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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太難了》第30章
“仙西、舊烏、項茅……這三個地方,究竟哪個地方比較近?”

 辛秀坐在大摩托上,一手托著一疊地圖翻看,一手拿著葫蘆壺喝水。離開蜀陵前兩天,她一直就騎著大摩托在天上飛,期間沒有看到一點人煙,除了連綿的山,還是連綿的山,她這才明白,蜀陵究竟是有多偏遠。

 她這是有代步工具,否則光走路,這點路程起碼就要走上個十天半月,還得是用了輕身術的情況下。

 飛天摩托大大提升了她的趕路效率,不過之前她沒意識到的問題也出現了,這個摩托不能連續飛行兩天,因為辛秀終於弄明白它飛行是燒靈氣的。

 之前在蜀陵,靈氣濃鬱,隨便往哪飛都能自動充能,她就沒遇上過摩托能源不足的情況,還以為這是無限能源車,結果現在離開了蜀陵地界,外面靈氣濃度驟降,在這種情況下,車子沒油罷工了,她只能停下來休息,順便讓飛天摩托自動吸收周圍靈氣充能。

 如果她是大佬,現在還可以選擇自己當充電器,把靈氣直接灌進飛天摩托裡,但她不是,她自己的靈氣還不夠用,辛辛苦苦修一晚上,還沒有這摩托自己吸收的多。

 離開蜀陵後,辛秀也不往高空飛了,最多就在半山腰處飛。這也是實在沒辦法,蜀陵溫度適宜,不會太過寒冷和炎熱,但出了蜀陵,溫度也跟著靈氣一起驟降,外面這片地域仿佛是到了深秋了,飛在空中的話不穿毛衣都覺得臉和手腳要被凍掉。

 她先前飛到一半把車停到懸崖邊上,從百寶囊裡翻厚衣服出來換上。

 等她修為再高,就可以不懼寒暑。可目前也只能暢想一下以後的爽快,再老實找出來一條圍巾包上腦袋。

 就這麽走走停停,辛秀終於遇上了人。也不好說是遇上,畢竟情況有點特殊,她當時騎著摩托飛在半空,忽然聽到一聲大叫,開始還以為是山中猿猴,結果再仔細一聽,發現好像是人聲。

 她用修仙後直升望遠鏡程度的眼神,找到了喊叫的人,那是一個山中樵夫,背上背著柴,對著她的方向不停跪拜大喊,肢體語言傳達出的都是惶恐。辛秀聽不懂這口音,但她猜這叔叔不是在喊妖怪就是在喊大仙,她連忙加速飛走了。

 罪過罪過,這超玄幻飛天摩托車肯定嚇到了人家,說不好以後這一片又要流傳什麽奇怪的妖鬼傳說。

 既然見到了人煙,辛秀就要開始考慮自己到底是先去哪一個方向。

 她有三個任務目標,可惜不能像現代那樣知道個名字,在地圖APP上輸入名字就自動導航過去,在這時候只有地圖,而且蜀陵還只有很老的那種簡陋地圖,對於山中修煉的修士來說,外面世界的變化太快,頻繁更新地圖太麻煩,而且他們一般也用不太上。

 她現在就要拿著這樣不知道是一百多年前還是兩百多年前的一遝老地圖,去尋找地圖上沒有標注的三個地方。

 有師兄好心給她指了方向,說仙西在西邊,舊烏在北邊,項茅在南邊,她問具體哪個更遠,師兄不清楚,問具體在哪個國家或者區域范圍內,師兄攤手表示也不清楚。

 世界之大,諸位師兄也不是什麽地方都去過,就算去過,也沒法在這一遝畫的並不詳盡的地圖上圈出來個具體位置。最後還是她萬能的師父,翻看了會兒地圖,給她點出大概范圍。

 那個范圍,真的很大。就像是她問北京在哪,人給她畫出了中國的大概范圍,說,就在這一片裡面你自己找。

 “既然不知道哪個更近哪個更遠,就隻好聽天由命了。”

 辛秀熟練地做個骰子,六面刻上圓圈勾叉代表三個地名,然後往地圖上一丟。

 ……

 “大娘,你知道項茅在哪嗎?項茅?”辛秀重複了幾遍,無奈放棄。

 這是她路過的第三個村子,村子很破敗,辛秀只看到了老人小孩還有面相老態滄桑的女人,在村頭那個水渠邊見到兩個婦女在浣衣,辛秀走上前去問了問。

 然而,雙方是雞同鴨講。

 大娘嘰裡呱啦,她聽不懂,和她之前經過的兩個村子一樣,然而這三個村子的口音都不相同。她說了幾句,大娘揮舞著手臂指村子,又指外面,然後不停揮手,令人不明所以。

 辛秀:“……”雖然沒有抱著一問就能得到指路的妄想,但遇上的問題是語言不通,這也未免太真實了吧。

 奇怪了,她以前看的小說,那些主角到處歷險,怎麽就從來沒有語言不通的問題呢。

 她當年剛穿越那地方,就是拜靈照仙人的那個小城裡,也不知道是在具體哪個位置哪個國家,可能只有那裡的話才和蜀陵用的通用語相似。

 正感歎著,村裡忽然氣勢洶洶跑來提著木棍鋤頭的幾個赤腳漢子,帶頭的老人和攙著老頭的婦女嚷嚷著什麽。

 辛秀:“?”幹嘛呢?

 和她說話的大娘忽然緊張地拽住了她的手,生怕她逃跑似得,而那群人看表情就知道來者不善,人手上還拿著繩子呢,看著就知道是用來綁人的。辛秀手上一轉,輕巧掙開了大娘的手,直接躍上了旁邊一棵柿子樹。

 樹有五六米高,見她一下子跳了上去,樹下的人都嚇傻了,剛才抓她的大娘驚叫一聲,腿軟地跌倒在地。每個人仰頭看她的神情,都充滿了畏懼。只有那個舉著鋤頭的男人,繃緊著臉,明明很恐懼,還想去砍柿子樹,把她弄下來。但沒砍兩下,就被旁邊的人拽住,一群人又躲妖怪一樣跑回村子裡,哐哐關上門。

 坐在樹上看了一場鬧劇的辛秀:“……唉,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古代村落排外也不至於這麽誇張吧。”

 正值秋日,這棵柿子樹有些光禿,只剩下樹頂上不太好摘的幾個紅柿子,她隨手摘了兩個柿子,嘀咕:“摘你們兩個柿子,就當給我壓驚了。”

 為了進村問路不嚇到人,她之前把飛天摩托收進了熊貓叮當肚子裡了。變成小小一個的熊貓叮當這會兒從她的袖子裡鑽出來,安慰地用黑色小毛爪子摸了摸她的手指頭。

 辛秀:“我沒事,這幾個人還嚇不到我,我就是好奇這是怎麽回事。”

 她也不把飛天摩托拿出來了,直接用“輕功”在樹梢上飛躍。這次沒飛多久,她聽到一陣哭聲,便停在不遠處的樹上瞧著。

 那邊也是個村子,一大群人吹吹打打,由一個鄉土氣息的跳大神的帶頭,在一片顯然收成不好的荒田邊轉圈,田裡不知道種了什麽,都枯死了大半。人群中有一個被繩子綁著的年輕姑娘,大約十三四,也可能十五六,她哭得嗓音嘶啞,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對哭泣的夫妻,辛秀聽到的哭聲就是由他們發出的。

 跳大神的很有威嚴,他跳了一陣四肢不遂的宅舞,然後一揮手,綁著的姑娘就被推到荒田枯草上,提刀的漢子面帶不忍,但還是在跳大神的呵斥下舉刀對準了那姑娘的脖子。

 辛秀:“……”

 明白了,大約是這地方遭了什麽災荒,或者遇到其他不能理解的災禍,就有村裡的神婆神漢要求用年輕小姑娘的血去祭神,就像是祭河神一樣。

 這類似的事辛秀在從前世界看風俗志看過不少,民智未開的蒙昧時代裡,這樣的事屢見不鮮,當真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換個世界也一樣。

 剛才那村子離這邊很近,估計也是遇到了類似的事,那些人想抓她肯定是用來做同樣的事。

 她從腰間的百寶小囊裡掏出來一張黃符,對著食指呵一口氣,在黃紙上畫符。教這個符術的是伯余師兄,辛秀其他符學得不太好,就這個雷符最熟練,因為它實用。

 辛秀畫好的符朝那跳大神的一指,青天白日一道雷正正劈在那人腦殼,將他電翻在地。見那人一腦袋鑽到土窩,像個撞上了電蚊拍的蒼蠅,辛秀心裡爽了,哼一聲揮揮手指,將手指間自燃的符灰拂開。

 這驟然的變故嚇呆了所有人,一時間敲敲打打停下了,哭聲也停了。只剩下一群以為遭了天譴的百姓,正在不知所措絕望哀嚎。

 辛秀坐在樹上遠遠看著那邊的混亂,忽然想起自己臨走和師父告別時,隨口問了句:“師父你還有什麽要叮囑徒兒的嗎?”

 然後她的師父便語氣尋常地和她說:“下了山後,不要害怕殺人。”

 辛秀當時愕然無語,可現在,她有點明白師父那句話背後的意味了。這世界不太平,尤其是與蜀陵比起來,更顯猙獰。

 如果她是大俠,現在就該過去救下那姑娘,不允許這些人再殺人,但她不是,她是修仙的。

 修仙之人一般而言,不會管這種“小事”吧?

 辛秀站起來,抬手在身上拂過,幻化成了景成子師叔那唬人的仙氣飄飄模樣。

 可她想管,隻好前去管上一管了。

 一群人跪在田中哭號,忽見天上彩雲一片,一個飄渺仙人踏雲而來,他一抬手,被綁住的姑娘身上繩子盡斷,再一揮手,一場甘霖落入田中,灑到他們身上,人們隻覺得精神一震,靈台清明,連悲痛之情都散去了。

 仙人不言不語,只是滿臉慈悲,最後留下一尊木雕像,消失不見,只有空中彩雲還在緩緩飄動。

 “是仙人!仙人現身了!”

 “有救了,仙人降下甘霖,我們有救了!”

 辛秀落進遠處樹林,也聽到了那些狂喜的歡呼聲。她雖然聽不懂,但能猜到大概意思。

 因為語言不通,她只能什麽都不說。灑下去的是白妃師叔給她的甘露,白妃師叔的靈寶白玉淨瓶能凝聚甘露,這可是好東西,辛秀一共也就得了一小瓶,如今剛出山沒多久就用掉一小半,心疼得不行。

 修煉出來的那點靈力也差不多用完了,幻化之術很燒靈力,再多留三秒她就要穿幫了。

 最後她留下的那個木雕其實沒什麽用,那是老五雕著玩的,他雕了很多東西,臨別的時候送她們幾個人做禮物。辛秀把它拿出來,只是突發奇想,如果絕望的人們想要一個慰藉,那不如就拜這塊木頭好了,總比拉著小姑娘到田裡砍頭用血澆田的好。

 她離開這令人心情不好的偏僻村落,往更南方去。

 經過一條濤濤大河後,這邊的人們顯然日子就要好過很多,成片的村落形成裡聚,又成為一個個大小城鎮,比之河那邊,肉眼可見的繁華起來。

 辛秀心道,這裡的人應該不會動不動喊打喊殺了吧。

 她獨自走在進城的道路上,前後有挑著擔子進城賣東西的村人,也有趕著牛車運東西的,從他們的衣著和神態看,日子過得應該還算不錯。

 每次到了有人聚集的地方,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引起恐慌的奇異人士,她都要把飛天摩托收起來,可這乖乖走路太沒效率,她要不買個什麽代步工具?買馬還是買驢或者騾子?

 “駕!駕!”

 身後傳來馬蹄聲,咚咚如鼓點急促敲擊地面。辛秀見到路上走著的人全都露出驚惶神色,忙不迭地趕著車馱著貨物往旁邊讓,辛秀不明所以,也跟著站到路邊去。

 這大白天的,城牆近在咫尺,不至於遇上強盜吧,這些人這麽慌做什麽?不僅慌,他們還用擔憂地目光,欲言又止看她。

 辛秀:“我有不好的預感。”

 一隊騎馬的漢子停在路中央,辛秀被揚起的塵土激得眯起眼睛,見馬上一個矮壯紅臉膛漢子,正手拿鞭子眼帶淫光打量她,大嘴一咧指著她朝同伴們喊了句什麽。

 還是聽不太懂,這裡的話,和她之前在偏遠村落那邊聽到的又不太一樣。不過辛秀捕捉到了兩個大致能聽懂的詞,一個女人,一個不是良家。

 紅臉膛漢子說出那句話後,他後面幾匹馬上的男人都跟著哈哈大笑,是那種一群男人聊起黃色話題時的不正經笑。

 辛秀:“你們他媽的在說你們媽呢?”

 髒話哪怕聽不懂,肢體語言也是通用的,那男人露出不大高興的表情,鞭子熟練地一甩,很有技巧地勾住了辛秀的腰,一用力把她拉上前,伸出手想抓她上馬。

 辛秀順著他的力道一個躍起,抬腳踩上這漢子的臉,把他踢下了馬,自己輕飄飄站在了他的馬上。

 辛秀:“這個時代,女生一個人出門這麽不安全的嗎?大白天好好走在路上都要被人搶。”

 她這一句話說完,乾脆又是幾腳,把其他幾個人也踢下了馬。幾個男人滾成一團,目瞪口呆看著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辛秀也不理他們,坐在馬上,摸了摸身下這匹馬的鬢毛。

 “我剛才還在想要不要買匹馬,現在不用了,我看你就挺好的,還是白送上門的。小乖乖,走吧,以後你就跟著我了。”

 她不太熟練地坐在馬上,拽拽馬韁,讓它往另一個方向走。紅臉膛漢子在後面屁都不敢放一個,眼睜睜看著她把馬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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