有被他強,劇本外劇本裡都沒有。劇本裡的我就是個愛慕虛榮的渣女。我是為了錢才跟白老大在一起的。我對你撒了謊,謊稱被他強過,還說我是被迫跟他在一起的,只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水性楊花。”
哦,還真是神一樣的劇本。
顧良食指在沙發上叩了一下,默默吐槽。
楊夜歎口氣。“沒想到,我隨口一句謊言,會讓你對他起了殺心。看來你果然愛我。可惜了,我愛的只是錢。”
顧良:“……”
——面前這位入戲很深啊?
隨後顧良癱在沙發上,又開始雙目放空,不動如山坐如鍾了。
楊夜瞧著他,琢磨了一下,估計他是被自己雷到了。
想到這兒,楊夜覺得顧良這人表面看上去難以接近,但沒準還挺好玩的。
於是又過了一會兒,楊夜看向他:“好像有點無聊。”
“哦。”顧良端起茶幾上一副撲克,看向楊夜,“不然來打牌?”
楊夜拍了拍大腿。“來啊。玩哪種?”
顧良:“比大小吧。”
楊夜不經意垂眸一瞥,就看見了顧良握住撲克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比瓷器還要白,上面浮著淡淡的青筋,有點像瓷器上的青花。
至於他那手腕上的紅繩,則有一股跟他本人氣質相違和的豔麗,讓人忍不住多瞧兩眼。
楊夜突然笑著問:“比什麽的大小啊?”
我懷疑你在開車。
但是我沒有證據。
顧良掀起眼瞼瞥一眼楊夜,揚了揚手裡的撲克,語氣清淡:“當然是撲克。你抽一張,我抽一張,然後比大小。”
楊夜心說這就不無聊了?
嘴上楊夜說的是:“這玩法挺簡單啊。”
顧良淡定點頭:“就這麽簡單。破案已經很複雜了,玩牌可以簡單點。”
楊夜嘴上說著好無聊,但身體很實誠,還是陪著顧良玩起了比大小。
於是兩個人愉快地玩了20分鍾的比大小。
這期間劉女仆從廚房出來,跟顧良和楊夜打了招呼,再徑直穿過客廳,去到陽台澆花。
陽台呈半開放式,挺大的,但因為擺滿了花草的緣故,看上去能下腳的地方不多。
劉女仆拿著水壺從左往右按序噴灑,微光的照耀下,飛濺的水霧折射出七彩霓虹,最後落在鮮嫩的花瓣上,頗有生活情調。
顧良注視了女仆好一會兒,但顯然不是在欣賞她澆花,而是在觀察她的動作。
半晌,顧良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廚房。
女仆離開期間,並沒有人來到廚房。
這個下毒的絕佳地點,得以暫時空置下來。
一直到10點50分,總算又有人從二樓走下來。
他是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看著比白老大的年紀還要大些,不過頭還沒禿。
看見有兩個人在客廳,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旋即望了一眼廚房的方向,他更猶豫了。
緊接著他直接坐到了樓梯上,把臉埋入掌心,一臉絕望。
這人正是白哥哥。
這遊戲的六個角色裡,死者白老大以外的角色,顧良基本都打過招呼了,隻除了這個白哥哥。
白哥哥的神情十分頹喪,顧良看著他,倒是難得主動開了口:“你是白哥哥?”
楊夜正在低頭洗牌,聞言挑眉看一眼顧良。“你怎麽隨便叫人哥哥啊?你怎麽不叫我哥哥?”
顧良:“…………”
樓梯口,白哥哥歎了一口氣,但似乎根本不打算說什麽。
他也沒什麽行動,過了一會兒,他雙肩抖動,竟是哭了起來。
時針快走到11點。
廣播突兀地想了起來:“警告!警告!白哥哥未在規定時間到達規定地點,即將接受違規懲罰!請白哥哥立即前往劇本指定地點,按劇本要求行事!”
“不……不……在現實裡我也是他的哥哥。我是他親哥哥。我不會殺他!我做不到!做不到!這不是真的……這都是假的……我在做夢!”
白哥哥的精神顯然已經有些崩潰了。
顧良蹙了眉。楊夜也嚴肅下來,不再開任何玩笑。
再過片刻,鍾表走到11點整。
兩名黑衣人出現,強製帶走了白哥哥。
與此同時,另一名黑衣人出現,拿著什麽東西去了廚房。
廣播:“現在就突發情況進行通報。白哥哥未按劇本行動,將受到處罰。由NPC作為臨時演員,代其完成規定時間內應做的任務。”
楊夜與顧良沉默地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凝重。
這下,他們是徹底沒有什麽比大小的心思了。
十分鍾後,11點10分,白哥哥回來了。
如果說他剛才只是瀕臨崩潰,現在的他已經跟行屍走肉無異。
他頭髮凌亂,臉上有幾道血痕,雙目渾濁,臉色灰白。
他的手背上全是血,指甲裡也一片猩紅。
這些傷應該是都被他自己抓的。
除此以外,看不出他身上有其他外力造成的傷痕。
他為什麽把自己抓成了這樣,那短短十分鍾內又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沒有人知道。
黑衣人全程拖著白哥哥,經過客廳,再帶著他往二樓房間走去。
楊夜沉默地看完全程,再側頭看向顧良。
顧良面上依然沒什麽表情,但楊夜注意到,他手裡的牌已經被他折得變形了——他的手很用力地抓著牌,指節處白得幾乎透明。
楊夜問他:“快到你行動的時間了?”
半晌,顧良看了一眼客廳的鍾表,點了點頭,沒說話。
楊夜看他一眼,終說:“去吧。你不動手,他們也會讓黑衣人替代你動手。殺人的始終是他們。不是你。”
“你不是罪人。你是受害者。”
楊夜說到這裡,顧良總算回頭看他一眼,向來淡漠的眼睛裡似乎總算有了些許情緒。
楊夜再道:“我們都是受害者,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真相。”
顧良聽了這話,嘴角不知為何竟揚起一絲自嘲的微笑。
不過顧良沒說什麽,很快起身走了。
11點25分。顧良準時來到廚房。
雞湯放在瓦罐裡,正用小火煨著,“咕嚕嚕”地冒泡。
11點30整,顧良戴上手套,打開瓦罐的蓋子,放了3mg胰島素,把玻璃瓶裡剩下的胰島素倒進水池衝走,將空的玻璃瓶直接放在了砧板上。
廚房算是公共區域,到時候,大家就算看到這裡有一個空藥瓶,也沒人能證明,這瓶子就是他顧良帶來的。
11點40分,顧良回到二樓房內。
寫有胰島素說明的紙上面有“張律師”三個字,當然不能像空藥瓶一樣扔在公共區域。
於是,回到房後,顧良將那張寫著胰島素說明的紙仔仔細細折成一根長長的細條,塞到了席夢思與床板之間的縫隙中。
最後要對付的是裝胰島素的藥盒。
顧良看了看,藥盒正好和撲克牌差不多厚薄,於是他著將盒子撕成一張張的,折成撲克牌的大小,再塞到裝撲克牌的盒子裡,與別的牌混在一起。
這樣一來,會多出幾張撲克牌,塞不回原來的盒子裡了。
顧良原本的打算,是一會兒把撲克盒直接放到客廳去。
至於多出來的撲克牌,他打算先放身上,再在搜證的時候找機會隨便扔在哪裡,沒準還可以趁機嫁禍給其他玩家。
但顧良想了想,最終只是隨意將撲克牌盒放在了桌子上。
多出來的那幾張牌,他乾脆直接將它們扔在了臥室的垃圾桶裡。
做完這一切,顧良就坐在沙發裡閉目養神了。
顧良懶得繼續藏證據,是因為他忽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證據不能銷毀,只能隱藏。
系統的這項規定,其實暗含了一個意思——證據是很難不被找出來的。
這個別墅並不大,如果到時候有搜證階段,大家采用地毯式搜索的話,證據藏得再深,基本上也都能被找出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就算是被放在公共區域的、能表明殺人手法的證物,最後大家通過討論、排查,其實也能找到證物的所有者。
畢竟通常情況下,尤其是這種簡單劇本裡,一個人不可能用到多種殺人手法,在已經用了毒物A下毒的情況下,不至於再用到毒物B。
因此,真凶如果費盡心思藏證據,估計會走入系統設置的陷阱。
最後到底誰是凶手,還得看大家的時間線。
所以,真凶得把精力放在編造時間線上,這才是真正的獲勝關鍵。
話說回來,顧良覺得自己時間線太過簡單,是真凶的可能性其實很小。
再來,他目前為止,也只能算是湊合著覺得遊戲有趣,決定玩玩看。
但如果他現在費勁心思藏證據,到時候再根據這個扯謊、甚至嫁禍別人的話,他會有種被系統玩弄的感覺。
由此,他最終只是選擇隨便把證據藏了一下,假意配合遊戲任務。
至於繼續往下到底會怎麽樣,見招拆招了。
12點,劉女仆來敲門:“張律師,午飯準備好了,請去餐廳等候用餐。”
“好,我就到。”顧良這麽回答一聲,聽見女仆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顧良沒有立刻離開臥室,而是先去盥洗室洗了把臉。
做完這一切,顧良去到餐廳坐下的時候正好是12點10分。
劇本沒有規定就餐時大家的座位,顧良也就隨便坐下了。
過一會兒,楊夜來了,徑直坐到了顧良旁邊。白兒子隨後趕到,坐在顧良對面。
白哥哥是最後來的。也不知道他被抓去小黑屋的時候到底遭遇了什麽,他現在還怕得厲害,他渾身都在發抖,臉上又多了幾道被自己抓破的血痕。
12點30分。
劉女仆走到大家跟前,面帶微笑說:“10分鍾前我敲老爺的門叫他吃飯,沒有人應。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覺。所以,我單獨撥了些飯菜出來,留給老爺吃。”
說到這裡,劉女仆拿出一個盛有飯菜的食盒,遞到了白兒子面前。“少爺,我怕老爺批評我吵到他睡覺,麻煩你給老爺送去?”
顧良聽到這話,立刻朝白兒子看了去,不出所料,白兒子的面容顯得有些沉重。
按白兒子早上的說法,劇本讓他中午吃飯的時候,趁機給白老大下毒。
如果那就是他劇本的原話,那麽現在發生的一切也算是在按照劇本演繹——女仆讓他送飯,那麽從餐廳到二樓的路上,就是他能“趁機”下毒的好機會。
白兒子心事重重地端著食盒走了。
12點40分,他返回餐廳,坐到了座位上。
白兒子離開的這十分鍾裡,劉女仆慢慢地把一盤盤菜從廚房裡端出來,擺到了餐桌上。
食物的種類頗為豐盛,看上去也色香味俱全,但很顯然沒有人動筷子。
一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擔心和焦慮,根本沒心思吃飯。
二來,誰知道這些食物是不是已經被下毒了。
廣播聲隨即響起:“下面宣讀一段公共劇情。12:40分開始,大家愉快地用起了午餐。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一直到下午1點半,大家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餐廳。”
“愉快”、“言笑晏晏”、“戀戀不舍”……
這系統用的每一個詞語,都夠顧良吐槽一萬遍。
為了配合劇本,大家不得不留在餐廳。
但沒有人吃東西,只是互相觀望著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楊夜抬起胳膊,碰了碰顧良的肩膀。
顧良側身錯開他的手,望著他:“幹嘛?”
楊夜:“你那牌還在嗎?要不我們繼續比大小?”
顧良隻道:“我沒把牌帶在身上。”
“行吧。”楊夜看向餐桌,最終夾起一塊雞腿,問大家,“你們沒人對這雞腿下毒吧?”
劉女仆但笑不語。
白哥哥木訥地僵在那裡。
只有白兒子回答了句:“我沒有下。”
楊夜點點頭,看向身旁的顧良:“你呢?”
顧良說:“我沒有。不過我勸你不要吃。”
“為什麽?”楊夜問。
顧良隻:“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是有道理的。一旦求證不當,出現什麽萬一,你可能會死。”
楊夜想了想,說:“這一回的劇本只是簡單體驗模式,如果不趁這個時候把這遊戲的玩法試個清楚,以後更沒機會,只能等著被系統玩死。所以盡管有風險,我得賭這麽一回。”
楊夜說完這話,已經咬下了一口雞腿肉。
“就投毒這個殺人手法來說,凶手如果會給一桌子的飯菜都下毒,除非是因為他不了解白老大的飲食習慣,沒法只針對白老大一個人投毒。此外,凶手還得對白老大恨意極大,甚至有一點反人類的人格,為了白老大毒殺一個,不惜害死所有人。”
“基於這個基本邏輯,我們一個一個來盤。”
“首先來說張律師,你去廚房的時候,我聽到了砂罐蓋子扣上的聲音,那之後你很快就出來了,所以你的毒是下在湯裡的。你應該是知道白老大每天喝湯的習慣,是有針對性的下毒。你沒必要把藥下到其他食物裡。”
“再說白兒子。我一上午都在客廳盯著,白兒子上午並沒有來廚房。他如果要下毒,只能是在剛才給白老大送飯菜的路上。”
“然後到劉女仆。劉女仆上午11點50分給白老大送過湯;12點20分單獨去叫過白老大吃飯;再來,剛才白兒子送的那盒飯菜,是她從廚房端出來的。劉女仆能下毒的機會很多,並且完全可以做到精準投毒,她更沒必要給所有菜下毒。”
“最後是白哥哥。上午我見過白哥哥,劇本應該是讓他來廚房投毒。他膽小怕事,良心不安,不願意,被系統懲罰了。系統說他違反了劇本規定,沒有按時下手。但系統並沒有說他OOC,所以白哥哥的人設,應該跟他本人差不多。他不太像有反社會人格,往所有飯菜投毒的可能性也不大。”
“綜上,我判斷這雞腿沒毒。這頓飯大家也可以吃。你看,我剛才咬了一口,不也沒事嗎?系統也沒提醒我,讓我別吃啊。”
楊夜說到這裡,再咬下一口雞肉,緊接著他就一下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顧良:“…………”
騷,繼續騷。
翻車了吧?
顧良吐槽歸吐槽,還是立刻蹲下身查了一下楊夜的脈搏和鼻息。
出乎顧良的意料,楊夜竟然真的沒氣了。
顧良的心不由沉了一下,總覺得這一切不應該發生。
楊夜剛才說的推斷,顧良是基本都同意的。
按道理來說,這些飯菜確實沒有毒。
楊夜的推理,是基於劇本裡各個角色的行為邏輯的,每個人的動機和時間線都很清楚。
劇本規定的死者只有白老大一個,一定不存在有某個凶手給所有菜下毒、還毒死了多個玩家的情況。
除非……這是劇本以外的內容。
——有玩家給所有飯菜都下了毒,這不屬於劇本約定,而是他的私人行為。
此外,他的行為還不算OOC,才沒有被系統通報和處罰。
話雖如此,顧良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太小。
如果真的有人搞死所有玩家,這遊戲怎麽玩?
系統不會徹底不管,它應該會加以阻止的才對。
難道楊夜就這麽成功把自己的命騷沒了?
心裡滑過諸多疑問,顧良沒多耽誤,立刻去翻了三個地方的垃圾桶,分別是餐廳、客廳、還有廚房的。
最後他有收獲了,他在廚房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瓶假死藥。
瓶子裡空空如也,看來是被人用過了。
瓶子上面貼著說明書,上面寫著:“服用該藥5分鍾後進入假死狀態,可維持兩個小時。”
顧良自己沒有下假死藥,白兒子沒來過廚房,這藥隻可能是女仆和白哥哥下的。
女仆精準投毒的機會很多,沒必要給所有人下假死藥。
所以,雖然具體的作案手法還不清楚,但白哥哥下假死藥的可能更大一些。
顧良尋思著,楊夜今天一直在客廳盯著各個人,廚房裡的垃圾桶他恐怕也早就翻過了。
所以,楊夜可能早就猜到——白哥哥會在飯菜所有裡下假死藥。
只不過他估計是想試探什麽,才會真的把下有假死藥的雞腿吃進腹中。
廣播這個時候突兀響了起來,卻不是針對楊夜的,竟是針對顧良的。
“下面針對突發情況進行通報。張律師,現在是愉快的午飯時間,還沒有到1點半午飯結束的時候,你怎麽能私自離開餐廳呢?你違反了公共劇情的內容,你將要受到懲罰!”
顧良眼皮一抬,就看見兩個黑衣人過來了。
顧良:“……”
媽的。
明明是楊夜在騷,卻把我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