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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他太難了》第40章
“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手法生疏,縫的不好你見諒。”辛秀收回手,沒什麽誠意地隨口謙虛了一句。

 在她面前坐著的是胡三娘,辛秀把她抓住後,放出來準備處理,覺得她那胸口看著疼,於是折騰著用自己的靈氣做絲線,把她的胸口縫起來。

 先前騾道士還笑她異想天開,冤鬼這個模樣是死前最後的樣子,冤屈不平是無法改變模樣的,結果剛說完就眼睜睜看著辛秀真的用“針線”把人胸口縫好了,像縫個破布娃娃那麽直接隨便。

 胡三娘仍是顯得呆呆的,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個有神智的冤鬼,但辛秀沒管那麽多,她把人家從黃符裡抓出來,亂縫了一通後,通知她:“你以後就跟我一起走。”

 接著將她塞進了一個小木雕裡,仍然是老五送的離別禮物小木雕,之前被她拿出過一個假裝仙人雕像,現在又取了個憨態可掬的小女娃木雕給胡三娘當棲身之所。這木雕用的木頭是蜀陵山中的靈木,胡三娘待在裡面,對她也有益處。

 辛秀:我真沒想到,老五送的木雕會這麽實用。

 小小一個的木雕,被辛秀掛在了騾道士的耳朵上,隨著他的走動一晃一蕩。騾道士提出異議,被辛秀理所當然地無視了,就像當初騾道士也反對小女嬰抓他耳朵,同樣是被無視的下場。

 他們離開那個城,之後好些天都沒再進城,一直就在荒路上走著,半天看不見一個人——為了體貼那個好像生活在深山老林幾百年沒見過人的烏鈺大佬。

 辛秀比較了一下城裡的熱鬧和烏鈺的臉,果斷選擇了美貌。為了烏鈺大佬高興,她不進城又有什麽關系,荒郊野地孤男寡女交流談心,豈不是更妙。

 只可惜,烏鈺似乎並不愛聊天,辛秀隻好一會兒和騾道士鬥鬥嘴,一會兒和不吭聲的胡三娘說說話。

 跟她說:“你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還一直待在那屁大點的地方,真的沒必要。看你以前肯定是不敢一個人出門,死了變成鬼也不敢,現在我帶著你出門看世界,你就不要自閉了,多看多聽多說,不是所有人死了之後都能變成鬼的,物種都變了,就當重活一回,鬼生愉快。”

 有時候,人之所以把自己困在一個地方,就是因為所見的世界太小。要是眼裡心裡都有廣闊世界,一個城怎麽能把人困死?

 灌完過期雞湯,偶爾烏鈺不在周圍,辛秀還要晃著胡三娘的木雕和她說幾句真心話:“當人窩囊,做什麽都窩囊,我跟你講,你當時就應該跟在你那個丈夫身邊,日日夜夜跟著他,睡覺坐在他床頭,吃飯躺在他飯桌,看他媽還敢找女人生孩子,保管他連吃飯都吃不下去。”

 “還有那些人,天天傳你謠言,你變成鬼擁有穿牆優勢了,你知道哪家丈夫和哪家婆娘偷情,誰家小叔子和嫂嫂不清不楚,就去那人家裡對著他們喊,有多大聲喊多大聲,全城廣播,嘿,攪得他們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他們自己打起來,都不用你動手,看熱鬧難道不快樂嗎。”

 胡三娘因為她這好些天來的念叨,終於能理她了,這會兒期期艾艾結結巴巴說出了第一句話:“那……那我現在……去……”

 辛秀打斷她:“現在去什麽去,事情都結束了你去,就和吵架吵輸了沒有第二次機會一樣,哪怕你想到了絕妙的反擊方法也已經太遲了,只能吸取教訓下次跟人吵架記得用上寶貴經驗。”

 胡三娘不吭聲了,辛秀最後給她總結了一句:“你把那樣一個男人當救命稻草去依靠,人家只會變成你的上吊繩。”

 騾道士聽她們交談,忍不住哼哼,“你怎麽對男人怨氣這麽大。”

 辛秀拍一把騾子腦袋,“我不是對男人怨氣大,我是對混蛋怨氣大。混蛋不分男女,只不過我遇到的混蛋男人概率多到離譜。”

 眼角余光看見烏鈺提著晚餐食材回來了,辛秀特意放大了聲音:“你看烏鈺就很好啊,我特別喜歡他!”

 騾道士:你那是喜歡他嗎,你是饞他的身子。

 辛秀結束和坐騎以及掛件的閑聊,湊到烏鈺身邊,想方設法誇他,“呀,你今天帶回來的這個野雞羽毛真好看,你真有眼光啊。”

 好看嗎?申屠鬱看看手裡提著的野雞,忽然想起當年自己在妖洞窟的時候,有個雉雞妖王,羽毛顏色更豔麗好看,徒弟應該會喜歡。

 辛秀:“長得好看,吃起來味道一定也不差。”她笑著看烏鈺和他手裡的野雞,意味深長。

 申屠鬱沒聽出來徒弟在開車,他點點頭,誇徒弟:“你的廚藝很不錯,什麽都能做好。”

 辛秀已經確認了,這大佬絕對是隱居系的,根本聽不懂她各種明示暗示,簡直是鐵打的直男,還是單身了幾百年的那種。

 事實和她想的相差不遠,她師父確實是個單身幾百年的打鐵直男,吃的是鐵和竹子,肚子裡都是秤砣,連食物都筆直。

 鋼鐵、直、且憨憨。

 想起之前被胡三娘打斷了的那個夜晚,辛秀又覺得蠢蠢欲動,兩人晚上找了個小山神廟休息,她特地把騾道士趕到山神廟後面讓他自由地去吃草。

 騾道士抗議:“老夫又不是真騾子,怎麽會吃草!”

 辛秀心不在焉地駁回了他的抗議:“那你今天試試,說不定就愛上了。”

 見辛秀進了廟裡,騾道士將腦袋往破窗子裡戳,眼睛擱窗戶上往裡看,他就好奇今天辛秀會怎樣被人拒絕。

 辛秀走到申屠鬱身邊坐下,挽起鬢邊的頭髮,對他一笑。

 申屠鬱:“……”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徒弟看上去格外友善溫柔,自己卻有點坐立難安。

 辛秀將手放在烏鈺的手上,手心的溫度沾染了他的皮膚。按理說這一幕非常曖昧,可她抬頭後只看到烏鈺大佬一雙困惑充滿了疑問的眼睛,他甚至連手都沒動,靜靜看著她,好像在等她解釋這是要做什麽。

 辛秀:“你現在,有什麽感覺?”她壓低聲音。

 申屠鬱不明所以:“你手心溫熱,說明你今夜不冷?”之前徒弟晚上偶爾會說自己冷,今天的手倒是一點都不涼。

 辛秀隻沉默了三秒就放棄了交流,一手緩緩拉開自己的衣領,語氣微妙勾人,“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申屠鬱聽徒弟這麽說,真就沒有動了,雖然他不知道要看什麽,但還是順著徒弟拉衣領的動作看下去。

 辛秀正用心表演,營造氛圍,就見烏鈺大佬忽然冷聲道:“這是怎麽回事?”語氣嚴肅如同掃黃。

 辛秀還以為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要幹嘛,現在是準備把她推開大聲說“我不是這樣的男人!”結果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力氣格外大。

 申屠鬱的手按住徒弟肩頭的惡鬼“紋身”,那是辛秀之前路過一個靈照仙人廟時,讓那裡的一隻鬼給紋上的。

 雖說當時申屠鬱也跟著徒弟,但他不會時時刻刻目光緊盯徒弟,坐在屋頂上難免發呆,更何況那次又是在靈照仙人廟,知道出不了什麽事,他就沒有關注廟裡的徒弟在做什麽,因此不知道她主動要求紋身這樁事。

 於是現在就悲劇了。

 申屠鬱:“你身上怎會有惡鬼的痕跡?你要我看的便是這個?”

 申屠鬱:“不用怕,這惡鬼修為低微,印記也沒有什麽作用,我這就為你消除。”

 辛秀:“什麽?等下!”

 她阻止的速度沒有師父動手的速度快,申屠鬱如此關心徒弟,自然是第一時間伸手一抹,把惡鬼印記給除去了。

 他看著徒弟恢復了白皙的肩頭,語氣緩和,還寬慰了她一句:“沒事了。”

 順手給她拉了拉衣領,囑咐她:“以後再遇上這種事,定要早些告訴我,不要不好意思說。”

 辛秀:“………………”此時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淦,我的紋身。

 勾引男人不成反被洗掉紋身!這是什麽展開?沒有失身卻失去了紋身?!

 騾道士在山神廟後面笑的像驢打鳴,又突兀停住,只剩下詭異的咕咕聲。

 辛秀惱羞成怒,惡向膽邊生,抬手就去推烏鈺的胸膛,她對自己的力氣很有自信,分分鍾把人推倒,但盲目的自信使人失敗,她沒能推動烏鈺哪怕一絲一毫。就,感覺自己在推一座山。

 而被她推了下胸膛的申屠鬱自以為自己明白了,站起來往旁邊坐了坐,給她騰了個位置。

 辛秀:絕了,這男的,真絕了,我今天非讓他搞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不可!

 她起身,手剛勾住自己的腰帶,山神廟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跌跌撞撞走進來一個男人。因為位置原因,她和烏鈺在另一邊的柱子和雕像後面,那個半夜闖進山神廟的男人一時沒發現他們。

 但辛秀的動作已經被人打斷了。她額頭青筋一跳,心道,這他娘的搞什麽,怎麽每次到關鍵時刻就有人闖入搗亂?

 這回又是什麽?

 這回是撞見了自殺現場,那半夜跑到荒山野廟的男人拿出繩子,掛上房梁準備上吊。上吊之前,他還跪在山神像前哭了一場,語不成調地說了說自己的經歷,哽咽嘶啞之聲,令人不忍聽聞。

 辛秀:“……”

 她面無表情坐下,和旁邊未曾明白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慘劇的申屠鬱擺出同款的表情。

 淒風冷雨,和著男人痛苦的自述,再加上辛秀此刻心境,竟然分外淒涼。

 這男人是附近村民,女兒和爹娘都病死了,如今妻子也得了病躺在床上,可他家中窮苦,無錢買藥,前些時日好不容易找了個替人送貨物的差事,背了好些天的貨物,腰腿都差點被壓垮,雇傭他的人卻說貨物被他弄髒了,不肯給他結工錢,他上門討要求情,想能要到一半也好,對方卻直接把他打出門。

 男人走投無路,想到妻子還在家中等他拿錢回去買藥,更加無法回去面對,覺得自己無用,所以半夜來到這山神廟,想在這裡吊死。

 聽這麽個漢子絕望哭著,胡亂求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山神,辛秀從百寶囊裡拿出塊金子,隨手一揚丟出去。

 那男人正拉著繩子準備上吊,腦袋一疼,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他下意識低頭一看,不敢相信地放開繩子,把那塊砸他腦袋的“石頭”拿起來仔細看。

 “是……是金子?!”男人茫然又狂喜地握著那塊金子,環顧這座並不大的山神廟,而後喜極而泣,跪在那對著破爛神像磕了好幾個響頭。

 “謝謝神仙!謝謝神仙!”

 辛秀:不用謝了,大叔你趕緊走吧謝謝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秀: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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