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選,趙錢孫李,我們先去哪一家?”
“不如錢家?他們一聽就很有錢。”
“那就去錢家。”
朱煞這人平日裡出門架子就大,排場威風,辛秀頂了他的身份,那架勢,比原本的朱煞還要威風些。朱煞先前手下有兩位厲害人物,辛秀為了以防萬一,將這毫無防備的兩個妖怪騙去殺了,於是就剩下一些唯命是從的小妖怪,被她指揮得屁顛屁顛,讓她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大大減小。
如今出門,除了帶上朱煞原本的那些撐場面小弟,還有城主粱中嶠特地為她撥來的護衛,這護衛倒不是為了保護她們的,畢竟怎麽看她們都不需要普通凡人保護,這些護衛是粱城主讓辛秀帶上摸情況的。
“城中財政不容樂觀啊。”梁城主在她離開前,這麽感歎,辛秀就明白了,她想搞錢。
帶著兩位“美人姐妹花”,辛秀坐在十二人抬的超大鍍金轎子上前往錢家。原本抬轎子的是十二個健壯凡人,但辛秀上轎子前,嫌棄地說了句:“凡人力氣小,抬著不舒服,給本法師換些力氣大的妖怪來抬轎子,別顛著我的兩位美人了。”
於是下屬們都知道了,法師很是寵愛這兩位美人。先前法師身邊也有很多好看的美人,在他身邊待上一陣,膩了就直接被吃掉了,不知道這兩位又能活多久。長得這麽好看,大約能待久一些。
順理成章地換上了妖怪抬轎子,辛秀下令迅速趕路。這些妖怪出門在外,打著朱煞法師的名義欺負人慣了,臭名遠揚,在路邊看見他們這一行人遠遠過來,所有人都是嚇得趕緊躲藏起來,有人嚇到翻牆逃跑,有人嚇到就地跳河。
老四憤憤:“這朱煞太可恨了!死的便宜他了!”
辛秀:“……老四,你說話的時候別惡狠狠盯著我的臉成嗎。”
老四訕訕:“……”這不是這張臉太拉仇恨了嗎,不自覺就瞪上了。
饒是如此,也還是有躲避不及的人,一個農人背著竹筐,因為佝僂著身子看著地上,沒有發覺她們,等到發現已經近在咫尺,避讓不及之下,那些開道的小妖怪毫不猶豫就抬手要殺。
轎子裡忽然飛出一個重物,把人砸到了田邊,隨後轎子裡響起朱煞的聲音:“兩位美人,看我這丟得準不準?”
隨後就是一陣輕柔誇讚,聽到這對話,本準備殺人的小妖怪也不敢上前摻和了,忙退回去,直到她們這一行走遠,那被砸到田裡的農人才一臉懵地爬起來,揉揉一點都不疼的肚子,再拿起之前把他帶倒的重物一看……好大一塊金子!
錢家人早早得到消息,提前很久就忙活起來,家主帶著一眾兒子迎到路邊,親自把辛秀一行人迎進了錢家。
不愧是有名的豪富,單單他這宅院就是人家一座小城的規模了,院子裡還圈進去兩座山,好一個土皇帝。
從進了大門,辛秀就看見雕梁畫棟,處處都是金錢堆砌起來的精致,裡面的奴仆們有男有女,女人格外多,都是容貌姣好。
辛秀了然,錢家主這是投她所好呢,果不其然,進了為他準備的法師殿,錢家主還特意辦了一場家宴,這次為她介紹了自己的十幾位女兒。從她女兒的平均樣貌來看,這位錢家主的後院老婆們顏值很高。
辛秀瞧瞧那些被親爹當做禮物,準備插在豬糞上的女子們,忽然說:“其實,本法師近來覺得美貌男子,也別有一番風味。”
錢家主一驚,下意識去看自己那一排兒子,那些方才還笑意吟吟的兒子們僵硬了,誰都不敢輕易作聲。
這……讓自己姐妹去攀附一下,然後依靠裙帶關系得到好處,這都是“歷來如此”的慣例了,但他們這些男兒是用來繼承家財的,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怎麽好為了些好處犧牲自己的色相。
辛秀在上頭,看著眾人神情,頗覺有趣,這時候又將目光特意在那一排錢家郎君身上掃來掃去。她現在這相貌,殺傷力可不是一般大,但凡被她看過的錢家郎君都感覺一陣惡寒,又不敢表現出惡心得罪她。
錢家主眼看著自己的繼承人們要糟,連忙道:“這,我們府上也有一些模樣不錯的後生……”
辛秀臉一沉,手裡的就被砰的砸在桌上,“你是在敷衍本護法?那些家奴,哪裡比得過嬌生慣養的郎君們!”
錢家主在這一刻想了許多,他心道,自己反正有這麽多兒子,犧牲一兩個,保得家宅平安富貴,也沒什麽!
“不敢不敢,法師能看中小兒,是小兒的運氣。”錢家主這話一出,那一排兒子都傻眼了,僵硬地等待厄運降臨。
辛秀早就選好了人,這一排人裡她隻眼熟一位,先前曾撞見這位騎馬出遊,呼呼喝喝好不威風,現在自然要選他。
“就這位郎君吧,過來本法師身邊。”
排行第二的錢二郎一個踉蹌,又在父親逼視下勉強揚起一個笑臉,坐到了辛秀身邊。現在他尚且穩得住,可等到辛秀開口讓他跟著去休息的時候,錢二郎簡直面無人色,他幾乎能感覺到背後的兄弟們在嘲笑他。
錢二郎跟進屋內就倒下去了,老四收回手,雙腿岔開坐在地上,抱怨了一小句:“當女子也太麻煩了,連坐著都要保持姿勢。大姐,你把這人弄過來幹什麽?”
辛秀:“找樂子咯。我先前見這人隨便踢死了一個人。”
老五和老四都擰了擰眉。
辛秀一笑:“現在就先玩一玩吧,老四,老五腿腳不方便,你上吧。”
老四愕然睜大了眼:“大姐?!我上?!我上什麽?!”
辛秀:“想什麽,我讓你打他一頓,照著屁股打會不會?”
老四長舒一口氣,拎起人就是一頓毒打。
於是第二天,錢二郎發覺自己臀部一陣火辣辣的疼,真以為自己被豬拱了,那一瞬間惡心欲嘔,羞憤欲死,回去都不敢見人。
他的兄弟們來探望他,一個個面上關心,可幸災樂禍的語氣掩飾不住,錢二郎差點氣得吐血,他的大哥最為可惡,明裡暗裡說他沒資格再和自己爭家產了。
“二弟,既然朱煞法師喜歡你,你就好好伺候,咱們錢家就靠你了。”
錢二郎的親妹妹也來探望,錢二郎正在怒氣上頭,喝罵道:“怎麽,你也來看你哥笑話!”
他妹妹一撇嘴,翻了個白眼:“嗤,你被那家夥睡了就惡心成這樣,之前又勸又罵,讓我去給他睡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你妹妹惡不惡心。”
錢二郎:“……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這怎麽一樣!女人天生就是讓人睡的,男人不是!”
妹妹:“不是,那你也被睡了。”
錢二郎雙眼泛紅:“滾!你給我滾!”
第二日晚上再被召喚到法師院子,錢二郎已經想要報復社會了,他對辛秀說:“我家大哥也十分仰慕法師威儀,讓我代為轉達,我家大哥就是先前在宴上一直周到照顧法師的那位俊朗男子。”
辛秀差點笑出聲,故作歡喜:“既然仰慕本法師,何須你傳達,直接讓他過來,大家一起玩玩!”
錢二郎聽到這個一起玩玩,臉色有些微扭曲,但心裡同時有一種微妙的暢快感。大哥,你笑話我,等到明日,你就與我一樣了!
錢大郎聽到這召喚時,正在院中摟著美婢廝混,聞言驚出一身冷汗,軟成一灘面條,“不行不行,我、我要裝病!”
不過片刻就有朱煞法師麾下小妖怪們帶著“神丹”過來了,一給錢大郎喂下去,人就從床上跳了起來,被兩個妖怪擒個正著,一路推著送到了辛秀面前。
兄弟二人昏迷後,遭到一陣同款毒打。
辛秀:“老四,照著屁股打,你打哪呢?老五,用點力,這麽輕幹什麽,這又不是你心上人,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算了,讓我自己來。”
老四:“大姐,你拿辣椒醬幹什麽?”
辛秀:“哈哈哈。”
總而言之,錢大郎滿身酸痛火辣辣地醒來時,也覺得自己失身了,一陣失魂落魄,仿佛失去了什麽東西。他和弟弟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著仇恨的怒火。
“好啊,二弟,你竟然這麽對我!”
“呵,大哥,咱們彼此彼此!”
錢家宛如陷入大型宮鬥劇本,除了那幾個勾心鬥角,開始互相傷害的錢家郎君們,辛秀還遇上了自薦枕席的錢家姑娘。這姑娘排行第四,竟然不是被逼前來,而是主動的。
辛秀:是個狠人,這都能迎男而上,對著我這張臉笑得如此甜美,心理素質過硬,一定是個能乾大事的。
她十分感動,然後讓老四把人丟了出去。
辛秀:“唉,這樣每天都有人投懷送抱的日子,我過得有點膩了。”
老四:“……”
辛秀:“老四,不如我們換換。”
她這句話用的不是問號,所以,總是嫌棄朱煞法師容貌的老四,披上了朱煞法師的皮,而辛秀頂著老四之前那張美人皮,去錢家四處遊玩。
她行到錢家後院,雖然他們後院不許人隨便進去,但是辛秀臉一抬,擺足了妖豔賤貨的架勢,“我可是朱煞法師最寵愛的美人,你們敢攔我,活得不耐煩了!”
趁人猶豫,她一手肘擠開看守的人,直接大搖大擺走進人家園子裡。錢家的一群兄弟姐妹正在聚會,辛秀不請自來,環顧一圈笑道:“哎呀,好多姐妹在這裡,好熱鬧,不如也讓姐姐一起熱鬧熱鬧?”
有個小姑娘怒氣衝衝,“誰是你姐妹!”
辛秀咯咯嬌笑:“我說的姐妹不是你,是你的哥哥們,小姑娘,你還沒資格和我做姐妹呢~”
好幾個錢家郎君臉就黑了。
辛秀不僅去攪合了一頓他們的宴會,還溜進錢家後院看過了錢家主的一群老婆,沒有一位有黃葦夫人那樣的奇才,令人有些失望。
她還翻找出來錢家的三條密道,兩座寶庫。這些都是她抓到的一個老鼠妖找到的,這生活在錢家的老鼠都比外面的貓肥碩,辛秀逮著它威脅,翻到錢家寶庫,輕而易舉進去晃了幾圈。
辛秀:“唉,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啊。”
當然是毫不客氣全裝進自己的百寶囊,這種不義之財,當然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然後把一堆爛石頭破木頭變成金銀財寶放回原處迷惑人。沒兩日她就搬空了錢家,回去又和老四調換身份,讓他緩一緩,兩人輪流著變醜。
這一日是辛秀披著朱煞法師的皮,坐在臨水的亭子裡喝小酒吃小菜,忽然見到湖中的蓮花上悄無聲息立了一個漆黑的人影。
周圍燈火朦朧,倒映在湖面上,給那窈窕的身影鍍上一層如霜如霧的邊。辛秀看見那張臉的輪廓,一下子認出來。
是那位冷豔姐姐!
她先是一喜,隨即一驚,心道:這姐姐該不會也把她當真的朱煞法師,是準備來殺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