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葉低頭望向鍾遲津的手機，就著他的手去看那幾張照片。

　她滑到那張自己低頭伸手碰鍾遲津臉的那張照片，頓了頓。

　連薑葉自己都有些怔忪，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從自己臉上看到這種神情，仿佛整個世界隻容得下他一個人。

　見她停留時間長，鍾遲津起身靠在薑葉身邊：“選這張？”

　“好。”

　薑葉偏頭去看一臉認真替換壁紙的鍾遲津，心中一動，問道：“過幾天你生日，想要什麽？”

　鍾遲津換好壁紙抬頭：“阿葉，你知道我生日？”

　去年這個時候，兩個人還沒在一起，那時候……他們好像勉勉強強算朋友？

　“這些天走在路上可以見到粉絲給你提前慶生。”

　“哦。”鍾遲津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因為薑葉說的不是她記住自己的生日，以她的觀察力，再加上鯨魚粉每年的大動作，的確不知道都難。

　“想要什麽？”薑葉再一次問道。

　鍾遲津低頭看了看薑葉握著書的手指，隨即抬眼試探道：“你會不會答應我任何願望？”

　“你說說看。”薑葉沒有如鍾遲津的願。

　“……那留在生日那天，現在不告訴你。”

　“真不說？”

　鍾遲津偷瞄了她一眼，十分委屈，難道她不應該說什麽都會答應自己嗎？

　“生日的要生日那天說，我可以告訴你今天的。”鍾遲津把手機扔到一旁，轉身認真對薑葉道。

　“……嗯，今天什麽願望？”

　“希望阿葉每天都會多喜歡一點我。”鍾遲津牽著薑葉的雙手，隨後又像沒了骨頭一樣，塌在她肩上。

　“好。”薑葉任由他靠著，手指狀似不經意摸過他的無名指。

　……

　鍾遲津九月十號生日，因為他從小不喜歡太過熱鬧的生日宴會，往年鍾父鍾母會趕過來為他慶生，一家三口自己弄個生日蛋糕慶祝。

　不過今年他特地沒有讓父母過來，因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十號早上，鍾遲津一起床便發現薑葉不在，在客廳留下一張紙條：【出去買點東西，九點回來。】

　按慣例將紙條收到盒內，鍾遲津重新上樓去換衣服，下樓時接到父母的電話。

　“都準備好了？”鍾父應該是開著免提的，鍾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隱隱傳來，但鍾遲津沒聽清楚。

　“嗯。”鍾遲津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盒子，“晚上過生日的時候會拿出來。”

　“……今天求婚的話，和自己生日撞了，不就少了一個紀念日？”

　鍾遲津終於聽清鍾母在說什麽，他陡然一驚：少了一個紀念日？！

　“遲津，你別聽你媽說，又不是結婚在這天。”鍾父是三個人當中比較清醒的一位，“今天是個好時機，你生日，好好把握。”

　“知道。”

　掛了電話後，鍾遲津四處張望，最後將手裡的盒子藏在客廳某個容易拿出來的位置。

　之後咬著一塊麵包到處晃，他像極了來視察的領導，從三樓開始‘參觀’。

　至於為什麽要這麽做，完全是為了打發心中難以平複的心情。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晚上，鍾遲津便坐不住，只有到處晃蕩才能勉強分散一點注意力。

　最後走到薑小豆房間內，鍾遲津進去拿走它底下兩顆雞蛋：“謝謝你祝我生日快樂。”

　薑小豆黑豆般大小的眼睛乜斜看著不速之客，隨後拿屁股朝他，自己低頭去啄小米粒。

　揣著兩顆雞蛋，鍾遲津決定把它們煮了，待會等阿葉回來，一人一顆，吃掉。

　……

　薑葉一大早出來直接開車到花店那邊，前幾天已經和花店老板娘預定好玫瑰花，早點過去不用碰上其他人。

　她沒有讓老板娘送過來，花店到現在進貨、包裝搭配，也只有老板娘一個人。

　今天周日，施圓圓不用上課，加上她媽說薑葉要過來，她也早早起來，站在花店門口等著薑葉。

　“薑薑！”施圓圓見到薑葉從車上下來，立刻迎了上去。

　“小圓，你媽媽在嗎？”

　“在，媽媽在裡面等著呢。”

　薑葉走進花店，接過老板娘遞過來修剪好的玫瑰花。

　三人站在花店說了幾句，薑葉便要回去，臨走前施圓圓喊住她：“薑薑，替我向哥哥說聲生日快樂！”

　說完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塞給薑葉。

　薑葉低頭拿著禮盒，幾乎隻感受到禮盒的重量，不知道裡面是什麽，這麽輕。

　“我自己……畫的，可能不太好好看。”施圓圓不太好意思道。

　“我會帶給他。”薑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

　薑葉回去的時候，將施圓圓準備的禮物遞給他：“小圓送你的。”

　鍾遲津接過，便拆開看：是一張A4白紙，上面畫了他和薑葉之前在九月刊裡的一張照片，隻用了鉛筆素描，沒有顏料，但依然好看。

　“要找個相框裝起來。”鍾遲津將這張畫拿出來，若有所思道。

　隨後他看向薑葉，她另外一手還背在後面，一直沒有拿出來過：“阿葉，你有沒有禮物送給我？”

　薑葉便從身後拿出那捧玫瑰花，比起當初在京海大劇院送的那束要好上許多，花朵鮮豔飽滿。

　“謝謝阿葉。”鍾遲津接過玫瑰，湊近聞了聞，很香，讓他瞬間記起自己收下的第一捧玫瑰花，那個時候他整個人像陷進巨大的喜悅海洋中。

　再也沒有什麽比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幸福的事了。

　“還有一個禮物。”薑葉看著鍾遲津已經滿足的樣子，頭一次覺得太好哄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鍾遲津眼尾微揚，顯然十分感興趣。

　“晚上過生日的時候給你。”

　“好。”

　薑葉訂了蛋糕，下午會有人送過來，剩下的時間倒還和平常差不多，兩人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除了鍾遲津拿著手機機械地刷著，薑葉半天才翻一頁書外。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兩人在心中都齊齊松了一口氣，隨之而來心臟又像被人攥住一樣，有些緊張。

　薑葉垂眼看著地板，難得感受到這種緊張的情緒，她做事向來穩妥，習慣備有方案ABC，不會為沒有發生的事去緊張。這回倒是第一次，明明知道後面的發展不會太壞，仍然緊張。

　“我去打開蛋糕盒子。”薑葉起身對鍾遲津道。

　“我幫你。”

　“在這等著。”薑葉轉身製止他，“今天你生日，我來。”

　鍾遲津只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薑葉把蛋糕包裝打開，然後在上面插蠟燭。

　等一起準備妥當後，薑葉才去牽著鍾遲津過來，然後點燃蠟燭，再把屋內所有的燈關掉，要他許願。

　在他閉眼的時候，薑葉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他站在蛋糕面前的照片，並直接發了出去：【生日快樂@天天要吃火鍋，圖片.jpg】

　“你和我一起。”鍾遲津閉上眼睛許完願後，要薑葉和他一起吹滅蠟燭。

　“願望許完了？”薑葉問他。

　鍾遲津點頭，伸手去牽薑葉。

　兩人一起數了三、二、一，之後將蛋糕上的蠟燭吹滅。

　“好黑。”鍾遲津還牽著薑葉，蠟燭一滅，整個客廳都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到。

　薑葉單手拿著手機，打開手電筒，反放在桌面上：“現在不黑了。”

　“嗯。”鍾遲津伸手試圖去打開桌邊的小抽屜，被薑葉喊了一聲。

　“我有禮物送給你。”

　他只能松開拉抽屜的手，看似認真望著薑葉，實則心跳越來越快。

　薑葉從自己口袋拿出一個藍色的絨布盒，在手電筒光下，打開它：“你願不願意要？”

　——是一枚戒指。

　鍾遲津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

　薑葉也沒有收回手，拿著盒子直直看著他。

　“阿葉……你……”鍾遲津有些慌亂地退後一步，急急忙忙從抽屜裡拿出自己準備的東西。

　中途因為手抖得厲害，一度沒有成功將抽屜拉開。

　鍾遲津成功拿出自己的東西，同樣藍色的絨布小硬盒，他打開盒子，裡面同樣臥著一枚戒指。

　“我剛才……你之前說過我想要什麽。”鍾遲津將自己準備的戒指放在薑葉面前，一股腦道，“你願不願意和我結婚？”

　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求婚，就在下午他還在想晚上要怎麽認真向薑葉說，或者實在不行，撒一撒嬌賣賣可憐，對方肯定會同意。

　但現在薑葉比他還要早拿出來，鍾遲津說話的時候，完全沒了邏輯，直接說出最想要說的話，沒有半點修飾。

　薑葉低頭看了看鍾遲津手上的戒指，又抬眼看他，忽然笑了一聲：“你答應，我便答應。”

　“我答應！”

　鍾遲津哪裡會不答應，立刻把薑葉手中的盒子‘搶’過來，隨即牽起她的手指，把自己準備戒指戴上去：“套住你了。”

　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但結果一樣。

　薑葉唇角帶了明顯的笑意：“你要自己戴，還是我幫你？”

　鍾遲津戀戀不舍看了看自己‘搶’過來的戒指，遞到薑葉面前，又主動伸出自己的手指，眼巴巴等著她幫自己帶上。

　薑葉拿起戒指，低頭認真幫他戴上，兩個人的戒指都剛剛好，不大不小。

　“之前那張紙……”薑葉想起那時候鍾遲津手忙腳亂要掩蓋的樣子，唇角的弧度越發大，當時她應該要想到的。

　“我自己畫的設計稿。”

　鍾遲津借著手電筒的光，仔仔細細打量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頗有些愛不釋手，反覆看著。

　又抬頭去問薑葉：“阿葉，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他為了量薑葉手指明確的尺寸，有好幾次凌晨三四點起來，為的就是在不驚醒她的情況下，得到數據。

　“幾個月前。”

　薑葉不自覺轉著手上的戒指，突然手指上多一個東西，感覺有什麽不太一樣了。

　“切蛋糕吧。”薑葉拿過旁邊的蛋糕刀，遞給鍾遲津。

　“哦。”鍾遲津還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整個人有些木，薑葉說一句，他才動一下。

　把蛋糕切好後，鍾遲津完全沒心思吃，目光不斷在自己手指以及薑葉手指上流連。

　薑葉倒算冷靜，用叉子叉了一塊奶油混著水果喂給他吃第一口。

　鍾遲津迷迷糊糊吃下去，又去摸自己的手機，拉著薑葉坐下來，用自己帶戒指的手對著她帶戒指的手，用相機拍下來。

　戒指在光線下發出一閃一閃的光。

　他想要向所有人宣布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未來會一直在一起。

　鍾遲津靠著薑葉，準備用微博發出這張照片，一登上去便見到之前薑葉發的微博，配圖是他閉著眼睛站在蛋糕前的樣子，底下評論都在瘋狂嗷嗷叫。

　更瘋狂的還沒有來呢，鍾遲津有些得意地想。