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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236章 順德八年
甄將軍的人沒見著, 花灑了一地衣服被弄髒不說,一雙乾淨的鞋子還被踩得烏黑, 衣袖也被撕破了一個角, 姚懋臨一顆心猶被秋風掃過,淒淒涼涼。

 回到得望樓, 沐浴之時發現身上好幾塊青紫, 居然到這時候才發現, 姚懋臨覺得這定是個凶兆,預示今年的銓選會抽到刁鑽的題目, 恐怕難被選上。

 未能見到心中傾慕的甄將軍還落了一身的傷, 在悲慘的心境中睡去的姚懋臨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要迎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南崖姚家那個不出閨閣不問世事的小女兒。還在為少女情懷糾結之時,其實她已經被整個大聿最有權勢的兩隻手同時抓住,隻待拆解。

 此時的姚懋臨還能夠安穩入睡,汝寧城中睡不著的人卻是很多。

 甄文君從進城開始便被洶湧的人潮擁擠著, 她聽阿母說過很多大勝歸來被夾道歡迎的事跡, 也曾經受到過百姓們的愛戴, 可從來沒想到居然能轟動到舉步維艱的地步。

 汝寧正門對著通往禁苑最寬敞的大道被擠得水泄不通,從街面到樓頂全都聚滿了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頭讓她感覺仿佛回到了最慘烈的戰場。當她進城之時, 尖叫聲穿破她的耳膜,比敵陣的戰鼓還要讓人膽戰心驚。馬往前跨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一蹄子蹬下去踩到三個人。走到最後她也不明白汝寧百姓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 所有的花都往臉上砸, 砸得她發髻都歪了, 連帶著步階和她的將士們都收到不少花彈進攻,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總算活著回到卓君府。

 去禁苑面見天子之後回到了卓君府,府中的所有家奴都在門口迎接她,衛庭煦也站在其中,對她行禮道:“將軍回來了。”

 甄文君眼睛沒能從久未見到面的衛庭煦身上移開,一腔熱血在心內激蕩難平。本想要上前抱她,可周圍除了家奴之外還有許多一路跟著她到家門口的城中百姓,將萬泉坊擠了個水泄不通,她也不好意思當著上千人的面卿卿我我不成體統,隻好客氣地向衛庭煦點了點頭,焦急地想要快點門關進屋。

 沒想到被衛庭煦攔了下來,沒讓她立即進去。

 甄文君低頭正納悶,衛庭煦軟軟的雙臂便圈了上來,抬頭凝視著甄文君,情意綿綿:

 “夫人,你可知我日夜思念著你?總怕你吃不好穿不暖,在那麽冷的地方連口熱湯都喝不著。更怕你受傷。幸好上天僻佑讓你毫發無損地回來了,夫人,你想不想我?”

 前雙眼睛齊刷刷地盯過來,甄文君感覺後背都要燒著了。

 “你幹嘛呢……”甄文君聲若蚊呐,只有衛庭煦能聽到,“回家再說不好麽?”

 “不好。”衛庭煦依舊圈著她不放,“我怕你離開的時間太長,汝寧百姓都忘了咱們兩人是利益妻妻。正好都在這兒呢,還少了我挨家挨戶嚷嚷的時間。”

 “你這哪是做戲,分明是在示威!還是用力過猛的示威!”

 “這不剛好?讓她們知道你是我夫人的同時還一眼讓人明白咱們是在做戲,一舉兩得。”

 甄文君怔了一怔,僵在原地。

 “你覺得丟臉了?”衛庭煦輕輕一歎就要放開她,忽然身體騰空而起,急忙抱住甄文君的脖子。

 甄文君將她橫抱了起來,就像以前她腿腳不便時那樣。

 在一片低呼聲中,二人進屋,阿竺一臉尷尬地將大門合上,切斷所有炙熱的眼神。

 卻沒能阻斷好事者的閑言碎語。

 “甄將軍真是瞎了眼,怎麽能和衛賊這般親密。”

 “就是!甄將軍平定四海斬殺胡賊,卻落在妖女的魔掌之中,實在可惜。”

 “不都說她們倆是假裝的麽?人前恩愛人後算計。”

 “也對,看這虛情假意的勁兒實在讓人倒胃口。”

 “甄將軍赤膽忠心雄才大略,怎麽會和那妖女結黨營私?肯定是那妖女使了什麽妖法蠱惑甄將軍!我聽說狗血能夠去除妖法……”

 宅外嗡嗡嗡地響,阿竺立在門口聽了半晌,越聽越氣,讓王嫂去浣洗房拎了幾桶洗衣水,嘩啦啦地往外潑,看熱鬧的人群這才徹底散去。

 甄文君離開之時卓君府還沒修葺完畢,衛庭煦說了,等她回來會看到和曾經的卓君府一模一樣的家。當她踏入府中第一步時,的確有種回到了曾經的卓君府的感覺。

 一模一樣的照壁和浮橋,完全複原的茶齋和花園,這兒的確是她熟悉的卓君府,衛庭煦相當用心。

 “喜歡嗎?”進屋了衛庭煦還賴在她懷中不肯下來。

 “喜歡,特別喜歡。辛苦了,子卓。”

 “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夫人。”

 甄文君特別乖地立即改口叫夫人,衛庭煦勾著她的脖子讓她臉降下來一點,啵唧一口,印了個紅唇印在她臉龐上。許久沒聞到衛庭煦身上好聞的木香味,甄文君心神蕩漾,兩人都因久別重逢而興奮不已,衛庭煦領著她就要進屋,她忽然恢復了些理智道:

 “我先去沐浴,急著趕路好幾日沒洗澡了,身上有股味道。”

 衛庭煦絲毫不嫌棄:“我不在意,你身上的味道怎樣都好聞。”

 甄文君自己受不了:“不行不行,你等等我!”

 衛庭煦死活不願意從她懷裡下來,甄文君沒辦法:“那你要與我一塊兒洗嗎?”

 衛庭煦咬了咬嘴唇,差點兒將甄文君一顆心給蕩出來。

 卓君府的佔地比先前的大了兩倍有余,連沐浴的池子也非常寬敞,是甄文君曾經夢寐以求的,甚至比她夢想的還要舒適,能在裡面遊幾上好幾個身位。

 衛庭煦早就灌好了一池子的熱泉隻待甄文君一回家便能沐浴其中,一洗風塵和疲倦。

 茂密的竹林將池子四周全都圈了起來,加之熱氣縈繞,非常私密,可甄文君脫衣衫還是脫得有些猶豫。

 衛庭煦早也寬衣入池,下半身浸在池中,小心翼翼地往池心更深的地方走去。

 “才七個多月未見,竟害羞起來了?不敢在我面前脫衣衫?”衛庭煦輕輕往前劃了兩下,安靜的院內只聽得到劃水的聲響。

 甄文君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麽好介意,便將這一身追隨她出生入死,幾乎洗褪色的衣衫脫了。

 衛庭煦停下了劃水的動作,炙熱的目光穿過熱氣盯著甄文君。

 “來。”她向甄文君招招手。

 甄文君一個撲騰便到了她身邊。

 衛庭煦將她的長發輕輕綰起,就像多年前她出征時一樣。

 目光從她的後頸往下,沿著脊柱一直看到水下隱隱約約緊實又美麗的下半身,指腹貼在那些深深淺淺或新或舊的傷口上,想要數出甄文君究竟受了多少傷。

 甄文君發現她在做什麽,回過身環住她的腰:“我是個將軍,這是我的職責。”

 “我明白。明白歸明白,心疼歸心疼。”衛庭煦的雙眼很明顯蒙上了一層水汽,仿佛只要眨動一下就會落下一串眼淚珠子。

 甄文君的手從水裡抬起,透明的熱泉順著她的手臂往下淌,她撫摸著衛庭煦的臉龐和眼角,將她溫熱又柔軟的身體擁入懷中。

 “在北疆,我每一夜都有夢到你。”

 甄文君的情話帶著些撒嬌的語氣,一瞬間讓二人回到了多年前,甄文君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意氣風發地騎著雲中飛雪,只因為衛庭煦一句話,願意去世間任何一處地方,做任何事。

 衛庭煦扶著她的肩膀與她唇齒相疊,火熱的心境一觸即發,迅速將熱泉染成了欲念之海……

 七個月前聿軍曾經一度被斷糧,衝晉人在做最後的掙扎,甄文君陷入苦戰。

 彼時衛景安也和閆氏你爭我奪,姚氏趁機反攻,想要一舉將萬向之路奪回,更重要的是殺了關薑二人,以及那個野蠻的胡族少女。長孫悟和阿燎去了懷揚支援小梟,前腳剛走沒多久北疆就傳回了聿軍被圍的戰報。

 李封想要派劉紹一派的人去支援,被衛司徒輕輕一揮擋了回來。

 李封想到了她不願意劉紹勢力得了戰功,可他怎麽也料不到衛司徒要親征北疆。

 這些年衛家和長孫家人才輩出,無論嫡系還是庶出,衛庭煦閉著眼都能挑出一把將帥之器,此次去北疆她不只是送糧草,更是想要鍛煉年輕人,盡早將可用之人好好雕琢打磨。阿燎所說的外患之後便是內憂爆發一事,其實她早也想過也早就開始提防。如何能立於不敗之地?人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年衛景安南征北戰受了不少傷,和家人聚少離多,長子已經有三歲,見面的機會只怕連三次都沒有。是時候勸他解甲歸田,好好享受天倫之樂了。更重要的是,衛庭煦盼望著二哥能夠兒孫滿堂,做衛庭煦做不到的事,延續衛家香火。

 想要他退下來,必定要找到能夠替代他的人,這次北疆之行並不只是運送輜重這麽簡單,所有隨軍出征的人都明白這回在衛司徒面前表現如何,直接關系到未來的仕途,各個摩拳擦掌隻待一搏。

 衛庭煦北疆之行非常秘密,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人走了早朝之上肯定是要告假的。李封聽說衛庭煦告假,不知道她生了什麽病,就讓人暗中調查,發現她居然不在卓君府,甚至出了汝寧!

 原來是去北疆了!

 衛庭煦這一走李封比誰都高興,劉紹更是將心中的算盤打得震天響,想要趁她不在拿衛家開刀。

 劉紹都能想到的事,衛庭煦如何想不到?

 她臨走之前將三哥衛景泰提升為中郎將,衛景泰和他兩個哥哥都不一樣,為人非常嚴肅冷酷,李封甚至都不敢和他對視。禁中由他掌管,是李封最害怕的事。另一邊,衛庭煦將鴻臚寺和順德年初組建的工部劃入山海司之下由阿燎管理。阿燎依舊是山海都尉,只不過這個都尉手握外交和內建,權利堪比三公。而這些調任全都是走的參事院,李封並不知情。

 參事院有院首衛合坐鎮,就算衛司徒不在,所有事也都必須經過參事院,李封和劉紹想要鬧出點么蛾子是很難的。還有衛景泰在暗中虎視眈眈,李封和劉紹都不敢輕舉妄為。

 也便是從那次開始,李封才真正感覺到衛氏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他不過是個窩囊皇帝。

 衛庭煦到北疆之時,正遇上甄文君率兵突圍的大戰。

 援軍從天而降,甄文君還覺得納悶,當她在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中見到衛庭煦時吃了一大驚。

 “你怎麽來了!”甄文君跑到衛庭煦面前,手裡的馬戟還掛著半截腸子和幾片碎肉,一身的鎧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盔也不知打到什麽地方去了。她站在雪地裡,即便和衛庭煦不到五步的距離也需要喊叫才能讓聲音穿透寒風進入到對方的耳朵裡。

 “我如何不能來?”衛庭煦料到她一上來便會質問,可是真正面對質問時還是被拱上了脾氣,“你在前線出生入死,如今又陷入困境,我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身陷險境,依舊安穩地待在汝寧?”

 “你不適合這裡!這裡太危險了!”甄文君常年被寒風侵蝕的臉上已經多有皸裂,更不用說雙唇上全是血口,“你不用來,我自能克服!”

 “我當然知道你有這本事,可是我依舊記掛。”衛庭煦從馬上跳下來,一把拽住她保護脖子的厚厚的裘衣,“人人都知道你厲害你能退敵,而我在意的是你也會受傷。若是能分擔一二,為什麽不?我這麽努力學習騎馬,就是為了能在戰場上與你並肩!你現在何必說那些沒用的,告訴我你也想我,其他的不必說!”

 風雪從她們的眼前呼嘯而過,待她憋在心中多時的質問一口氣吐完之後,甄文君吃驚和疑惑的眼神也隨之煙消雲散。

 “我也想你。”甄文君老實承認,“特別特別想。”

 衛庭煦:“抱我。”

 “我很髒。”

 “我不管。”

 二人在寒風如刀的北疆擁抱,實實在在的擁抱,透過冰冷鎧甲的溫度證明著心跳,證明對方還是實實在在活生生地存在著。

 如今平安回到了汝寧,再回想起七個月前的這一幕,依舊驚心動魄又讓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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