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姐姐實在囂張,毀了人家的地方不趕緊跑,見了一大群妖怪和好幾個護法級人物都不慌,反而站在廢墟中間一根柱子上,用拇指擦了擦劍,側頭冷聲道:“來尋死嗎。”
山風吹拂她頰邊的黑發,那一側臉的風情,真如電影畫面一般賞心悅目。
辛秀遠遠蹲在山間一棵松樹上,想:好帥的姐姐,一定要想辦法和她做朋友。
這讓辛秀想交友的冷豔姐姐,自然就是她師父申屠鬱的小號了,前身烏鈺,一個被徒弟逼到假裝剃度的苦逼熊貓,因為不想和徒弟談戀愛隻好銷號重來,如今被捏成了一個女號。
申屠鬱:泥塑我自己。
都變成女子,徒弟無論如何應當都不會喜歡上自己了。帶著這種放心的心態,申屠鬱把這人身的面貌和身材隨便捏了捏,可他作為一個煉器大師,手法就是這麽好,隨便捏也非常的優秀。
等級太高,做不出品質低的東西。
只是給人身換個外貌性別,對申屠鬱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他唯一需要適應的就是這具性別不同的身體。他自然知曉男女身體構造的不同,但真的自己用了女身,他才發現有一些不甚方便的地方。
尤其是與人打架時,感覺身前有什麽太累贅,晃動得厲害。
申屠鬱:失策,當初製作的時候就應當考慮到這一點的。就像他製作的那些靈器,不用真的不知曉哪裡不合心意。
帶著這種漫不經心的思考,申屠鬱將這些來找麻煩的妖怪們打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申屠鬱還記著當初徒弟送別烏鈺時的痛苦不舍,人身改造完畢就悄悄跟上來尋她看情況有沒有好轉,結果恰好遇上徒弟被困,他就直接出面把泥龍護法剁了。
這段時間他跟在徒弟身後,也見到這金剛天王菩薩有多麽囂張,再見徒弟苦惱,乾脆幫她做了這事。徒弟想做做不到的事,他這當師父的代勞便是。
在辛秀眼中,她只見這冷豔姐姐舉重若輕,殺退敵人,實在令人心生向往,見她收劍要走,辛秀忙現出身形道:“這位朋友,請留步。”
申屠鬱自然早就看見徒弟了,所以他才匆匆要走,還是動作不夠快,又被叫住了。
又?
申屠鬱心道,這場面,是否有些似曾相識?
他思考著不自覺就停下腳步,隔著一大片廢墟看著辛秀。他不說話,辛秀靠近兩步,他就退後兩步,保持距離,看上去異常冷豔不好接近。
辛秀:這冷冷淡淡的氣質真絕了,除了白妃師叔第一次看見這麽漂亮有氣質的女子。
辛秀就是走在路邊看到小孩摸泥鰍,都要湊上去看看和人家混成一團的自來熟,她要想和人結交,怎麽會畏懼區區冷臉,當下笑道:
“朋友可能不認識我,但上次殺泥龍護法時我正被困旁邊的菩薩廟,還要多謝你救了我一命。那時便想道謝,可惜朋友走得太快,我深以為憾,這次有緣重逢,大家看樣子都與金剛天王菩薩有仇怨,不知能否交個朋友?”
“便是不想交朋友,也要讓我好好感謝一番救命之恩……這樣吧,我請你吃個便飯?”
申屠鬱莫名覺得,這話語也似曾相識。
“不必。”他直覺不妙,決定趕緊離開。
辛秀見這姐姐孤僻,警惕心又重,也不在乎,退而求其次:“既不願我也不勉強,但可否告知我姐姐的姓名?哦,還未說,我叫辛秀。”
三兩句話,辛秀已經喊上了姐姐。
第一次被人喊姐姐的申屠鬱消化了片刻。
名字,他這個身份也沒有名字,隻好此時臨時取一個。
在辛秀看來,這位冷豔姐姐似乎是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姓名,最後也許是被她的誠意打動,冷淡道:“我名白無情。”
唔……這名字怎麽說呢,有股零八零九年大熱穿越劇女主角的感覺,就那種“她,冷心冷清,被傷害後決心這輩子再也不相信愛,隻用仇恨報答那個男人,看他痛苦後悔!”的文案小說。
真是一聽就有一段內情,看來這姐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確實有故事,一段被徒弟逼上佛山的故事,表明了申屠鬱這鋼鐵熊獸寧肯化女身也不和徒弟談戀愛的決心。
辛秀遺憾地看著“白無情”遠去。
雖然沒能交上朋友,但這不是已經互通了姓名嗎,辛秀有預感,自己和這位白姐姐以後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畢竟大家都走在推翻金剛天王菩薩的道路上,既然是同路人,或早或晚肯定會遇上。
辛秀已經開始考慮怎麽讓這厲害姐姐在報仇的時候順便帶她一起,深入敵營搞破壞,她最擅長了。
小五:“那位前輩既然願意將姓名告訴大姐,肯定心裡也是願意和大姐當朋友的,至少沒有惡感。”
牛道士:“得了吧,肯定是辛秀死皮賴臉問出來的。”
小佟:“比神仙姐姐還厲害,應當也是位仙子了,自從認識了神仙哥哥,我這都見了好幾個神仙了。”
辛秀想要的定時爆破雷擊符還沒製作出來,但遠方一直傳來金剛天王菩薩廟被燒的消息,辛秀知道那肯定是白姐姐做的,為了給她減輕一點壓力,她偶爾也會騎著飛天摩托去找個稍遠些的菩薩廟燒了,燒完跑遠點,然後到處放傳音鳥,混淆視聽。
金剛天王菩薩那些小嘍囉們一會兒到東一會兒到西,被溜得苦不堪言。
如此四處點火,辛秀一行人到了後國邊境。
辛秀:“後國?這名字聽上去有點耳熟。”
小五:“四哥的任務,不就是在後國當三年修城牆的工匠嗎?就是不知曉,那個後國,是不是這個後國。”
辛秀:“肯定是,既然都來了,我們不如去找找老四,反正聽說這是個小國家,人不多,應該很快能找到。”
這後國確實是個不大的國家,辛秀一打聽,他們這國家大約南北最長直線距離就是九百裡,她騎個飛天摩托用最快速度,半天能飛遍全境。
不過,最讓辛秀不愉快的,是這個國家的國教就是金剛天王教,那金剛天王菩薩被奉為無上國師,聽說國主就是最虔誠供奉的人,他還下令讓所有民眾都必須信仰這玩意兒。
沒錯,後國國都就是那家夥的大本營了。
辛秀:“老四不會是在國都吧,如果他真在國都,不就是在賊窩裡嗎?”
小五有些擔憂起來:“四哥沒事吧,他性子直,易與人起爭執。”
正在這時,前方忽然有一個聲音大喝:“戒嚴!什麽人!全城戒嚴,不許進入!”
辛秀幾人正披著暮色準備進面前這座後國邊城黃石城,誰知道剛邁進城門,迎面就有好幾個兵士打馬匆匆而來,當先那人手裡拿著長槍大喝,馬頭直衝她們,絲毫沒有減速,像是準備直接用長槍把他們都叉出去。
沒有人害怕,辛秀連“天兵天將”都敢打,哪裡畏懼著幾個小小兵士,在那槍頭戳到眼前時,一手握住槍頭,直接把馬上那大男人挑了起來,長槍一舉,把他掛在了牆上。
其余士兵都被她這一手給鎮住了,紛紛警惕地勒馬,圍著她們。被掛上牆那男人反應過來,大喊:“劫走城主夫人的賊子就是力氣驚人,肯定與他們有關系,快將他們幾個同黨拿下!”
“快來人!別讓他們跑了!”
辛秀無語,這人是腦子有毛病嗎?眼看著對付不了她,不夾著尾巴裝死,還敢這麽大呼小叫要人來抓她?
辛秀:“兄弟,你都被我掛在牆上了,哪來的信心能抓我?”
那男人傲然道:“為城主而死,我徐某人也是一腔赤誠忠勇!區區賊子有何畏懼!你們再厲害,難道還不懼我們上百鐵騎嗎!”
辛秀:“嗯,你說對了,我還真不怕。”
說話間,街角已經匆匆跑來一隊人馬,城牆上也有守衛架上羽箭對著他們。掛牆上的男人仿佛已經勝券在握,哈哈大笑:“還不束手就擒!”
辛秀也哈哈大笑,笑得比他更大聲,一把用長槍把他挑下來舉在頭頂:“你不怕死,我今天就用你當盾牌,人盾我不是第一次用了。”
那男人發覺自己不能動了,臉色終於一變,對上那些箭尖也開始緊張起來,“都不要輕舉妄動!”
“將軍!”有騎馬士兵喊道。
辛秀:“誒,你還是個將軍呢,真像你說得那麽忠勇,你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喊‘不要管我,直接射箭,拿下這些賊子’嗎?真男人怎麽能怕被人射呢,你說是不是?”
男人語塞,又破口大罵:“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辛秀無辜道:“什麽叫我們想做什麽,我們只是無辜路人,想進城找個地方休息,誰知道一進來你們就喊打喊殺的,什麽城主夫人,我又不知道,為了自保只能對你動手了。”
男人又是一陣語塞:“不是賊子,那你們心虛什麽?”
辛秀:“你他媽哪隻眼睛看到我心虛?”
天色暗下來,周圍已經燃起了火把,但這時忽然一黑,火把竟然齊齊熄滅了,今夜又沒有月亮,普通人忽然看不見,自然引起了一陣騷亂。辛秀小五卻是能看見的,她瞧見個熟悉的人走到身邊,拉住自己的手,示意她跟著走。
辛秀:人真是經不起念叨,才剛說起老四,這就見到了。
在一片混亂中,大家敵我不分,辛秀還特地使了個混淆術,更是讓場面一陣混亂,幾人輕易出了包圍圈。
帶路那人將他們帶進一個小院,才轉身一把抱住辛秀的胳膊,又跳起來攬牛身上老五的脖子,熱情打招呼:“大姐,五弟,你們怎麽會在這,我剛才看到你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老四不知道為什麽曬黑了很多,打扮像個搬磚工,笑起來時露出一口白牙,宛如老鄉遇上革命戰友那麽熱情,充滿了淳樸的鄉土氣息,從前那種傲嬌小少爺的模樣真是丁點都不剩了。
辛秀摸一把他腦袋:“老四啊,你這是經歷了什麽,大姐都有點認不出你來了。”
老四撓撓腦袋,“唉,這個,這個真是一言難盡,你們先進來吧。”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位容顏略帶憔悴的中年女子,她看向屋外幾人,雖有幾分戒備,但見老四這態度,那戒備也慢慢消散。
辛秀手中還捏著之前準備用來擋箭的那位將軍,他被辛秀捏得直翻白眼,此時緩過氣一睜眼看到那女子,頓時罵道:“城主夫人果然是你們劫持的!還說你們不是一夥!”
辛秀聽明白了,面前這女子,就是先前他們要找的什麽夫人,原來這鍋沒白背。她當即一笑,“說來你可能不信,剛才確實不是一夥,不過,現在是了。”
說完直接手下一個用力,把人徹底掐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