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番外二
簡子星拿著電話傻了半天，直到不知何時電話被老爸抽走了,仲辰握著他肩膀瘋狂搖。
“一樣的分？我沒聽錯吧？！你手機漏音保不保真？”
“是……”簡子星籲了口氣,聲音有些滯澀, “咱倆一樣的，729。老馬說胡秀傑確認過消息了，我們就是全省最高分。”
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最初是懵的,好像沒有特別開心。但隨即忽然產生一種莫大的安穩感。不為這個浮誇的“省狀元”名號,而是為在這命運重大偏轉的一年裡，他和眼前這個與他有著相同初始命運、一起攜手走過來的人，又一次在另一個神奇的方面拉起了手。
簡子星對自己沉默了好久,而後才意識到，這大抵是一種宿命感。
當宿命感給了他一個願意相信的答案。
就會變得非常，非常開心。
“好的，明白。”簡華嘴唇哆嗦著,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還扶著, “謝謝馬老師和英華其他領導對孩子的關愛,特別謝謝。那我明天讓兩個孩子回學校。”
“你爸無比順暢地說了那——麼長一句話。”仲辰樂著把兩條胳膊抻平，又猛地收緊抱著簡子星，“但總而言之，還是咱倆牛逼！”
“嗯。”簡子星被他摟著，兩人上身貼在一起，自己的心跳和對方的心跳都變得異常真切,紛亂跳動好一會，又默默踩在了相同的節奏上。
“給你爸媽打個電話吧。”簡子星輕輕在仲辰耳邊說道，抬手搓搓他的背，“也讓你爸媽高興高興。”
“好。好的！”仲辰說著撈起自己丟在床上的手機，轉身出去了。
這是仲辰的下意識，聯繫家人尤其父親時，都會避開旁人。
簡子星看著他走出去，一扭頭，卻見老爸紅著眼看著自己。
“考出來了，爸。”他不知該說什麼，舌頭有點打結，手心還像針刺一樣麻麻的。
說完這句話後他的視線忽然落在床頭的WMRC國區冠軍獎杯上，又忍不住牽起嘴角，“回頭把我的准考證和成績單打印出來擺進一個相框，也給你放起來。”
簡華帶著淚音輕輕嘆了口氣，好一會才低聲道：“你越優秀，爸反而覺得越對不起你。”
“爸！”簡子星皺眉，“說什麼呢？”
“沒事，沒事。”簡華擺擺手，又勾起嘴角，驕傲地看著他，“我有一個好兒子。”
客廳傳來仲辰的聲音，“媽你先稍等一下。”
兩秒鐘後，那個聲音陡然拔高，吼道：“是啊！”
“什麼？怎麼了？”簡子星嚇一跳，趕緊往外走，“怎麼……”
“你確實有一個好兒子！！”仲辰捂著手機吼完後又朝他擺擺手，示意沒事，繼續聽起老媽的電話。
簡子星聽見他在要“狀元獎金”，開口一百萬。
仲辰說過要錢套路，需要估摸形式合理溢價，給對方一個砍價的空間。之前他想要兩千時開口要五千，後來拿了三千。
這次，簡子星也說不准他給自己加了多少倍的砍價空間，只是有點擔心仲辰媽媽連夜開車過來打兒子。
班群和小團體群裡都炸開了鍋。
簡子星先點開班群，全是報成績的，消息嗖嗖嗖刷的飛快，看都看不過來。他只好又點開小團體的群，才發現自己被@了無數次。
高昂：狀元？！倆？！@簡子星@拽
張僖：我去！啊啊啊啊！我瘋了！胡秀傑在我們班群裡說了你倆的成績！是真的！
李乾坤：我聽到的版本是，幾個校領導和老馬他們現在要去學校放花意思意思。你倆住的遠趕不過來了，老馬說會錄小視頻發在班群裡。總之，恭喜子星大佬！！恭喜我後桌！
馬飛塵：我真的哭了，我太開心了，比自己考狀元都開心。
劉逸：不得不說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回爐重造一年能碰上你倆，也算是給了我點新的啟發。總之，恭喜兩位！
高昂：子星星星星星！你倒是出來說句話啊！仲辰呢？
松陽陽：我天哪，我剛去班群裡爬了一遍咱們幾個的成績，除了飛塵還沒卡出來，剩下所有人是不是都考爆了？
張僖：反正我爆了，689，老胡說我在我班現在是第六。
李乾坤：爆了+1，今年能上更好的學校，選專業的那種。
高昂：航空大學航空專業，我來了！
劉逸：我還好吧，跟想像中差不多，沒啥感覺。
“別看群了。”仲辰不知什麼時候打完電話回來了，輕輕捏了捏簡子星的耳朵。
“咱倆出去一趟吧？”他低聲問，“你想不想出去透透氣？”
“去哪？”簡子星收起手機，不等他回答，又乾脆道：“去哪都行，走吧。”
大半夜出門，簡華有點擔心，但沒多攔著。
換好鞋出門前，他還跟出來說道：“你倆今晚好好在一起聊聊天，這是你倆這輩子都難忘的一個重要時刻，要珍惜今晚的感覺。”
“嗯。”簡子星輕輕點了點頭，又說，“爸早點睡吧，我倆晚上回來輕點。”
推上門之前，簡子星從門縫裡看到老爸去開了冰箱，掏出一罐冰啤酒來，又轉身去拿旁邊桌上的遙控器。
“今晚對於你爸也是個挺重要的時刻。”仲辰在他耳邊低低道：“我爸媽也是。放下電話前我聽我爸在給負責觀察保護他的同事發語音，要人家大半夜去買小龍蝦送過來。”
簡子星覺得鼻子裡酸酸的，被開心和感動充盈的感覺一直到鑽進出租車裡才稍緩和過來一點。
“你爸現在被保護到這種地步了？不能自己叫外賣？”他困惑地問道：“你媽都不能出門嗎？那公司怎麼辦？”
“屁啊。”仲辰撇撇嘴，噙著笑說道：“他就是迫不及待想跟他同事顯顯，他兒子考省狀元了。”
簡子星還沒來得及說話，司機師傅在空無旁車的馬路上猛地剎了一腳。
“省狀元？”他震驚臉扭頭看著仲辰，“你考省狀元？高考狀元嗎？”
仲辰啊一聲，往旁邊一擺頭，“他也狀元，我倆並列第一。”
“… …”
司機臉上的驚艷瞬間褪去，無聊地撇撇嘴，繼續開車說道：“那我也是。我今年成人高考，考了全國第一。”
簡子星使勁掐著自己的腿才沒樂出聲。
仲辰在手機上叫的車，沒說去哪，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回學校。甚至在回學校後，倆人沒商量就幾乎默契地一起往行政樓走。
“你也想去天台上瞅瞅？”仲辰上台階時扭頭看著他。
簡子星點頭，“嗯，那邊能同時看到宿舍樓，食堂和教學樓，我想坐在上面吹吹風。你呢？”
仲辰笑瞇瞇地把手揣進褲兜里，悠閒道：“我想和你一起吹吹風。”
上次來這裡，是高考前大家陪曾在這裡想要跳下去的馬飛塵一起拍了張合照。
再上次，就要數快一年前了。有人說行政樓頂鬧鬼，幾個人大半夜來傻裡傻氣地“捉鬼”。
沒了那些咋咋唬唬的吵鬧，但仲辰仍然吹著歡快的口哨上樓。走一路亮一路，直到推開樓頂最後一扇小門。
“今晚真是夜空如洗啊。”仲辰在天台上舒展雙臂抻了個懶腰，舒服地瞇起眼，“還有點小風，甚合我意。”
“兩點半了，我還一點都不困。”簡子星輕聲道，找了個看起來乾淨點的地方坐下。
“馬飛塵到底查沒查到成績啊，這都多久了。”仲辰嘟囔著坐過來，手上拿著兩個多小時過去仍然在瘋狂跳轉著的班群，說道：“大家成績都出來了吧？我感覺我都看到好幾十個不同的分了，就他那邊沒消息。”
“飛塵應該會考好的，這次他考前狀態很好。”簡子星輕輕嘆了口氣，“往萬一說，就算沒那麼好，他也不會再想不開了。”
“那可難說。”仲辰撇撇嘴，“說不定等會還來跳樓呢。不過這回好了，咱倆提前佔領高地。”
簡子星忍不住笑，問道：“那你帶繩子了嗎？等會能套住他嗎？”
仲辰扭頭看過來，眼神有些迷茫，“為什麼要套住他？我要把他踹下去！靠，去年我就很想上來幫他飛一把，沒想到被你和你小蟹搶了先。”
簡子星幾乎無意識地就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兩人就躺下了。後腦勺擱在硬邦邦的地上，過一會仲辰強行把胳膊塞過來，墊在了他腦袋底下。
“今晚沒什麼星星可看，星星在我旁邊呢。”仲辰低聲嘟囔，“佩奇，我好開心啊。不只是這次高考。”
“我也是。”簡子星輕聲回答，看著頭頂漆深的天空，“我特別，特別，開心。”
“馬飛塵出分了！”仲辰刷著手機忽然一僵，簡子星默契地抬了下脖子，他立刻抽出胳膊坐了起來。
“多少分？”簡子星聽見自己聲音的僵硬，不由得握緊了拳。
“六□□。”仲辰茫然地捧著手機，“不是，我有點懵，這算什麼結果？”
“他估分六百六，估分結束後好像還挺開心的。”簡子星猛地鬆了口氣，“不求爆炸，只求平穩，飛塵能放心了。”
仲辰沒顧上說話，捏著手機瘋狂打字，嘴角上揚著，明顯在群裡調侃馬飛塵中。
剛剛消停一會的群又被馬飛塵深夜報喜給炸了起來，大家不著天不著地瘋狂聊著，簡子星看了一會群，又放下手機，看著仲辰。
不知道該干什麼，就只想看著仲辰。
“我們明天是不是還得接受記者採訪？”仲辰忽然皺眉抬起頭，指著手機，“他們說的。”
“應該吧。”簡子星想了想，“反正每年都能看到狀元的採訪。似乎有說過禁止過度宣傳，但簡單訪問一下總是跑不了。”
仲辰皺起眉，過好一會嘀咕道：“我得想辦法讓老馬幫我推了，我爸……我真的不能高調，做個小透明是最好。唉，還要先想辦法跟老馬那裡編個理由，沒人知道我家情況。”
簡子星笑著沒說話，放仲辰一個人在那裡對著手機嘀嘀咕咕。他站起來，往靠近天台邊緣又走了兩步。
遠處三宿每一層最邊上的通宵自習室仍然亮著燈，暖暖的一列燈光下來，雖然那裡沒人了，但卻處處還昭顯著前一陣千軍萬馬通宵達旦的輝煌。
高三真的是挺神奇的一關。
也許有人輕鬆點兒，有人難點兒，但都有各自滋味。
“簡子星，咱倆完蛋了！”仲辰忽然在後面僵硬道：“真的……咱倆完了……洪荒倒流宇宙崩塌天翻地覆那種完蛋了，蛋殼都稀碎稀碎，蛋清蛋黃淌一地的那種完蛋。”
“啊？”簡子星回頭，迷惑皺眉，“說什麼呢？”
仲辰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屁股上的灰都來不及拍，一路小跑把手機送到他眼前。
是仲辰一家三口的聊天群。
-竹韻：睡了嗎？
-竹韻：媽媽剛才興奮睡不著覺，去你們學校貼吧，看見了一些奇怪的說法。
-竹韻：你和簡子星，什麼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房頂上切切查查的聲音吵得敲鍵盤的睡不著覺。
但她也不生氣，笑瞇瞇地閉著眼睛偷聽蛋蛋們的悄悄話。
你還想幹什麼呀？拽蛋小小聲問，除了去北極，還有呢？
暫時沒有了，我就是想去看極光，還有那種很大很大的大白熊。閃蛋輕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笑意，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我現在想逛某寶。拽蛋一邊說一邊頓了下。
敲鍵盤的幾乎能想像到某蛋熟練掏出手機開始蓄謀花錢的嘴臉。
又買什麼？閃蛋忍不住問。
買點羽絨和防風布料，讓敲鍵盤的給咱倆做蛋蛋羽絨服和雪地靴。拽蛋湊近他更小小聲道：你不是想去看大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