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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178章 詔武四年
衛庭煦那一雙嬌嫩的手被放回來時已經被搓紅了, 她將雙手交疊在大腿之上藏於案幾後張張合合緩解疼痛。

 “做這等無聊之事, 就要想到有何後果。”甄文君見人群追隨著李延意的步伐慢慢轉移開,她端起酒樽飲下一口後, 目視前方, 仿佛在與那酒樽說話。

 疼痛漸漸從衛庭煦被捏紅的手掌上消退, 聽到了甄文君的話, 衛庭煦笑道:“和阿希被打爛的屁股相比, 被甄將軍這不到一成的力氣舒經活絡, 看來還是我得了便宜。”

 甄文君揪了顆晶瑩剔透的蒲桃,慢悠悠地送入口中:

 “秘書監什麽時候只顧看眼前的利益了?那山海都尉你想要給你便是, 燕行的曹翡才是千裡挑一難得的良士。秘書監想將此人攬入麾下許久了吧, 只可惜他憎你們衛家濫殺清流,曾經當眾斥責衛家乃是豺狼冠纓, 即便你千裡迢迢親自拜訪也只有吃閉門羹的份。如今為我所用, 秘書監可別眼饞。”

 衛庭煦聽到“曹翡”之名笑容的確僵硬了幾分。

 “你竟派人跟蹤於我。”

 “誰能跟蹤得了老謀深算的秘書監?只不過前兩日我剛回汝寧時, 阿竺來到積學府找我,送了些燕行的土產,說主母思念,讓我多回去看看。你阿母不是個喜歡遠行之人,況且衛公病重,家人都在旁照顧, 要說遠走燕行必定是為了謀劃要事, 燕行最出名的便是名士曹翡。如今中樞格局複雜, 無論誰都想要迅速擴張羽翼充實幕僚, 我便猜你看中了曹翡,想要征他為謀士。那些土產就是你去燕行時帶回來的。”

 “你這思路未免也太發散了些。”

 “無所謂,即便你對曹翡無感也只能證明你有眼無珠,此人乃是隗寶一枚,誰能爭取到他誰就能掌握大局。”

 衛庭煦感歎道:“甄將軍實在神機妙算,居然連我去找了曹翡都能猜中。只不過步階昨日夜裡才出發,甄將軍來到易靖園時步階恐怕連曹翡的面都沒能見著,又怎麽能說他已為你所用?他雖憎惡我衛家,可此人一向抹月批風自詡清高,就算將軍鏟除了誅邪教,他也不會因步階那三寸不爛之舌而投奔將軍的。將軍這誑語說出來不怕閃了舌頭?”

 “你才是派人跟蹤我。”

 “對,沒錯。”衛庭煦居然厚顏無恥地承認,“這正是冠纓豺狼該做的事。”

 甄文君全程都沒看向衛庭煦,此時恨不得狠狠剮她一眼。

 兩人拆台又抬杠,正懟得忘乎所以,就連李延意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留意。直到一群人太過放肆的笑聲差點兒將易靖園的花瓣都震碎,她們倆才將注意力從彼此身上移開,轉向了不遠處。

 李延意先行離開,那太學院的女學生便留下來想和諸位大臣們請教為官之道,沒想到才剛閑聊了幾句,女學生自報家門後,圍著她的幾位官員便找到了打趣她的切入點。

 “哦?這麽說來你是南崖人士?都說南崖靠近宿渡,和能歌善舞的姑戧族人很相似,隨意來段樂聲便能翩翩起舞。”

 女學生尷尬地笑道:“並非所有南崖人都擅長歌舞,我……”

 女學生的話被硬生生地打斷,對方根本不在意女學生說了什麽,用合起的折扇指著她,回頭對樂師叫道:“來一段歡快點的曲子,咱們太學院的新生給大家表演咯!”

 女學生憋紅了臉。本來她被天子選中,從南崖孤身一人來到汝寧求學,正是因為聽聞了中樞出了第一位女官,夢想多年女子也能進太學院的願望總算有機會實現了,特別激動。即便家裡人全都反對她也不遠千裡排除萬難而來。正值天子扶持女性和寒門之際,她鼓足勇氣來到人生地不熟且龍蛇混雜的汝寧,懷揣著虛心求學的心。沒想到天子剛走她就被當眾羞辱,實在是一記當頭棒喝,讓她羞憤不已,想要轉頭逃走。

 樂師見鴻臚寺少卿、京縣知縣等人都在起哄,自個兒也不好掃興,否則便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撥片已經插了下去,樂聲就要興起時,聽見一個女聲朗聲道:

 “何少卿想要看人跳舞,下官將方才那群歌姬找回來給少卿助興便是,何必為難一個來京中求學的女學生?”

 樂師抬頭望去,見那蕩寇女將軍擋在太學院女學生之前,面上帶笑,語氣也很平和,但護著女學生的態度卻非常堅定。

 何少卿看了眼甄文君,尋思著該怎麽回應她時,站在一旁人高馬大比甄文君還要高出一頭的先鋒校尉藏羽橫了上來,聲若洪鍾:

 “哎!甄將軍這麽說便太掃興了。今日乃是將軍您的慶功宴,不講什麽求學這等勞什子的事兒,隻圖大夥兒高興!我們男人你們女人各有所長!想要開心就得發揮各自的專長!我們方才吟詩作對精彩絕倫呐,而你們女人呢,擅長唱唱曲兒跳跳舞,平日裡一群小娘子聚在一塊兒唱得熱鬧跳得歡,怎麽今兒個莫名其妙假正經起來了呢?”

 藏羽的話很明顯帶著挑唆的意味,甄文君早也知道朝中有群人看不慣女官,即便到了詔武四年了,他們還是覺得女人為官乃是顛倒陰陽的濁亂之相。偏偏也沒勇氣直言不諱,隻敢等著天子走了才說些拐彎抹角的混帳話來討些口頭上的便宜。

 甄文君不生氣也不氣急:“藏校尉這麽喜歡熱鬧豈敢怠慢。跳舞唱曲兒有什麽意思,不若你我舞劍助興。”

 藏羽哈哈大笑:“甄將軍可是要和藏某切磋比劃?將軍可別小看了藏某。藏某雖只是個小小的校尉,可也是師出名門,參加過無數大仗,掛過許多彩的硬漢子。現在校尉頭銜可是在沙場上用命搏回來的。和誅邪教那些流寇草包不一樣。刀劍無眼,萬一傷了甄將軍怎麽辦……”

 藏羽話音還未落,就看兩把寒光閃閃的劍拋向他們。藏羽一驚,急忙接過。甄文君將劍握在手中,回眸一看,拋出劍的正是衛庭煦。

 抽了易靖園護衛兵刃的衛庭煦道:“既然要熱鬧便熱鬧到底,我夫人雖不比校尉你師出名門,也是陛下親封的將軍。校尉不必客氣盡管使出看家本事來,也好叫我等一飽眼福。”不待藏羽接話直接轉了方向跟何少卿道:“只是比劍未免還是有些寡淡,何少卿,不如你我各押一千兩如何?無論誰贏都將賭資捐給西北災民。”

 何少卿抬起扇正要開口,衛庭煦恍然歎道:“也對,兩千兩能做什麽,只怕數額太小少卿看不上眼。既然如此便加注五千兩罷,起碼能保半個縣災民有口熱湯喝。”

 藏羽回頭去看何少卿,二人臉上都有猶豫之色。

 “校尉,看劍!”甄文君話音未落,犀利的劍鋒已經指到了藏羽眼前。藏羽慌忙抬劍相擋,只聽“鏘”地一聲,劍光四射,藏羽被甄文君毫不留情的一劍擊得連連後退,險些翻倒在地。何少卿和眾人慌忙散開才沒被他卷倒。

 藏羽持劍的虎口被方才那一劍震得發麻,他怎麽能想到一個女人會有這般大的力氣!

 吃驚之時甄文君又是如電的兩劍割他上臂,這個位置不高不低最是難擋,藏羽勉強接了下來,沒想到甄文君又變換了路數,劍鋒由下而上衝著他的下巴便刺。藏羽大驚失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劍被高高挑起,“嗡”地一聲插在何少卿的腳尖前一指之處。何少卿被嚇得臉若白紙,手中的折扇也應聲落地。

 三招之內藏羽就被挑飛了兵器,毫無臉面可言吃了個大大的敗仗。甄文君臉不紅氣不喘,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安靜地將劍輕盈地攏到身後,騰出的另一隻手伸向藏羽:

 “承讓。”

 藏羽被她輕松打敗已經是顏面掃地,若是再發作只會顯得更難堪。

 他沒碰甄文君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向甄文君拱手稱讚:“甄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下官輸得心服口服。”

 何少卿和藏羽等人吃了個大虧,沒臉再繼續搗亂,想要速速離開。衛庭煦叫住對方:

 “何少卿,那五千兩銀子立字為據,明日下官差人去少卿府上取可好?”

 眾目睽睽之下何少卿自個兒挑的事,如今吃了悶虧也隻好認栽。匆匆寫下字據後摔筆憤然離去。

 其他官員上前向甄文君敬酒,稱讚她武藝高強,乃是大聿之光。

 大多數還是明白人,知道今日這慶功宴究竟是為誰而設,誰是主角。

 那太學院的女學生也握了酒杯上前向甄文君敬酒。女學生說她姓尹,小字阿倉,來自南崖尹家。

 “將軍大概沒聽說過,我們尹家即便在南崖也不算大戶。今日阿倉能有機會到汝寧中樞學習,實在是三生有幸。托天子之福,也是因為將軍和秘書監乃是女官先行之力,給了大聿女性走出深閨,實現理想抱負的勇氣。我早就想要一睹二位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二位如鼓琴瑟腹心相照,當真羨煞旁人!若是我也能成為如二位一般的廟堂偉器,再得一紅顏知己,此生無憾!”

 阿倉這感慨的確出自真心,激動之下說話的聲音極大,震得甄文君耳朵發痛,尷尬一笑道:“很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將軍說得對,早些休息明日才能早點兒起床,讀書習字實現抱負!太學院還有好多同窗都非常仰慕二位,若是有機會的話可否請二位給太學院的女學生們上上課?我們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們!”

 甄文君還在猶豫之時站在一旁的衛庭煦便已經滿臉笑意地應承了下來。甄文君瞥她一眼,衛庭煦相當無辜,小聲道:

 “莫非你要毀了未來國之棟梁的學習機會?”

 阿倉離開了,甄文君本也要走,被衛庭煦叫住,讓她一塊兒站在門口。

 “做什麽?”

 “做什麽?自然是等待群臣離開時拜賀送禮。”

 “送禮?”

 “這是大聿官場上的習氣,你不懂我便教你。”

 “這禮如何能收!”

 “怎麽不能,莫非你覺得憑那麽點兒天子給的俸祿就能衣食無憂養活一整個府的人麽?若你覺得心中有愧,所收之禮你我一人一半。”

 甄文君:“……”

 甄文君並不在乎送什麽禮,那些用以巴結之禮全部給了衛庭煦都行。但是她今晚已經得罪了何少卿等人,其他人的面子不好再拂。

 得罪何少卿並不讓甄文君有什麽後悔,畢竟她頭腦清醒。

 她知道尹氏阿倉是李延意絕對會提拔的人,是未來最有可能被天子重用的女官,也將是未來大聿最中堅的力量。

 二人就像一對模范妻妻站在門口與群臣一一拜別,賀禮收了全都堆到衛庭煦馬車之上。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易靖園,甄文君和衛庭煦二人沒說話也沒再看對方一眼,轉身上了各自的馬車,趁著夜色載著一身的疲憊各回各家。

 甄文君癱在車中思來想去,馬車滾滾向前,越走越不對勁,甄文君叫住了馬夫問這是去哪兒。

 馬夫回答:“帶將軍回卓君府。”

 “卓君府?我何時下令讓你去卓君府的?”

 “將軍是沒下令,下令的是天子。”

 “……”

 “天子已經將將軍全家都安置到了卓君府中。天子說了,將軍剛剛大婚且勝利班師回京,肯定非常想念夫人,今夜開始便回卓君府吧。”

 李延意早就勸她做戲做全套,甄文君躲了三個月,還是沒躲成。

 不想為難車夫,甄文君揮了揮手,去就去吧。

 李延意還是留了點兒情面,讓她回卓君府,沒讓她去新婚府邸。雖然新婚的秘書監府就在卓君府隔壁,好歹還有一牆之隔,不用成天看見衛庭煦。

 當她走進卓君府才知道自己太天真。

 卓君府和秘書監府中間那兩堵厚厚的牆和青磚路都被打通挖掉,成了一片精致的荷塘。甄文君從卓君府大門的照壁進來目瞪口呆。

 透過荷塘一眼就能看見秘書監府那片茂密雅致的竹林。衛庭煦坐在荷塘邊上,手持魚竿,悠悠閑閑地沐浴在夜色之中釣魚。

 “又見面了,甄將軍。”衛庭煦甜甜一笑,“好巧。”

 甄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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