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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魚肉》第39章 神初八年
沒有思考的時間, 幾乎是本能判斷, 甄文君眼射精光抄起手邊酒壺狠狠向刺客的臉砸過去, 用力推了衛庭煦一把將她推離危險, 大叫:

 “有刺客!保護姐姐!”

 那婦人沒想到甄文君竟會反水甚至襲擊自己,手中匕首一晃, 直取衛庭煦脖頸要害。甄文君想將案幾掀起將其擋下,誰知對方竟看穿了她的套路,刺向衛庭煦的同時一腳踩在桌上, 讓甄文君掀無可掀。

 衛庭煦側身躲避, 驚險躲過這一招。婦人眼見小花和靈璧就要上前,手指如鐵爪,扣住案幾向她們倆掄去, 將她們逼了回去。與此同時不依不饒飛身而來,向衛庭煦挺刺。情急之下甄文君上前,上手抓住她的匕首。

 婦人大怒:“你!”

 甄文君掌間劇痛, 憤怒和痛楚讓她力氣急增,狠狠一腳踢出去,正中婦人大腿。那婦人下身一歪險些摔倒, 小花和靈璧飛身而至,一左一右夾擊將她逼得只能舍了匕首急急撤退。

 甄文君立刻將匕首插入腰帶中, 趁此空隙想要把衛庭煦抱上四輪車,找地方躲避。沒想到手剛伸進衛庭煦的腿彎便被她握住。

 抬頭指間衛庭煦雙眸清明哪兒有半分醉意?就連方才微紅的眼角如今染上了三分清冷, 這張本就明豔的臉上充滿了危險的殺意。

 “姐姐, 此處危險, 我們應先行避過!”甄文君往四周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不見暗衛?”

 衛庭煦將她的受傷的手拉至胸前,抽出絲帕仔細地擦拭血跡,慢悠悠的看了眼前方,語氣頗為溫柔又悠緩:

 “不過一二刺客而已,在這馬場之中埋伏了近一年也未能尋到機會見我一面,更不必說刺殺了。今日是我給她這個機會,她忍不住的。明知是陷阱還要往裡跳,這種人哪裡用得著嚴陣以待?小花和靈璧足矣。”

 甄文君看向與小花靈璧纏鬥的刺客,雖身懷六甲行動卻極其敏捷靈活,不知又從何處抽出一對短刀,左右抵擋甚至還能找尋機會反擊。

 她看得出來,這女刺客武功路數都在上乘,若不是有孕在身或許能在傷勢未愈的靈璧身上找到缺口,從而逃之夭夭。

 說到底雙拳難敵四掌,戰得久了破綻逐漸顯露。堪堪接住小花迎面而來的一拳,卻被靈璧一劍刺中大腿。婦人重心不穩之下小花硬拳追至,一拳重重砸在臉上。婦人來不及吭一聲便翻了過去,口鼻湧出鮮血栽倒在地。

 靈璧正要出手刺她胸口,只聽衛庭煦道了聲住手。

 甄文君心裡跟著一頓,方才她出手攔阻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陷阱不僅是引得刺客現身,更是對自己的再次試探。她甚至能篤定,就算小花和靈璧不出手,衛庭煦也有能力自保,甚至讓刺客頃刻間斃命。

 所以她不能不出手相救,救衛庭煦是她唯一的活路。可若是救了衛庭煦,這刺客定然認為自己已經跳反。如此一來只怕不必酷刑,那婦人第一個就是要供出自己並非真正的甄文君,乃是謝家悉心培養的刺客。

 甄文君內心天人交戰,她知道絕不能留下婦人性命,否則她即便在此不供人,回頭也要跟謝家說其反水一事。可此人腹中育有生命,第一次交鋒時她下不了手,早已錯失先機,如今留了活口落入衛庭煦手裡,無論她再作何舉動恐怕都會招來懷疑。

 衛庭煦關切地對甄文君道:“妹妹臉色不好,手也如此冰冷。”

 甄文君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衛庭煦也在等她坦白一切,可衛庭煦若真的知曉自己並非真正的救命恩人,無論她有多少能力,有多滿的真心投誠,對於衛庭煦來說都只是個叛徒,是個足以死千萬次的細作。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幾多,衛庭煦並不稀罕多一個或少一個她這樣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甄文君穩住心神,眼下還未到山窮水盡之際,她不能先失了底氣。

 衛庭煦看向正在等她吩咐的靈璧和小花,琢磨道:“我記得這婦人還有一子?”

 靈璧招手喚來馬場管事,問道:“這婦人可有一子?”

 管事忙說:“有的有的,就在馬房裡住著。平日裡這母子就喂喂馬,打掃打掃馬廄。”

 靈璧道:“帶過來。”

 管事應了要走,靈璧又將他叫住,小聲說:“莫要聲張,隻說東家有賞。”

 “明白明白!女郎放心。”

 不多時,一名十一二歲的小郎君被領了過來,原本臉上還帶著準備領賞的喜悅,一見到地上滿臉血汙的阿母,立馬哭著撲了上去,嘴裡不住地喚著阿母醒醒。

 甄文君看著那小郎君恍若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在那葉寒河孤舟之上,眼睜睜地看著阿母被斬斷三根手指的無能為力;鐵叉刺穿肩骨時撕心裂肺之痛;冰天雪地幾乎凍死,無人援救的孤舟碼頭……謝家人加諸在她和阿母身上的種種仿佛就在昨日,一時間恨意滿腔,忍不住為小郎君和其母揪心。

 小花將衛庭煦抱起坐到四輪車上,推著四輪車到婦人十步之遠處,衛庭煦單手支在下巴上看著已經喪失了行動力的婦人,冷言:

 “我憐你夫君戰死沙場,孤兒寡母日子沒有倚靠所以收入馬場,擇了最清閑的活兒給你母子,沒想到反過頭來你卻要行刺於我。當真是生了一副狼心狗肺。”

 那仆婦的下巴骨頭已被小花一拳打碎,如今口不能言只能狠狠瞪著一雙極怒的眼睛。

 “貴人女郎,不知我阿母衝撞了您什麽,但她絕不敢行刺女郎的!求求您網開一面,放了我阿母吧!小奴願替阿母接受所有懲罰!”小郎君匍匐著跪到衛庭煦面前,渾身顫抖不已非常害怕,但還是強撐著開口,一面討饒一面磕頭。

 衛庭煦忽然問雙手血淋淋的甄文君道:“妹妹,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置他們?”

 那小郎君立即轉臉看向甄文君,滿臉希冀和哀求,用力磕頭,直到額頭被磕得稀爛。

 衛庭煦今日抓刺客是虛,試探自己才是實。就算她為這母子求情也救不了此二人,只會將自己一同搭進去罷了。甄文君心裡隱隱作痛,收起視線順從地回道:

 “姐姐從前如何處置,今日也該如何處置。”

 衛庭煦點頭,伸手將甄文君方才插在後腰上的匕首抽了出來,仔細摩挲端詳了片刻,頗為感歎地說了句:“是塊好料,用它之人乃是個庸人,可惜了。”說著將手中的匕首一翻轉,遞到甄文君面前,

 “你來殺了他們。”

 甄文君一怔,將匕首接了過來後才意識到衛庭煦要她做的是什麽。

 一個孕婦,一個孩童,她要她殺了這對婦孺。

 甄文君目光轉向那小郎君,手控制不住地輕顫。

 她可以狠下心來不救這母子,可要她親自下手殺掉她們,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可是,她別無選擇。

 匕首對著小郎君和夫人,一步步地靠近。小郎君見狀已經明白即將發生什麽,連忙爬到他阿母身前,嘴裡喊著:

 “女郎饒命!女郎饒命啊!您要殺就殺我吧!求您放了我阿母吧!求求您了!”

 甄文君攥緊了匕首。

 殺,她此後與謝太行衛庭煦等人成為一丘之貉,內心再無寧日。

 不殺,也只是今日橫陳於馬場中的屍體中多她一個罷了。

 她不忍心,並非不忍心一兩條性命,她不忍心殺死阿母喜歡的阿來。

 甄文君其人如何她不知,但阿來,那個阿母悉心教導的阿來無論如何都不會殺害稚子婦人。可她也不甘心,隱忍兩年,眼看要在衛庭煦身邊打開局面,若此刻放棄所有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握著匕首的手在發抖,掌間全都是汗。

 甄文君所有思緒不過須臾之間,那原本哀求的小郎君卻突然發難,從鞋底抽出一把錐刺,一躍而起向甄文君的右眼刺來。

 甄文君大吃一驚急忙閃躲,她身後的衛庭煦立即暴露了出來。那小郎君的目標正是衛庭煦!他算準了甄文君危情時刻對拆經驗較少,遇見危險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躲避。

 那小郎君腳下生風頃刻間錐刺已達衛庭煦面前。甄文君驚呼一聲,抽身想去擋已經來不及。

 小郎君心裡大喜,此次定能得手,臉上因興奮而猙獰扭曲,哈哈大笑,卻在刺尖即將要觸到衛庭煦眉心的一瞬間渾身一抖,脫力倒地。他後背上有數支沒入其腹的羽箭,臉上的驚詫之情還未來得及褪去。

 衛庭煦眉間有一血珠,被她輕輕拭去。

 四輪車向前,從小郎君的屍體上碾了過去。

 天色將晚,寒氣四起,衛庭煦聲音也冷硬了幾分:“紅葉夫人易容術和金龜先生的鎖骨還童功往日我素有耳聞,也曾著人相請。本以為二位拒絕了我,是飛遁鳴高遠離塵世的高人逸士,卻不想還是落入紅塵為了這些俗人俗世喪命,痛哉痛哉。”她看了眼死未瞑目的金龜先生,“只可惜今日他一死,這鎖骨還童之功再無重現於世的那日了。”

 衛庭煦從靈璧手裡要來了軟劍,一劍刺入紅葉夫人隆起的腹中,緩緩切開,未見血肉卻露出大堆草梗軟布,輕笑出聲:“好一個臨盆足月的婦人,竟是懷了一肚子草包。”

 她看著瑟瑟發抖的管事,眼神如看死人:“此婦人潛入馬場近一年時間,馬場管事竟一無所知,若人人如此何愁我衛氏一門不倒。”

 馬場管事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我累了。咱們回去吧。”衛庭煦把軟劍一丟,整個人靠在四輪車裡沒了精神,似乎是用盡了力氣。待小花上來推車的時候丟下一句相當熟稔的話,

 “殺了。”

 靈璧應道:“是。”

 甄文君心裡一涼,金嬋刀馬上懸於指尖蓄勢待發。

 靈璧軟劍結果了管事和紅葉夫人的性命後向著自己而來,甄文君渾身發熱血液倒行,準備好與靈璧殺個你死我活之際,衛庭煦突然停下來軟軟地帶著疑惑喚她一聲:

 “妹妹?”

 靈璧握住甄文君的手,攤開,掌間的傷口極深,靈璧“嘶”了一聲皺眉道:

 “平時腦子挺靈活,怎麽這時候這般魯莽。手是不想要了嗎?”

 金蟬刀收得突然,反倒割傷了自己的手指。甄文君對著她們笑了笑,指尖之痛綿綿入心。

 待她們都上了馬車,這一天大起大落之事和心情總算到了尾聲,於晏然自若的外表下,撐了許久的緊繃和愁苦此時終於得到釋放,化作濃濃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胸口火辣辣地痛著,甄文君喘著氣擦去嘴角殘留的血漬,強打精神跟了上去……

 回程衛庭煦和甄文君同乘一輛馬車,小花在外面駕車,靈璧跟著伺候。

 衛庭煦的馬車很大,她靠在軟塌之上頗為心疼地握著甄文君的手指,拿著藥膏輕輕擦過傷口處。

 “你看看,怎麽又將手給弄傷了?”

 甄文君道:“那匕首太過鋒利,是我自己不小心。”

 “我輕率了,忘了妹妹一貫是害怕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面,還要妹妹去了結紅葉夫人性命。妹妹可有被嚇著?”

 甄文君淡笑搖頭:“是我沒用,嘴上總說著想為姐姐分憂,卻幫不上什麽忙。姐姐要有個閃失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說著將放置在腰後的匕首抽出遞給衛庭煦,“這把匕首還給姐姐。”

 衛庭煦將匕首接來隨意放在案幾上:

 “妹妹可知今日刺殺我的是什麽人?”

 “不知。”

 衛庭煦道:“他們二人乃是夫妻,男子人稱金龜先生,有鎖骨還童之功。你今日看他十一二歲的容貌,卻不知此人早已不惑。其妻喚做紅葉夫人,一手易容換貌的本事堪稱天下第一。你還記得那個越氏阿椒嗎?雖說她易容之術已是登堂入室,卻仍不及紅葉夫人一半。所以我方才惋惜之情是發自內心。”

 “世間竟有此等妙術,我當真是孤陋寡聞。”

 “與文君妹妹說這些是想告訴你,世間所有的人與事,表象往往最能迷惑人。一個孩童一個孕婦足以讓人放下戒備之心甚至心生憐憫。謝家等人自詡清流,說什麽高風亮節,可這些年裡刺殺我的人中不乏真的婦孺之輩,十二三歲的孩童都不少。妹妹自小良善心軟,可在亂世之中良善二字就足以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甄文君看著衛庭煦,淡淡一笑。

 衛庭煦用柔軟的絲綢將她雙手包好:“好在我尋到了妹妹。有我衛庭煦一日光景,就有不會叫妹妹身處險境。這把匕首本就是要給妹妹的,妹妹便收下吧。匕首小巧容易藏匿,人行走亂世,有一把藏在暗中不易被發現的武器才好。妹妹,對吧。”

 甄文君垂下眉目,隨口道:“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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